蒋 锐 鲁法芹
(1.山东大学当代社会主义研究所,山东 青岛 266200;2.山东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济南 250100)
习近平总书记从人类政治文明发展的宏大历史视角,创造性地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概括为“新型政党制度”,并深刻指出,这一制度为人类政治文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1]。此后,学术界从理论渊源、生成动因、历史脉络、现实建构、未来发展等方面,对中国新型政党制度进行了深入研讨,取得了丰硕的研究成果[2]。不过,要准确理解中国新型政党制度何以是当今世界政党政治的一种新形态,还有必要通过对其本质特征、鲜明特色、实现形式、组织形式等方面的详细考察,进一步明确其鲜明特质和独特优势,并从中把握新型政党制度对世界政党政治和人类政治文明的贡献。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3]。中国新型政党制度作为我国政治制度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共产党领导同样也是其最本质特征,这一特征决定着我国多党合作、政治协商的制度效能和社会主义发展方向,具有深厚的理论逻辑、历史逻辑和实践逻辑。
从世界近现代史来看,马克思主义产生后,在彻底改变了资产阶级“按照自己的面貌为自己创造出一个世界”[4]的发展航向的同时,也开启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新时代。在领导国际共运发展的进程中,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向来主张,共产党人在领导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过程中应与其他革命阶级、政党和社会力量结成某种“联盟”,以争取革命同盟军,促进革命胜利。例如在《共产党宣言》中,就提出了共产党人应支持英国宪章派、北美土地改革派、法国社会主义民主党、瑞士激进派等策略。巴黎公社革命作为建立无产阶级专政的首次尝试,在革命进程中“历史上破天荒第一次,小资产阶级和中等资产阶级公开地团结在工人革命旗帜下,他们宣布这场革命是拯救他们自己和拯救法国的唯一手段”,这充分表明“公社完全是一个具有广泛代表性的政治形式”[5]。换句话说,巴黎公社本身就是几个革命阶级或阶层共同建立“革命联合政府”的一次尝试。十月革命胜利后,列宁也曾主张建立一个各革命阶级或派别的联合政府,并认为这是一件“令人难忘的往事”[6]。但由于其他各派别围绕《布列斯特和约》和水兵暴动事件与布尔什维克产生了严重分歧,苏俄最终演变成为共产党一党领导的国家,这在后来影响了东欧一系列社会主义国家的政党政治[7]。苏东剧变发生的原因有很多,但没有实现马克思主义及其政党理论的本土化和与时俱进发展,确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重要原因。
反观我们党的百年发展历史,一个很重要的历史经验就是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断创新发展马克思主义,并在此基础上形成适合中国国情的政治经济制度。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制度是我们自己的,不是从哪里克隆来的,也不是亦步亦趋效仿别人的。无论我们吸收了什么有益的东西,最后都要本土化。十月革命的风吹进来了,但我们党最终也没有成为一个苏联式的党。冷战结束后,苏联解体、东欧剧变,我们仍然走自己路,所以我们才有今天。”[8]中国新型政党制度就是对马克思主义政党理论创新发展的产物,就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产物,是根植于中国革命和建设实践、从中国土壤中生长出来的。这一制度的独创性在于形成了“共产党领导、多党派合作,共产党执政、多党派参政”的政党政治格局,有利于中国的国家发展、民族振兴、社会进步和人民幸福,也为其他发展中国家的政治实践提供了有益借鉴。
毛泽东在总结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成功的经验时曾指出:“十月革命帮助了全世界的也帮助了中国的先进分子,用无产阶级的宇宙观作为观察国家命运的工具,重新考虑自己的问题,走俄国人的路——这就是结论。”[9]但是在领导中国革命的现实进程中,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并没有简单照搬十月革命的经验,而是致力于实现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实际的结合,并创造性地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统一战线理论,将其提升到新民主主义共和国“国体”的地位[10],从而为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理论和实践基础。随着解放战争的胜利推进,特别是在“五一口号”发布后,各民主党派纷纷放弃对“第三条道路”的幻想,宣布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表示“愿在中共领导下,献其绵薄,共策进行,以期中国人民民主革命之迅速成功,独立、自由、和平、幸福的新中国之早日实现”[11]6。从此,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的两大政治基石——中国共产党领导和走社会主义道路——便奠定下来。1949 年9 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的召开,标志着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正式诞生,揭开了中国政党政治的新篇章。历史表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即中国新型政党制度,是由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和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共同创造的,是全体中国人民的共同选择,在这一制度中,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的“功能、地位和分量不是某个理论预先设计好了的,而是一系列事件共同作用所决定的”[12]。
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过程中,毛泽东曾反复强调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的重要性,提出了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并且强调:从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背后的联系看,这不是一根头发而是一把头发的问题[13]。这种理论探索,为改革开放新时期中国共产党科学认识执政的社会基础问题奠定了思想基础。早在改革开放之初,邓小平就明确指出:我们国家也是多党的,但是中国的其他党是在承认共产党领导这个前提下面,服务于社会主义事业的[14]。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推进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不断发展,中国新型政党制度及其理论也在不断发展和完善,党对这一制度的理论依据、现实基础以及对民主党派性质、地位、作用、任务等的认识不断深化。以1989 年12月颁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意见》为标志,中国新型政党制度被确定为我国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同时也是我国的政党制度,从而使这一制度超出了一般意义上的统一战线的范畴[15]。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统一战线、多党合作、政治协商的制度化规范化程序化建设,在推进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广泛多层制度化发展的背景下,相继制定了《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中国共产党政治协商工作条例》《关于加强人民政协协商民主建设的实施意见》《关于加强政党协商的实施意见》《关于加强和改进人民政协民主监督工作的意见》等规范性文件,为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的进一步完善奠定了理论和政策基础。
总之,中国新型政党制度是从中国土壤中生长出来的,是在中国历史文化传统、经济社会发展的基础上长期内生演化的结果。新中国成立70 年多来,中国共产党领导、多党派合作的政党格局,中国共产党执政、多党派参政的政治格局,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长期亲密合作的政党关系,构成了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的基本内容。这种新型政党制度、政党关系及其运行机制,有效地避免了西方政党政治中那种恶性竞争、相互攻讦诋毁的弊端,有力地保障了我国政局稳定和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体现出鲜明的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在实践中日益显示出其独特政治优势,为世界政党政治和人类政治文明提供了中国方案,贡献了中国智慧。
马克思说过:“对人类生活形式的思索,从而对这些形式的科学分析,总是采取同实际发展相反的道路。这种思索是从事后开始的,就是说,是从发展过程的完成的结果开始的。”[16]按照马克思主义这种逻辑与历史相统一的方法,站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高度加以审视,可以发现,长期合作型政党关系是中国新型政党制度最鲜明的一个特色。
按照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无产阶级政党无论在夺取政权之前还是之后,都必须尽可能地争取联合其他一切可以联合的政治力量建立广泛的统一战线。中国共产党自诞生以来,就一直致力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积极因素,为争取国家独立和人民解放不懈奋斗,并在这一历史进程中“始终代表整个运动的利益”。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先后领导建立了民主联合战线、工农民主统一战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人民民主统一战线,与不同党派、阶级、阶层的爱国民主人士精诚合作,在共同反对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的斗争中建立了亲密合作关系。这种合作型政党关系萌生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特别是在抗日根据地“三三制”政权建设中获得进一步发展,形成于“五一”口号发布之后至新政治协商会议筹备期间,正式确立于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召开。1948 年4 月30 日,中国共产党发布纪念“五一”劳动节口号,提出了召开政治协商会议、成立民主联合政府的主张,迅速得到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以及社会各界的热烈响应,揭开了中国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各人民团体、各族各界爱国民主人士协商建立新中国的序幕,奠定了我国新型政党关系的政治基础。1949 年9 月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的召开,不仅标志着中国新型政党制度和新型政党关系的确立,也为这一具有鲜明中国特色的政党制度奠定了组织基础,为中国新型政党关系的实现提供了政治平台。新中国成立后,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共同参与国家政权建设,并在此过程中不断推进这种新型政党关系的发展。
1956 年我国社会主义基本制度确立后,探索适合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建设道路成为党的首要任务。为迅速发展社会生产力,改变我国贫穷落后的面貌,“把国内外一切积极因素调动起来,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17]23成为党的基本战略策略。为此,毛泽东站在党和国家长治久安的高度,就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关系提出了“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八字方针,认为“这对党,对人民,对社会主义比较有利”[17]35。这一方针极大地促进了我国新型政党制度和政党关系的发展,确立社会主义条件下我国多党派长期合作、共同发展的格局。改革开放新时期以来,党的十二大又在八字方针的基础上提出了“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十六字方针,党的十三大把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确定为“国家政治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使我国多党合作关系走上了规范化制度化的轨道。继1989 年《中共中央关于坚持和完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意见》将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确定为我国一项基本政治制度之后,1993 年又把这一基本政治制度载入了宪法修正案,上升为国家意志。在这一制度下,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长期团结合作的新型政党关系更加稳固。
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后,习近平总书记又对民主党派的性质、地位、基本职能等进行了新的科学概括,明确提出各民主党派是同中国共产党通力合作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参政党。在2015 年1月颁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加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的意见》中,明确把中国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之间的政治协商界定为“政党协商”,列在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七个渠道之首。2015 年5 月颁布的《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试行)》中,确定了民主党派的三项基本职能:参政议政、民主监督、参加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政治协商。在此基础上,习近平总书记在2018 年正式提出了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的概念,并从代表广泛性、利益整合性、治理有效性三个方面阐释了这一制度的优势和特点,深刻揭示了其合作的实质与特色[1]。正如《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白皮书所指出的:“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是中国的一项基本政治制度。这一制度既植根中国土壤、彰显中国智慧,又积极借鉴和吸收人类政治文明优秀成果,是中国新型政党制度。”
总之,长期合作关系是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的鲜明特色,不忘合作初心是这一制度的精髓。这种新型政党制度和政党关系,不仅“反映了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民主的本质,体现了我国政治制度的特点和优势,具有巨大的优越性和强大的生命力”[18],而且与世界其他政党制度下那种对抗型、竞争型或联盟型政党关系有着本质区别,具有鲜明的独创性和中国特色,为世界政党政治增添了全新的内容。
如果说多党合作是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的最鲜明特色,那么政治协商便是最主要的实现形式,是保障这种新型政党关系得以实现的制度安排,因为所谓政治协商,主要就是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之间的协商。
在人民政协代行全国人大职能期间,政治协商的基本内容是“民主建政,协商建国”,特别是人民政协通过的《共同纲领》,起着临时宪法的作用,规定了新中国的国体、政体及各方面基本政策,确立了人民民主的基本政治经济制度,也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奠定了基础。一届全国人大召开后,人民政协不再代行人大职能,而是作为统一战线组织和“党派性的联合组织”继续存续发展,其政治协商职能在我国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发展中继续发挥着重要作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政治协商的传统得以恢复并逐步走向规范化制度化。1982 年通过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章程》,明确规定了人民政协的两项基本职能,即政治协商和民主监督。1994 年通过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章程(修正案)》,又把参政议政列为人民政协的一项主要职能。1995 年1 月颁布实施的《政协全国委员会关于政治协商、民主监督、参政议政的规定》,正式把政治协商、民主监督和参政议政确定为人民政协的三项主要职能。此后随着实践的发展,这三项主要职能的具体内容不断丰富。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更加重视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的政治协商,先后颁布了《关于加强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建设的意见》(2015 年1 月)《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试行)》(2015 年 5 月)《关于加强人民政协协商民主建设的实施意见》(2015 年6 月)《关于加强政党协商的实施意见》(2015 年12 月)《关于加强和改进人民政协民主监督工作的意见》(2017 年2 月)《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2020 年12 月)《中国共产党政治协商工作条例》(2022 年6 月)等一系列规范性文件,促进了我国政治协商制度向社会主义协商民主制度的转型。在此过程中,作为我国政治协商主要形式的政党协商得到进一步加强,例如《关于加强政党协商的实施意见》明确规定了政党协商的指导思想、重要意义以及内容、形式、程序、保障机制等,提出了政党协商的三种主要方式,即会议协商、约谈协商和书面协商。此外,2018 年3 月通过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章程修正案》中,对“政治协商”也进行了新界定,即对国家大政方针和地方重要举措以及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中的重要问题,在决策之前和决策实施之中进行的协商。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协工作会议暨庆祝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成立70 周年大会上指出,新时代加强和改进人民政协工作要“把加强思想政治引领、广泛凝聚共识作为中心环节,坚持团结和民主两大主题,提高政治协商、民主监督、参政议政水平,更好凝聚共识”[19]。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强调,要“发挥人民政协作为政治组织和民主形式的效能,提高政治协商、民主监督、参政议政水平,更好凝聚共识”。这意味着人民政协在肩负上述三项主要职能的同时,还要履行好凝聚共识这一重要职能。
总之,通过一系列制度化安排和建设,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开展政党协商和政治协商,共同决定国家大政方针,共同参与对国家事务的管理,确保了中国新型政党制度效能的发挥。因此,政治协商作为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的主要实现形式,充分保障并体现了这一制度的独特优势,能够广泛汇集各方面的智慧和力量,推动决策的科学化民主化,确保我国社会长期稳定和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创造了世界文明发展的“中国奇迹”。
作为最具中国特色的政治制度安排,人民政协集统一战线、多党合作、政治协商、民主监督、参政议政、凝聚共识以及政党协商、政协协商、协商民主等功能特点于一体,在利益表达与整合、维护国家与社会稳定、促进人民政治参与、推动政治民主发展等方面都独具优势。这一独具中国特色的制度安排,同时也是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的主要组织形式和运行平台。
人民政协是我们党领导的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和爱国统一战线组织。1949 年9 月一届政协全体会议的召开,不仅标志着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的确立,也标志着人民政协从此成为这一政党制度的主要组织形式和运行平台。1954 年9 月,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召开后,人民政协不再代行人大职能,只保留其“本身的作用”[11]205,即作为统一战线组织机构的职能作用,且主要是“各党派的协商机关”[20]。人民政协是“各党派的协商机关”这一机构定性和职能定位,为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的有效运行奠定了组织基础。通过人民政协这一制度平台,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逐渐制度化规范化,形成了“最高国务会议”“双周座谈会”“协商座谈会”等一系列具体运行机制。其中,“最高国务会议”是依据我国1954 年宪法规定而设立的,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召开了 20 次[21];“双周座谈会”从 1950 年到 1966 年共举行114 次[22]。人民政协制度及其运行机制,不仅为我国新型政党制度的有效运转提供了适宜的机构平台,推动了我国人民民主统一战线和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发展,也有力地推进了我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实现了中华民族历史上最广泛而深刻的社会变革,充分体现了我国人民民主制度的真谛。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的合作事业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特别是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以来,通过人民政协这一协商平台,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开展政治协商的形式更加多样,程序更加规范,效果更加显著,除“双周协商座谈会”外,还形成了专题协商座谈、对口协商等新的协商形式。在此基础上,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形成了两种基本的民主协商方式,“一种是中国共产党同各民主党派的协商;一种是中国共产党在人民政协同各民主党派和各界代表人士的协商”[23],从而实现了从过去的政治协商到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转变,促进协商民主发展成为我国的一项民主制度和政治制度。社会主义协商民主中的政党协商,是中国新型政党制度的重要内容,是中国共产党与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进行政治协商的主要形式和渠道,是中国共产党提高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的重要途径,也是我国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发挥人民政协作为实行新型政党制度重要政治形式和组织形式的作用,对各民主党派以本党派名义在政协发表意见、提出建议做出机制性安排。”[24]
在此需要指出的是,尽管我国新型政党制度与人民政协制度在内容上有所交叉,在组织上有较大重合,在职能上比较接近,但这二者并不是完全等同的关系,而是属于不同范畴的两项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是我国的政党制度和基本政治制度之一,是现代政党政治在我国的具体运行模式和实现形式,居于基础性地位;人民政协制度是我国的一项民主政治制度,是我国人民民主的重要实现形式,是社会主义协商民主的重要渠道和专门机构,具有广泛性特点。中国新型政党制度正是通过人民政协这一组织形式,实现一项基本政治制度的功能与作用的,或者换句话说,正是人民政协这一独具特色的制度平台,为中国新型政党制度提供了活动舞台,并成为中国共产党和各民主党派同世界各国政党进行对话交流的桥梁纽带。这充分体现了中国特色政党政治的独创性和独特性,向世界展示了中国方案和中国智慧。
总之,一个国家实行什么样的政党制度,是由这个国家的历史传统和现实国情决定的。中国共产党自诞生以来,就致力于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致力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调动一切积极因素,通过建立最广泛的统一战线推动中国革命和建设不断取得胜利,并在此基础上探索和确立了中国新型政党关系和政党制度。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经历了不平凡的发展历程,党对这一制度的认识也在不断深化,进行了一系列理论创新,并以之为指导推动中国新型政党制度逐步走向成熟和完善,为当代世界政党政治发展提供了新方案、新形态、新模式,为人类政治文明注入了新内容,彰显了中国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