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经验·历史规律·历史主动——以百年党史为中心的探赜

杨心妍，刘冬生

(福建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福建 福州 350108)

习近平在党史学习教育动员大会上指出，回顾党的历史，旨在“总结历史经验、把握历史规律，增强开拓前进的勇气和力量”[1]。通过回望过去，中国共产党从历史中汲取经验，从林林总总的历史表象中把握历史规律，从历史前进中赢得历史主动。在百年党史之中，历史经验、历史规律与历史主动存有相互贯通的内在联系。诠释这一联系，对探究中国共产党取得百年伟业、立志千秋大业的历史基因，重新审视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史存有十分重大的作用。

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以来，历史经验、历史规律、历史主动、历史自信等一系列话语成为学界热议的内容。一是着重探讨历史经验、历史规律、历史主动等话语的概念与主要内容。周良书[2]、吴德刚[3]对中国共产党总结历史经验的思路和方法进行了系统探究。其中，吴德刚[4]对中国共产党总结历史经验的过程作了整体性的考察，较为清晰地呈现了中国共产党的百年历程。唐正东[5]从马克思文本出发，对历史规律的内容和辩证性质作了翔实的讨论，强调唯物史观对社会形态研究的应有价值和意义。对于历史主动的概念，学界则主要围绕“历史主动精神”展开论述[6]。二是聚焦历史经验、历史规律、历史主动等话语之间的内在联系。许忠明[7]对历史自信、历史规律、历史主动之间的内在逻辑展开讨论，对中国共产党历史主动的内涵作了具体阐述；解丽霞等[8]从唯物史观和大历史观的角度探讨历史大势、历史规律、历史主动的内容与内在联系，对历史规律的主要内容、中国共产党掌握历史主动进行了系统阐述；吴德刚[4]对历史经验、历史规律与历史主动的内在逻辑作了一定的讨论，并着重强调总结历史经验、把握历史规律和历史主动的意义和启示。可见，当前学界对历史经验、历史规律、历史主动的探讨均有一定的侧重点，但从整体视角下探讨三者内容及相互联系的成果较少，仍有进一步研究的空间。

一、从百年党史中认识历史经验

总结经验是中国共产党在百年奋斗中不可或缺的过程。通过这一过程，中国共产党从党的历史中寻觅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良策，从总结历史经验中把握历史发展的规律。中国共产党总结历史经验并非是自发的实践，而是自觉自主的主动作为过程，其考虑主要源于历史功能的考量、尊史鉴今的传统以及对历史规律的认知。

1.中国共产党总结历史经验是基于历史功能的考量

从百年党史的视域观之，历史经验是中国共产党人在特定历史时期运用历史规律指导社会实践的认知形态和范式。总结历史经验，即是对中国共产党百年成就和探索历程进行科学和系统地归纳和总结，最终上升为党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的理论成果。

历史素有资政、育人和鉴今的功能。资政，即通过总结历史上盛衰治乱的经验教训为“党和政府提供决策咨询”[9]，强调历史作为治理国家的“智库”形象。育人，即通过“过去的事”启迪人们，发人深省。换言之通过历史，可以启迪人们正衣冠、从正道，强调“历史是最好的老师”这一角色身份。鉴今，即过去对现在和未来的启示和借鉴。列宁指出：“在具体的历史环境中，过去和未来的成分交织在一起，前后两条道路互相交错。”[10]591这表明，从过去可以看到未来的影子，从历史中可以找到未来的方向。诚然，历史资政、育人和鉴今的作用也为中国共产党所借鉴，成为中国共产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方法指引。

2.中国共产党总结历史经验是基于尊史鉴今的传统

因为前途光明，所以倍加珍惜过去。中国共产党是具有光明前程的先进政党，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具有远大前途的伟大事业。先进的政党勇于推进伟大的事业，离不开对未来趋势的科学预判和积极作为，同时也离不开对过去、对历史的思考和总结，从过去找到理解现在的答案，从历史中找到未来的趋势。诚如中共中央办公厅《关于推动党史学习教育常态化长效化的意见》指出：“坚持把党的历史经验作为正确判断形势、科学预见未来、把握历史主动的重要思想武器”[11]，强调把党的历史经验作为党和国家想问题办事情的重要指引、判断过去和现在大是大非问题的重要依据。

尊史鉴今历来是中国共产党的良好传统。中国是具有悠久历史的国度，中国共产党是生长于这一国度的政党，悠久的历史和厚重的文化底蕴形成了中国共产党尊史鉴今的良好传统。尊史鉴今也成为中国共产党人治国理政的准则和方法。科学认识昨天，是为了正确地了解今天、更好地预测明天。习近平指出：“历史、现实、未来是相通的。”[12]67中国共产党在历史上各个时期有过辉煌的成就，也有短暂的低谷；有成功的探索历程，也有不成熟的思路和脱离实际的探索过程。由此，回首党的历史，总结党的百年历史经验，不仅是“把党的历史搞清楚”，更重要的在于，有利于把今天的“事情办得更好”、思考“明天应该怎样走”，牢牢扣住历史、现在与未来的联系[13]399。诚如胡锦涛强调：“总结过去是为了更好开辟未来。”[14]355职事之故，不论是大革命失败后的革命低潮、军事失利后的红军长征，还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成功实践、十八大以来的历史成就，中国共产党始终不忘历史，坚持从党的历史中学习经验和教训，坚持从党的历史中思考未来、看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光明前途。

3.中国共产党总结历史经验是基于历史规律的认识

总结经验、认识规律是人们在社会实践中主动作为的重要内容，是同一过程的两个方面，两者相辅相成。总结经验是人们主动作为的过程，但并不是人们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最终归宿。“总结经验，目的是正确地认识客观世界的规律以便有效地改造客观世界。”[15]232总结经验是人们认识“必然王国”不可忽略的重要过程，但是，从总结经验中认识和把握规律以指导实践应是更主要的思路和过程。中国共产党从历史中总结经验教训，也从历史和总结经验过程中正确认识、把握和运用规律以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达到认识、改造主观和客观世界的目的。

历史是不断发展的过程，总结历史经验和认识历史规律也是动态发展的过程。正如胡乔木指出：“历史只能提出条件已经成熟的问题，同样历史也只能答复条件已经成熟了的问题，其他问题现在我们还不了解，现在我们还不知道。我们要一步步地走着看，还要不断地学习。这个所谓一步一步走着看不是说盲目地爬行，而是说我们要不断地总结经验，在新的现实的基础上提出新的问题。”[16]194这表明，在百年奋斗的历程之中，总结历史经验是中国共产党人正确认识和把握历史规律的基础，认识和把握历史规律的准确程度则成为衡量中国共产党人在历史上各个时期探索成功与否的主要标准，即认识和把握历史规律以指导社会主义革命、建设和改革实践是总结历史经验的最终归宿。历史经验和历史规律的内在关系表明，历史地看待过去的历史、辩证地总结过去的经验、科学地揭示社会历史进程中规律性的联系，是我们在中国大地上进行伟大实践不可忽视的课题，不仅要弄清搞懂，还要“考个好成绩”，才能让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之路越看越清、越看越直。

百年恰是风华正茂！百年来，通过总结历史经验，中国共产党从历史中了解过去、把握现在、走向未来。中国共产党从历史中获得经验，也将从历史中把握历史规律走向新的成长。

二、从百年党史中把握历史规律

从本质上说，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的历史，就是不断认识和把握历史规律的过程，中国共产党百年来创造的历史伟业，就是正确认识和运用历史规律的结果。中国共产党在总结历史经验中认识历史规律，也在把握历史规律中掌握历史主动，赢得未来的优势。中国共产党把握历史规律，是主观和客观、历史和具体相结合的需要，是推进伟大实践和掌握历史大势的需要，是赢得历史主动的内在要求。

1.中国共产党把握历史规律是推进伟大实践的必要途径

认识规律和推进实践是人们实现从必然向自由过渡的重要过程。当然，这一过程是前后贯通、相互补充的过程，是主观和客观、历史和具体相统一的过程。总的来说，人类实践，就是在遵守客观规律的前提下，人们发挥主观能动性，使主观符合客观的过程。人们主观符合客观的程度影响实践的结果，一旦脱离了客观的历史规律和条件，人的实践活动将遭受失败。

历史经验表明，认识和把握历史规律是中国共产党在百年奋斗中取得历史性成就、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的必要前提和基础。认识和把握住历史规律，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就会兴旺发达，离开这一前提和基础，社会主义事业将遭受挫折和损失。毛泽东指出：“不论做什么事，不懂得那件事的情形，它的性质，它和它以外的事情的关联，就不知道那件事的规律，就不知道如何去做，就不能做好那件事。”[17]171新民主主义革命初期，由于党内未能历史地认识处于民主革命时期的国情和矛盾，未能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致使党内先后出现大革命后期的右倾机会主义错误、土地革命时期的“左”倾错误路线，给党的革命事业带来巨大损失。新中国成立以后，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积极地探索和建设社会主义。由于未能将中共八大的正确路线一以贯之，未能正确地认识社会主义建设规律，致使出现“大跃进”运动等失误，社会主义建设经历了曲折发展，使党和人民的事业遭受挫折。

中国共产党人吸取历史上各种失败的经验和教训，在总结历史经验中把握历史规律、指导中国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实践。延安时期，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坚持从中国实际情况出发，结合党的经验和教训，创造性地提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命题，把握住“中国往何处去”的历史规律和大势，取得了中国革命的最终胜利，建立了新中国，为社会主义道路的开辟和建设奠定根本前提。改革开放时期，以邓小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总结建国后社会主义建设和探索的经验和教训，在把握世界发展大势和社会主义发展前途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顺应了社会主义建设规律。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准确认识和把握中国共产党执政规律，坚持全面从严治党管党、坚决从严处理腐败问题，党内出现了风清气正的良好局面；准确认识和把握社会主义建设规律，坚持全面深化改革、坚持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历史性地解决了绝对贫困问题”[18]2；准确认识和把握人类社会发展规律，坚持“一带一路”建设，积极推进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为世界发展贡献中国的力量。

2.中国共产党把握历史规律是掌握历史大势的必由之径

马克思主义认为，规律是客观的，不以人的任何主观意志为转移。规律是事物之间内在的本质联系，是必然和固有的联系。历史规律是规律的一种特有的表现形式，与自然规律既相互区别、又相互统一。与自然规律不同，历史规律作用或影响的客体是人类社会，其通过人与人之间的各种联系产生作用，是推动人类社会向前发展的“看不见的手”。总之，历史规律，即人类社会活动中内在的本质联系，是“人们自己活动的规律”[19]348，呈现出人类社会的发展趋势。

马克思在“解剖”资本主义社会的基础上，揭示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发现了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首先，马克思、恩格斯认为，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人类社会向前发展正是认识和解决这两大矛盾的结果，在这一过程中，人类社会形成了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这两大关系。马克思、恩格斯强调，生产关系必须适应生产力的发展，上层建筑也必须适应经济基础的发展，这是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必由道路。其次，马克思揭示了人类社会形态依次更替的规律，认为人类社会是由低级到高级的无穷发展过程[20]324。正如列宁指出，人类社会存在“调节这个社会机体的产生、生存、发展和死亡以及这一机体为另一更高的机体所代替的特殊规律”[21]136。最后，马克思认为，历史规律是在人们有意识的社会活动中所形成的，历史规律产生作用不能脱离人的活动，“历史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历史不过是追求着自己目的的人的活动而已”[22]295。由此，历史规律“属人”[23]58-66的特性也直接引出了“人民群众是推动历史发展的决定力量”这一重要论题，强调人民群众的社会实践对于社会历史的发展、历史规律的揭示存在决定性的作用。总之，上述论断是构成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主要内容，也是马克思揭示人类社会一般规律的主要框架[24]175-178。

认识历史规律，是为了更好地掌握历史大势。历史大势，即是历史发展的趋势，代表世界未来发展的走向。中国共产党始终在正确认识历史规律的基础上把握每个阶段的历史大势，走向未来。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的成立顺应了十月革命后世界无产阶级革命的历史大势。中国共产党清楚地知道，改变近代中国落后挨打的境况，实现民族复兴，关键在于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推翻三座大山，为建立新的生产关系和发展生产力创造根本前提。新中国初期，中国共产党顺应国际社会主义发展大势，通过完成三大改造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革新了生产关系，发展生产力。此外，中国共产党积极改变不适应生产力发展的上层建筑，正确处理了人民内部矛盾，为探索和建设社会主义开创了良好的局面。改革开放时期，中国共产党顺应和平与发展的时代趋势，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坚持改革开放，坚持改变不适应先进生产力发展的条条框框，开创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赶上了世界发展大势、把握住社会主义发展大势[8]。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把握历史发展大势，坚持全面深化改革，坚持全面从严治党，取得了历史性成就，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奠定坚实基础。

3.中国共产党把握历史规律是赢得历史主动的内在要求

认识规律，是为了更好地掌握历史主动，把握规律，是为了更好地指导实践。从本质上来看，人们认识世界就是认识和把握规律；改造世界就是在正确认识和把握规律的基础上，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指导人的社会实践以改造人的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正确认识和把握历史规律是人们改造主观和客观世界的基础，也是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赢得历史主动的前提和内在要求。没有这一前提和要求，人的主观能动只能是“盲动”，不是自主自觉的主动状态。掌握历史主动，要尊重历史规律。

历史的发展是客观的过程，有其自身的逻辑和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承继下来的条件下创造。一切已死的先辈们的传统，像梦魇一样纠缠着活人的头脑。”[25]585人创造了历史，但也受“先辈的传统”所束缚，人的历史活动无时不受社会历史条件的限制。人既是推动历史发展的“剧作者”，也是历史发展过程的“剧中人”。“历史是过程，规律在历史中显现。”[26]234历史规律是人在社会活动中形成的规律。“人类可以认识、顺应、运用历史规律，但无法阻止历史规律发生作用。”[27]197历史规律的客观性表明，人们只能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进行活动，同时受“过去继承的条件”即生产力发展水平和生产关系的束缚和制约，一旦主观地违背历史的条件和水平，人们将受到历史规律的惩罚。规律是客观存在的联系，但是，人在规律面前并不是无能为力的。历史规律存在于人的活动之中，也必定在人的活动中发挥作用。在正确认识和把握历史规律的前提下，人们可以积极作为、久久为功，能够奋发有为。正如习近平指出：“只要把握住历史发展规律和大势，抓住历史变革时机，顺势而为，奋发有为，我们就能够更好前进。”[1]

坚持砥砺奋进，要尊重历史规律。通过把握历史规律，中国共产党从历史和现实中看到未来的发展趋势，从规律和趋势中抓住时机主动作为，在历史主动中认识规律和自觉实践。

三、从百年党史中掌握历史主动

历史主动是人们尊重历史规律、顺应历史大势、自觉思考时代命题的强烈担当和勇毅前行的精神品格。从党的百年历史来看，自觉总结历史经验、把握历史规律是中国共产党掌握历史主动的重要内容，是中国共产党在过去、现在和未来赢得主动的重要基础。

1.坚定历史自信、自觉总结经验是中国共产党掌握历史主动的重要前提

勇毅前行，始于自信。因为对过去自信，所以更加主动作为。中国共产党人从总结历史经验中汲取智慧，也从总结历史经验中获得寻路、探路和坚持道路的勇气和自信，从历史自信中砥砺前行，以历史主动的姿态走向未来[28]。中国共产党人总结历史经验的自信心境不是自大、自傲的心态，而是基于科学的理论指引、先进政党的正确错误观的积极情感。

没有科学的理论，就没有主动的作为。中国共产党是坚持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的先进政党。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以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来看待百年来遇到的一切问题、总结百年来的经验教训，以科学的理论指导中国共产党在百年征程中主动作为。马克思主义认为，人类社会是不断发展的，矛盾、问题也是不断变化的。从本质上说，人们认识和改造世界的过程，就是不断解决新矛盾和新问题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总结经验是实现主观与客观、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关键环节”[29]564。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十分重视总结经验，并且把总结经验视为实践与认识之间无限发展的重要活动。马克思主义认为，总结经验，关键在于揭示客观存在的规律，进而将经验总结和提升到理论的高度，以完善理论体系指导新的实践。此外，马克思主义认为，经验是客观的内容和主观意志的集合体，应以科学的方法和客观的态度认识和分析经验。认识经验，就是明白总结经验是科学性、系统性的实践过程，而不是简单地将经验进行罗列和积累的过程。马克思主义强调，总结经验应坚持科学的方法，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善于用批判的态度来看待这种经验，并且独立地加以检验”[10]312。分析经验，就是用科学的方法论分析经验所依据的条件、适用方式以及作用，从经验中寻找政策在实际过程中的合理性和不足之处，从总结经验中明白人民群众的要求和预判实践的未来走向[30]712-713。总之，马克思主义是指导中国共产党总结历史经验的科学理论和方法，是中国共产党在总结历史经验中掌握历史主动的根本所在。

没有正确的价值取向，就没有主动的作为。中国共产党是善于总结经验以推进实践、坚持真理以修正错误的伟大政党。中国共产党从成立起，就把正确认识成功和失败、胜利和挫折、成就和错误作为衡量政党革命性和先进性的重要取向。回顾党的历史，中国共产党清楚地知道，新中国的成立、社会主义制度的建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开辟在世界各国之中是从来没有的伟大创就，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也是从来没有的伟大事业。事业的伟大不仅是指涉具有远大的前途，更关键的在于寻路不易和过程艰辛。邓小平指出：“我们现在所干的事业是一项新事业，马克思没有讲过，我们的前人没有做过，其他社会主义国家也没有干过，所以，没有现成的经验可学。”[31]258因为从事一番伟大的事业是没有任何先例的，所以过程中难免出现挫折和岔路、甚至长期性的失误。但是，“有错误并不可怕，问题在于你能不能认识错误和改正错误”[32]335。中国共产党人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不论早期党内出现的各种错误思潮，还是延安时期党内路线问题，抑或建国后探索社会主义道路中存在的不足，中国共产党从不讳疾忌医，而是“敢于正视和纠正自己所犯的错误，并善于从中总结和汲取教训”[33]191，坚持历史地、具体地看待历史上的人和事，通过总结历史经验以统一党内认识和思想、加强党的团结。列宁指出：“一个新的阶级作为社会的领袖和指导者走上历史舞台时，从来没有不经过极大的“颠簸”、震撼、斗争和风暴时期的”[34]494，中国共产党挺过了各种“颠簸”和斗争，总结了经验和教训，在这一过程中完成了蜕变和成长。

2.坚定历史自觉、把握历史规律是中国共产党掌握历史主动的根本要求

历史主动，始于自觉。自觉是衡量一个政党成熟程度的重要标准[7]。判断一个政党、一个阶级是否从自发走向自觉的重要特征，即对历史规律和历史大势的认识和把握程度，是否以历史主动的心态与历史同行、与时代同步。百年来，中国共产党自觉认识和把握历史规律、顺应历史大势，实现“自在”向“自为”的历史转变，表征出成熟政党的基本特性。中国共产党把握历史规律的自觉，主要体现为一是顺应社会发展规律，二是尊重“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这一历史定论。

因为认识深刻，所以更加主动。习近平指出：“对历史进程的认识越全面，对历史规律的把握越深刻，党的历史智慧越丰富，对前途的掌握就越主动。”[35]545中国共产党从成立起，就自觉接受了马克思关于社会发展规律的观点，并在中国具体实际的基础上丰富这一观点。中共“一大”提出进行社会革命以“消除社会的阶级区分”。中共“二大”明确指出，在完成民主革命之后，中国应“渐次达到共产主义”。抗日战争后期，对于“中国往何处去”的思考，不同的阶级均提出了代表本阶级利益的观点和发展道路。其中，中国共产党提出建立无产阶级专政、走社会主义道路的主张得到中国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蒋介石代表的大地主、大资产阶级专政则为历史和人民所抛弃，而幻想走“中间路线”即英美式西方宪政的资本主义共和国方案在现实和残酷的斗争下最终破产。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后，中国共产党认为，新民主主义社会应作为新民主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时期，而不是独立的社会形态。随着国民经济的恢复、民主革命任务的完成，中国共产党通过三大改造的完成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领导中国人民走上了社会主义道路。社会主义制度建立后，在建设、改革和复兴各个时期，中国共产党对社会主义进行了探索和建设，并在原有的基础上赋予新的内容和力量。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中国共产党提出建设有中国特点的社会主义。改革开放时期，中国共产党坚持改革开放，开辟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十八大以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党领导人民成功走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36]64。当然，建设社会主义不是终点，而是建立共产主义社会的前站，是实现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必由之路。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唯物史观认为，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人民群众创造历史的过程也是自觉主动的过程。尊重人民群众的历史主体地位，关键在于尊重人民群众的历史主动性和自身利益诉求。马克思指出：“自由自觉的活动恰恰就是人类的特征。”[37]1063首先，历史的发展是人主动作为的结果。恩格斯指出，“在社会历史领域内进行活动的，是具有意识的、经过思虑或凭激情行动的、追求某种目的的人；任何事情的发生都不是没有自觉的意图，没有预期的目的的。”换言之，人们自觉和有意识的活动创造了自己的历史，并影响外部客观世界，形成人类社会的历史[38]247。其次，在尊重历史规律的前提下，面对既有的历史实践，人们可以自觉地把“前人活动结果转变成自身从事新的活动的能力”[39]299，推进人的社会历史活动。再次，人们能够主动地认识和利用历史规律，自觉地尊重历史规律的客观性。“一个阶级的利益与历史规律的要求如果是一致的，它就能够做到从客观实际出发，使阶级性与科学性达到统一。阶级利益的要求与历史规律的要求一致到何种程度，阶级性与科学性就会统一到何种程度。”[40]11中国共产党是代表无产阶级利益的政党，也是顺应历史发展大势的先进政党，在百年奋斗历程中坚持阶级性和科学性的高度统一。百年来，中国共产党坚守初心，牢记为中国谋幸福的初心承诺，坚持人民至上，始终把人民的利益放在最高位置，顺应了社会历史发展的规律。

百年彰显自信，奋斗淬炼主动。历史主动是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中特有的精神状态，也是中国共产党从胜利走向新的胜利的重要方法论。通过掌握历史主动，中国共产党认识和把握历史规律和历史大势，在总结历史经验中找准历史定位，在新的长征路上勇于开辟未来。

回想党的历史，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的历史即是一部从成就和挫折中总结经验教训、从总结经验中把握历史规律和掌握历史主动的探索史和奋斗史。历史经验、历史规律、历史主动相互联系，统一于中国共产党百年历史之中。百年来，中国共产党创造了彪炳千古的历史伟业，也必将在未来取得新的伟大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