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实施“秸秆变肉换奶”战略的一些思考

郑爱荣，牛 岩＊，王跃先，郭文英，张小玲，王彦华

（1.河南省畜牧技术推广总站，河南 郑州 450008；2.河南省农业农村厅畜牧处；3.河南省郑州种畜场）

河南是农业大省，秸秆资源十分丰富。20 世纪90 年代，河南人民赶着黄牛奔小康，实现了脱贫致富，其中秸秆发挥了重要作用。进入21 世纪新时代，积极践行大食物观，大力发展节粮型、草食型畜牧业，让人民群众更好端稳“肉盘子”、拎稳“奶瓶子，是发展现代畜牧业的应有之义和必然要求。尤其是在耕地资源紧张，粮食供给平衡越来越紧、世界供应链不确定性日益加大的情况下，实施“秸秆变肉换奶”战略，统筹确保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和重要农产品有效供给，需求迫切，任务艰巨，意义重大。2022年4 月，河南省人民政府印发了《肉牛奶牛产业发展行动计划》，明确提出了要实施十大行动，其中第一项就是秸秆饲料化行动，目的是通过大力实施“秸秆变肉换奶”战略，将河南秸秆资源丰富这一独特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产业优势。2022年8月，农业农村部公开回复了河南省委农办主任，河南省农业农村厅党组书记、厅长宋虎振代表在十三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上提出的关于实施农区“秸秆变肉换奶”战略的建议，并将在下一步工作中积极采纳和加大对农区“秸秆变肉换奶”工作的支持力度。作为畜牧技术推广服务工作者，如何实施好秸秆饲料化行动，落实好“秸秆变肉换奶”战略安排部署，实现变废为宝、变秸为肉，是摆在我们面前必须要深入思考和回答的时代课题。

1 实施“秸秆变肉换奶”战略的重要意义

河南是我国粮食和重要农产品主产区，农作物秸秆资源十分丰富，大力推进秸秆饲料化利用，实施“秸秆变肉换奶”战略，把资源优势转化为产业优势，对于保障优质畜产品供给、粮食安全和推进乡村振兴、生态文明建设意义重大。

1.1 “秸秆变肉换奶”有利于增加优质畜产品供应

河南省农作物秸秆分布广、数量大，品质好，可与北方牧草相媲美，农民素有利用农作物秸秆发展牛羊等草食动物的优良传统。据统计和调查，2021年，全省粮食总产量6 640万吨、油料产量670万吨，产生可饲用秸秆约6 550万吨，占全国可饲用秸秆总产量的1/10。为推进秸秆饲料化利用，河南大力发展优质草畜，积极推动建设中原肉牛带、中原肉羊产业带和黄河滩区绿色奶业示范带，成为全国重要的牛羊肉生产区域。2021 年，全省牛饲养量636 万头、羊饲养量4 371万只，牛羊肉产量64.4万吨，牛奶产量212万吨，秸秆饲料化利用约1 500万吨，利用率23%。另据有关资料，当前，我国牛羊肉和奶类生产自给率偏低，进口量不断攀升，2021 年全国进口牛肉233 万吨、羊肉41 万吨、牛奶105 万吨，同比分别增加10.1%、12.5%、0.7%。在耕地资源紧张，粮食供给紧平衡越来越紧的情况下，既要确保谷物基本自给、口粮绝对安全，又要确保重要农产品供给，压力越来越大。如果将秸秆饲料化利用率翻一番，河南的秸秆利用量达到3 000万吨，牛羊肉和奶产量也将在现有基础上翻一番，从而为省政府提出的肉牛奶牛产业“1373”工程顺利实施提供坚定保障，也可为全国畜产品供给作出更大的贡献。

1.2 “秸秆变肉换奶”有利于保障粮食安全

我省是畜牧业大省，猪牛羊禽养殖量大，年消耗饲料约3 300万吨，其中需要外调1 200万吨，尤其是近90%豆粕需要从国外进口。据有关资料报道，自1996年起，我国从世界上最大的大豆生产国变为净进口国，到2021年，进口大豆量达到9 652万吨，虽比2020年下降3.8%，但进口金额却同比增长了26.9%，为此农业农村部从2021 年开始，提出了大力实施豆粕减量替代行动。所以从饲料资源看，未来发展耗粮型的猪禽受资源约束越来越明显。据行业调查，我省牛羊养殖年消耗精饲料约150 万吨左右，占饲料消耗总量的近1/20；饲用秸秆消耗量约为1 500万吨，仅占可饲用秸秆总量的23%，相当于节约粮食500 万吨，利用农作物秸秆发展牛羊等草畜禽潜力巨大；如果牛羊饲养量翻一番，相当于节约粮食1 000万吨，也相当于节约耕地1 000万亩。因此，在当前耕地资源十分紧缺和粮食及重要农产品供给紧平衡的情况下，大力实施秸秆变肉战略，有助于实现保障粮食安全和重要优质农产品供应的有机统一。

1.3 “秸秆变肉换奶”有利于生态绿色循环发展

养殖场用3亩地秸秆可以养一头育肥牛，同时产厩肥6 t；6 t厩肥可制沼气，沼渣沼液相当于300 kg硫酸铵的肥效。通过大力推进秸秆饲料化，可有效构建“加工秸秆饲料-养殖牛羊-增加肥料-多打粮食-多产秸秆”这一资源循环利用模式，是“植物生产-动物转化-微生物还原”农业循环系统的生动实践，能够有效促进农牧结合，改善生态环境。实践证明，凡是秸秆饲料化利用开展好的地方，秸秆禁烧工作开展的也好，生态环境也相对较好。目前，我省每年秸秆饲料化利用1 500万吨，也即通过秸秆饲料化利用，减少秸秆焚烧和随意丢弃1 500万吨左右；而且通过过腹还田增加了土壤肥力，提高了可持续发展能力，实现了拉长链条、提高附加值、资源循环利用，促进了农牧一体和农业良性循环发展，为优化农业结构，推动三产融合和产业转型升级奠定了良好基础。

1.4 “秸秆变肉换奶”有利于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和乡村振兴

秸秆来源普遍易得且价格便宜，牛羊销售价格多年持续稳定且相对较高，盈利能力在畜牧业中一直较为稳定且不断向好，联农带农富农作用十分突出，是深受百姓和地方政府欢迎的脱贫致富产业。据调查，一对夫妻一般能饲养基础母牛30 头，年均繁育犊牛25 头，净收入可达13.6 万元；育肥场出栏一头育肥牛能盈利2 500 元左右。另外，每吨秸秆价格以100 元计算，每年种植户通过出售秸秆增加收入15 亿元；尤其是全株青贮效益更好，每亩收入比单纯卖玉米籽粒多200～300 元，同时减少了籽粒收获、脱粒、翻晒、装运等劳动量。从调研情况看，在当地有牛羊养殖场的，秸秆就成了当地的香饽饽，成了农民增收致富的好帮手；如泌阳县河南恒都夏南牛公司存栏2 万头肉牛育肥场建有3.6 万立方米的青贮池，可以消纳1 万亩的玉米秸秆，给当地农民增收240 万元，成为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和推进乡村振兴的重要支撑。

2 实施“秸秆变肉换奶”战略存在的问题

总的来看，近几年通过各级政府和农业农村部门的努力，秸秆变肉换奶工作取得了显著成效，但仍然存在一些问题和不足，主要是秸秆收储体系不健全、秸秆利用总量偏低、牛羊产业发展相对缓慢、科技支撑能力弱和秸秆饲料产业化尚未完全形成等问题。

2.1 秸秆收储体系不健全

秸秆由于自身特性，存在能量密度低、分布分散、区域性及季节性强等特点，畜牧养殖企业不易收储，且秸秆收储运需增加每吨200余元的成本，致使农民和秸秆收储企业积极性不高，秸秆离田利用能力差。同时，传统农区由于普遍财力水平不高，投入能力有限，与粮食收获相配套的秸秆收获（收集）机械不足，规范化的秸秆收储基地少，收储体系不健全，多数秸秆直接粉碎还田，造成资源浪费，甚至影响后季粮食生产。

2.2 草食畜牧业发展缓慢

秸秆饲料化利用的主体是牛羊等草食动物，但草食动物在我省畜牧业中的比重并不大，如2021 年牛羊肉产量合起来仅占我省肉类总产量的1/10，全省奶牛存栏也仅40万头左右。由于肉牛养殖投资大、门槛高、周期长、见效慢，美丽乡村建设使农户养牛加快退出，致使基础母畜存栏不足、需大量从北方购买架子牛，再加上牛羊养殖规模化程度低，精细化饲养水平不高，牛源不足问题十分突出，制约了草食畜牧业发展。由于草食动物在养殖中比重偏低，从根本上制约了“秸秆变肉换奶”战略的实施。

2.3 科技创新支撑能力弱

主要是秸秆饲料化利用技术和牛羊高效饲养管理技术研发与创新滞后。一是秸秆饲料化利用种类上不平衡，与玉米秸秆、花生秧饲料化利用相比，有些营养价值高的秸秆如豆秸、稻草、红薯秧、蔬菜秧等利用量偏低，豆秸的饲用率仅相当于花生秧的十分之一，稻草饲用率仅相当于玉米秆的一半。二是秸秆饲料化处理应用技术不平衡，大部分没有科学处理直接饲喂，新的秸秆处理技术应用更少，秸秆的营养价值未能得到全面体现。三是在牛羊繁殖率、快速育肥、精准营养配方等方面亟须科技攻关，秸秆资源低端利用与牛羊产业高效精准发展需求不相适应，秸秆与牛羊耦合潜力远远未被挖掘。

2.4 秸秆饲料产业化尚未完全形成

目前我省乃至全国秸秆饲料专业化水平较低，缺乏龙头企业带动，全省秸秆饲料企业虽有30余家，年总产量约50万吨，相当于全省精饲料产量的1/20。大部分秸秆饲料主要靠养殖场（户）自收自储自加工自用，虽然近年来秸草饲料产业化的雏形已现，秸秆饲料生产的专业化、规模化、机械化、标准化、商品化水平不断提升，但差距很大，未来秸秆饲料产业化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3 推进“秸秆变肉换奶”战略的对策建议

当前，全国上下正在全力向第二个百年目标奋进。面对复杂的国内外环境，必须充分挖掘资源潜力，以自身生产的稳定性来应对外部环境的不确定性。因此，实施“秸秆变肉换奶”战略，必须立足省情，遵循畜牧业发展规律，转变发展理念，以市场为导向，充分发挥企业主体作用；以牛羊产业发展，促进畜牧业结构优化，促进种养结合，带动秸秆饲用量和秸秆质量；以秸秆饲料化技术创新突破，不断提高秸秆饲料消化利用率；以政策、资金、项目、考核促进秸秆利用，提高秸秆的主动性和积极性；努力走出一条生产高效、生态循环、河南特色的“秸秆变肉换奶”发展之路。

3.1 完善推进体制机制

“秸秆变肉换奶”战略是一篇大文章，需要做好顶层设计和总体规划，需要将粮食生产、秸秆饲料化利用、草牧业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等结合起来统筹考虑，具体利用上需要树立“先农后工、先饲后肥、循环利用”发展思路，建立完善秸秆养畜过腹还田、种养结合循环发展的推进机制。具体措施上要把秸秆收储体系建设内容纳入高标准农田建设体系，与高标准良田建设同规划、同建设、同投入。要将秸秆饲料化利用摆在政府工作的重要位置，将指标纳入乡村振兴和“菜篮子”等政府目标考核体系。要大力发展牛羊产业，以牛羊产业发展带动秸秆饲料化利用，以秸秆饲料化促进牛羊产业发展，实现良性互动，融合发展。要组织高校科研院所开展“秸秆变肉换奶”战略的理论、模式和方法等研究，探索总结推广一批“秸秆变肉换奶”战略实施的典型模式，不断提高战略实施的理论和实践水平。

3.2 强化政策扶持引导

在产粮大县出台专项秸秆饲料化收储补贴政策，大力发展专业化秸秆收储加工企业，适当提高秸秆收获机械农机补贴比例。在养牛大县大力推进草食畜牧业发展，支持扩大牛羊养殖规模，重点推进基础母畜扩群增量和标准化适度规模养殖发展，对经营主体发展基础母畜养殖、扩大养殖规模和畜舍扩容改造升级等加大补贴力度，提高养殖积极性；实施秸秆养畜示范项目，打造一批“秸秆变肉换奶”示范县。金融机构对秸秆处理基础设施、大型现代化机械设备给予贷款支持，对养殖企业和秸秆饲料化专业企业在关键季节为秸秆和青贮收购提供贷款支持，解决收储资金难题。

3.3 强化科技创新支撑

鼓励支持龙头养殖企业、秸秆饲料加工企业及科研院校和技术推广服务部门联合建立技术研发中心，对秸秆青贮微贮氨化、压块、制粒以及秸秆饲粮配方、草畜配套等技术进行再优化再提升再集成，对秸秆生物饲料、生物菌、酶制剂、精细加工机械等方面进行联合科技攻关；大力推广粮饲兼用品种，促进粮改饲籽秸营养体同收，不断提高秸秆饲用质量和数量。逐步解决秸秆转化利用效率低、牛羊繁殖成活率低、生产性能不高、智能化信息化水平低等难题，推动秸秆、牛羊、土地的精准高效结合和标准化生产利用，建立支撑有力、服务全面的“秸秆变肉换奶”科创体系。

3.4 打造现代产业体系

政府积极搭建融资平台，综合运用信贷、规费减免等优惠政策，鼓励支持社会资金投资秸秆饲料产业体系建设，支持秸秆加工企业建立秸草收储网点，完善秸秆收储网络体系；根据养殖发展需求，不断调整优化秸秆饲料产品结构，引导养殖场（户）转变饲养观念，不断提高专业化秸秆饲料产品应用比例；鼓励专业化运作，扶持秸秆饲料专业合作组织发展，不断完善“公司+农户”的经营模式，推广秸秆联合青贮、订单青贮和商品青贮氨化等饲料化处理成熟模式，完善秸草收储、加工、流通、配送产业链条，逐步建立起以秸秆饲料企业为基础、牛羊养殖企业为支撑、政府有效监管、全社会积极参与、市场化推进的“秸秆变肉换奶产业”新体系。

总之，大力实施“秸秆变肉换奶”战略，既是立足当前着眼长远的战略谋划，也是主动顺应时代发展潮流、提升畜牧业竞争力和发展主动权的战略抉择；要以秸秆饲料化为基础，大力发展牛羊产业，积极调整种植结构，通过秸秆饲料产业的不断提升和牛羊产业的不断壮大，逐步带动我省农业生产力的全面转型升级和高质量发展，为扛稳粮食安全重任、树牢大食物观奠定更加坚实的基础，为河南早日实现“两个确保”作出应有的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