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在平昌500米摘铜后高亭宇表示要在北京冬奥会上“给奖牌换个颜色”四年后,高亭宇自豪地说:“咱们中国人就是说到做到!”
在北京冬奥会闭幕式上,伴随着《歌唱祖国》的旋律,中国体育代表团在欢呼声中入场。作为两名旗手之一的高亭宇,走在队伍最前方。8天前,在北京冬奥会速度滑冰男子500米决赛上,高亭宇以34秒32的成绩获得金牌,并打破奥运会的纪录。这一枚金牌颇有含金量,是此次冬奥会中国代表团获得的第四金,是中国男子速滑历史上第一金,也是中国代表团速度滑冰项目唯一金牌。
8岁时瞒着父母学滑冰,母亲称其从未叫过苦
1997年,高亭宇出生于黑龙江省伊春市。母亲张晓力说:“小宇小时候就很有男子汉气概。”高亭宇从小手脚协调性、身体平衡能力、体力、耐力都很不错,但是父母心疼不愿意让他从事体育运动。
但高亭宇从6岁开始,就自己去玩旱冰了,张晓力回忆,高亭宇第一次接触到滑冰是旱冰:“一开始学滑冰的时候,亭宇连滑冰鞋都没有,但是我们家邻居有个孩子有旱冰鞋,所以他们老在一块玩。你玩一会,我玩一会,就这样在平地上轱辘着,学起了滑冰。”
上小学后,学校有滑冰课外班,高亭宇知道后就瞒着父母参加了。有一天,高亭宇放学后没有按时回家,父母去学校找时,发现他自己报名参加了学校组织的滑冰课,正在冰场上学习滑冰。
面对父母的劝阻,高亭宇说:“我特别喜欢滑冰,也不怕受伤,你们不让我去,我就不念书了!”高亭宇父母看到儿子决心这么大,于是同意了他继续滑冰。
张晓力说:“我一开始觉得他就是爱玩,放学之后可以先玩几个小时再回家,要不一回家就得写作业。当时就想着,他爱玩就玩呗,如果他觉得不行了,再放弃也没关系。”没想到,小小的高亭宇竟然坚持了下来,每天下午2时到5时都要接受训练,一学就是四年。
2008年,高亭宇小学毕业,为了让他继续滑冰,父亲高海吉将他带到了哈尔滨省队试训。“这个小伙儿可能是为冰雪而生的。”11岁的高亭宇因为身材修长、跑得快、平衡好,一眼就被他的启蒙教练刘德光看中,并将他招至黑龙江省牡丹江市冬季项目训练中心进行专业学习。
从进入专业队开始,高亭宇就特别能吃苦,从10岁开始就在学校过集体生活的他,刚进队里就展现出超出同龄人的一面。每天都要进行两小时的冰上训练和大量体能训练,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说训练强度相当之大,但是高亭宇依然认真地投入训练。
高亭宇说:“一天下来全身都酸痛不已,上臺阶腿都抬不起来,有时候晚上连觉都睡不好。”滑冰运动员的艰苦常人体会不到,尤其是长身体的时候,冰刀常常不合脚,每天都会因此摔不少跟头,他的身上总是有淤青。张晓力说,虽然听教练说过儿子训练艰苦,但是他从未打电话向自己抱怨。2011年,高亭宇被选拔到黑龙江省速度滑冰队,当时他才14岁。
经过5年的训练,高亭宇迅速被选拔到国家速度滑冰队。19岁时,他就在全国冬季运动会速滑青年男子500米决赛中摘得金牌。入选国家队的第二年,在札幌亚洲冬季运动会上,高亭宇发挥惊人,以34秒69的成绩赢得男子500米速滑金牌并刷新了亚洲纪录。之后的几年,他在国际赛事以及世界杯系列赛中多次刷新亚洲纪录,逐渐崭露头角,走入大众视野。
平昌冬奥会夺得铜牌后,立志要在主赛场上“给奖牌换换颜色”
2018年,平昌冬奥会上,高亭宇迎来了职业生涯的第一个高光时刻。彼时只有21岁的他在平昌冬奥会速度滑冰男子500米决赛上以34秒65的成绩摘得铜牌,实现了中国男子速滑选手冬奥会奖牌零的突破。
韩国平昌冬奥会的颁奖台上,高亭宇站在季军的位置。赛后接受采访,高亭宇坦言希望自己可以站在领奖台的正中间,想在北京冬奥会上“让自己的奖牌换换颜色”。镜头中,他对着未来的自己喊出了三个字:好好练。他说:“当看着五星红旗冉冉升起,我没有哭,等到下次唱国歌的时候再哭。”高亭宇不喜欢追星,不喜欢热闹,不爱打游戏,独独喜欢滑冰。“我最盼望的就是在冰场上为国争光!”
然而,接下来备战北京冬奥会高亭宇却是一路坎坷。2018至2019赛季,6站世界杯他参加了5站,但成绩并不理想。2020年初,因为腰伤复发,他一度离开国家队,回到了黑龙江省队。此后8个月的时间里,高亭宇往返于训练场和医务室之间。“天天给我针灸按摩,正骨放松,晚上吃完饭到治疗结束已经十点多了,洗洗漱漱就睡觉了,可以说没有任何课余放松时间,都在医务室度过的。”高亭宇说其中酸楚他人很难共鸣。
2021年,身体逐渐康复的高亭宇迎来转机,当年9月,他在中国杯速度滑冰精英赛滑出33秒83的全国纪录,接着又在11月的世界杯波兰站500米比赛中夺得自己的第一枚世界杯金牌。
2022年,高亭宇迎来了圆梦时刻,担任中国代表团北京冬奥会开幕式旗手,更是对于高亭宇的一种肯定。他说:“主场作战,本就是让人极度兴奋的一件事情,而旗手的身份则更能让我充满力量。这也是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一个角色。我一定不会辜负这份信任,会争取在赛场上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高亭宇说到做到。北京冬奥会速度滑冰男子500米决赛,他以34秒32的成绩获得金牌,并打破奥运会的纪录,为中国夺取男子速滑冬奥会首枚金牌。
34秒32的成绩虽然已经打破了奥运会的纪录,但低于高亭宇对自己的预期。比赛前一天,高亭宇的腿部意外拉伤,他说:“前一天晚上扎针灸,扎了十多针,才缓解了一点。”由于身体原因,高亭宇除了重新在心里做模拟比赛,还做了最坏的打算:“第二个备用方案就是放弃,不滑了。”但上场后,高亭宇丝毫没有怯场,无论是所谓的“旗手魔咒”,还是赛前的受伤,都被他遗忘,“家门口的比赛,什么魔咒不魔咒,上场滑就完了,怕什么?”
速滑比赛第7组的道次不是最好的道次,但高亭宇的发挥依然稳定。赛后他指着手中的“金墩墩”,霸气地说道:“有人和我说,我这个道次不可能拿冠军。我想和他们说,这是啥?”他还说:“作为男子速滑第一枚金牌,希望给大家起个好头,开了头就收不住了,未来争取多拿几块。”
当被问起当初的“给奖牌换个颜色”承诺时,高亭宇自豪地说:“我说到做到了!咱们中国人就是说到做到!”
为了拿到这枚金牌,高亭宇和教练都付出了很多,“很多事情都给冬奥会的备战让步,比如推掉了所有的个人活动,还有夏训的时候,基本一周会(练)吐两回左右,一回(吐)两三次左右,就是为了这枚金牌”。作为队内最有希望拿到奥运金牌的选手,高亭宇也肩负了巨大的压力。为了解压,他爱边听音乐边磨冰刀。“磨冰刀的时候我必须放音乐,这是一个很解压的方式。一般听歌就听周杰伦的歌。”为了给儿子加油,张晓力在赛前还专门为儿子录制了一首周杰伦的《听妈妈的话》给儿子加油鼓劲。
如愿拿到梦寐以求的金牌,高亭宇才将所有的压力抛诸脑后,称要跟妈妈一起去旅游,这是他去年就跟妈妈说好的事情。
夺冠后,父亲喊话高亭宇:“将来的路还需要继续为国家效力、争光”
2020年2月12日下午,在高亭宇的老家黑龙江伊春市,他的家人齐聚在一起,共同见证可能出现的历史时刻。在高亭宇打破奥运纪录之后,所有人都已经非常开心。但由于之后还有不少运动员没有出场,他们也不敢提前庆祝,只能焦急等待。而当最后一组的成绩出炉后,高海吉激动起身,振臂欢呼,称:“老激动了!简直无法形容这种心情!”
高海吉表示这次儿子夺冠是完成了赛前的任务。“咋说呢,算是不负众望吧!不过这还不够,将来的路还需要继续为国家效力、争光!”高亭宇奶奶激動地流泪,说:“我的大孙子可太不容易了。”爷爷也竖起了大拇指。
张晓力此前从来不敢看儿子的比赛直播,怕心脏受不了,因为实在太紧张了。2018年平昌奥运会,高亭宇夺牌的比赛张晓力就没看,高亭宇夺牌后,亲戚朋友打电话来,张晓力才知道结果。北京冬奥会是在家门口的比赛,张晓力看了开幕式的直播,看到儿子作为旗手举着五星红旗出现,十分骄傲。但决赛当天的直播张晓力还是没敢看,而是出门去给自己买了个金镯子:“我就寻思我买个金镯子,我儿子能拿金牌不?这金镯子跟我儿子的金牌不是挺搭的吗?等我买完戴手上后,我就感觉我这手机就嘟嘟老响了。我儿子挺厉害,我为他高兴!”
(责编/张超 责校/陈小婷 来源/《高亭宇冲破魔咒 双人滑完美收官》,徐邦印/文,《新京报》2022年2月21日;《冬奥赛场|高亭宇用破纪录给奖牌染金》, 赵晓松/文,《北京日报》2022年2月13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