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平
“天对地,雨对风。大陆对长空。山花对海树,赤日对苍穹……”秦晓语一边擦地,一边念念有词。
“嘿,秦晓语,知道的,你是在打扫卫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作诗呢!这是几年级学的?你竟然还记得。”楚微言说。
“是《笠翁对韵》开头的几句嘛!刚刚不知道怎么,一下就冒出来了。”
秦晓语去弄饭了,楚微言盯着眼前的书架,自言自语道:“这家伙的书还真多!”忽然,书架上的一本书发出了一道微光,楚微言好奇地伸手去拿那本书。不料,“嚯”的一下,书架竟然嘎嘎吱吱地向一边闪开,瞬间,楚微言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一座庭院前!
惊魂未定的楚微言恍惚间,看到院门上有“芥子园”三个字,还来不及看清周遭的环境,却见一身古代书童打扮的秦晓语,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不由分说地拉起他,一边跑一边说:“你发什么愣呢?还不赶紧去帮忙洒扫!”
一头雾水的楚微言问秦晓语:“你穿成这样,是拍电视剧吗?”
“什么拍电视剧,是‘洒扫’!”
没一会儿,楚微言就被秦晓语带到一个房间,看样子,这里是书房。书案上摆放着笔墨纸砚,还有很多本书。秦晓语也不理会发蒙的楚微言,递给他一把扫帚,自己提着一个小水桶就跑开了。
“嗨,原来是让我帮忙扫地呀!”楚微言一边嘀咕一边挥起扫帚就要开扫。
“慢着!”忽然,门外有人叫停了正挥舞扫帚,准备大显身手的楚微言。
楚微言转头望向门口,只见一位身穿长衫,留着胡子的老先生站在那里。
“爷爷好!您是演员?”看到老先生脑袋后拖着一根大辫子,楚微言猜测道。
这位老爷爷却并不理会楚微言的话,而是微笑着说:“洒扫、洒扫,要先在这青砖地面上洒些水,才能用扫帚扫的。”
“为什么呀?”
“你看,这书房中有书案、纸张、书籍、笔砚、古玩字画等物,如果不先在地上洒水,直接用扫帚一通扫,地上的灰尘就会被扬起来,落到房中这些物件之上。”
这时,书童打扮的秦晓语提着一桶水回来,小心地在地上洒着水。
“这回可以开始扫了。”楚微言边说,边高高地举起扫帚,狠狠地扫了下去……
“不可!”
“还不能扫呀?”
“扫地切不可如你那般重重地扫,就算是洒过水了也不行。而且,扫地过程中,扫帚不可以悬空,每扫一下之后,一定要保证扫帚的尾部着地,只有这样,才能将灰尘抑制在地面上。如果像挥扇子那样悬空扫帚,还是会让灰尘扬起。”
“原来古人扫个地还有这么多讲究!还是现代好,家里是高级地板,高级地砖,吸尘器一按就全解决了。”楚微言一边认真扫地,一边在心里嘀咕着。
扫完屋子后,老爷爷将他们二人叫出来,将门关上。
“为什么要关房门?”
“因为,咱们该扫台阶和院子了,不关门,外面的灰尘就会进到屋里呀。是这样吧,老爷爷?”秦晓语说。
老爷爷满意地点点头。
不一会儿,有人端着托盘,送来三碗面和几个小菜,放在了院子里大树下的石桌上。
“今天天气好,我们就在这里吃吧。”老爷爷边说边坐下。
楚微言饿极了,端过一碗面,拿起筷子就开吃。
“味道怎么样?”秦晓语故意问道。
“嗯、嗯!”楚微言一边点头,一边用筷子不停地往嘴里送面,“好吃!真香!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明明没有肉,却能吃出肉味!爷爷,这面到底是怎么做的?”
“这可是爷爷的独创呢!”秦晓语说。
爷爷捋着胡子,微笑着说:“吃面的时候,是以面为主,所以就将作料和配菜都放在面里,和面不用水,而是用鲜汤。你刚刚说吃出了肉的味道,那是因为,面里真的有肉。”
“啊?!面里怎么可能和进去肉呢?爷爷您不是骗我吧……”一时间,楚微言脑子里浮现出很多香喷喷的肉块的样子,可是,明明面条就是细细的、一根一根的呀!
“爷爷没骗咱们,这里面真的放了鸡肉哦!”
“鸡?!”楚微言更晕了,眼前又浮现出炸鸡腿、炸鸡块……最后,竟然扑棱棱地飞过一只大公鸡,这只大公鸡转头对着他“喔喔”地叫着,拼命地对他扑打着翅膀。楚微言慌忙伸手想将大公鸡赶走……只听见秦晓语在一旁不停地叫他:“楚微言!楚微言!”
楚微言猛地醒了过来。抬头看见站在身边的秦晓语,问:“我这是在哪儿?”
“在我家呗,还能在哪儿啊?你还真是‘弱不禁风’啊,干这么点活,就累得趴桌子上睡着了,你可真行。”
“哎哎,秦晓语,我跟你说,刚才我梦到自己去了一个叫‘芥子园’的地方拍电视剧,还吃了面里有肉的面条呢!”
“什么拍电视剧呀?!‘芥子园’?有肉的面条?哦——哈哈哈,你看看你刚刚从书架上拿下来的书!就知道那好吃的面条是怎么做的了!”
楚微言低头看了一眼那本书的名字——《闲情偶寄》。
秦晓语伸手拿过书,将书翻到一页,那页是《饮馔部·谷食》中的“面”。楚微言赶紧抢过书,细细地读了一遍,虽然不能完全读懂,但大概意思是明白了,那里还真的记录着如何做那种肉和菜都在面里的面条的方法。
一想到那面条,楚微言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问:“‘笠翁’,就是写《笠翁对韵》的那个人吗?”
“正是!现在你还敢说人家只会写书,不会生活吗?”
“不敢了!能发明那么好吃的面条的人,当然会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