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瓦尔登湖》看梭罗的生态伦理思想

梁丽娜

(太原学院 外语系，山西 太原 030032)

亨利·戴维·梭罗是著名的超验主义哲学家、自然主义文学家，同时也是环保理念的倡导者与践行者。他的一生通过亲近自然的方式，领悟自然环境与人类社会发展之间的关系，其经典著作《瓦尔登湖》通过对自然景物的细腻描写，主动反思人类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对当今人类社会发展有着重要启示。

一、《瓦尔登湖》生态伦理基本观点

伴随着工业革命的开展，为了获得更多的资源，人类开始对自然资源进行大范围开采与掠夺，这一过程持续数百年，对自然环境造成了严重的破坏。在这种背景下，梭罗主动离开了喧闹的城市生活，选择在瓦尔登湖畔体验“真正的生活”，通过自己的观察与体会，以自然文学手法创作出了《瓦尔登湖》。该作品指出大自然是上帝赠予人类的珍贵资产，自然与人类拥有同样地位，人类不能因追求物质生活而无限度破坏自然，主张人类与自然环境应保持和谐共存状态。[1]

(一)思索自然存在价值

1.自然中心观。梭罗跳出其所处时代的局限，从人类中心主义过渡到自然中心主义，以更为宏观的视角来审视人类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其倡导的生态伦理思想以自然中心主义为基本框架，提倡扩大人文关怀范围，对于各种形式的生命给予足够的尊重，对动物和植物也要承担起必要的道德义务。

2.生态价值观。梭罗的生态伦理思想提及到人类不可能脱离自然环境而单独存在，人类与其他生物一样具有发展的局限性，万事万物组成了自然界，而人类只是自然界中一小部分。人类的发展轨迹应与自然环境运行机理相契合，这就是梭罗所秉承的生态价值观。他在《瓦尔登湖》中写道：“无论什么时候我凝望着湖水，湖给我的印象都好像山里的一泓龙潭，我看到它脱去了夜晚的雾衣，它轻柔的粼波，或它波平如镜的湖面，像幽灵偷偷地从每一个方向，退隐入森林中。”这段文字描述了自然界对于梭罗的感官方面产生的震撼，越是与自然亲近，越是能体会到人类的渺小以及自然界各种景观的瑰丽与神奇，只有对自然报以充分尊重，人类的本性才能有序发展。

3.共生存在观。在《瓦尔登湖》中，梭罗对人的生存价值进行阐述。他认为，人类生存的意义不仅在于物质层面的享受，还包括了与精神世界的沟通，物质与精神处于同等地位。[2]因此，人们在开展生产活动之前，需要先正视自己的内心，明确自己的物质追求以及精神追求。只有让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达到巧妙平衡，人类才能体验真正的生活意义，而想要完成这种与内心的对话，一个有效的方式就是走近自然，在自然的美景中体验生命的真正含义。梭罗在与自然的和谐共处中，深刻地了解到生命的重要意义，他不断鼓励人们在自然中寻找“真我”，以自然界事物变化为媒介，感悟生命的本质。

(二)寻求回归自然方式

1.文明与荒蛮的动态平衡。在《瓦尔登湖》中，梭罗通过细腻的笔法，描绘了人处于自然环境中时的生存状态以及精神状态。在恬静的自然氛围中，人们可以抛掉追求物质生活所带来的烦恼，思想会变得更加自由。通过与飞禽走兽结伴生活，梭罗还体验到了一种追逐野性生活的本能。各种动植物生存、繁衍以及迁徙规律中，包含着巨大的道德力量，这种道德力量时刻影响着各种生命体的活动轨迹。在瓦尔登湖畔生活的两年零两个月时间里，梭罗透过一泓清澈的湖水，真诚地审视自己的内心世界，在看似野蛮的自然环境中寻找到了文明的足迹，进而体验到了荒蛮与文明之间的动态平衡。

2.宁静和谐的精神方式。在与大自然和谐共处的时光中，梭罗与一切生物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在《瓦尔登湖》中，梭罗这样写道：“它们跟我混得熟了，最后有一只山雀飞到我臂下挟着进屋去的木柴上，毫不恐惧地啄树枝。”梭罗对小动物有着无限的热爱，将他们当成朋友，甚至是亲人，彼此间关系亲密。梭罗获得了最佳的精神状态，以宁静和谐的方式生活。

二、《瓦尔登湖》生态伦理存在的基础

人类自进入到现代社会以来，“享乐主义”和“物质至上”思想占据着主导地位，这就导致人们没有时间来审视自己的内心，进而使得精神生活陷入到空虚当中。[3]在这种背景下，梭罗开始探索人类文明的本质，用什么样的行动来缓解社会发展过程中所遇到的危机，经过不断思索，梭罗认为只有对目前的生活方式进行简化，以朴素的方式进行生活才能保证人类种群长久发展以及社会环境的稳定。

(一)质朴生活与生态交融

1.都市快节奏的生活困境。梭罗在《瓦尔登湖》中解析了19世纪中叶展现出的对物质资源的狂热追求及引发的社会问题——人们只知道拼命工作而忘记了生命的本质。现代文明社会正在将人们的精神世界从生活剥离出去，人类在娱乐与消遣中，隐藏着空虚与绝望。在梭罗的生态伦理思想中，丰富的精神生活才是人类最为重要的财富，而亲近自然是达到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相平衡最为有效的一种方式。

2.区分生活必需与生活实际。在现代社会传统观念中，评价一个人是否处于良好的生活状态，最为重要的指标就是财富的多寡。梭罗对这一现象抱有批判的态度，在《瓦尔登湖》的开篇章节——《经济篇》中，梭罗阐述：“大部分奢侈品，非但没有必要，而且对人类进步大有妨碍。所以关于奢侈与舒适，最明智的人生活得甚至比穷人更加简单和朴素。”梭罗认为人最佳的生活状态是在满足基本物质需求的条件下，主动放弃物质享受，通过朴素的生活来感知生命的真谛。梭罗用亲身经历证明，人类有权选择自己喜爱的生活方式，即便收入微薄，也可以通过朴素的生活来获得精神愉悦。

3.面向自然的伦理回归。梭罗意识到当前人类社会的发展处于精神生态危机与自然生态危机中。他鼓励人们远离城市的喧嚣融入自然，通过一种朴素的生活来达到精神层面的满足。[4]在与自然界形成高度默契后，人们生活的脚步会逐渐放慢，并尝试与内心进行沟通。这种融入自然的生活方式以及对内心的审视是解决人们精神病态问题的一剂良药。在与自然和谐共处时，人们会受到自然道德的熏陶，进而去追求真正有意义的生活方式，经过反复实践梭罗重新发掘了自然环境的价值：回归自然并不是一种历史倒退，而是人类寻求进一步发展的必由之路，人类必须要意识到“荒野”真正价值，从浅薄的利己主义过渡到生态伦理观。

(二)自然和谐造就幸福人生

1.生态破坏与物质享受的矛盾。在处理人与自然关系问题上梭罗一直强调，自然界对人类的宽容并不代表着人类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资源开采，自然界不会因为人类的所作所为而真正“消亡”，消亡的只有人类自己。[5]因此，想要维持人与自然之间的和谐状态，首先要做的就是节制人的欲望，以欣赏的目光来审视自然界万物就是对自然界最大的尊重。“不因喜欢而占有”才是与自然界和谐共处之道，人类对于自然界所表达出的尊重，自然界会以丰富的形式作为回馈。这种回馈更多体现在精神层面，帮助人们不断完善自身人格，拓展生命宽度。

2.缓和自然与人的关系。梭罗倡导人们运用自己的思考能力以及情感表达重视自然界对于人类的启发，通过对事物细节的观察，从更深层次感受自然，在实际行动中展现出相应的道德标准。此外，梭罗还倡导人们对自然要更加爱护，作为一个庞大的生命系统，自然界中的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人类与自然界互动不仅局限于物质层面交换，还包括伦理、情感、审美等因素。

3.追求内容的幸福。梭罗是一位实践派文学家，他的各种思想以及观点都是在实践中获得的。他主动离开都市融入自然，在瓦尔登湖畔欣赏自然的美景并尝试与自然展开沟通，通过这种沟通来获得写作灵感以及人格层面的升华。梭罗所有实践并不是专业科学研究，而是通过对自然界事物的了解来思考生命个体与自然界之间的关联。当人类处于自然界变化中，要主动顺应自然规律，依照自然规律来安排自己的活动，以顺应自然发展的态度来完成探索生命的大和谐。[6]将生活带回到自然界中与自然界展开积极沟通，在秀丽的自然风景中充实内心并获得精神层面的愉悦。

三、《瓦尔登湖》生态伦理的评价及意义

从客观上说，《瓦尔登湖》中体现的生态伦理思想没有形成系统性的理论框架，但这并不影响梭罗的历史地位。深入剖析《瓦尔登湖》发现，梭罗对于工业时代人类社会文明与自然之间关系的解读具有珍贵的超前认知。梭罗的回归自然、尊重与热爱自然界生命、保持与自然和谐共生等理念，对于当今人类社会发展依然有着重要启示。

(一)对梭罗生态伦理思想的评价

1．《瓦尔登湖》中阐述的生态伦理思想由四个方面构成，即尊敬自然、回归自然、简朴生活以及和谐共生。[7]尊敬自然是指人类要正确意识到自然生态的价值，以平等的态度对待一切生命形式；回归自然是指人们要从盲目的追求物质享受中摆脱出来，重新回归到自然生活状态，追求精神愉悦；简朴生活是指放弃对物质的过分追求，让“本我”主动归寻生态伦理；和谐共生是指人类要与自然保持一种和谐的关系，并依照自然客观发展规律来进行各种社会活动。梭罗这一理念的提出为西方生态伦理理念奠定了基础，同时对于生态哲学思想的发展也有着深刻影响。

2．在梭罗生态思想中，人类始终处于被动的地位，而自然则拥有最纯洁的品质以及至高无上的权利。梭罗坚定地认为人类社会具有一种堕落的劣性，与之相比自然非常纯真清新，这种过于片面化的判断，让梭罗的思想具有了强烈的神秘主义色彩。[8]通过自身的想象对自然界进行高度美化，肯定自然界存在的一切，无视工业文明社会对自然的积极改变，这种不足使得生态伦理思想的推广受到限制。

(二)梭罗生态伦理思想对我国环保工作的启示

1.强化环境教育。政府相关部门要加大对于环境保护工作宣传力度，以生态伦理思想中的尊敬自然、回归自然、简朴生活、和谐共生四个方面作为理论基础，通过新兴的多媒体平台向广大群众进行环境保护宣传。利用政府职能部门引导与基层社区组织活动等方式让群众主动去观察自然、了解自然，让群众在大自然的熏陶下感悟精神的愉悦，并且以平等的态度来对待自然界中的各种生命。

2.倡导绿色生活。梭罗倡导人们要进行简朴生活，不过分追逐物质享受，这一观点在物质生活水平高度发展的今天显得尤为重要。想要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工作，就要大力倡导简朴的生活方式，学会有节制地利用自然资源，在社会发展与环境保护之间寻找到平衡点。[9]在实际生活中，人们要尝试将个人行为与自然发展方式相融合，让生活重新回归到质朴、恬静状态当中。

3.重视生态文明建设。第一，社会发展要坚持生态文明观，注重人类对于自然的关怀。第二，在进行经济建设过程中，秉承“绿色发展”理念，全面推行低碳经济、循环经济，持续增加对环保技术研发的投入力度。第三，针对工业、旅游业以及农业要进行生态化转型。推进集约型农业生产系统；以“可持续发展”理念来指导工业生产，降低工业生产所产生的污染；注重旅游产业的绿色开发，对自然风景区进行生态化开发的同时实施周期性封闭维护。[10]

四、结语

梭罗的《瓦登尔湖》是全人类宝贵的精神财富，其中体现的生态伦理思想对于当今社会发展有着重要启示，该理念中蕴含的尊敬自然、回归自然、简朴生活、和谐共生等思想与发展“绿色经济”理念十分契合。通过对《瓦登尔湖》的分析，可以深入了解生态伦理思想的精髓，对于中国开展的环保工作，具有十分重要的借鉴价值。通过继承与发展生态伦理思想，探寻人类与自然环境的和谐共处之道，可以引导人们追寻生活的本质，不断强化生态教育，扩大生态思想传播范围，倡导绿色生活，在社会上形成一种“共学生态思想、共商生态建设、共护生态环境”的良好氛围，推进生态文明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