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中国抗疫的世界历史意义

2022-03-18 03:54林丁山谭培文
台州学院学报 2022年2期
关键词:抗疫马克思道路

林丁山,谭培文

(广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6)

与新冠肺炎的斗争无疑是对全人类的一次集体大考。作为百年大党,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在短期内有效控制住国内疫情进一步恶化的局面,迅速复工复产,恢复社会生产生活,充分彰显了中国制度与中国道路的优越性。回顾中国抗疫过程中所彰显的制度与道路优势,中国道路合乎人类历史发展规律,顺应人类历史潮流,反映人类历史走向,对于破除以“物”为中心的价值逻辑、推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推动第三世界国家现代化进程、丰富人类文明多样性具有重要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一、马克思对黑格尔理性世界历史观“目的论”的改造

马克思对黑格尔理性世界历史观的改造首先体现在目的论上。理性世界历史观将世界历史的全部进程纳入到“绝对精神”的范围内,使世界历史不再是无规律史料堆积的“偶然性”,而获得了哲学概括与反思的“必然性”。但是,这种内在“必然性”如果仅仅在绝对精神领域得到确证,那么人类的实践活动对于世界历史来说就没有意义。因此,马克思将世界历史的宗旨从黑格尔以实现自由世界精神的目的中解放出来,还给了人类自身与现实世界[1]。

(一)黑格尔理性世界历史观的“目的论”。黑格尔站在哲学的高度上对世界历史进行了反思与概括。黑格尔历史哲学体系表现为绝对精神的外化体现,是以实现自由世界精神为最终目的。他从历史现象的背后总结出了世界历史发展的必然性,这种必然性表现为以绝对精神外化为各民族精神的特殊性。世界历史的发展就是不同民族精神的扬弃更替,更替的规律是从自由意识低的国家到自由意识高的国家,自由意识最高的民族占主导地位,即世界历史民族,它“具有绝对的权力利成为世界历史目前发展阶段的担当者,对它的这种权力来说,其他各民族的精神都是无权的”[2]。黑格尔依据自由意识觉醒程度的高低将世界民族划分为世界历史民族与非世界历史民族,世界历史民族在世界历史的发展中承担着创纪元的使命。历史的发展是世界历史民族通过战争淘汰非世界历史民族的过程。在黑格尔那里,各民族根据自由意识程度的高低折射出世界历史的发展进程,具体表现为由自由意识最低的东方民族依次到希腊民族再到罗马民族最后到自由意识最高的日耳曼民族。然而黑格尔的历史哲学体系终究没能逃离唯心史观的藩篱,给鲜活的世界历史思想套上了陈旧的外装。

(二)马克思赋予世界历史人类解放自由发展的宗旨。马克思不满于黑格尔对历史演进过程的抽象理解,扬弃了其本末倒置的世界历史观,完成对世界历史观的深刻变革。马克思立足于人的现实生产实践活动,旗帜鲜明地反对将理论的批判仅仅停留在思想层面,以人类的物质生产劳动为逻辑起点,马克思揭示了历史转向世界历史的动力机制。“各民族的原始闭关状态由于日益完善的生产方式、交往以及因交往而自然形成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分工越是消灭得彻底,历史也就越是成为世界历史”[3]。世界历史的转向绝非什么思辨哲学家所指的某种虚幻的力量决定的,是由现实的生产力以及在生产过程中形成的现实交往引起的,这一切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生产力与分工的发展是历史转向世界历史的根本原因,在此基础上促进交往的进一步扩大。作为最初生产力的拥有者与交往的主体——资产阶级,世界性的贸易及经济交往正是由于其开创的世界市场而展开。各民族国家由于生产方式与交往形式的普遍发展,必然冲破地域的局限性与国家的封闭性,共同迈向开放的世界历史时代。因此,资本构成了世界历史形成的决定性因素,构成了历史转向的内源性动力。正是资本的扩张本性,生产由民族生产转向世界性生产,市场由国内走向国外。也正是资本的扩张本性,构成历史转向世界历史的内驱动力。

马克思以唯物史观视角阐释了人类历史变迁的动力机制及内在规律,揭示了人类历史的根本走向与最终趋势。世界历史就是资本展开的过程,然而资本由于自身无法克服的局限性,扬弃资本逻辑成为历史转向的必然。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向是区域性个人向全球性个人的转变,同样也是人类不断实现解放与自由全面发展的过程。现实的人不仅是马克思研究世界历史的起点,同时实现人的解放发展也是其世界历史理论体系的价值主旨。

世界历史进程蕴含着人类解放与发展的价值宗旨。步入资本主义社会,商品经济的快速发展带动个人表现形式的变革,人对物的依赖性成为主要的个人表现形式。在这种历史阶段中,商品交往普遍发展,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颠倒为物与物之间的关系,个人普遍处于异化状态,受到社会关系的压迫与束缚。然而这种历史阶段产生了人受普遍异化影响制约的同时,也产生出为创造更高社会历史阶段的物质条件与阶级条件。基于此,马克思提出了建立在社会共同财富基础上的个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阶段。在这一阶段内,人摆脱异化关系的束缚,个人将获得自由而全面的发展,真正成为世界历史性的个人。在马克思看来,人的解放与发展统一于世界历史进程中,是人从自然、社会和自身的桎梏关系中不断解放,也是世界历史转向共产主义世界历史的过程。只有实现共产主义世界历史的转向,个体与类的冲突关系才能真正得到解决,类的发展不再以丧失个体的发展为代价。

由于资本全球化内含着自身无法化解的劳资矛盾。因此,世界历史发展论将世界历史分为前后两个阶段。资本主义只能作为世界历史的“开幕式”,为未来社会奠定物质与阶级基础。资本主义世界历史充其量只是在人类历史进程中充当“临时演员”的角色,共产主义运动必然伴随世界历史推进的深入而兴起,也就是说,马克思世界历史思想内含着寻求人类解放和实现全面自由发展的价值逻辑。

二、中国抗疫之于世界历史意义的“定局”与“破局”

新冠肺炎疫情对当今世界的经济、政治产生了重大影响,加速了国际势力、世界格局与国际秩序的深刻变化。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在与新冠肺炎疫情的斗争中所取得的阶段性胜利,对美国等西方国家在世界格局中的领导地位形成了巨大冲击,加剧了国家力量的对比与国际形势的变化。中国对国内疫情的有效控制以及对国际抗疫的无私支持,充分彰显了中国制度的优越性以及中国道路深刻的世界历史逻辑。

(一)全球抗疫加速国际格局的重新“洗牌”。近代以来,尤其是工业革命之后,欧洲曾经一度是全球的经济、政治中心。然而面对此次危机,欧洲及欧盟的软弱性暴露得淋漓尽致。疫情实时大数据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12月22日,欧洲累计确诊总人数突破8000万,约占全球总确诊人数的30%。其中,英国、德国、法国与西班牙是此次欧洲疫情的重灾区[4]。然而,面对来势汹汹的疫情,欧洲几个大国却以邻为壑。面对疫情重灾区,欧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其疫情自由扩散。由此对欧洲的一体化进程造成不可避免的影响,不由地让人思考:疫情过后,“脱欧”趋势是否会卷土重来?

与此同时,美国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频繁出现问题。首先,无论是累计确诊人数还是因确诊新冠肺炎的死亡病例均居全球首位。疫情实时大数据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12月22日,全球新冠累计确诊病例2.76亿例,其中美国累计确诊5200万例,占比接近19%;全球新冠累计死亡病例已超过530万例,其中美国超83万例,占比超过15%[4],而美国人口占全球人口总数的比例只有约4%。经过一年多与疫情的斗争,美国依旧不能从根本上控制局势,与其国家实力严重不符,造成美国在国际上的地位与形象一落千丈。其次,拜登政府在国内抗疫成效低下的情况下,在国际社会上推卸责任,曾三番五次在毫无凭据的情况下指责中国政府与世界卫生组织的失责造成疫情在世界范围的扩散。在全球疫情最严重之时,在正需要各国相互帮助共渡难关之时,美国毅然决然地宣布退出世界卫生组织。最后,身为全球综合国力最强的国家,在全球抗疫的过程中不仅没有向世界提供最基本的公共卫生用品,反而趁人之危劫持他国的抗疫物资,在疫苗的研发和生产过程中更是唯利是图。总体上,美国在抗疫过程中的表现及其现状充分体现了其在全球协调抗疫中领导力的缺失。相反,亚洲的抗疫行为与此形成鲜明的对比。中国不仅在短期内通过举国上下的共同努力成功控制了疫情,而且还为世界抗疫提供了经验与物质帮助,在全球最危难的时刻挺身而出,体现了大国的使命与责任。中国与邻国共同抗疫中频繁的交流互动,生动诠释了中国与东南亚地区人民共同抗疫的命运共同体意识。

当今世界格局与国际秩序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抗疫过程中美国与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所作所为和中国与周边国家的亲力亲为形成鲜明对比,国际格局及国际关系必将发生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5]。从总体发展趋势上看,这次全球性疫情并不能对百年变局及国际格局造成根本影响,也不可能改变世界历史发展的总体趋势,然而疫情后的国际关系更为扑朔迷离,不确定因素增加,不可否认会加速国际格局演变的历史进程。虽然疫情加速了全球化发展,但是其一体化的基本特征保持不变,想要退回那种狭隘、区域的独立主义是不可能的[6]。

(二)中国抗疫彰显了制度优势。恩格斯曾指出:“没有哪一次巨大的历史灾难不是以历史的进步为补偿的。”[7]自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到得以有效控制,党的领导和我国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表彰大会上强调:“只要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善于运用制度力量应对风险挑战冲击,我们就一定能够经受住一次次压力测试,不断化危为机、浴火重生。”[8]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始终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始终坚持人民生命安全首位原则、始终坚持中国共产党先进领导力与中华优秀传统人文精神与价值观的有机结合,这既是我们党领导全国人民攻克重重困难取得抗疫阶段性胜利的重要保证,也充分彰显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首先,坚持党的领导是我国取得抗疫阶段性胜利的根本保证,也是我国社会制度的优势所在。疫情暴发初期,习近平总书记针对疫情防控工作及时展开调研,遵循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方法论原则,根据不同地区的疫情严重程度制定不同的疫情防控政策,并调派工作小组深入到全国灾区一线指导抗疫工作。正是因为始终坚持党的集中统一领导,才能在疫情防控工作中实现各条战线、各个地区同心协力、共同抗疫的统一局面。在抗疫过程中,党始终坚持用科学的理论武装党员干部头脑,始终处于统领全局、协调各方的战略地位,鼓励人民群众以积极心态应对疫情,团结领导广大人民群众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

其次,坚持人民生命安全首位原则是中国共产党取得抗疫阶段性胜利的关键。党始终坚持以马克思列宁主义为指导思想,坚持人民主体地位,这是区别于其他政党的关键,也是检验一个政党的试金石。疫情防控期间,习近平总书记多次远赴灾区、深入基层慰问人民群众,了解人民群众疾苦,制定精准防疫抗灾政策,始终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方针政策,切实做到了聚民心、暖民心。党始终坚持保障每个人的生命健康权,上到百岁老人,下至刚出生的婴儿,只要确诊,党与政府都在全国范围内调集最优秀的医生、最先进的设备全力以赴进行救治。为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健康,不因高昂的治疗费用而贻误最佳的治疗时间。党与政府及时调整救治政策,对重症患者的治疗费用实行全免。与人民同心同德,与人民同呼吸共命运,是我们党的初心与使命,也是党在新时代不断前进的不竭动力。

最后,举国同力,集中力量办大事彰显了我国优秀的传统人文精神与制度特色,是党不断克服艰难险阻的重要手段。邓小平指出:“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比较,它的优越性就在于能做到全国一盘棋,集中力量,保证重点。”[9]在抗疫过程中,全国人民众志成城、举国同心,打赢了疫情防控阻击战,彰显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集中力量办大事,是中国共产党先进领导力与中华优秀传统人文精神价值观的有机结合,实质上是依靠人民群众万众一心克服艰难险阻的过程。伴随着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的蔓延,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向美国寻求帮助,却有80多个国家向中国请求支援。

(三)中国道路蕴含着世界历史逻辑。理论来源于实践并指导实践,从马克思世界历史视域中展开分析与论证,中国道路是理论、实践与现实三重逻辑的内在统一体。首先,理论逻辑,是指客观事物的发展遵循理论逻辑的根本特性,是理论在实践中的具体展开。马克思指明了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根本趋向及内在规律。中国道路的理论逻辑,其基本内涵就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马克思世界历史逻辑外化的体现,始终顺应世界历史发展大趋势。当下历史向世界历史的转向步入世界历史的新时代,中国道路必然遵循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内在逻辑规定,遵循历史的根本走向,进而推动以共产主义为定向的世界历史发展。

其次,实践逻辑,就是指中国道路展现出顺应马克思世界历史的必然性与规律性,顺应了历史的转向,推动历史以共产主义为方向的世界历史新转向。简言之,实质上就是将马克思所揭示的历史转向的普遍性与中国道路具体实际的特殊性有机结合,走出一条富有中国特色的世界历史大道,并且引领历史转向“真正意义”上的世界历史时代。眼下人类社会历史发展朝着经济、政治、文化等各方面一体化发展,展示出全球化、一体化特征。世界整体性发展不仅论证了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强大的历史穿透力,而且在此时代背景下,中国道路的实践逻辑必然要求响应这一时代走向,推动历史的巨轮朝向共产主义世界历史前进。

最后,现实逻辑,就是指社会实践活动过程中所展现的必然趋势与走向。中国道路不仅体现在理论与实践的内在统一,更是现实逻辑的展开。共产主义是人类历史发展的根本走向与必然趋势,中国道路所蕴藏的现实逻辑一方面体现了马克思毕生追求的哲学主题,另一方面还体现了其世界历史思想的最终趋势。在世界历史的大潮转向过程中,推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推动全球生态环境治理,推动“一带一路”建设,推动资本主义文明向社会主义文明的转向均体现了中国道路的现实逻辑。只有顺应世界历史的最终趋向,把握时代契机,我国才能制定更加符合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的具体化的实践战略方针政策,才能更好地彰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所蕴藏着的现实逻辑。

眼下,无论是不以人意志为转移的全球化浪潮,还是发达国家摇旗呐喊的反全球化口号,或是新冠肺炎疫情为代表的各种公共全球性危机的爆发,都充分论证了我们依旧处于全球一体化的时代,也必须顺应这个历史潮流,充分彰显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强大的穿透力。人类社会步入21世纪以来,资本主义制度固有的弊端引发的一系列公共安全事件与周期性的经济危机,使各国一度陷入了治理危机。相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所彰显的先进特性在世界历史进程中得到充分体现,展现了领导全球一体化的实力。因此,中国道路必然是以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为指导,以共产主义为旨向,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底蕴的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三、中国抗疫“破局”之于世界历史意义

现实的人不仅是马克思研究世界历史的起点,同时实现人的解放与自由全面发展也是其研究世界历史的目的与归宿。一方面,人民群众是推动历史进步的内源性动力;另一方面,世界历史转向的根本目的也在于不断实现人的自由与解放。然而在以资本为主的资本主义社会中,人被沦为机器和资本的奴隶,社会的轮转以实现资本的增值为最终目的,“物”成为发展的唯一目的与归宿。而中国道路的成功实践实现了历史性的伟大超越,不仅破除了一如既往的以“物”为中心的价值逻辑,扭转了资本逻辑下人全面异化的局面,彰显了以人为本的价值复归,对全球治理危机的化解贡献了现实方案,更是为人类的解放乃至自由全面发展贡献了中国智慧。中国道路不仅是中国的,更属于世界,是人类文明演进的重要成果,同时为第三世界国家的现代化提供新路径,开辟了人类寻求文明进步的新样式,因而具有世界历史性意义。

(一)破除了以“物”为中心的价值逻辑,彰显了以人为本的价值旨归。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确立,破除了“人对人的依赖性”,进而转向对“物”的依赖。马克思对此进行了客观辨析:一方面,在这个阶段内,人类改造自然、利用自然的能力不断增强,不再是完全处于自然的对立面而存在。伴随着人类改造自然能力的增强,由此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物质财富,交往不断突破狭隘的小国寡民界限,人类生活生产的空间得到拓展,富饶的物质财富也为人类解放提供保障。另一方面,物质基础的奠定开启了人类通往解放道路的同时也阻塞了人们通向自由的彼岸。在私有制的财产关系中,人与人的关系颠倒为物与物的关系,利己主义甚至被推崇为一种普世价值,商品与货币成为人唯一追求的目的与归宿。由此造成了人的自我分裂与矛盾,人处于全面异化状态,阻碍了人类通向自由的彼岸。正因如此,唯有无产阶级才能与私有制和传统观念实行最彻底的决裂,唯有无产阶级才能肩负起实现人类彻底解放的重任。回顾历史,中国共产党正是以马克思人类解放思想为理论指导,结合社会主义建设经验,秉承实事求是的态度,基于对实践的摸索,坚持一切以人为本的价值旨归,摸索出一条符合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建设道路。为人类探索解放道路提供了新方法、新样式。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坚持人民群众是一切工作的实践主体、价值主体与受益主体的中心地位。这是我们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关键且历经百年兴盛不衰的根本缘由,同样也是中国道路之所以成功的根本保证。

(二)提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了人类解放的中国方案。从马克思共同体思想生成的历史逻辑来看,其经历了萌芽到成熟的发展阶段。人类社会形态的演进逻辑对应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规律,由此表现为不同的社会“共同体”形式。在《论犹太人问题》中,马克思指出,人在国家与市民社会分裂中实现了政治解放,但是这种政治解放不是真正的解放,资产阶级所标榜的共同体不能作为普遍利益的代表,马克思由此揭示了这种共同体的“虚幻性”。《德意志意识形态》中,马克思与恩格斯以分工为标准分析了不同的共同体形式,又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关系为依据将共同体分为从原始到虚幻最后到成熟的三个阶段。以此为基础,马克思提出的“自由人联合体”思想,更是为实现人类解放发展的未来社会提供了理论模型。在“资本主义社会共同体”中,资本家阶级的特殊利益采取了普遍性形式,由此这种共同体实质上是虚幻的,这种虚幻性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意识形态的虚幻性,资产阶级为了达到统治的目的,不得不赋予自身特殊利益以普世价值的意义,将统治阶级利益冠冕堂皇地描述为代表社会绝大多数阶级的普遍利益。第二,这种虚幻性表现在市民社会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未实现真正的解放。无产阶级在劳动过程中处于异化状态并屈服于“物”的统治,因此他们没有真正的自由。第三,这种虚幻的共同体与社会绝大多数成员相脱离。这种宣扬虚假平等自由观念的共同体,实质上是捍卫资本家本阶级的利益,对于无产阶级来说,这种共同体与自身相脱离,不仅无益于自身的发展,还不断损害自身的利益。[10]

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一经提出,便得到了广泛的认同,以全人类的普遍利益为出发点,拒绝一些西方国家把自己的特殊利益当作全人类共同利益的荒谬性,拒绝他们那些故技重施的“伎俩”[11]。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提倡兼容并包、求同存异的文化交流。真正符合大众普遍利益的全球化应该是开放的、包容的、互利共赢的全球化。那些孤立的、狭隘的民族主义,损害了发展中国家与人民的普遍利益,只为迎合西方少数资本主义国家的特殊利益,违背了世界历史转向的大趋势。全球化的总趋势必然以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为指导,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实践范式,以共产主义为价值取向,朝着和平、开放、普惠、平衡的方向前进[12]。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与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均是站在全人类的共同利益的基础上解决人类的基本问题。因此,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是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在当代的理论延伸与创新性拓展,为全球治理危机的有效化解与人类解放目标的进一步实现贡献了中国方案。

(三)中国道路为第三世界国家现代化提供新范本。现代化用黑格尔的术语表现为特定阶段的绝对权力,正如他所说的,“世界历史”由现代性开辟,并且在世界范围内构建起一种支配与从属的关系。马克思在肯定资产阶级开辟世界历史伟大功绩的同时也批判了资本家妄图在世界范围内建立起这种支配—从属关系。这种关系迫使落后国家从属于发达国家,非资本主义文明从属于资本主义文明,手耕农业文明从属于大机器工业文明。海德格尔则用更为精练的话语将这种支配—从属关系概述为“地球与人类的欧洲化”[13]。随着工业文明在全球的扩张以及世界市场在世界范围的确立,人类社会由农耕文明开始向现代化工业文明转向,现代化成为各个国家、民族共同追求的目标。人类追求现代化的道路可以分为自主性现代化与依附性现代化两种,对于自主性现代化,是以大机器工业化与科技革命为基础,以政治革命为保障,是一个从农耕文明转向工业文明的进程。对于依附性现代化,是借助于世界市场,落后国家受到外部因素影响下追逐现代化的历史进程。由于发达的工业国率先发起了现代化的进程并实现了发展,换言之,发达工业国的现代化模式对于落后农业国而言,起到了先锋模范作用[14]。发展中国家在20世纪以来逐步实现了民族独立与解放,那么如何实现现代化成为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的无非两种选择:一是直接复制欧美发达国家的现代化模式;二是独自探索出一条符合本国国情的现代化道路。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是人类社会变更的决定性因素,正是看到工业革命对生产力的巨大促进与推动作用,同时在资本主义与世界市场的双重影响之下,众多发展中国家纷纷直接效仿欧美发达国家的现代化模式,从这个意义上说,现代化意味着西方化。

鸦片战争以来,中国各阶层先进人士对如何实现民族复兴的道路进行了各种尝试,诸如太平天国运动、洋务运动和辛亥革命等。然而由于时代、历史以及阶级的局限性,均以失败告终,终究没能探索出一条实现民族独立复兴的康庄大道。在1954年召开的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中国共产党明确提出要实现“四个现代化”的重要任务,并就如何实现提出了“两步走”设想。以改革开放为标志,中国共产党明确提出全党在这一时期的历史任务就是走出一条自己的道路并逐步实现现代化。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为起点,中国共产党逐步开辟了一条富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化道路。在这风雨兼程的道路上,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取得了一系列丰功伟绩。步入新时代,习近平总书记立足于时代背景与社会矛盾的深刻变化,提出了2035年基本实现现代化、本世纪中叶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宏伟目标。中国在追逐现代化强国的道路上稳步前进,走出了一条前所未有且富有中国特色的新道路,这条道路不仅仅属于中国,更属于世界。“我们用几十年时间走完了发达国家几百年走过的发展历程,创造了世界发展的奇迹。”[15]以我们独有的方式为世界现代化道路贡献了中国路径与中国样式,必将为其余落后国家的现代化转型提供新选择。

(四)中国道路开辟了人类追求文明的新样式。人类文明的碰撞是世界历史转向的逻辑必然。美国著名政治学家塞缪尔·亨廷顿在《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中提出了“文明冲突论”论断。该论断明确指出文化领域冲突将代替经济与意识形态成为今后国际社会冲突的主要聚集地。不同国家与不同民族之间、东方社会与西方社会之间,文化的交流以及文明的冲突是在所难免的。然而这个论断刻意放大了文化差异在国际交往中导致冲突与矛盾的作用,而忽视了人类文明的多样性以及不同文明之间的包容性。其实质目的是为美国的强权政治以及赋予自身特殊利益以普世价值意义的借口打掩护,遮蔽了美国维护其特殊利益的真实意图。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发展史也是一部腥风血雨的掠夺史,“暴力”唱响了其兴起的主旋律。新航路的开辟打开了殖民扩张的潘多拉魔盒。出于对资本无限逐利与扩大再生产的需要,资产阶级奔走于世界,用武力打开了亚洲、美洲和非洲的大门,并建立了自己的殖民地,大肆掠夺他们的财富。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为争夺世界霸主地位,帝国主义国家之间的冲突矛盾空前高涨,爆发了惨无人道的世界大战。随着东欧剧变与苏联解体,西方资本主义国家虽不能继续明目张胆地进行殖民掠夺,但是强权政治与霸权主义依旧存在于无形之中,国际间的“游戏规则”依旧由西方国家制定且为符合他们的特殊利益服务。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还强行输出他们的价值理念,胁迫世界人民对他们打着“自由”“平等”“人权”的虚假口号的普世价值观产生认同。除了文化输出,美国还发动了对伊拉克、叙利亚等国的军事入侵,其目的不外乎自身的特殊利益,这也是美国“石油外交”的体现。西方国家企图继续将自己的特殊利益确立为全人类的普遍利益,以此来维持其在全球的主导地位。

随着中国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在国际事务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加上西方国家的崛起之路是一部腥风血雨的侵略史,久而久之便形成一种“国强必霸”的潜意识。习近平总书记对此回应道:“中国的繁荣昌盛是趋势所在,但国强必霸不是历史定律。”[16]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既通过世界发展自己,又通过自身的发展来维护世界和平。中国的发展道路是一部自身奋斗的励志片,绝非一部充满血与泪的战争片,是一条跳出“修昔底德陷阱”的发展之路[17]。中华民族创造了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以和为贵、远亲近邻、求同存异、天下大同等理念,世代相传并深深植根于中华民族的脑海之中。中华民族自古以来没有侵略他国的历史,没有称霸世界的意图,中国人民要打破“国强必霸”的铁律,愿意与世界人民同发展共命运。孔子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人民打破了西方列强试图奴役中国的幻想,并逐步实现了从落后挨打到民殷国富的飞跃。经历过被侵略的中国人民懂得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惨绝人寰、民不聊生的滋味,由此,中国人民坚决不会给其他民族施加这种凄惨遭遇,而是强调和谐共处、共同发展。中国自成立之初就坚持“和平共处五项原则”,打破了以往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得到了不少第三世界的支持与赞同,对维护发展中国家的利益与构建更加公正和平有序的国际秩序起到了积极作用。中国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不仅仅打破“国强必霸”的历史定律,更是积极与第三世界国家分享发展经验与成果,开创了人类追求先进文明的新样式,与西方强国通过殖民侵略发展自身的方式形成鲜明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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