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洪萍,凌绅燊
(1.江西工程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 江西 新余 338000;2.宜春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 江西 宜春 336000)
党的十九大提出了“新时代党的建设主线内容”,并将其载入了党的章程。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又再次强调了这一内容。新时代党的建设主线,将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置于“先进性和纯洁性建设”前端,既昭示了党扎实推进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坚定决心和高度自信,也体现出百年大党的政治定力和雄才大略。党的执政能力是党具有的治国理政的本领。党的执政能力建设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它体现出革命与建设彼此相依、改革前与改革后互为相继的特征,是党经过长期探索所取得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成果。从历史、理论和实践的逻辑来看,毛泽东是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奠基者、探索者与先行者。一方面在他的正确指引下,党和人民取得民主革命的胜利,建立新中国和社会主义社会制度,着手进行各领域的建设,在政治、制度和物质条件等方面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提供了现实基础。另一方面,他在领导革命和建设的过程中,对党的执政能力问题进行不断地探索,形成一系列独创性的理论成果,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留下了一大批宝贵的精神财富。回顾总结这段历史,“看清楚过去我们为什么能够成功、弄明白未来我们怎样才能继续成功”,[1]对于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般意义上说,政党的执政政治在本质上就是政党在执政过程中,对本政党先前具有的政治性所作的一种延续和演绎。中国共产党既是执政党,也是革命党。革命时期党具有的政治性对党的执政能力建设起到了催生作用,并为后续的发展奠定了政治基础。在民主革命时期,毛泽东主要立足于革命政治的实践,来探索党的执政能力建设。
首先,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确定历史底蕴。事物的历史底蕴,说明的是它为什么而来,又将到哪里去的问题,是该事物生存和发展的基础。毛泽东认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历史底蕴,必须与党的政治历史底蕴一致。中国共产党政治的历史底蕴,就是中国发展。它源自于党所担负的两大历史使命,即争取民族独立与人民解放和实现国家富强与人民幸福。这两大历史任务是相互关联的,前者为后者创造前提,开辟道路,后者是前者的最终目的与必然要求,其中的核心就是要解决好中国发展的问题。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毛泽东在送审的《关于工业发展问题》初稿中加写的一段话,进一步印证了他主张将党执政能力建设的历史底蕴定位于中国发展的观点。在这段话中,毛泽东首先列举了中国近代以来一百多年受外国侵略的屈辱历史,世界上的大小帝国主义国家都侵略过我国,打过我们。除抗日战争外,几乎都是我国失败,并以签订丧权辱国条约告终。究其根本原因,就是两条:“一是社会制度腐败,二是经济技术落后。”他进而指出,前者的问题基本解决了,后者的问题也开始有了一些改变,但只有彻底地解决两者的问题,才能改变中国落后挨打的局面。他最后强调:“我们应当以有可能挨打为出发点来部署我们的工作,力求在一个不太长久的时间内,改变我国社会经济、技术方面的落后状态,否则我们就要犯错误。”[2](P258-259)这里面含有两层意思:一是进一步阐明了“两大基本任务”与中国发展的关系。中国要摆脱贫穷落后的境地,使中国发展起来,站立起来,而且站得牢固,彻底地摆脱被动挨打局面,就必须摧毁帝国主义、封建主义联合统治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制度,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就必须坚定地走社会主义道路,使中国甩掉经济技术落后的帽子,跟上时代的发展步伐,让人民过上自由、幸福、富裕的生活。二是强调党执政后,在政治上必须保持延续性,不能忘记初心,中国的现代化不但是党进行革命的目标,更是党进行建设的目标,同样也是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基本历史底色。
其次,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培育革命基因。中国发展是解决中国所有问题的关键,也是解开中国所面临历史难题的一把金钥匙。中国为什么只能选择革命而不能选择改良、中国必须进行什么性质的革命、中国发展必须走什么样的道路等问题,都可以用它作出正确的解答。早在1925年12月,毛泽东在撰写的《〈政治周报〉发刊理由》一文中指出:“为什么要革命?为了使中华民族得到解放,为了实现人民的统治,为了使人民得到经济的幸福。”[3](P143)这是他最早对于革命的目的是解放发展社会生产力的表述。毛泽东认为中国革命不但要破除一个旧的社会,而且还要建设一个新的社会,即社会主义的社会,走社会主义的道路,这是中国发展的必然选择。他在《中国革命和中国共产党》一文中,就中国革命的对象、任务、动力、性质、前途以及中国革命的双重任务和中国共产党等问题,作了全面具体论述。第一,中国革命是一个整体,包含两重任务,必须分步进行。第一阶段是新民主主义革命,革除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建设独立的民主主义的社会,但这个社会只是过渡阶段。紧接着进行第二阶段的社会主义革命,建立一个社会主义的社会。第二,这两个阶段的革命,它们是“两个性质不同的革命过程,只有完成了前一个革命过程才有可能去完成后一个革命过程。”[4](P651)前者是后者的必要准备,后者是前者的必然趋势。第三,中国革命必须由中国共产党来领导,否则任何革命都不能成功,而中国共产党“只有认清民主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区别,同时又认清两者的联系,才能正确的领导中国革命。”[4](P652)在毛泽东的正确引领下,党在民主革命时期,掌握了战胜敌人的三个主要法宝,即统一战线、武装斗争和党的建设。这三大法宝体现了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中国革命要尊重中国国情,不做跨越阶段的事情:一是党注重发动广大农民群众、团结小资产阶级、尽最大力量争取民族资产阶级,还有两次与国民党的合作;二是党在根据地的抗日政权中,实行“三三制”等,这些民主革命的实践举措,不仅探索了党在革命时期进行局部执政的宝贵经验,而且孕育了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革命基因。
再者,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奠定政治基础。抗日战争时期,毛泽东在《新民主主义论》《两个中国之命运》《论联合政府》等著作中,对我们要建立一个新中国的性质等作了原则性的论述。解放战争的后期,他又在《论人民民主专政》《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的报告和结论》等著作和讲话中,进一步对新生人民共和国基础性框架作了具体的描述。在国家性质即国体上,毛泽东指出:“我们政权的阶级性是这样:无产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但不仅仅是工农,还有资产阶级民主分子参加的人民民主专政。”[5](P135)他还在同苏共代表米高扬的谈话中,对新中国将要设立国体有过这样的解释:“在工农联盟基础上的人民民主专政,而究其实质就是无产阶级专政。不过对我们这个国家来说,称人民民主专政更为合适,更为合情合理。”[6](P359)在国家的政体上,毛泽东指出:“我们采用民主集中制,而不采用资产阶级议会制。”而应当“建立民主集中制的各级人民代表会议制度。”[5](P136)在国家的结构形式上,采取单一制的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形式,同时,在各少数民族聚居地实行区域自治。在政党政治制度方面,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以上四个方面内容,构成了新中国的国家制度和基本政治制度。这些内容写进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并作为新中国的临时宪法。1954年我国制定的第一部宪法,接受了这些基本的内容,后来我国历次宪法的制定和修改,都基本上保持了延续,一直至今。新中国的国家制度和基本政治制度,符合中国的实际情况和广大人民的切身利益,有着极大的优越性,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提供了政治基础,预设了广阔空间。
新中国成立后的最初七年,是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头三年,完成了民主革命的遗留任务,恢复了国民经济和初步进行了社会主义改造。后四年,在党的过渡时期总路线的指引下,社会主义的改造进展顺利,社会主义社会制度得到确立,国家的各项建设也取得了较大的成就。在过渡时期,毛泽东从执政党治国理政的角度,开始了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探索。
其一,坚持中国革命的方向,实现革命的逐步过渡。毛泽东坚持马克思主义的革命发展论。他认为中国革命是由相衔接的两个阶段组成的,中间“不容插一个资产阶级专政的阶段”。[4](P685)中国人民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建立了属于自己的国家,就“标志着新民主主义革命阶段的基本结束和社会主义革命阶段的开始”。[7](P113)他作出这一判断的依据为:一是中国无产阶级具有民主革命的领导权,并且牢牢地把握住了。二是取得革命胜利后,建立的是无产阶级领导的国家政权。这样,中国就可以既不要走西方经历一个漫长资本主义社会时期的道路,也不必走俄国在民主革命之后紧接着去进行一场推翻资产阶级政权的斗争,而是可以在新民主主义革命基本结束后,不间断地、逐步地走上社会主义革命的轨道。1953年底,在毛泽东的主持下,党提出了过渡时期的总路线和总任务,“就是要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逐步实现国家的社会主义工业化,并逐步实现国家对农业、对手工业和资本主义工商业的社会主义改造。”[8](P316)其特点是指出了过渡期应具有长期性,过渡方法应具有逐步性。它既体现了党对过渡问题所持坚定决心与信心,也体现了党在执政后,对社会各阶级和阶层抱有的一种容纳态度,尤其是正确对待中国民族资产阶级的态度,这是毛泽东探索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一项重大创新。一是利用了党执政的优势。民主革命向社会主义革命的转变,是通过人民民主专政的国家政权自上而下的领导、群众自下而上的支持,以和平的不流血的方式来进行的。二是结合了中国的具体国情。抓住中国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特点,把革命的转变视为一个历史的过程。从完成民主革命遗留任务,到壮大社会主义革命的力量,再到全面实行社会主义改造,实行有领导、有步骤、有秩序的推进,取得了国家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改善、社会整体安稳的效果。三是保持了统一战线的格局。在社会主义革命阶段,党维护了统一战线政策的连续性,工人阶级同民族资产阶级的联盟仍然保持。毛泽东指出:“这样做,有利于对付帝国主义的侵略,有利于发展生产、稳定市场,有利于争取和改造资产阶级知识分子。”[9](P135)
其二,“不要四面出击”,稳步处理社会问题。面对新中国成立初期复杂的形势,纷繁的工作头绪,百废待举的局面。1950年6月,党召开的七届三中全会决定把抓好民主革命遗留任务的完成和实现财政经济状况的好转作为工作的重点。毛泽东在会上作了《不要四面出击》的重要讲话。他指出“我们不要四面出击。绝不可树敌太多,必须在一个方面有所让步,有所缓和,集中力量向另一方面进攻。”[8](P75)关键是要巩固我们的执政基础,争取社会的大多数人支持我们。这一战略策略与方针具有两个特点:一是既体现了党历来秉承的“打击主要敌人,争取最大多数同盟者”的正确主张,也是党在执政之初的一个重要战略思想,即革命在全国的胜利,不可避免地给社会带来冲击和阵痛,党和人民政府的任何重要举措,都不可以进行得太猛,步伐过快,宁可慎重缓进,以便稳步达到既定的目的;二是它体现了党的工作重点从农村转向城市的深入。党执掌国家政权,全面接管国家事务,意味着承担了这个国家社会管理的整体责任。党就必须关注社会层面的各种矛盾,主动稳步处理社会问题,维护好社会稳定。这是党所面临的一种新的挑战,要特别注意,处理不好,不仅影响党的中心工作,还会危及党的执政基础。毛泽东在《不要四面出击》的讲话中,对当时存在的我们与民族资产阶级关系搞得很紧张以及工人、农民、小手工业者和知识分子一部分人不满意我们等问题,主要采取以下的措施进行解决。一是通过合理地调整工商业,促使工厂生产经营,解决好工人就业的问题;二是搞好减租减息、剿匪反霸、土地改革,使农民群众得到具体的利益,同时,为小手工业者寻找好生活的出路、得到实惠;三是采取符合实际的工商业管理以及税收政策,来改善同民族资产阶级的关系;四是正确地使用好知识分子,同时对他们进行教育和改造。[8](P74)可见,毛泽东提出的“不要四面出击”的战略策略方针,其实质是强调党执政必须重视社会矛盾,注重利用社会利益整合的手段,稳步处理社会问题,这也是党的执政能力建设探索史上所具有的浓墨重彩一笔。
其三,走有中国特点的新路,进行民族资本的改造。毛泽东采取适合中国情况的方针与政策,成功地对资本主义工商业进行了社会主义改造,既是国际共运史上的一个创举,也是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成功范例。一是探索社会矛盾处理的新方法。毛泽东认为在社会主义革命时期,我国的民族资产阶级同样具有两面的性质。一是资产阶级剥削工人劳动一面没有改变;二是他们也具有遵守宪法和法律,表示出愿意接受社会主义改造的一面。但民族资产阶级在这一时期,属于革命的对象,不属于中间阶级,与工人阶级的矛盾是对抗性的矛盾。但他又强调:“在我国的具体条件下,这两个阶级的对抗性矛盾如果处理得当,可以转变为非对抗性的矛盾,可以用和平的方法解决这个矛盾。”[9](P206)把民族资产阶级的问题作为人民内部问题处理,是我国取得民族资本改造成功的一条重要的经验。它说明了党执政后,处理矛盾方法发生了变化,由过去的在斗争性上、把握同一性,转变到现时的在同一性上把握斗争性,这标志着党的执政能力建设有了质的飞跃。二是坚持原则性与灵活性的统一。毛泽东始终坚持社会主义改造的原则性,就是一定要把资本主义的私有制改造成为社会主义的公有制。要实现这一原则,又必须要有灵活性。“灵活性是国家资本主义,并形式不是一种,而是‘各种’,实现不是一天,而是‘逐步’。”[8](P327)例如:在社会主义改造过程中,采取利用和限制资本主义经济政策,为改造创造条件;通过国家资本主义的方式,逐步进行改造;坚持巩固工农联盟与保持工人阶级同资产阶级的联盟并举,积极促进改造等,这样也就促使民族资本主义工商业者“只能接受改造,通过和平转变,走社会主义道路。”[10](P248)改造工作进行得顺利、迅速而且井然有序,与党所采取相关政策是分不开的,其亮点是原则性与灵活性的有机结合,这也是党的执政能力建设走向成熟的体现。三是重视人的问题。首先,变革生产关系与促进生产力发展相结合。在改造过程中,党强调“最重要的问题是保证生产和营业的正常进行”[10](P250),抓改造、促生产,减少社会动荡,保护好社会利益。在改造完成后,注重发挥社会主义公有制的优越性,把生产经营进一步搞好,为人民群众谋求更多的利益。其次,资本企业改造与资本家的改造相结合。在进行企业改造的同时,重视资本家个人的改造,给予他们出路与工作的机会和享有公民的政治权利,“对于他们中间积极拥护社会主义改造而在这个改造事业中有所贡献的代表人物给以恰当的政治安排。”[11](P154)这样一场涉及人的利益的根本性社会变革,不流血、平稳进行,同时还壮大了人民阵营力量,与党坚持以人为本的思想分不开;这也是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坚持党的宗旨的有益实践。
毛泽东在这一时期,主要是围绕中国社会主义建设道路的主题,来推进党的执政能力建设探索。前后时间有二十年之久,经历社会主义建设全面展开和文化大革命两个阶段。这方面的探索充满艰辛,但也获得了以下一系列独创性的理论成果。
第一,提出“第二次相结合”,确立了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指导原则。1956年我国迈入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的时期,毛泽东开始了对我国社会主义建设问题的深入思考。他的基本想法是,我们现在毕竟是在搞中国的建设,因此既不能简单地照搬过去革命的做法,也不能简单地照搬外国的做法,必须走中国自己的道路。他指出:“最重要的是要独立思考,把马列主义的基本原理同中国革命和建设的具体实际相结合。”党是在成功实现“第一次结合”基础上,领导人民战胜各种困难,取得民主革命胜利的。“现在是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我们要进行第二次结合,找出在中国怎样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12](P557)毛泽东的这一讲话蕴含着两层意思:一是这种结合是不断变化的,必须与时俱进。“第一次结合”与“第二次结合”之间存在联系,实现前者是解决民主革命的问题,为后者进一步解决中国的发展问题创造前提、开辟道路,但前后两者是互有差别,不能互为替代的。二是这种结合是基本原理与具体实际的有机结合,不能只强调一个方面,而否定另一个方面。毛泽东指出:“实现社会主义革命的基本原则,各国都是相同的,但是在小的原则和基本原则的表现形式方面是有不同的。”[9](P76)这种表现形式,应当是“社会主义的内容,民族的形式”[9](P78)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就是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特征,因为我们搞得是社会主义,而不是别的主义;坚持从中国的实际出发,就是坚持社会主义发展的差异性,因为社会主义在各国的具体发展过程和表现形式是多种多样的,而不是一个固定模式。毛泽东提出的“第二次结合”的思想,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提供了基本指导原则,指明了正确的方向。
第二,作出“阶段性判断”,明确了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基本依据。毛泽东认为实现“第二次结合”,关键在于正确认识中国的国情。他指出社会主义中国具有如下的基本特点,即“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人口众多,地区辽阔”、“经济落后,文化落后”、“有共产党领导”以及具有政治上和思想上的重大优势等等。[6](P477-480)根据中国国情来认识中国社会主义发展道路问题,党经历了一个中国进入了社会主义社会到处于何种社会主义社会阶段的认识深化过程。通过总结“大跃进”的经验教训,毛泽东指出:“社会主义这个阶段,又可能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不发达的社会主义,第二阶段是比较发达的社会主义,后一个阶段可能比前一个阶段需要更长的时间。”[7](P116)这一论断强调了两点:其一,中国目前处在并且将长期地处在“不发达的社会主义”阶段,从“不发达”到“比较发达”,必须要经历一个相当的时间过程,完成社会主义建设更是一个艰巨任务。其二,认识中国的国情,又是我们所要搞清楚中国社会主义发展为什么会具有差异性的基本依据所在。不同的国情,不同的发展主体,不同的发展阶段,其建设与发展的路径、形式、方法等方面会体现出多样性。因此,这一立足中国国情的社会主义阶段性的判断,就成为了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出发点和办事依据。
第三,创立“矛盾新学说”,提供了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科学方法。1956年4月和次年2月,毛泽东先后分表了《论十大关系》和《如何处理人民内部的矛盾》的重要讲话。这两篇讲话都是立足矛盾的对立统一法则,来谈中国的现实社会发展问题的。毛泽东指出:“矛盾是普遍存在的,不过按照事物的性质不同,矛盾的性质也就不同。”[9](P213)他认为处理好社会主义时期的矛盾,同样要抓住矛盾的精髓问题,即坚持矛盾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统一。毛泽东运用这一原则,对社会主义社会的矛盾进行了如下分析:一是社会的基本矛盾仍然是:“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之间的矛盾,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之间的矛盾。”[9](P214)但它又具有特殊性,主要表现为基本适应与不适应,而这种不适应是“可以通过社会主义制度本身,不断地得到解决。”[9](P213-214)二是首次在明确了解决我国主要矛盾的重点是保护和发展生产力,强调“我们的根本任务已经由解放生产力变为在新的生产关系下保护和发展生产力。”[9](P218)三是社会存在两类不同性质的矛盾,即敌我矛盾与人民内部矛盾。前者是对抗性的,后者是非对抗性的。其特殊性表现为,在一定的条件下,这两类矛盾是会相互转化,应该创造条件促使矛盾朝着好的方面转变。四是用统筹兼顾的方法,处理好建设和发展过程中的各种矛盾与关系。坚持“三个统一”,即矛盾的普遍性与特殊性统一、两点论与重点论的统一,矛盾的斗争性与同一性的统一。综述所述,“新矛盾学说”的要旨,就是通过描述中国社会具有的矛盾图谱,来认识把握中国社会主义发展差异化的规律。执政党要领导社会的发展,必须面对社会的各种矛盾。矛盾就是差异,如何对待差异,其实质也就是一个执政能力问题。从这一角度来说,毛泽东提出的“矛盾新学说”,为党的执政能力建设提供了哲学依据与方法论,是顺理成章的。
第四,谋划“建设总体布局”,指明了党的执政性能力建设的路径。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毛泽东对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和发展的总体战略就已经开始了谋划,并发表了一系列重要的论述。他提出“把我国建设成为社会主义的现代化强国”,[7](P341)确立了“四个现代化”的目标和“两步走”的战略。为了实现这一目标,毛泽东提出了一系列搞好建设与发展的新理念。他指出:“社会主义革命的目的是为了解放生产力”,[9](P1)并要求采用和平的方法进行,为后续的社会主义建设开辟了新领域。同时,他又进一步指明了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路径。例如:在经济建设方面,他强调要综合平衡,统筹兼顾,各得其所;要尊重经济规律,发展商品生产,发挥价值法则的作用等。在政治建设方面,他提出了“两个调动”基本方针,即面向国内外,调动一切积极的因素和一切直接与间接的力量,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9](P23-24)同时,他提出了“六有”的民主政治建设总目标。[13](P543)在科学文化方面,他提出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并要求长期地予以坚持。[9](P278)他强调“古为今用、洋为中用”,包容并蓄,推陈出新,本国的优秀文化传统要继承与发扬,外国的“一切真正好的东西都要学”,[9](P41)等等。毛泽东站在中国社会主义建设总体布局的方位,来探讨党的执政能力建设问题,既提升了理论的高度,又指明了实践的路径,无疑是一个伟大的创举。
毛泽东探索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历程,也出现过挫折,比较典型的就是文化大革命。这场“革命”不仅迟缓了我国社会主义建设的正常进程,也阻碍了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的持续发展。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党实行拨乱反正,恢复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党的执政能力建设随之也得以恢复,并健康地发展起来。邓小平曾经说过,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实际上是把毛泽东提出的、没有做的事,做起来;把他反对错的、没有做好的事,改正过来,把它做好。他还指出:“今后相当长的时期还是做这件事,当然,我们也有发展,而且还要继续发展。”[14](P300)在探索过程中,毛泽东留下的宝贵历史经验,为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提供了重要启示。
第一,坚持发展整合社会利益的主旨。我国确立社会主义基本制度以后,毛泽东强调全党要集中力量去发展生产力。同时,他又指出“统筹兼顾,各得其所,适当安排”是中国沿着正确方向发展的战略方针。将发展视为整合的基础,将整合视为发展的保障,把发展社会利益与整合社会利益有机结合起来,走强国富民之路是党始终不渝的奋斗目标。进入改革开放时期,党提出了社会主义的本质理论,既要求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又要求走共同富裕的道路;提出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首次将发展整合社会利益作为党执政的主题;提出了科学发展观,进一步明确了发展整合社会利益的目的、力量和方式。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相继提出了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五大发展理念”;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中,党又提出要紧扣“三大要义”,即把握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在纪念建党百年的“七一”讲话中,习近平总书记又提出了“伟大建党精神”,赋予“赶考”新内涵;[15]在《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中,党又亮出了“人民至上”的光辉旗帜,强调“坚定不移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道路”,[1]等等。这些既是党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的内在要求,也是党坚持发展整合社会利益主旨的基本规制,还是新时代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根本遵循。
第二,坚持守正与创新相结合的原则。毛泽东始终坚持守正创新的思想。他在分析中国国情时认为,第一位是强调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这一基本事实不能忘,也不能丢,只有发挥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只有走社会主义道路,中国才能发展起来。他还提出了“六条标准”,[9](P234)作为我国社会主义事业朝着正确方向前进的政治保证。在坚持守正的前提下,他又十分强调创新,并告诫全党同志,思想不要僵化,要敢于走新路,世界上的一切民族和国家的长处和真正好的东西都要学,“但是,必须是有分析批判地学,不能盲目地学,不能一切照抄,机械搬用。”[9](P41)守正是创新的基础,创新是守正的手段,只有坚持守正,才能实现真正的创新,否则就会误入歧途。改革开放以来,党继承与发展了毛泽东守正创新的思想,并突出地体现在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之中。这条基本路线也是党长期执政能力建设的生命线。习近平指出,要始终坚持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不动摇,“既不偏离“一个中心”,也不偏废“两个基本点”。[16](P13)实践证明,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要走稳走好走实,最为关键的一条,就是坚持守正创新的原则,具体地说就是要坚持党的基本路线不动摇。
第三,坚持体与用相统一的基本要义。毛泽东认为我国的社会主义生产关系和生产力之间矛盾是客观存在的,而这些矛盾是可以在社会主义的体制内通过改革来解决的。他还进一步强调:“中国的改革和建设靠我们来领导。”[9](P275)在社会主义的体制内,通过改革方式来解决生产关系和生产力的相适应问题,其实质也就是促进社会主义体与用相统一的过程。中国改革发展到今天,已经进入了攻坚克难的关键阶段。改革目的更加地明确,就是要解决我国发展面临的一系列突出与深层次的问题,不断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自我完善和发展;改革举措更加清晰,就是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做到以体促用,以用促体,体用结合,既是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不懈追求的一个具体目标,也是加强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必须坚持一条基本要义。
第四,遵循斗争与同一相统一的方法。毛泽东提出了社会主义社会存在两类不同性质矛盾的著名论断。他还揭示了这两类矛盾存在的基本依据是社会基本矛盾在人与人关系上的反映;其正确区分处理的目的是调动一切积极因素建设社会主义,其处理的根本方法是民主与专政相结合,对敌人实行专政,对人民实行民主;我国政治生活的主题是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等一系列理论问题,上述都是对马克思主义矛盾学说的创新发展。这其中最为突出的亮点是科学掌握矛盾斗争性与同一性的规律。毛泽东强调:我们处在一个伟大时代,“处在这样一个时代,我们必须准备进行同过去时代的斗争形式有着许多不同特点的伟大的斗争。”[7]﹙P302﹚共产党人要敢于斗争、敢于胜利,一往无前。同时,我们又要认识到在一定的条件下,两类矛盾是会相互转化的。阶级的对抗性矛盾,如果处理得当,可以转化为非对抗性矛盾;人民内部矛盾是非对抗性的,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产生对抗。为此,我们还要把握好矛盾同一性规律,尊重差异,包容多样,不扩大分歧,不削弱主体。实际上,党的执政能力,就是一种处理社会矛盾的能力。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也正是旨在不断提高对这种方法论的悟性和能力。
第五,坚持党的领导核心地位。毛泽东指出:“中国共产党是全中国人民的领导核心。没有这一个核心,社会主义事业就不能胜利。”[9](P303)他还指出:“工、农、商、学、兵、政、党这七个方面,党是领导一切的。”[7](P305)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进一步发展了这一思想,把党的领导视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强调“党是最高的政治领导力量。”[17](P68)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决议》所总结的百年奋斗的十条历史经验,又将坚持党的领导位于之首。[1]维护国家的统一、民族团结、社会的稳定,带领人民集中精力搞好建设,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不断推向前进,关键在党。同样,坚持党的领导也是党执政能力建设的基础,失去这个基础,何谈党的执政能力,何谈党的执政能力建设,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坚持和巩固党的核心领导地位,是党执政能力建设的一条底线,任何时候都动摇不得。任何否定党的领导、削弱党的领导,取消党的领导,甚至企图搞多党制,动摇党的领导地位的主张都是错误的,必须坚决地予以反对和抵制。同时,我们必须注重固本强基,打铁还需本身硬。党的长期执政能力建设,是全面提高党的建设科学化水平的现实要求,是“新时代党的建设主线”的主体内容,也是改进党的领导方式和执政方式的具体内容,因此,必须把这一建设与执政党的自身建设有机结合起来,不断地推向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