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鹏
(安徽师范大学 法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2)
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经济全球化浪潮席卷世界的同时,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也在不断加速。目前,长三角地区不仅是我国综合实力和竞争力最强的区域之一,而且是我国区域一体化内生动能最为强劲和区域一体化水平最高的区域之一。2018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在上海举办的首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时表示:将支持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并上升为国家战略,着力落实新发展理念,构建现代化经济体系,推进更高起点的深化改革和更高层次的对外开放,同“一带一路”建设、京津冀协同发展、长江经济带发展、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相互配合,完善中国改革开放空间布局[1]。安徽是长三角区域的重要成员,是推动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的重要动力之一。安徽省内区域一体化发展的水平对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
安徽省沿江地区是安徽省内综合实力和竞争力最强的区域之一。该区域拥有较为优越的地理区位和自然资源禀赋,是安徽省重点打造的区域经济增长极之一,也是长江经济带的重要节点。自2010年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获批以来,皖江区域的各城市之间在产业分工与协作、区域基础设施建设和基本公共服务共建共享等方面展开了更加密切的合作,区域整体经济实力不断增强,区域一体化水平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但同时也要看到,皖江区域的各城市在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发展阶段和发展诉求上存在较为显著的差异,整个皖江地区尚缺乏较为稳定成熟的推动区域协调发展的区域合作机制,区域一体化进程进展较为缓慢。在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上升为国家战略的大背景下,对安徽省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所面临的现实困境及其原因进行分析,寻求提升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水平的有效路径,不仅对于加快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进程有着非常重要的现实意义,而且也有利于进一步提升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的水平。
皖江沿线自上而下依次分布着安庆、池州、铜陵、芜湖、马鞍山等地级市,构成了安徽省区域经济版图中非常重要的皖江经济带。皖江地区位于长江的中下游,处于以武汉等城市为核心的长江中游城市群和以南京为核心的南京都市圈之间,地理区位优势非常明显,区域内的部分城市是南京都市圈和合肥都市圈的重要成员。在自然资源禀赋上,皖江地区蕴藏着丰富的铜矿、铁矿等矿藏资源,有一定数量的深水良港,航运优势明显。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的进程大体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经历了20世纪90年代开发开放皖江的高潮之后,在21世纪之初进入马芜铜一体化发展阶段。2010年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的获批,使得皖江地区产业一体化的进程不断加速,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也由此迎来了新的机遇。
20世纪80年代,我国经济体制的计划色彩依旧浓厚,行政边界对资源和要素流动的约束作用较强,经济运行呈现出较为明显的行政区经济特征。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伴随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加速和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目标的确立,行政边界对资源和要素流动的约束作用日渐弱化,资源和要素跨行政区流动的规模不断扩大,区域经济逐渐取代行政区经济成为经济发展的主要趋势,皖江地区经济一体化的进程也随之开启。总体来看,皖江地区经济一体化的进程与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的进程大体保持了同步。20世纪90年代初,为了加快长三角地区的经济发展速度,国家决定实施“浦东开发开放”战略,长三角区域经济一体化的进程也由此开启。为了呼应国家的“浦东开发开放”战略,安徽省委、省政府于1990年7月做出了“抓住机遇、开发皖江、强化自身、呼应浦东、迎接辐射、带动全省”的重大战略决策,也由此开启了皖江地区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序幕。“1995年4月,中共安徽省委在芜湖召开常委扩大会议,会议明确了皖江地区实施‘外向带动、整体推进、重点突破、形成支柱’的开发开放总体战略。”[2]在此战略的推动下,安徽皖江地区初步形成了以芜湖为突破口、沿江城市全面跟进的开发开放格局。在“开发皖江、呼应浦东”战略的带动下,安徽省经济发展的重心开始逐步向皖江地区转移,芜湖市被列为国家开放城市,获批设立了安徽省第一家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皖江地区的经济增长保持了较快的速度,区域整体经济实力得到显著提升。以芜湖市为例,“1995—2001年,芜湖市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13.5%,增幅居全省第一,经济总量占全省的比重由5%提高到6.7%;财政收入占全省的比重由7.3%提高到9.5%”[2]。
经过20世纪90年代的快速发展,皖江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有了较为显著的提升。但是,区域内各地区之间的产业协同度较低、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水平不高以及各城市产业雷同和恶性竞争等问题较为突出,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仍面临很多难题。在此背景下,安徽省提出了将皖江地区的马鞍山、芜湖和铜陵三个地级市打造成“马芜铜经济区”的构想,马芜铜一体化战略规划也由此浮出水面。马鞍山和铜陵属于资源型城市,矿产资源较为丰富。芜湖是安徽省第二大城市,与铜陵和马鞍山接壤。马芜铜三地在产业结构上存在一定的互补性,具有一体化发展的必要和可能。同时,马芜铜地区也具备成为皖江地区经济增长极的潜力。2001年,马芜铜“三市GDP累计437.5亿元,占全省GDP总量的13.3%。另外,以三市的工业化率(马鞍山为51.2%,芜湖为45.5%,铜陵为46.8%)平均水平达到47.5%、人均GDP超过1000美元这两点来判断,三市都已处在工业化中期阶段,按照国际经验,已经具有快速发展的潜力”[2]。推动马芜铜一体化,将马芜铜打造成皖江地区的经济增长极也由此成为21世纪最初十年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的中心任务。
马芜铜一体化发展战略实施一段时间之后,马芜铜三地一体化发展的水平虽有所提升,但三地之间在产业协同和沿江港口资源整合等方面的进展依然较为缓慢,与既定的预期目标差距较大。马芜铜地区与长三角的苏锡常、宁绍台等区域相比,无论是综合经济实力还是区域一体化发展的水平都有较为明显的差距。以承接东部地区的产业转移为契机,优化皖江地区的产业布局,以产业一体化来推动区域一体化发展成为皖江地区的现实选择。2010年国家级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的获批,使得皖江地区的产业一体化和区域一体化进程得以加速推进。《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规划》指出,要突破行政区划制约,在皖江沿岸适宜开发地区高水平地规划建设承接产业转移的集中区,以适应产业大规模、集群式转移的趋势,构筑“一轴双核两翼”产业分布的新格局。在此规划的引领下,江北产业集中区和江南产业集中区于2011年成立。江北产业集中区选址在芜湖和马鞍山两市交界处,江南产业集中区选址在铜陵、池州和安庆三市的交界处。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在国家层面“浦东开发开放”战略和省级层面“开发皖江、呼应浦东”战略的引领之下,皖江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逐步进入快车道,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的大幕也由此拉开。经过“马芜铜”一体化发展构想的提出与推进、江南产业集中区和江北产业集中区的设置与运行等不断的探索和实践,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区域整体经济实力在安徽省区域经济板块中处于前列。但同时也要深刻地认识到,由于皖江地区各城市的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存在一定的差异、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的内生动能不足、与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相关的制度供给不足以及推动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的区域治理体制和运行机制尚不成熟,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面临诸多的现实困境。
区域一体化是与经济全球化相伴而生的一种发展趋势,是经济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的必然要求和自然结果。从区域一体化发展的动能来看,既有来自区域内各地区主动寻求一体化发展而形成的内生动能,也有来自上级政府、社会组织、企业等主体驱动而形成的外部动能。通常来说,在区域一体化发展的初级阶段,区域一体化发展的内生动能较弱,需要中央政府或省级政府的积极推动和有效引导。而伴随着区域一体化发展水平的不断提高,区域一体化发展的内生动能不断增强,区域一体化发展也随之进入中高级阶段。皖江地区虽处于长三角区域,但与同一区域内的上海、浙江、江苏三地相比,市场化程度明显偏低,政府对于区域经济发展的影响非常大,区域一体化发展的路线图主要由政府来负责规划和落地。从20世纪90年代以来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的历程来看,安徽省政府非常注重打造区域经济增长极,在此方面进行了不断的尝试,而在推动区域一体化发展方面的制度供给明显不足,促进皖江地区各城市协调发展的体制和机制构建较为滞后,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的进程也由此受到很大的影响和制约。以在皖江地区跨行政区设立的江南产业集中区和江北产业集中区的管理体制为例,由于这两个产业集中区属于跨地级市设立的经济区,在管理体制上需要省级政府的统筹协调,但是产业集中区成立后不久,产业集中区的管理体制便从以省管为主转变为以市管为主,使得产业集中区这一统筹皖江地区产业分工、优化皖江地区产业发展格局的区域一体化发展机制演变成为与一般经济开发区无异的功能区,江南产业集中区和江北产业集中区肩负的改革目标也随之难以实现。
从区域经济发展自然演进的角度来看,区域经济发展格局是生产要素和资源在一定区域内依据一定的经济发展规律自由流动的结果。同时,生产要素和资源在一定区域内流动时,也会不同程度地受到行政区划边界的限制和影响,行政区经济不同程度地存在。“所谓行政区经济,是指由于行政区划对区域经济的刚性约束而产生的一种特殊的区域经济现象。”[3]行政区经济的存在,会妨碍区域一体化发展格局的形成。改革开放以来,地方政府主要官员在晋升激励的驱动下,使地方政府运行的企业化趋势愈演愈烈,行政区经济现象日渐凸显;相邻行政区之间产业同构和恶性竞争等问题的存在,阻碍了区域一体化发展水平的提升。区域一体化发展是一项需要区域内各地方政府共同参与的集体行动。在集体行动中,“除非存在强制或其他某些特殊的手段以使个人按照他们共同的利益行事,有理性的、寻求自我利益的个人不会采取行动以实现他们共同的或集团的利益”[4]。区域一体化发展这一集体行动难以达成的困境,在皖江地区不同程度地存在。皖江地区地处长江中下游地区,地理区位和自然资源优势明显,发展潜力巨大。但是,由于皖江地区各城市在地理区域和资源禀赋等方面具有较高的相似性,各地区产业结构雷同所引发的产能过剩、恶性竞争等问题也随之日渐凸显,进而制约了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水平的提升。
2011年依据《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规划》而设立的江南产业集中区和江北产业集中区,是对皖江地区既有产业布局和各城市产业结构进行调整和优化的重要举措,对加快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进程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但是由于江南产业集中区和江北产业集中区在设立后不久,其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就发生了重大变动,两大产业集中区的作用也因此难以得到有效的发挥。目前,皖江地区的产业布局并未得到明显优化,区域内部的产业同构和重复建设问题也未得到明显化解,区域内合理有效的产业分工与协作体系尚未完全成型,制约了区域一体化发展水平和质量的提升。以区域内的港口建设为例,皖江地区的安庆、池州、铜陵、芜湖和马鞍山五市都有港口,但彼此间并未进行有效的分工和协作,而且在新的沿江港口的规划和建设上各地区也存在不协调的问题,整个皖江沿线的港口和长江岸线资源并未得到有效的整合和充分的利用。例如,近年来,皖江地区的马鞍山市和芜湖市分别在各自的江北江岸线上建立了郑蒲港和金山港,而两市政府在这两个港口的规划、建设和使用上并未进行有效的沟通和协调。此外,皖江地区的各城市之间还存在产业协同度较低、部分产业重复建设等不利于区域一体化发展的产业布局问题。例如,在产业协同上,芜湖市和马鞍山市都将工业机器人、轨道交通装备制造和新材料作为各自“十三五”规划期间要重点发展的产业,但两市之间并未就相关产业的发展进行有效的合作,产业协同度较低,不利于打造有竞争力的产业集群。
生产要素和资源在区域内的自由流动与合理配置,既受到无形的行政区划边界的制约,也受到有形的区域交通和基础设施建设状况的影响。在实施区域协调发展战略、加快区域一体化发展进程中,区域内各地区交通和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是必要的硬件支撑。皖江地区在航运上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长江黄金水道为水路运输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拥有深水良港的皖江地区具备打造成国家级航运枢纽的潜力。但由于皖江地区的各城市在港口和长江岸线资源的利用上各自为政,相互掣肘,导致部分港口和岸线资源处于闲置状态,皖江地区的航运枢纽地位并未体现出来。同时,在陆路交通和基础设施建设上,皖江地区除了现有的一条沿江高速和一条沿江高铁将沿江城市串联起来外,各市在规划和建设各自辖区内的道路和基础设施时,并未从推动区域一体化发展的视角出发来和相邻地区进行主动的对接和积极的协商,各市之间交通和基础设施的互联互通程度较低,在各市交界处有不少断头路。在轨道交通规划上,目前皖江地区虽然只有芜湖市开始建设轨道交通,但从既有的部分城市编制的轨道交通规划上来看,各城市在轨道交通线路的布局上缺乏必要的沟通与协调。此外,在机场的规划和建设上,皖江地区现有的五个地级市中,安庆和池州都已经建成了民航机场,但规模偏小,芜宣机场属于芜湖市和宣城市共建,属于支线机场,皖江地区的机场布局呈现出数量多但缺乏枢纽机场的特点。
在区域经济增长极理论看来,区域经济发展是一个资源和要素在区域中心城市先集聚后扩散的过程,区域中心城市对资源和要素集聚能力的强弱及其对周边地区辐射带动能力的强弱,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区域经济发展的水平和质量。目前,我国的城镇化已经进入以城市群为主体形态的发展阶段,由区域中心城市及其周边地区所构成的都市圈在区域经济发展中正扮演着日益重要的角色。皖江地区地理区位优越,水资源丰富,生态环境优良,具备建设区域中心城市的先天条件。但从现有的区域城镇体系来看,皖江地区的5个地级城市无论是从城市建成区面积、人口和产业规模,还是从城市对资源和要素的集聚能力及其对周边地区的辐射带动力等方面来看,皖江地区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区域中心城市。在皖江地区现有的5个地级市中,芜湖市是安徽省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重点打造的核心城市之一,也是2010年《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规划》中确立的“双核”城市之一。经济社会发展政策上的倾斜和示范区规划上的明确,使得芜湖市具备成为皖江地区中心城市的潜力。但由于皖江地区各城市之间在产业分工与协作体系构建、提升区域交通与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水平、实现区域内基本公共服务共享目标等方面的进展较为缓慢,加之区域合作机制的缺乏,芜湖市至今也没有成为皖江地区真正意义上的中心城市。有一定集聚力和辐射力的区域中心城市,不仅影响了整个皖江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提升,更直接阻碍了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质量的提高。
皖江地区是安徽省重要的区域经济板块,也是长三角地区具有较大增长潜力的区域,一体化发展是整个皖江地区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安徽省皖江地区的5个地级市同处长江流域,“流域内社会、经济、环境等各种棘手的公共问题的合作治理诉求,要求各行政区政府打破行政区划的刚性界限,实现区域一体化治理”[5]。在国家大力实施长江经济带、长三角区域一体化发展等重大战略的背景下,构建有效的区域合作与协调发展机制、统筹区域产业规划和布局、加快区域交通和基础设施一体化进程、增强区域中心城市的集聚和辐射能力,是化解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所面临的现实困境、不断提升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水平和质量的有效路径。
“在我国,行政区划相对发达,而经济区划相对不发达,如果行政区与经济区在经济发展的空间指向上发生矛盾,发达的行政区可能会对经济区的空间发展造成阻力,会阻碍区域经济发展空间结构的优化。”[5]区域一体化是区域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是区域经济和社会发展到较高阶段的产物。从区域一体化发展实现的过程来看,区域发展大体会经历区域协调、区域协同、区域一体化三个阶段。在区域经济发展中,协调机制是保障区域一体化发展目标顺利实现的重要机制,构建区域运行的协调机制非常关键。“区域运行的协调机制是指对区域合作中出现的问题进行沟通、交流和仲裁的机构和规则。区域合作过程中经常会出现与目标利益不吻合,相关利益不能得到有效解决的情况,这种情况如果不及时解决,会影响区域合作联盟的生存和发展。因此,区域合作过程中,必须建立有效的协调机制。”[7]皖江地区由于在区域合作与区域协调机制的构建上较为滞后,使得区域一体化发展的进程受阻。虽然《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规划》已经出台并于2016年10月进行了修订,但这个规划也仅仅属于产业发展方面的规划,对皖江地区各地级市的产业规划和产业发展的约束作用也非常有限。
从皖江地区现有发展规划的编制和执行情况来看,绝大部分规划仅仅停留在理论层面,对于规划在实施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与冲突应如何化解,尚没有较为完备和成熟的区域合作和协调机制。对此,可以从三个方面来构建和完善有助于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的区域合作与协调发展机制。首先,在区域合作机制方面,可以构建由安徽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牵头的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领导小组,由分管省领导担任领导小组组长,安徽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主任担任副组长,皖江地区5个地级市的党政一把手担任领导小组成员,下设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领导小组办公室。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领导小组办公室作为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领导小组的日常办事机构,主要职责是负责编制皖江地区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总体规划以及协调有关部门编制皖江地区土地利用、城乡建设、基础设施、水利建设、卫生、教育等方面的具体规划,以此来指导皖江地区各地级市编制自己的总体规划和具体规划。其次,在区域协调机制方面,推动成立皖江地区城市经济协调委员会,作为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领导小组的办事机构,具体负责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进程中有关区域性事务的协调和府际冲突化解工作。最后,构建皖江地区区域利益协调和补偿机制。在区域一体化发展进程中,由于各地区在发展目标、发展阶段、发展路径、发展水平和发展诉求等方面存在一定的差异,而且不同的地区在区域合作和区域一体化发展中所获得的收益差异较大,这就需要构建相应的区域利益协调和补偿机制,有效平衡区域内不同地区的利益,更好地激发区域内各地区参与区域合作的内在动力,加速区域一体化发展的进程。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区域所拥有的资源、劳动力、技术、资本、基础公共服务等要素是区域经济发展的基础。由于不同区域之间自身存在资源禀赋、经济基础、基本公共服务、贸易发展条件等方面的差异,只有推动区域产品、资源、要素的合理流动与协调配置,才有可能实现区域经济的协调发展。”[8]产业政策是影响区域内部资源和要素流动、区域经济发展格局和区域一体化发展进程的重要因素,区域内各地区的产业结构趋同,不仅会导致投资的浪费和资源利用效率的低下,更会阻碍区域产业分工与协作体系的形成,进而影响区域产业优势的凝聚和区域竞争力的提升。在产业分工日渐细化的现实面前,任何地区都不可能打造出“大而全”的产业结构体系,结合地区实际,突出产业特色,形成产业优势,通过彼此间的合理分工与有效协作来形成较为完备的产业链已经成为区域经济发展的必然要求,更是市场化内生动能较弱的区域在编制自身产业规划时需要注意的问题。虽然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批复的《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规划》已经对皖江地区5个地级市的产业发展方向进行了明确,但由于上述规划与皖江地区各地级市的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规划的编制周期并不同步,《皖江城市带承接产业转移示范区规划》在优化皖江地区产业布局方面的作用较为有限,跨行政区编制皖江地区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规划非常必要。对此,可以由安徽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在充分调研皖江地区现有5个地级市的产业结构现状及其存在问题的基础上,以构建合理的区域产业分工与协作体系、打造具有一定特色和竞争力的区域产业链为目标,每五年编制一次皖江地区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规划,作为皖江地区5个地级市编制各自国民经济与社会发展规划的指导,以此来化解皖江地区各地级市产业结构雷同、地区间恶性竞争等不利于区域一体化发展的难题。
区域交通和基础设施建设状况是影响区域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规划合理的区域交通和基础设施,有助于资源和要素在区域内自由的流动,物流成本随之大幅下降,区域整体的竞争力也随之提升。经过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近十年来的规划和建设,皖江地区5个地级市都已经建成长江大桥,区域交通和基础设施整体水平得到较大幅度的提升,但区域交通和基础设施等资源在统一规划和整合使用上存在一定的问题。对此,首先,需要尽快编制皖江地区交通和基础设施整体规划,以区域交通和基础设施建设一体化为目标,对区域内现有的城际铁路、轨道交通、公共交通、供水、供气等基础设施布局进行合理优化。在皖江地区的5个地级市中,除安庆市的地域面积超过1万平方公里外,其余4个地级市地域面积都相对较小,人口规模较为有限,可以考虑打破现有的按照行政区划来供给公共服务的模式,组建跨区域的供水、供气、公共交通等集团,既可以极大推动皖江区域一体化发展的进程,也可以实现公共服务供给的规模效应。其次,加大皖江地区港口和长江岸线资源整合力度,联合5个地级市的港口成立皖江港口集团,对皖江地区现有的港口分布和功能定位进行合理优化,形成较为合理的港口空间布局,最大限度地利用好长江岸线和港口资源。最后,加快整合皖江地区现有的机场资源,成立皖江机场集团,对现有的机场分布格局和功能定位进行合理的优化,形成较为科学的机场空间分布格局。
“经济增长极理论认为,一个区域经济发展的自然过程,就是资源和要素在区域内特定中心地区先集聚后扩散的过程。”[9]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城镇化进程明显加快。目前,我国的城镇化呈现出城镇化率不断攀升和都市圈规模越来越大的特征,都市圈经济已经成为区域经济的重要形态。都市圈的形成和发展,既有市场机制的作用,也与政府的规划引导和政策扶持密不可分。从城镇化率来看,皖江地区5个地级市的城镇化水平位居安徽省前列。但从皖江地区现有的城镇体系格局来看,并未形成符合齐夫法则的城镇体系格局。因大城市规模偏小和辐射力有限导致区域经济增长极缺乏,小城市数量过少,整个区域尚未形成以区域中心城市为核心、以中等城市为重要节点、以小城镇为节点的都市圈,区域内的资源和要素尚未形成集聚与扩散的态势,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区域整体实力的提升和区域一体化发展进程的推进。区域经济增长极在区域经济发展中扮演的作用主要体现为支配效应、乘数效应、极化效应、扩散效应[10]。因此,首先,要继续加大对皖江地区中心城市芜湖的政策扶持力度,在区域交通规划上向芜湖市倾斜,引导资源和要素向芜湖市集聚,不断提升芜湖市的整体竞争力。必要时可以考虑对皖江地区现有的行政区划设置格局进行调整和优化,推动芜湖市与其周边的地级市合并,增强区域中心城市的综合实力和竞争力。其次,抓紧编制皖江都市圈规划,以皖江都市圈为引领,提升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的水平和质量。从现有的长三角区域规划可以看出,长三角地区的浙江省规划了杭州都市圈、宁波都市圈,江苏省规划了南京都市圈、苏锡常都市圈,而安徽省只规划了合肥都市圈。皖江地区既是安徽省重要的经济区域,更是长江经济带的重要节点。在发展壮大合肥都市圈的同时,应适时启动皖江都市圈建设规划,将皖江都市圈作为推动皖江地区一体化发展的重要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