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中动句构式特征及其语义特性解析

常转琴

(兰州工业学院 外国语学院，甘肃 兰州 730050)

最常见的英语句子结构分为主动语态和被动语态。两种句子结构中，不仅作为句子主语的名词或名词词组是明确的动作发出者或承受者，而且，谓语动词均有明显的及物性或不及物性以及严格依照时间变化而变化的时态特征。从以下三例中即可清晰地辨析出各句中主语所承担角色的唯一性和谓语动词的时态变化及其及物性或不及物性。

例1： I will arrive at the meeting early tomorrow.

例2： My father often took me to the gym when I was young.

例3： I was often taken to the gym by my father when I was young.

但是，英语中还有一类截然不同的句型构式。

例4： The novel reads easily.

一方面，例4在结构形式上虽是主动句，但在语义上却为被动句；另一方面，与例1、例2、例3不同的是，其主语the novel与谓语动词reads之间并没有常规意义上的施与受的关系，the novel却是reads所表达行为的受事者，而句中无显性的施事者。另外，根据句意，此句中reads应为及物动词，而在形式上却为不及物动词。此类英语句型结构被称为中动构式(Middle Construction)[1]。

1 英语中动句的结构特征

从例4可以看出，典型的英语中动句的基本构式是NP+V+ADV。

例5： The soup tastes well.

例6： The car drives easily.

例7： The wall paints quickly.

与常规的作格句型中谓语动词均带有外论元(External Argument主语)和内论元(internal argument宾语)完全不同，在以上例4和例5的各句中，谓语动词reads，tastes，drives和paints都用作不及物动词，却分别带有内论元the novel， the soup，the car和 the wall，且在表面上置于外论元之位。因此，学者们认为中动结构中既有显性受事论元(Explicit Recipient Argument)，又有隐性施事论元(Implicit Agent Argument)[2]。同时，根据Keyser 和 Roeper 的研究分析，与被动句型一样的是中动句型也暗含施动者(Implicit Agent)，所不同的是被动句型中的施动者由by外化了(Externalized)，而中动句型中则无by 短语[3]。可见，中动句型有其独特的构式，可以归纳如下。

1.1 宾语前置主语隐藏

在例6中，the soup是动词tastes的逻辑宾语，但在句中充当主语。因此，中动句的动词是表面呈主动形式并未带宾语的不及物动词，但在深层次意义上是含有内外两个论元的及物动词。其中，作表层结构主语的内论元是深层结构的逻辑宾语，即被指派受事论元。而作深层结构逻辑主语的外论元，即被指派施事论元(也即被动句中的by 短语)被隐藏未体现出来。那么。该句是否可以转化为：

The soup is tasted well by sb. 或Sb.Tastes the soup well.

由于中动句构式、中动词及其副词的特殊性，答案是否定的。

1.2 中动句中动词的时态特征和及物性

时态是常规的英语作格句中谓语动词的典型特征。但是Keyser 和 Roeper指出，由于中动句并非描述某一特定事物在某一特定时刻的动作或状态，而是描写某事物本身所具有的属性，因此中动词的时态多为一般现在时[1]。

例8a： The sentence translates easily.

例8b： The sentence is translated easily.

例8a 为中动句，如若将句中的translates变成 translated，is translating或will translate的话，无论句意还是句子结构都是错误的。而例8b为作格句，句中的is translated可以根据动作发生时间的不同变换成was translated，will be translated等都是成立的。可见，中动句表示事物本身所具备的状态和属性，不体现时态。

截至目前，学者对中动词的及物性与不及物性仍然有争议。Keyser 和 Roeper最早指出，中动结构与被动结构相似，因而中动词为及物动词[1]；而后Stroik认为通过句法移位产生的中动结构中，中动词将内外两个论元完整地投射到中动句法结构中，生成表面上无内论元的不及物动词，实则是暗含内外两个论元的及物动词[4]。而Fagan 却认为由词汇手段派生而生成的中动词在句法上属于不及物动词[5]。另有国内学者许艾明认为由于中动词是“状态化”的而非动作化的特征，它是同时具有及物动词和不及物动词特性的“中间性”动词[6]。

笔者倾向于第一个观点，即中动词是及物动词。首先从例8b可以看出，translate本身就具备及物动词性；其次，以例8a为例，从句子结构的形式上来看，translate后无外论元(即宾语)，此处应为不及物动词，但是构成中动句所必备的受事论元(即内论元)the sentence在句法上处于句子主语的位置，也就是说，典型的中动句中带有受事论元的动词为及物动词。

1.3 副词的不可或缺性及其位置的固定性

英语中动词后表状态或性质的副词或副词短语在句中表状态或性质，是中动句的构句要素之一。首先，它不可或缺，一旦缺失，则中动句不成立。

例9a： Most poetry does not translate very well.

例9b： Most poetry does not translate.

显然，由于缺少副词短语very well，例9b既不是合格的中动句，甚至也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子。

此外，与作格句不同，这一成分须紧跟中动词，不可调换至其它句法位置，否则，中动句的句法结构会紊乱。以下是改动8a和9a中副词成分的位置之后产生的句法异常。

例8c： Easily the sentence translates.

例9c： Very well most poetry does not translate. 或Not very well does most poetry translate.

2 英语中动句的语义特征

由于中动结构句法上的特殊性，使其在语义上也与众不同，学者们从不同的角度对其进行了阐释。其中，国外学者Keyser 和 Roeper最早就提出中动句是描写事物本质的特性而非某一特别的事物在某一时刻的动作或状态[1]； Halliday 认为中动结构主要是体现句子主语的某种属性、功能和价值，不受时间变化的约束[6]。国内学者何文忠指出，英语中动句的核心语义是“主语所表述事物的内在特征 (能)使动词所表述的事情以修饰语所表述的方式发生[7]”；李炎燕认为中动句的本质特征是突出状态意义，用以表述某一具体“事物的内在属性和状态[8]”；而付岩又认为中动句所表达的是句子主语所具有的某属性使其能对动词所表述的事件负责，因此，中动句含有非施事性主语的责任性[9]。另外，也有学者指出中动句实际是“主动形式表达被动的意义[2]”。可见，典型的中动句语义特征概括起来有非事件性、恒时性、泛指性和被动性等多元语义特征。

此外，根据ADV所描述对象的不同，典型的中动句语义还可有动作意义指向和实体意义指向的区别。其中动作意义指向的中动句中ADV 的描述对象是V，表明V本身具备ADV所描述的属性；而NP的论元角色则是受事论元(Patient)。

例10： Milk chocolate bonbons would sell well with customers.

例10的语义顺序应是：sell milk chocolate bonbons well。其中well描述sell的属性，而sell的动作指向应是受事论元milk chocolate bonbons。因此，该中动句型可以理解为V+NP+ADV的语义顺序。

另外，实体意义指向的中动句中NP是ADV 的描述对象，表明V是ADV属性产生或显现的条件，而NP的论元角色不一定是受事论元(Patient)。

例11： This ball pen writes pretty smoothly.

该句的意义指向是主语实体this ball pen，它写起来流畅，说明它本身具备该属性，而动词write是该属性显现的条件。因此，该中动句型可以理解为 NP is ADV的语义顺序。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在实体意义指向的中动句中，由于NP所承担的不同语义角色，句子的主谓之间会形成相应不同的题元关系，从而构成各类语义不同的中动结构。

例12： She doesn’t persuade easily.

例13： That sofa sits very comfortably.

例14： My face tans barely.

例11中，主语this ball pen (NP)的语义角色是谓语(V)发生所要用到的工具，谓语动词的意义在于凸显主语这一工具的特性，而非单纯的表动作。此类中动结构被认定为工具类中动结构[10]。例12中主语she (NP) 的语义角色是谓语(V)动作的经历者，而非动作的发出者。该结构被定义为体验者主语类中动结构，其中的谓语动词多为accomplishment类[10]，而ADV多为easily或difficultly等表示难易之类的副词。例13中主语that sofa的语义角色是谓语sit所发生的场所，此中动句的意义是描述施事在此场所实施或产生某一事件或动作的感受，被称为处所类中动结构[10]。而例14中谓语动词tan是用来描述主语my face的特征的，而非显示以上工具、体验者或处所之类的语义角色，因而此句为描述类中动结构[10]。

3 英语中动句的构句限制

虽然英语中动句的基本构式是NP+V+ADV，但不是所有该构式的句子都能称为中动句，其中构成句子的V、ADV以及隐性的被动参与者(即作深层结构逻辑主语的外论元)均要受其自身条件和构句条件的限制。

3.1 V须为完成类

根据Langacker的研究，英语有完成类(Perfective)和未完成类(Imperfective)两种动词，其中完成类(Perfective)在句中可用于进行时态，且正在发生的动作不可用一般性现在时来表示；而未完成类(Imperfective)动词则不能用于进行时态，且其一般现在时可以表示当下正在发生的动作或状态[11]。

例15a ：Sheisreadinga magazine. (perfective)

例15b： Shereadsa magazine. (perfective)

例16a： Irememberyou. (imperfective)

例16b： Iamrememberingyou. (imperfective)

显然，例15中的完成类(Perfective)动词 read的进行体可以表达正在发生的动作(a)，而一般现在时却不能表达此意(b)；反之，例16中的未完成类(Imperfective)动词remember则不能用进行体表达正在发生的动作，却可以用一般现在时来表达。由于中动句具有恒时性的语义特征，其本身就表示一种未完成的状态或属性，便不必再用一般现在时显示未完成的动作过程[12]，因此，中动句中的动词须是完成类动词。

例17a：The saxophoneplayseasily. (perfective)

例18a：The bookreadsquickly. (perfective)

3.2 ADV须无自主性语义

目前，许多学者研究发现，由于中动结构中副词所描述的动作状态是主语受事本就存在的属性，不受施事的控制或左右。因此，作为中动结构中的三要素之一，NP+V+ADV中副词不可在语义上指向本就隐藏了的施事，不可具有自主性意义。否则，会将句中本要弱化的施事突显出来，与中动句的原意相悖。

例17a：The saxophone playseasily.

例17b：The saxophone playsjoyfully.

例18a：The book readsquickly.

例18b：The book readsintently.

虽然例17b和例18b中都是NP+V+ADV构式，但其中的副词joyfully和intently均具有自主语义，两句不符合中动句的语义特征。

3.3 受事主语认知须显要

如前文所述，中动句的主动结构突显出作为主语的受事，使其对句中事件的发生起到积极作用，弱化施事的作用和地位，从而使句中动作看起来似乎是由受事引发，是动作的发出者[13]。因此，英语中动句的受事认知须显要突出，使其突显出对句中谓语动词所表述的动作过程起到负责作用。比如例17 a中，句子主语 the saxophone具有某种良好的性能，使其对动词plays事件的发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引发作用，是这个动作的发出者，是需要突显出来的角色，而至于施事即由谁来演奏则不重要，即可隐藏。

4 结语

对中国的英语学习者而言，更多学习和使用的都是具有明确完整的被动语态形式的句子，其中的外论元受事作主语，内论元施事或用by短语外化，或虽不外化，也可在上下文情景中一目了然地判断出来；谓语动词由及物动词的被动语态体现。对于主动结构这一特殊的用主动形式表达被动意义的句式，且其中的三个要素均有自身条件和构句条件的制约，我国英语学习者在理解和掌握起来都有难度。加之现阶段的各类英语教材中(包括语法教材)，关于主动句的语法现象的讲解和应用的专项练习很少[14]，而中动句在实际语言应用中却普遍存在，使之成为学习者亟待解决的一项语法难题，需要对此给予关注，以帮助学习者更加全面系统地了解和掌握中动句的构式特征、语义特征和构句条件，提升其英语语言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