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铁路运输调度服务 清算指标研究

罗 莹，高 磊，龚 帆，王怀相，宋小满，周 茵

（1. 中国铁道科学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 运输及经济研究所，北京 100081；2. 中国国家铁路集团有限公司 运输调度指挥中心，北京 100844)

0 引言

铁路运输市场当前正以开放的姿态融入市场经济体系和经济全球化的进程中。这对我国铁路运输业来说，既是机遇更是挑战。铁路运输调度作为铁路运输组织和生产指挥不可缺少的核心组成部分，按照“分级管理、集中统一”的指挥原则，编制铁路调度计划，保障铁路运输生产目标的实现和运输资源的有效配置。为进一步深化铁路运输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国企改革需要，中国国家铁路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国铁集团”)设立专门的调度指挥机构——运输调度指挥中心（以下简称“调度中心”），实施全路调度集中统一指挥、单一指挥，明确要求调度中心要充分发挥平台作用，公平有效配置路网资源，以效益为导向，更加高效地实施运输调度指挥，从而提升铁路运输企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不断完善铁路市场化法治化清算体系，提高铁路运输调度服务质量，强化运输组织效率和效益。

随着国家经济体制改革的逐步深入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逐步确立，建立适应市场经济条件的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体系已成为铁路运输体制改革和现代企业制度建立的必要条件。从国外典型国家铁路来看，德国、法国、日本、俄罗斯铁路调度系统基本采取公司总部、区域、基层的三级垂直管理，美国铁路公司一般在公司总部设一级调度机构，以上国家均不对调度服务单独收费，调度相关费用可能隐含在基础设施使用费、线路使用费或列车运输费中。从国内其他典型行业来看，民航、电网、石油天然气等行业与铁路一样，设有相关调度机构，针对飞机、电力和石油天然气进行调度和管理，其中只有民航收取调度服务费。中国民航空管系统现行行业管理体制为民航局空管局、地区空管局、空管分局(站)三级管理。民航调度服务收取航路费和进近指挥费，收费依据主要是不同阶段的服务内容，根据《关于调整民航进近指挥费和航路费有关问题的通知》(民航发[2012] 59号)，进近指挥费按最大起飞全重计费，航路费按公里计费。国家电网调度机构不收取调度服务费用，各级调度日常支出由电网公司承担；中国石油不收取调度服务费用，相关成本摊销在管理成本之中。当前，我国铁路财务清算体系包括铁路客货运输进款清算、委托运输费用清算和单项市场化服务清算等3类。其中，按市场化运作的单项服务清算是国铁集团在国铁企业改革中的重要举措，单项市场化服务清算项目细分为行业管理服务类、建设管理服务类、运营服务类、其他企业间市场服务类等4类。运输调度指挥服务作为行业管理服务的重要组成部分，研究其服务清算模式，探索、寻找适合我国铁路调度服务清算指标，以便更好地发挥调度行业平台作用，探索调度服务市场化道路，推动铁路企业高质量发展，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1]。

从国内外相关学者的研究情况来看，龚帆[2]针对目前我国铁路运输调度中存在偏差、激励机制不够灵活、调度意图可能产生不一致、调度科学决策基础比较薄弱等问题，提出应进一步完善清算标准和补偿机制的建议；杨进[3]通过对不同货物清算模式下的清算原则、计算过程进行比较分析，研究表明制定合理的清算办法可以更好地提出相应的运输调度组织策略，促进运输组织精细化管理，实现铁路运输企业的利益最大化；刘浩[4]在对调度工作进行量化分解的基础上，探索了对铁路运输调度工作的评价方式；帅斌等[5]在论述铁路现行运输清算模式的基础上，按市场导向和铁路运输管理体制的改革方向，借鉴民航等运输方式清算系统的经验，对我国铁路运输清算系统提出初步构想；李远卿等[6]深入分析了为适应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我国铁路运输企业收入清算方式改革的必要性。为此，开展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指标研究，不仅可以满足铁路运输市场化改革新要求，也可以促进铁路运输生产组织精准化、运力调配精益化，实现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效率及效益达到最优目标。

1 我国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概况

1.1 机构设置

目前，我国铁路实行三级调度指挥体系，即“国铁集团—铁路局集团公司—站段”的调度架构。运输调度工作遵循“分级管理、集中统一指挥”的原则，各级运输生产单位在调度部门的集中统一指挥下完成运输生产任务。国铁集团设置调度中心，主要负责行车调度、统计分析、安全管理、施工管理等工作；铁路局集团公司调度所负责行车(计划)、客运、货运、机车、车辆、动车、工务、电务、牵引供电(电力)等各专业工种调度工作，运输站段在铁路局集团公司调度所的集中统一指挥下组织完成日常运输生产任务[7-9]。我国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机构如图1所示。

图1 我国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机构Fig.1 Traffic control service organization of China railway

1.2 服务范畴

我国铁路运输调度服务主要由2项基础服务和1项增值服务构成。其中，基础服务作为铁路运输调度的核心工作，包括运输调度指挥服务和运行图编制服务2方面；增值服务即运输生产信息服务，对铁路运输调度起到辅助支持的关键作用。

（1）运输调度指挥服务。国铁集团调度中心作为调度指挥和运行图编制的主体，主要负责铁路运输集中统一调度指挥，统筹利用路网运力资源，维护铁路运输秩序和整体效率效益。铁路局集团公司调度所则服从国铁集团集中统一调度指挥，遵循调度中心的编组计划，负责组织本局调度管界内运输生产，完成运输生产经营任务，提高运输效率和效益。

（2）运行图编制服务。国铁集团负责批复列车开行方案并组织全路跨局列车运行图编制，包括直通旅客列车、跨局货物列车运行线铺画。铁路局集团公司负责组织编制管内列车运行图，包括在管内运行的本局及外局担当旅客列车运行线、货物列车运行线调整。

（3）运输调度信息服务。主要是指通过铁路调度指挥系统，提供运输生产信息的查询及车辆运行状态的监控等信息服务。

1.3 服务主体

我国铁路运输调度服务主体包括提供服务主体和接受服务主体。其中，国铁集团调度中心作为提供服务主体，是铁路日常运输组织的指挥中枢，负责指挥铁路运输企业日常运输调度工作。调度指挥服务涉及到的线路的实际运营企业作为铁路运输调度指挥服务的接受主体，主要包括铁路局集团公司、控股合资铁路公司、铁路上市公司、非控股合资铁路公司及地方铁路公司。

2 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指标选取基本思路

2.1 实现目标

建立健全我国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体系是为了实现“充分激发铁路运输企业动力、释放铁路发展活力、提高运输生产效率、提升企业经营效益”的目标。

遵循运输市场规律，用市场机制调动铁路运输企业创造效益积极性，提升经营管理效率，促进铁路运输企业挖潜提效、内涵发展，实现各类资源有效充分利用，提高企业各类资产、资源利用效率，实现铁路运输企业增运增收、节支降耗，提升铁路运输企业核心竞争力，推动铁路运输企业的发展和改革。

2.2 遵循原则

调度是推动运输组织各环节有序衔接的实际执行者，协调各移动装备间、移动装备与基础设施间的匹配关系，对提升运输组织效率有重要作用；调度资源的协调能力具有一定的弹性空间，即不需要随着运输作业量的提高而即时增加调度资源投入，也不会因为运输作业量的下降而即时减少调度岗位。结合铁路市场化改革的大趋势，调度作业清算机制的建立原则如下。

（1）法治化原则。依据国家法律法规，以制度建设为引领，坚持用现代企业治理体系引导铁路企业规范化经营运作，体现权责对等。

（2）市场化原则。坚持以市场为导向，充分发挥铁路企业市场主体作用，通过契约方式开展经济业务，以全成本核算为基础指导市场定价。

（3）公平公开原则。坚持以平等为前提，妥善处理整体效益效率最大化和不同清算主体利益间的关系，清算规则向相关方公开，确保公正透明。

（4）稳定性原则。与调度资源配置的相对稳定性相匹配，调度清算收入也要呈现较强的稳定性，不随着运输量的波动而随时波动，以维持调度队伍的稳定性、专业性。

2.3 实现路径

通过选用合理的指标来实现铁路运输调度服务的清算。首先，结合铁路运输调度工作的实际情况，分析出铁路运输调度服务的主要投入指标和产出指标。其次，选用科学的技术方法筛选出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的核心指标。最后，结合调度清算要实现的目标和原则，筛选提出核心指标作为清算的主要依据[10]。

3 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指标选取

3.1 投入指标

调度服务的投入概括为人力资源、信息系统、固定资产。其中人力资源是调度资源投入的核心。在铁路运输组织过程中，调度作业的资源投入具有较强的稳定性，除非基础设施规模、开行车次数量发生显著的变化，相关的投入都会保持稳定。在企业管理中，工资又具有刚性特征。因此，在调度服务费用清算的过程中，需要避免费用清算规模的大幅波动，保持相对稳定[11]。信息系统是指与调度有关的信息系统，主要包括调度专用系统、调度部门(含调度中心、调度所)使用的由其他部门维护的系统以及调度部门维护其他部门也使用的系统。固定资产是指调度中心、调度所的房屋、仪器仪表、工具及器具、信息技术设备等。

3.2 产出指标

从市场化经营的角度，需要将调度服务清算与运输部门的最终效益挂钩，与最终效益有关的指标主要包括运输收入、发送量、周转量等指标。为提升竞争力，还应考虑运输服务质量相关指标，包括安全、准点等。

从企业内部作业的过程看，调度主要是在企业经营过程中对内部各类资源的协调组织，不仅涉及到重车，也涉及到空车、单机等不直接产生收入的作业，但后者是实现装车、收入的必要条件。因此，在考核的过程中，还需要考虑空车、单机等带来的作业量，选择总重吨公里指标来衡量作业。

从运输调度服务成本影响因素的角度分析，人工作为运输调度服务的主要投入资源，其规模与调度服务涉及的路网规模、车次数量、要求的运输服务质量有密切的关系，同时，一些固定资产的配置也与人员数量密切相关，因此可以考虑营业里程、运输量、运输周转量、运输收入、周转时间、旅行速度及正点率等相关指标。

基于上述分析，调度服务的产出可以通过铁路运输作业过程、结果的规模和质量来体现，既涉及作业覆盖面、作业过程中的效率，也包括完成的运输量、获得的运输收入以及运输服务的质量。由此，从资源投入和贡献产出2方面对我国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中所涉及的指标进行筛选，共计选取了12个指标来表示调度服务的投入和产出情况。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投入和产出指标如表1所示。

表1 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投入和产出指标Tab.1 Input and output indexes of railway traffic control services

4 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指标分析

4.1 分析方法

为更好地研究铁路运输调度服务产出指标与调度工作间的相关性，在构建铁路调度服务投入和产出指标体系的基础上，采用灰色关联分析法探究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成本与相关运行指标之间的关联度，可以明确各个评价指标对铁路调度运输服务工作的重要程度，筛选出与调度服务成本关系密切的核心指标[12]。灰色关联分析法步骤如下。

（1）确定参考序列和比较序列。根据我国铁路运输调度服务工作目标，设比较对象有m个，评价指标n个，形成参考序列X0和比较序列Xi，如公式 ⑴、公式 ⑵ 所示。

（2）无量纲化处理。由于各项评价指标中可能因量纲不同，不便于比较或在比较时难以得到正确的结论。因此在进行灰色关联度分析时，一般都要对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设无量纲化后参考数列为X0′= (X′0(k)|k= 1，2，…，n)；比较数列为Xi′= (Xi′(k)|k= 1，2，…，n)，i= 1，2，…，m。

（3）计算关联系数。计算关联度之前，首先要分别计算比较序列与参考序列之间的关联系数，计算公式为

式中：ζi(k)为关联系数；ρ为分辨系数，0 ＜ρ＜ 1；smintmin |X0′(t) -Xs′(t) |，smaxtmax |X0′(t) -Xs′(t) |分别为两级最小差及两级最大差。

（4）计算关联度roi。对各运行指标分别计算其与参考序列对应元素的关联系数的均值，以反映我国铁路运输调度服务评价体系指标与调度工作的关联关系，并称其为关联度，计算公式为

式中：roi为关联度。

4.2 实例测算

按照灰色关联分析法的设计思路选取具有典型代表性的铁路局集团公司实际运营数据，开展运输调度运行指标关联性测算研究，以筛选出关联性较强的指标。在资源投入指标方面，人工是调度服务的主要资源投入，人工成本占比极高；信息系统和固定资产也是调度服务的投入资源，但这类资源普遍存在着与其他单位或部门共用且费用支出相对较小。基于此，运用核心的人工成本代替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成本，运用灰色关联度法对人工成本与主要产出指标进行测算。某铁路局集团公司运输调度成本与相关运行指标关联度如表2所示。

表2 某铁路局集团公司运输调度成本与相关运行指标关联度Tab.2 Correlation between traffic control cost and related operation indexes of a railway group

计算结果显示，与调度资源投入关联度较大的指标依次为营业里程、货运机车旅行速度、装车数、运输总收入和通过总重吨公里，其关联度依次为0.888 3，0.803 4，0.794 1，0.787 8，0.779 1。

货运机车旅行速度与调度服务成本的相关性要显著高于客运机车旅行速度，其原因在于客运是按图行车，不如货运更能体现调度的服务价值。

5 我国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指标设计

从指标关联分析可以看出，与铁路调度资源投入密切相关的指标主要包括货运机车旅行速度、营业里程、装车数、运输总收入和通过总重吨公里。

在上述关联度较高的5个指标中，旅行速度为货物列车在区段内平均每小时所走行的公里数，旅行速度的提升可以缩短货物的运到时限，提升铁路货运的市场竞争力。建议将此指标作为激励指标，纳入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指标体系。

营业里程是相对稳定的指标，比较贴合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投入相对稳定的特征。建议将此指标作为基础指标，纳入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指标体系。

装车数指标主要反映铁路重车的运用效率，不能体现调度人员空车调运的工作量。虽然与调度投入之间的关联度较高，但考虑到其指标未能完全反映调度人员的精力投入，且此类指标容易受外部环境的影响，波动较大。因此，建议将此指标作为备用指标，暂不纳入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指标体系。

运输总收入反映的是铁路全体人员共同努力所产生的经营效果。此类指标容易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波动较大。例如，2020年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铁路客运收入出现了明显下降，进而带动运输总收入的下降。因此，建议将此指标作为备用指标，暂不纳入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指标体系。

通过总重吨公里可以综合反映铁路企业运营的实际作业量。调度在企业经营过程中协调组织着内部各类资源，为充分考虑重车、空车、单机等运行组织带来的工作量，建议将此指标作为基础指标，纳入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指标体系，以更好地反映调度作业的特征，最大程度维护调度的稳定性，确保铁路运输组织的平稳性。

同时，考虑到铁路运输具有一定的波动性，调度作业在某些情况下也需要做特殊安排，增加一些资源投入，因此建议进一步研究调度服务与运输市场波动之间的适应性考核指标，并将其设置为调度服务清算的调节系数，从而实现调度服务清算收入在长期稳定性及短期激励性的有机融合。

6 结束语

随着国家经济体制改革的逐步深入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逐步确立，建立适应市场经济条件的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体系已成为铁路运输体制改革和现代企业制度建立的必要条件。通过开展我国铁路运输调度服务清算机制研究，不仅可以满足新形势下调度生产指挥、市场化经营和财务清算的需要，而且可以促进调度生产部门、基层单位转变经营观念，将保畅通和增效益兼顾起来，符合公司制改革对铁路运输企业的要求。研究制定满足铁路市场化、企业化运作要求的运输调度服务清算办法，科学合理确定清算项目、清算单价和服务标准，对于调度部门在确保运输安全的前提下更加科学合理地运用铁路运力资源、高效指挥，不断提升国铁企业的运输效率和经营效益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