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峰,尚晴男
信息时代的到来改变了社会信息传播方式,进入21世纪后逐渐普及的移动信息终端使人们不再局限于亲身经历也可以与外部世界建立更广泛和即时的信息交流。互联网新媒体传播媒介的发展再次更新了信息传播模式和沟通频率,人们在获取广泛信息的同时对于自身消费需求的渴望与满足也得到刺激。城市文化建筑,狭义上指容纳城市中的教育及艺术活动、呈现文化艺术作品的物质空间,广义上则指所有与城市文化创造进程相关的空间,主要类型包括剧院、音乐厅、博物馆、图书馆、艺术中心、文化产业园等。作为城市公共建筑中最具文化体验功能和文化象征属性的一类建筑,在当下信息传播环境中显现出与社会公众日常生活更加紧密的联系。越来越多的城市文化建筑进入大众视线并广受欢迎,人们愿意亲自去“打卡”这些有流量的“网红建筑”,感受它们带来的城市美好生活体验,接收它们所传递的精神和文化价值,并因此得到自我满足。可以看出,互联网信息流量正在重构着城市文化与大众之间的互动关系和传播途径,通过建筑作为城市文化载体实现与公众之间广泛的信息交流变得比以往更加频繁。形式追随功能的建筑设计标准已然不能完全适应当下信息传播环境,媒体流量所指向的大众需求变得不容忽视且值得追随。本文运用传播学理论对新媒体传播环境下的城市文化建筑设计策略进行研究、总结,对于建筑所承载的城市文化如何在现有环境中更广泛地进入公众生活并被熟知具有探索意义。
传播学是一门总结人类各种传播活动并归纳为最基本的共同行为准则和理性知识的学科。美国政治学家哈罗德·拉斯韦尔(Harold Lasswell)开创了传播学理论体系的基本框架,提出“5W”传播模式。他指出任何传播过程的完成,其要素均可按传播者、信息、媒介、受传者以及最终效果进行划分。美籍德裔心理学家卢因(Lewin)强调信息传播系统存在内在控制,作为其内在控制的子系统具有“把关”信息内容的重要作用。美国心理学家拉扎斯菲尔德(Lazarsfeld)通过社会调查及定量分析验证了大众传播与人际传播的交织性作用。法国哲学家阿尔都塞(Althusser)提出传播活动始终贯穿着某种意识形态,媒介对真实信息进行二次选择和加工,提取对社会有广泛价值的符号信息,由此传递“新意义”。美国传播学家威尔伯·施拉姆(Wilbur Schramm)梳理了以往研究成果,使该理论最终趋于结构完整和系统完善。传播学基础理论所反映的一般规律揭示了社会传播法则,具有高度概括性,因而也逐渐成为一种方法学被广泛运用于其他学科的交叉研究中。
传播学作为一门方法学运用于建筑设计研究,所关注的正是建筑如何与受众建立沟通并影响大众的问题,因而从传播学角度看建筑创作并非与传统的设计方法及评价标准完全一致。德国现代美学家马克思·本泽(Max Bense)认为建筑形式可看作承载信息的图像符号。当建筑师和公众拥有一定相同的符号储备,公众便可最大程度地理解建筑所传达的信息,因而也就实现了文化传播。意大利符号学教授恩伯托·艾柯(Umberto Eco)认为建筑本身直接面向广大群众,满足人们的需求,传播某种公众崇尚的生活方式和态度。美国建筑理论家阿摩斯·拉普卜特(Amos Rapoport)指出设计者与使用者对建筑环境的感受存在差异,应更重视建筑环境对使用者和居住者的意义,他强调在建筑传播设计过程中,设计者和使用者之间沟通的重要性。
信息是无法直接被传递的,必须借助一定载体运载,这种载体即为媒介。就建筑设计而言,建筑本身亦是传播媒介。信息转化为依附于建筑这一实体媒介之上的诸多符号。建筑的外观形象直接向大众传递着审美感受和环境特征;当踏入建筑内部时,又进一步感受到建筑所传递的功能特性。建筑同样可以传递高于实体符号本身的独具象征意义的信息,如其所代表的地域性信息、文化信息、城市定位信息、历史时代信息等。
传播者是传播过程中信息的收集者和最终发送者,可对传播内容选择与把关。就建筑设计而言,其传播者是由建筑师团队、业主、政府决策官员等组成的一个系统。传播者系统通过交流沟通获取来自各方意见并与自身已有思想进行融合,其中作为直接传播者的建筑师具有将这些信息最终“编码”的主导地位,他们对建筑最终功能形式起到决定性作用。
受传者是信息的最终接收者。大部分受传者为社会大众,他们主要通过驻足观看对建筑造型及外部空间产生感受,而真正进入建筑进行使用与体验的受传者则是全方位的信息接受者,他们对建筑内部各功能可以直接感知体验,除了能够获取建筑传达的审美方式与象征意义外,更能准确了解建筑所传达的设计理念和生活方式。因而如城市文化建筑这种具有较强公共性特征的建筑往往具有大量受传者群体。
一个建筑传播活动的顺利实现,必然是受传双方关系的平衡,以及通过媒介所传达的建筑符号信息为建筑师与大众所认可。由于不同受传者接收建筑传达的信息具有差异性,当建筑所承载的符号元素与社会大众自身积累、发展所早已拥有的认知符号相统一时,就实现了信息的高效交流与传播。因此就传播学角度而言,建筑师只有通过有效的设计语言表达符合人们需求和认知的信息,才有助于建筑所蕴含的城市文化意象被广泛接收与认可。
以建筑作为媒介的传播过程存在大量反馈环节,传统社会中建筑信息传播过程的反馈环节大多限于传播者系统内部。建筑师团队与项目关系最为紧密的政府决策官员及业主进行多次意见交流与沟通,不断对建筑形态功能和所传达的文化信息进行更改、调整、优化,实现建筑本体的最终呈现(图1)。而传播者系统与受传者系统的信息交流沟通较为薄弱,只在设计前的调研阶段及设计完成后的使用评价阶段有所涉及。同时,传统社会人们对环境的认知主要通过亲身、亲地感知客观环境来建立,人与人之间的信息交流也缓慢且局限。建筑作为信息传播媒介所辐射的受传者范围大多局限于此建筑所在城市的受传者。人们更容易接收恰好在自己生活环境内的建筑,主要通过实地探访获得“第一手信息”。
图1 传统建筑设计传播过程
随着当下更多具有高效传播力的可视化媒介发展,人们不再仅限于通过“第一手信息”认知环境,更多通过互联网自媒体传播平台了解,对于建筑受传者而言即为拟态传播环境。拟态环境并不等同于客观环境,更像是虚拟的可视化信息媒介,是传播媒介对现实环境信息进行筛选加工后重新展示给大众的环境,往往比真实环境更加扁平化。拟态传播环境的发展也促使受传者系统与传播者系统的信息交流更加紧密、频繁,通过建筑所传递的诸多社会文化价值信息的影响力也比以往更加广泛。这也促使建筑师在建筑创作过程中的信息交流与反馈活动从主要以传播者系统内部为主,逐渐转变为与广大受传者的直接对话。自媒体时代的建筑设计传播过程已无法脱离拟态传播环境的“助力”(图2),通过拟态传播环境对建筑赋予的象征价值已高于其实际使用价值。
图2 新媒体环境下建筑设计传播过程
建筑拟态传播环境使受传者更容易被可视化影像吸引。这些影像也不再局限于以往的图片化信息,诸如VR、短视频、采访等图文并茂的影像化表达方式开始更全面、立体地向大众展示建筑作品。建筑信息的可视化表达和传播形式更加趋于多样性。传受双方的交流在以手机端为主的互联网平台下变得更加具有双向交互性。拟态传播环境还促使广大受传者彼此间形成紧密的信息传播网络,任何人都可以随时随地完成信息的制作并发布给任何人。同时,大量依托互联网的自媒体平台作为整个受传者系统中的“意见领袖”,也很大程度地影响着更广泛的公众对建筑信息的解读,对建筑信息的传播起到二次加强的作用。建筑信息的传播在受传者之间不断蔓延,受传者的身份也在这一过程中转化为传播者,信息传播活动呈现出自组织性,获得持续不断的传播(图3)。
图3 互联网背景下建筑传播过程的媒体多样性、双向互动性及自组织性
反观当前文化建筑现状,多数文化建筑已开始试图通过推出丰富多样的场馆文创产品进行信息传播与推广,然而并没有主动地借助当下媒体传播环境进行直接的建筑信息传播,反而是被动地被大量媒体平台的受传者拿来“叙事”才更广为人知。同时,一些文化建筑虽试图打造受人欢迎的“打卡地”,但实则建筑既没有符合当下公众的审美需求,也没有足够支撑公众充分参与的文化活动及空间体验内容。最终公众只会有“来一次就再也不会再来”“不推荐”的评价。诸如曾经风靡一时的798艺术区,如今已变得冷清无人。
在如今以时效性、“娱乐至上”为重的文化传播环境下,对于建筑创作而言,保持功能与形式相统一的设计底线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显得更为重要。近年来频频出现的国内“最丑建筑”及所谓“奇奇怪怪”的建筑,归根结底是建筑的某一局部被过分放大,片面追求表面化的“酷炫”或形式上的继承、模仿,而脱离了建筑整体与场地的原有关系和内在生成逻辑,最终结果也必然造成对整个城市文化及景观的割裂、社会资源的浪费,以及建筑形式与功能的脱离,成为不适用、不经济、不美观、不绿色的“哗众取宠”的丑陋建筑。因而在从传播学角度考虑文化建筑设计时,不应走向极端,应始终坚持建筑功能与形式相统一的原则,才能真正守住作为传播者的话语权和专业立场,建成为公众所喜爱且适用的、可持续发展的建筑。
本文的建筑外界面,是指对城市空间环境起到重要限定、区分并赋予周围环境意义与氛围的建筑界面,它往往决定了人们对该建筑的最直接和最主要的初始认知。值得注意的是,建筑的外界面必然与其所处场所环境共同作用并影响受众对建筑的体验。如今借助社交平台通过拍照与视频记录的方式分享生活已成常态,大众普遍通过互联网图片化影像对建筑建立第一印象,随着大众审美的不断提升,诸多广受欢迎的建筑大多在保持建筑的理性生成逻辑下,与其所处场地环境共同作为“大背景”,构成一幅美的画面。这种来自视觉信息的刺激促使人们驻足和拍照留念,上传分享至社交平台,自发完成自媒体传播,建筑信息因此传递给更多人并建立初步联系。在这一过程中建筑所承载的城市文化及功能信息得到更广泛的传播普及。建筑主体与所处环境的关系主要有以下几种类型(表1)。
表1 建筑主体与环境的对应关系
(1)具有标志性的建筑造型。在这些城市文化建筑中,“大背景”中建筑所占比例或特色远大于周边场地环境,说明外观造型具有较强识别性的建筑可以快速吸引公众注意并使公众集中关注于建筑本身所阐释的信息。这也是诸多地标性建筑之所以被人熟知并代表着一部分城市文化形象的重要原因。如哈尔滨大剧院以独具动态柔美的造型和纯洁的色彩展示了其与哈尔滨城市自然气候及松花江水的联系。上海八万吨筒仓改造项目则通过保留原有大尺度筒仓形态,给人震撼的工业视觉冲击的同时,也诠释了这座城市工业文化发展的粗犷力量与变迁足迹。这些建筑本身就极具城市文化标志与视觉艺术美感,在多样的自媒体传播环境下,它们也必然会获得更多关注。
(2)作为自然风景的“点缀”。当一些建筑位于风景极具特色的自然环境中时,它们便成为人们“打卡”自然的取景点和支点,这种建筑与自然的对话亦使人难忘。自然风景固然美好,而此类建筑作为自然之中最亲近人体尺度的存在,犹如天地间画龙点睛的一笔,人们会选择以此建筑为依托拍照记录。如阿那亚三联海边图书馆和海边小教堂以理性、清晰的小体量,“孤独”地伫立于自然天地间,这样通过自然景观对比产生的视觉冲击同样令人记忆深刻。
(3)建筑与自然相得益彰。当“大背景”中建筑与环境的特色相平衡,建筑在独具造型特色的同时又处于自然美景之间,最终二者彼此衬托、相得益彰。如知名的“海边贝壳”悉尼歌剧院,如今已成为悉尼最具代表性的城市文化缩影。MAD建筑事务所新作海口云洞图书馆,以极具雕塑感且自然的孔洞形态立于自然景观间,更像一件陆地与海洋之间的艺术品。它们带给参观者的必定是一场美好的视觉盛宴。
建筑设计全过程实际上是建筑师将信息通过编码转译到由各种符号组成的有形的建筑实体上,这些具有社会性且被公众所熟知的符号,启发公众结合自身已有认知对建筑实体进行解读,最终获取自身所熟知的信息。受传者和传播者之间的认知符号共通,便是进行信息交流、建立关系、进行互动的关键。
创造有文脉的建筑,就是以一种继承与创新的眼光运用人们以往熟知的文化符号,表达建筑所应具有的“含义”。这种“含义”同样包含了建筑所代表的城市文化意象,既能够唤起人们已有认知中所熟悉的城市活动信息,同时又脱离于过往认知而独立存在于现实,产生“似曾相识”的“共同记忆”。因而城市文化建筑更应像是作为容纳大众日常生活和生产的“记忆场所”,这一属性能够促使受众快速接纳和熟知建筑,从而更有利于建筑的广泛传播。需要强调的是,对于原型符号的运用不是简单粗暴的复制粘贴,这样只会再次造成建筑与环境的割裂,而需要结合当下大众实际生活方式与社会生产方式进行变革,才能真正反映当下时代的需求与特色,在对原有文化继承的同时,也是对当前城市文化的一种回应。建筑文脉符号的运用有以下几种类型(表2)。
表2 对于建筑文脉符号的运用
(1)对于原型符号的功能“新定义”。在运用已有建筑符号进行建筑设计时,应摒弃对旧有符号的复制与照搬,而应结合当下新的功能需求赋予新的意义。这种做法让公众快速接受这一建筑的同时,更能够感受到城市文化的变迁与不断发展。成都水井坊博物馆不仅在建筑体量上延续周边历史文化街区建筑的空间尺度,也将传统酒坊建筑的元素符号进行功能上的合理再现。建筑师在新建建筑的屋顶运用现代清水混凝土材料再现了“老虎窗”这一传统酒坊建筑的构造元素,延续了其在酿酒工艺中的实际作用的同时,也强化了游客对于水井坊的品牌记忆和对于此片酒坊街区的历史回顾。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从原上海南市发电厂主厂房到世博会的城市未来馆再到如今的艺术博物馆的功能蜕变,承载着不同年代人们的共同记忆。建筑主体始终保留着原电厂钢筋混凝土排架和框架结构以及165 m高的烟囱,此烟囱被改造成世界上最高的天气信号塔,夜晚人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塔身上的红色刻度。市民通过原有建筑符号找回了昔日城市记忆的同时也感受着城市新的文化与艺术氛围。
(2)对于原型符号的抽象化转译。指运用创新的设计语言将原有符号抽象化,实现对公众熟知城市意象的重现。阿布扎比卢浮宫博物馆像是一个“微缩城市”,建筑所运用的一切材料,以及笼罩在博物馆上的钢构圆穹顶均为现代手法的创新表达,但人们置身其中想到的是似曾相识的场景:穿梭于城市中的白色阿拉伯式房屋,斑驳的树影洒在建筑和路上。“微缩城市”的宁静氛围如果没有庇护伞般的巨大镂空钢铝穹顶便无法实现。
“网红建筑”的诞生不只停留在受众对于其图片化的欣赏和“点赞”,还在于亲自去参观这个建筑的想法和由此产生的“打卡”行动。能够使公众获得美好空间体验感受的文化建筑,一定是具有充分开放性和公共性的内部空间,即在可以承载基本的城市各样公共活动及文化传播活动的同时,尽可能多地满足公众在建筑内部的自发性行为活动和多种需求。公众获得的积极正向的体验感,更加有利于助推建筑信息的传播。建筑师需要重视人与环境、建筑空间的互动及参与,使得不同身份与角色的人进入建筑空间之中都能体验到空间带来的惊喜和参与行为活动的可能性,并自然地参与其中获得自身满足。这也是“打卡”城市文化建筑的关键价值所在。
上海龙美术馆近年来已成为深受大众喜爱的“网红”美术馆。其建筑内部独特的“伞拱”,既是构造要素,又是展示墙面与天花板,流动的内部空间没有明确的空间划分界限(图4a),空间体验的开放性被放大,真正实现了结构、功能及形式的统一。世界各地的艺术家喜爱并乐于尝试这独特的展陈空间,尽情发挥空间展陈的可能性。参观者同样可以随意游走于空间内部,观赏、拍照、休息等行为活动均由参观者自主决定。每一处空间都实现了与使用者的互动参与,艺术家与参观者的自我需求得到充分满足(图4b—4c)。
图4 上海龙美术馆
数字媒介环境的丰富为建筑实体信息的可视化表达提供了新语言。借用数字媒介的呈现,无论对于建筑外部表面设计抑或建筑内部空间,都能够传递更多视觉信息和超越建筑空间实体的精神情感。数字技术的可视化表达使建筑可以“感受”外界环境甚至特定事件并作出回应,真正成为一个媒介化场所,表达更丰富的文化信息并直接传达给受众,增强受众在建筑所处时空下的独特感官体验。数字技术主要有以下两方面的运用。
(1)投影影像艺术的运用。世界顶级数字多媒体艺术工作室Moment Factory,擅于通过视频、灯光、建筑、动画、声音和特效技术的结合营造沉浸式的空间和体验。他们借用数字多媒体与建筑空间的融合创造了新的空间叙事语言。拥有百年历史的蒙特利尔圣母大教堂,在Moment Factory的设计下,成为大受喜爱的“媒体教堂”。游客不仅体验到空间的极致变换,还借此“时空穿越”领悟到这座百年教堂的故事与历史,是一栋“有情绪,诉故事”的教堂,带给人们丰富多样的感官体验(图5)。
图5 蒙特利尔圣母大教堂数字投影秀
(2)机械装置艺术的运用。当城市文化建筑借用新的创作手法带来跳脱于公众固有认知中的建筑形式时,也必然会成为城市文化的代表。上海复星艺术中心以其“跳动”的金属流苏状表皮,成为具有动态之美的建筑。这些表面的金属管会随着音乐旋转起伏,建筑本身像一个演奏的乐器,为人们带来不同于其他任何建筑的独有的视听体验(图6)。
图6 上海复兴艺术中心
面对现今形式各异的大众自媒体传播媒介,建筑师不应局限于建筑实体本身进行信息输出,应主动适应当下传播环境,借助新媒体传播媒介直接向公众输出个人设计观点。一定的媒体曝光度可以帮助建筑师向大众准确输出创作思想与理念。建筑是社会广泛信息交流的最终结果,利用拟态传播环境可以拉近建筑师与受传者的距离,弥补以往建筑设计前期信息传递较为局限的问题。这种传播方式也促使建筑师设计出更加贴近大众,服务于大众,受大众喜爱的建筑,并在潜移默化中提高了大众整体审美能力。
当下互联网自媒体平台的兴起为建筑师提供了更加开放和广阔的平台向大众发声。这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是以记录生活美学为主的原创短视频平台“一条”,其推出的以“中国建筑新浪潮”为主题的系列文化建筑记录短片均获得大量播放量,这些建筑后来均被公众熟知(图7),必然影响着社会对于建筑及文化的认知。以新浪微博及微信平台为载体的各大建筑自媒体的出现,也在为广大受众介绍建筑创作全过程中增加了大众意见反馈的机会,增加受众与传播者间的互动性。例如,“有方空间”在每次发布建筑作品推送后,文章结尾均会收到来自广大业内人士的评价留言(图8)。
图7 “一条”近年建筑类高播放量视频
图8 “有方空间”文章推送及评论留言
丰富多样的自媒体环境扩充了建筑设计拟态传播环境,拟态环境也逐渐趋近于真实环境。建筑作为城市文化的重要载体也因此与社会公众建立了更加频繁与紧密的信息交流,我们应以积极的态度看待当下自媒体环境对建筑产生的影响。本文基于传播学理论,在对过往传统建筑设计及以其为媒介的信息传播过程进行阐述的基础上,提出当下互联网媒体环境下的信息传播新模式与新特点。由此结合近年多个大众耳熟能详且具有显著文化传播效果的优秀建筑案例,从坚持功能与形式相统一原则,建立公众第一印象,唤醒公众“共同记忆”,提升公众空间体验感,丰富公众感官体验,以及借用多样化拟态传播途径提升建筑和公众间的信息交流频率与效率这6个方面总结了自媒体环境下的城市文化建筑设计策略。然而,信息时代的快速更替和社会新消费浪潮的不断袭来,也在不停刷新着广大受众对于事物的判断、认知和审美,其对于信息的关注点也会与传播者发生偏差,因此还有待于从受传者角度出发,运用相关理论方法进一步深入研究,以期为自媒体时代下建筑设计及文化传播过程的效率最大化提供参考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