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规信贷约束下农业技术需求与农户收入增长的关系——基于山东省315农户的调查

金炜博，郭欣桐，张勇翔

(1.青岛理工大学 商学院，山东青岛 266525；2.中国海洋大学 海洋发展研究院，山东青岛 266100；3.中国农业科学院 农业经济与发展研究所，北京 100081)

农业科技创新是推动农民持续增产增收的关键，新型农业技术的有效推广与使用依托大量资金予以支撑。现实中，农业生产具有季节性、周期性和地域性等特点，导致农户面临收益低、回款难等现实问题，进而导致正规信贷约束问题，即农户对正规金融有贷款需求但只借到部分款项甚至借不到任何款项的现象[1]。为满足广大农户生产性资金需求，2019年中央一号文件出台了“切实降低‘三农’信贷担保服务门槛，鼓励银行业金融机构加大对乡村振兴和脱贫攻坚中长期信贷支持力度”的具体政策。中国人民银行、银保监会、证监会、财政部和农业农村部等5部门联合出台《关于金融服务乡村振兴的指导意见》，制定“创新金融机构内部信贷管理机制、加大涉农信贷投放、提高农村金融服务覆盖面和信贷渗透率”等举措，力求将更多金融资源配置到农村重点领域和薄弱环节，满足广大农户多元化金融需求。

现实中，我国农户信贷需求较强，但不同生产经营方式、不同收入层次的农户的正规信贷满足率普遍不高，农户信贷配给失衡问题突出，农户农业技术需求受资金因素制约而无法得到满足。鉴于此，基于农户增产增收目标，权衡内生性问题，运用内生转换模型分析正规信贷约束、农业技术需求与农户收入的作用关系，明晰制约农户借贷的约束性因素，以期为“三农”工作提供一定借鉴。

一、 文献综述

(一)正规信贷约束对农户收入影响

国内外学者关于信贷约束与农户收入关系的研究成果相对较多。

1.国外研究成果方面

发展中国家农村金融市场信息不对称问题突出[2]，农村信贷需求很大程度上无法通过正规金融机构得到满足[3-5]，信贷约束对农户家庭收入及整体福利水平影响较为显著[6]。信贷约束对农业产出、农户家庭消费支出、农业投资规模、农业利润水平等均呈现显著负向影响[7-10]，同时，正规金融系统相对严格的风险控制政策及交易成本，导致农户依托正规金融市场无法实现信贷需求有效满足[11]。

2.国内研究成果方面

我国各地区农户都面临不同程度的信贷约束[12]，信贷约束对农户收入结构、投资回报、消费结构等存在一定程度抑制[13]。虽然我国农村金融市场不断发展，但大部分农户仍然存在贷款授信额度限制，导致其正规信贷供需失配[14]，借款需求仍无法得到充分满足[15]，大量农户更倾向于从非正规渠道融资[16]。现实中，正规金融机构依据农户家庭特征因素识别借款者类型[17]，如农户的个体特征、资本变量、经济和金融环境变量等因素[18]，金融机构市场缺位、金融机构信贷资金配比不足、金融贷款流程复杂、金融机构严格制度安排等因素制约着农户正规信贷有效供给[19-21]。除供给型约束相关研究之外[22]，更多成果对金融信贷需求相关影响因素进行探究，发现农户的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健康情况、家庭经营类型、家庭储蓄、保险购买、贷款偿还经历、交易成本以及突发借款和农业生产投资等因素对正规信贷配给具有显著影响[23-27]。

(二) 农业技术对农户收入影响

国内外学者认为农业技术推广对农户农业产出具有显著作用。

1.国外研究成果方面

农业技术推广工作对农产品良种采纳与产出水平均有显著正向影响[28]，农户性别、受教育程度、家庭经济状况、经营规模与劳动力结构等因素是影响农业技术需求的关键[29-31]。农业技术推广活动能有效降低生产成本，推进农户技术采纳进程与技术转化效率，也能有效节约农业生产成本、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与管理水平，实现农户收入水平有效提升[32-34]。

2.国内研究成果方面

虽然差异化农业技术服务对农民收入影响不尽相同[35]，早期部分学者认为农业科技投入对农民收入影响作用相对较小[36-37]，但随着研究的深入，更多学者发现农业科技投入对农民收入存在显著作用[38]，农业科技进步积极作用于农业生产力和产业结构发展，能有效提升农业产量[39]，促进农民收入增长[40]，尤其能显著推动农民家庭经营性收入[41]，实现农业增产、农民增收、缩小城乡差距[42-43]。现实中，农业科技对农民农业收入与非农收入的影响效应存在差异[44]，对低收入农户收入增长具有显著正向效应，但对高收入农户收入增长的正向效应较弱[45]。同时，农业收入本身对农业技术采纳行为具有显著影响[46]。

现有研究成果多针对农户正规信贷约束及影响因素进行了探究，鲜有文献对信贷约束、农业技术需求与其对农户收入的内源性作用机制进行深入探讨。同时，农业技术的增收效应因受多重因素影响而呈现复杂性。因此，科学识别并量化信贷约束，构建理论模型并实证检验正规信贷约束条件下农业技术需求与农户收入关系的作用机理，具有一定的理论意义与实践价值。

二、正规信贷约束识别

基于理性人假设，农户借款行为产生的前提是其借款预期收益高于借款保留性收益。我国农户生产经营与生活消费活动高度统一，加之农村社会资本存在较大差异，农户向正规金融机构的借款行为受预期性收益、保留性收益和社会关系网络隐性收益三者的共同作用。鉴于此，有效识别异质性农户的正规信贷约束及融资选择行为、精准识别农户借款行为及融资渠道是判定农户是否受正规信贷约束的关键。农户不受正规金融信贷约束条件如下：第一，农户自有资金满足其生产需求；第二，农户依托正规融资渠道获得所需资金；第三，农户受内化社会资本影响，能从其他渠道获得所需资金。反之，农户将受正规信贷约束影响。具体识别路径如图1。

图1 正规金融信贷约束识别图

三、数据来源与说明

(一)数据来源

基于成本效益原则，课题组采取结构式访问调查方式，运用随机分层抽样方法抽取调查样本。现实中，山东省涉农金融发展存在地区性差异[47]。东部地区金融市场发展水平最高，农户受正规信贷约束影响最弱；中部地区金融市场发展水平次之，农户受正规金融信贷约束影响较弱；西部地区金融市场发展水平相对最低，农户受正规信贷约束影响相对最强。为排除测量误差影响，调研地区选择山东省东、中、西部农业种植区6市18个行政村①，调研时间是2019年5—10月，调研主体是以粮食作物种植为主的小农户群体。共回收有效问卷338份，剔除极高农业收入样本，处理后最终样本数为315个，问卷有效率为93.20%。调研内容主要涵盖农户基本特征与农户借贷行为特征两个方面。

(二)样本说明

鉴于农户生产、生活及技术需求差异，调查主要涵盖农户的基本禀赋特征、农业技术需求特征与金融借贷行为特征等三个方面(见表1)。样本中，62.30%的农户为男性，67.73%的农户拥有初中及以上学历，农户家庭主要劳动力多为2～6人，极少数农户担任村干部。同时，70.29%的农户运用传统经验并结合现代科技从事生产活动，平均耕地面积为4740m2，每平方米农地平均收入为1.3519元，近50%的农户家庭收入源于农业生产活动。综上，样本农户家庭规模相对较小，家庭成员结构趋于年轻化，样本性别比例相对均衡，且具备一定的知识储备与学习能力，多数农户采用传统经验与现代科技相结合的生产方式进行劳作，虽然农业生产收入是农户收入的主要来源，但分化特征明显，兼业化经营趋势显著。

表1 农户禀赋基本特征描述性统计表

农户农业技术需求呈现一定集中特征(见表2)。现实中，农户对病虫害防治技术需求程度最高，比重高达64.76%，而对科学用药技术、防灾减灾技术和良种推广普及服务等3项技术需求较高。基于山东省小农生产特点，农户对生产工具使用技术、产品加工储藏技术和公共信息服务技术等需求相对较低，对环境监测服务需求程度最低，比重仅为10.49%。

表2 农户农业技术需求特征表

四、模型构建与分析

(一)模型构建

农户借款决策行为与技术需求偏好的复杂性导致模型易出现自选择问题，为规避可观测变量和不可观测变量之间存在样本选择偏差等内生性问题，借鉴朋文欢等人的研究结果[48]，选取内生转换模型(ESRM)分析正规信贷约束、农业技术需求与农户收入三者关系。ESRM能分别对正规信贷约束和无约束农户样本的收入决定方程进行拟合，通过反事实推断处理异质性农户决策同质化问题，有效解决内生性偏差等问题。

首先，构建农户收入决定方程：

(1)

公式(1)中，Yi表示农户i的人均纯收入，Ci表示农户i是否存在正规信贷约束的虚拟变量。若Ci=1表示农户存在正规信贷约束，Ci=0表示农户不存在正规信贷约束。Xij表示农户自身禀赋与行为特征等影响农业生产收入的其他变量，具体包括性别、受教育程度、农业生产方式、是否务农、家庭成年人口数、耕地面积等。μi表示服从于独立同分布的残差项，ai与βi分别表示相对应的估计系数。

在公式(1)的基础上，农户是否受正规信贷约束的影响并非随机给定，且该变量同模型中其他变量存在不同程度的相互作用关系，采用OLS直接估计会存在样本选择偏差等内生性问题。鉴于此，根据ESRM构建基于农户禀赋特征与行为方式的农户行为决策方程：

(2)

(3)

(4)

E(μ1i|Ci=1)=E(μ1i|γ1iZij+vi>0)=

(5)

E(μ0i|Ci=0)=E(μ0i|γ0iZij+vi>0)=

(6)

农户受正规信贷约束与不受正规信贷约束的收入的条件期望分别为：

β1jX1ij+σμ1vλ1i

(7)

E(Y0i|Ci=0)=β0jX0ij+

(8)

根据ESRM估计结果，估算出农户受正规信贷约束与不受正规信贷约束两种情况下的反事实推断的收入水平：

E(Y0i|Ci=1)=β0jX1ij+σμ0vλ1i

(9)

E(Y1i|Ci=1)=β1jX0ij+σμ1vλ0i

(10)

因此，受正规信贷约束农户的平均处理效应(ATT)可表示为：

ATT=E(Y1i|Ci=1)-E(Y0i|Ci=1)=

(β1i-β0i)X1ij+(σμ1v-σμ0v)λ1i

(11)

不受正规信贷约束农户的平均处理效应(ATU)可表示为：

ATU=E(Y1i|Ci=0)-E(Y0i|Ci=1)=

(β1i-β0i)X0ij+(σμ1v-σμ0v)λ0i

(12)

(二)指标选取与说明

基于山东省农村金融发展与农业技术推广体系建设现实，且农户收入方程和农户行为决策方程的相关影响因素存在一定差异性，因此二者指标选取有所不同。

农户收入决定方程指标选取(见表3)。首先，选取农户人均纯收入作为收入决定方程的因变量，基于农户农业生产与生活消费决策异质性及农户分化现实，农户人均纯收入能有效反映农户分化与兼业化经营条件下其最终获得的收入福利水平。其次，选取农户禀赋特征与农业技术需求特征作为收入决定方程自变量。具体而言，农户禀赋因素主要包括农户的性别、受教育程度、农业生产收入、农业生产收入比重、耕地面积、家庭成年人口数、是否担任村干部等7项指标，该指标是影响农户收入的基础性因素；农业技术需求因素具体包括科学用药技术需求、病虫害防治技术需求、防灾减灾技术需求、生产工具使用技术需求、公共信息服务技术需求、环境监测服务技术需求、良种推广普及服务需求、产品加工储藏技术需求等8项指标，该指标是对农业技术需求现实的客观反映，也是影响农户收入的技术性因素。

表3 农户收入决定方程变量描述性统计表

农户行为决策方程变量选取(见表4)。首先，选取正规信贷约束识别特征作为农户行为决策方程的因变量。其次，选取农户禀赋特征、农业技术需求特征和金融借贷行为特征等作为农户行为决策方程的自变量。具体而言，农户禀赋因素指标包括性别、受教育程度、农业生产收入、农业生产收入比重、耕地面积、家庭成年人口数、是否担任村干部、是否务农和农业生产方式等9项指标；农业技术需求因素具体包括科学用药技术需求、病虫害防治技术需求、防灾减灾技术需求、生产工具使用技术需求、公共信息服务技术需求、环境监测服务技术需求、良种推广普及服务需求、产品加工储藏技术需求等8项指标；农村金融因素具体包括农户借款目的、借款渠道、借款金额、借款周期、期望借款渠道和实际借款用途等6项指标。

表4 农户行为决策方程变量描述性统计表

(三)实证结果分析

运用Stata15.1对样本原始数据进行拟合，测算结果发现：农户农业生产方式、农业生产收入、防灾减灾技术需求、生产工具使用技术需求、公共信息服务技术需求、良种推广普及服务需求、农业生产收入占比、性别、借款渠道与实际借款用途同农户是否受正规信贷约束存在显著影响。

第一，农户农业生产方式在99%的置信水平上对正规信贷约束存在显著影响，系数为0.8511。农户采用先进的农业生产技术较于传统经验型农业生产方式更能保证稳定的农业生产能力，进而保证其相对稳健的收入和还款能力，缓解正规信贷约束影响。

第二，农业生产收入在99%的置信水平上对正规信贷约束存在显著影响，系数为0.0022。相对较高的农业生产收入依托于丰富的农业生产经验与农业技术水平，农业生产收入相对较高的农户，更能获得正规信贷金融机构青睐，受正规信贷约束影响较小。

第三，防灾减灾技术需求在99%的置信水平上对正规信贷约束存在显著影响，系数为-1.221。现实中，防灾减灾技术需求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农户所处的农业生产环境，以及农业生产经营面临的自然风险危害程度，对防灾减灾技术需求程度较低的农户具备更加安全的自然生产环境与更低的农业生产经营风险，更能受到农村正规金融机构的关注。

第四，生产工具使用技术需求在95%的置信水平上对正规信贷约束存在显著影响，系数为-0.9315。现阶段，农户分化与小农户农业生产方式限制了大型农机具的推广与使用，对农业生产工具使用技术的需求相对偏低表明小农户在大型农机具采纳方面存在较大制约。同时农业生产工具所需的高额投资与农业生产过程的自然属性制约着正规金融机构对小农户的资金支持。

第五，公共信息服务技术需求在90%的置信水平上对正规信贷约束存在显著影响，系数为-0.8024。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农业公共信息服务内容与质量都有显著提升，完备的农业公共信息服务能有效地提升农业生产效率与农业产出水平。因此公共信息服务需求较低的农户能够有效掌握各类农业生产信息，进而保证相对较高的农业产出水平与农业收入，更容易从正规金融机构获得贷款。

第六，良种推广普及服务需求在90%的置信水平上对正规信贷约束存在显著影响，系数为0.6941。现有技术与生产要素制约下，农户对良种推广服务需求较高且其采纳成本相对较低，但良种养育期的专业化指导和配套投入需要一定资金支持，政府农技推广机构主导下一定程度降低了资金使用风险，农户受正规信贷约束影响相对更低。

第七，农业生产收入占比在95%的置信水平上对正规信贷约束存在显著影响，系数为0.2264。农业生产收入占比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农户农业生产专业化水平。农户农业生产专业化与集约化程度越高，农业收入占家庭收入的比重也越高，其对农业生产资金投入的需求更大，对正规金融渠道需求的主动性更强，故受正规信贷约束影响更小。

第八，性别在99%的置信水平上对正规信贷约束存在显著影响，系数为-1.3251。现实中，由于从事农业生产劳动消耗较大，女性较男性而言在农业生产劳动方面存在一定劣势，以女性为主的农户更易受正规信贷约束的制约。

第九，农户借款渠道在99%的置信水平下对正规信贷约束存在显著影响，系数为0.4467。现实中，部分农户通过亲戚、朋友等非正规金融渠道满足资金需求，究其原因，在于其自身禀赋的限制无法满足正规金融机构的抵押与担保要求，只能寻求其社会资本筹集资金。

第十，实际借款用途在99%的置信水平下对正规信贷约束存在显著影响，系数为-0.6129。在农户融资决策过程中，将筹集资金用于农业生产活动能有效提升农业生产效率与农业产出水平，相对于消费型借款用途，用于生产的借款能有效保证农户的还款能力，进而更易从正规金融机构持续获得贷款，受正规信贷约束影响较小。

在上述分析的基础上，进一步对不同正规信贷约束条件下农户收入与农业技术需求关系进行分析。

一方面，对存在正规信贷约束农户而言，农户受教育程度、农业收入占比、农业生产方式、农业生产收入与病虫害防治技术需求等5项指标对农户人均纯收入存在显著影响。

第一，农户受教育程度在99%的置信水平上对农户人均纯收入存在显著正向影响，系数为0.6602。在正规信贷约束下，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农户对新型农业技术的需求越强，在生产中，使用新型农业技术和生产方式的意愿也越高，有效提高了人均收入水平。

表5 ESRM拟合结果表

续表5 ESRM拟合结果表

第二，农业生产收入比重在95%的置信水平上对农户人均纯收入存在显著正向影响，系数为0.3150。正规信贷约束限制下，农业生产收入主导型农户更渴望通过专业化生产实现自身资本积累并不断获取新型生产技术，提高生产效率，进而有效提高自身收入水平。

第三，农业生产方式在90%的置信水平上对农户人均纯收入存在显著正向影响，系数为0.9216。正规信贷约束下，在农业生产过程中采用现代生产技术成分越多的农户，农业生产效率越高，收入水平相对也越高。

第四，农业生产收入在99%的置信水平上对农户人均纯收入存在显著正向影响，系数为0.0037。农业生产收入作为农户收入的重要构成，农业每平方耕地产值越高，表明现有生产效率越高，自身农业资本积累能力越强，在信贷约束下农户越能通过自身生产经营实现收入增长。

第五，病虫害防治技术需求在95%的置信水平下对农户人均纯收入产生显著的影响，系数为-1.3541。正规信贷约束下，农户对病虫害防治技术的需求程度相对较低，表明其通过自身生产对病虫害风险及产生的损失予以有效控制，此方面投入比重较低，进而间接提高了个人收入。

另一方面，不存在正规信贷约束的农户，其农业生产收入比重、土地面积、农业生产收入、科学用药技术需求、病虫害防治技术需求、生产工具使用技术需求与良种推广普及服务需求对农户人均纯收入存在显著影响。

第一，农户农业生产收入比重在99%的置信水平上对农户人均纯收入存在显著正向影响，系数为1.3906。无正规信贷约束影响下，农户农业生产收入比重越高表明其生产专业化水平越高，该群体能运用自身生产优势从正规金融机构申请更多生产资金，进而扩大生产投入，促进农户收入水平的提升。

第二，耕地面积在99%的置信水平上对农户人均纯收入存在显著正向影响，系数为0.3305。无正规信贷约束影响下，农户所持耕地面积越大，其生产经营规模和产出水平越高，有效的规模产出和稳健的资金收入能客观反映资金偿还能力，农户能从正规金融机构获得生产所需资金，实现农业生产与农户收入的良性循环增长。

第三，农业生产收入在99%的置信水平上对农户人均纯收入存在显著正向影响，系数为0.0091。具体而言，农业生产收入是农户家庭收入的有机构成，在不受正规信贷约束影响下，农户能有效从正规金融机构获得从事农业生产所需资金，扩大农业生产资本投入与生产规模水平，实现农业生产与农户收入水平的持续增加。

第四，科学用药技术需求在99%的置信水平上对农户人均纯收入存在显著正向影响，系数为8.1836。现实中，农户对科学用药技术的需求意愿客观反映出其对专业化农地经营管理的需要，在不受正规信贷约束的条件下，科学用药技术可有效降低农业生产经营成本，提升农地专业化管理水平，增加农业生产效率，实现农民收入有效提升。

第五，病虫害防治技术在90%的置信水平上对农户人均纯收入存在显著负向影响，系数为-4.4394。在不受正规信贷约束情况下，农户对病虫害防治技术的需求程度越低，其对该技术掌握越成熟，进而对病虫害防治工作把控更高，降低生产病虫害风险，提高农业产量，助推农民有效增收目标的实现。

第六，良种普及推广服务需求在99%的置信水平上对农户人均纯收入存在显著正向影响，系数为7.3438。不受正规信贷约束的影响下，农户能有效使用正规金融机构所供资金扩大农业生产规模，提升农业生产技术水平，广泛寻求新型良种以提升其产出水平与生产效率，促使农户收入水平持续上升。

(四)处理效应与反事实推断

为客观考察正规信贷约束对农户人均纯收入产生的影响，进一步比对存在正规信贷约束农户和不存在正规信贷约束农户收入的概率密度。

如图2(a)所示，对无正规信贷约束农户施加信贷约束后，其收入的概率密度曲线将向左侧移动，表明剔除样本选择性偏差影响后，被施加信贷约束农户的收入水平呈现明显下降，即正规信贷约束在现有技术需求条件下阻碍了农户收入的稳定增长。

如图2(b)所示，当受正规信贷约束的农户解除信贷约束时，其收入的概率密度曲线将向右侧移动，但集中趋势有所降低，这表明无正规信贷约束的农户被施加约束后，大部分农户收入水平会呈现上升态势，但农户的异质性禀赋使其收入上升幅度有所差异，小部分农户由于自身禀赋差异收入水平有所下降。

图2(a) 农户收入概率密度

图2(b) 农户收入概率密度

为进一步考察农业技术需求差异下正规信贷约束对农户收入的影响，本文测算正规信贷约束对农户收入的处理效应。正规信贷约束对273名受约束样本农户收入的平均处理效应为3.6116，正规信贷约束对42名无约束样本农户收入的平均处理效应为3.1637。表明受正规信贷约束农户解除约束后收入水平将得到大幅度提升，无正规信贷约束农户施加约束后收入水平整体有所下降。具体而言，剔除正规信贷约束从一定程度对农户人均纯收入产生正向影响，这表明农村金融体系建设与发展是实现农户收入提升的有效路径，但现阶段山东省农村金融体系仍存在逆向选择问题和资金拨付偏差等问题。

表6 处理效应测算结果

五、对策建议

第一，拓宽金融服务推广机制。山东省农村金融机构的涉农贷款发放机制存在一定不足，鉴于农户受教育程度导致知识水平差异化现实，涉农贷款等惠农政策无法在农户中实现全面普及。金融机构应积极拓宽金融服务推广渠道，加强宣传力度，丰富金融服务推广手段，缓解农村金融体系普遍存在的信息不对称与逆向选择，改善农村金融供给结构与需求条件，缓解农村金融体系脱农化倾向，维护农村金融稳定发展。

第二，健全金融排斥缓解机制。由于农村金融机构在经营过程中存在利润最大化与监管风险最小化的双重驱动，其不愿为农户尤其是只从事农业生产的中小型农户提供金融服务，农村信贷资金非农化倾向严重。建立健全农村金融机构金融排斥缓解机制，有效深化正规金融体制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综合考虑正规信贷约束对农户农业生产收入的处理效应，推动正规金融机构为农户提供全面、有效的资金支持，强化服务三农作用。

第三，构建农业科技金融协同发展机制。农户技术采纳受到农户自身文化水平、技术认知与当前农业生产条件的限制。但农业技术采纳对农业生产效率与农业生产收入具有重要影响，同时农村金融体系的发展也在某种程度上制约着农户的技术采纳需求。因此，完善与发展农业技术推广机制，加大对农民的再教育与培训投入，增加多种形式的技术信息攻击，拓宽农户信息获取渠道并注重农业技术推广体系与农村金融体系的整合与完善，实现农村金融体系与农业技术推广机制的协调发展对农业增产、农民增收具有重要意义。

①东部调研地区：青岛市逄家桃园村、庄家疃村和东碾头村，潍坊市白家岭村、太古庄和普庆村；中部调研地区：济宁市黄北村、前吴村和王架村，临沂市北于村、四新村和红山头村；西部调研地区：德州市范庄村、田庄村和贾家村，聊城市刁庄村、王寨村和刘华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