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解“回弹力”法调律钢琴

佘亚明

我国有成千上万的少年儿童在学习钢琴，钢琴的音律是否准确，直接影响着每位少儿的听觉记忆和对优美音色的感受。因此，钢琴调律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现实中我们发现，很多钢琴音律是不准的，尤其是六组以上同度音调不准，具有普遍性。调准六组以上的同度音，已成了钢琴调律中的一大问题。

一、钢琴音调不准的原因分析

人们普遍认为，钢琴很难调音，是因为它有二百多根琴弦，而且琴弦的张力很大，手法对扳手的控制很难把握，感觉老是不到位，刚调好的音一会儿就跑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音不稳定现象？经过分析我们发现：弦轴和弦轴板间的摩擦力极大，弦轴板有着极强的握轴力来承受琴弦的张力。在调律过程中，随着扳手的扳动，弦轴与弦轴板间的摩擦力，导致弦轴板握轴表面产生扭转（弹性变形），弦轴板握轴表面的横截面上就产生剪切应力。在弹性范围内，当外力撤除后，弦轴板握轴表面就会回弹到原来的状态。为了便于理解，我们把这种力称为“回弹力”，这个力与扳手旋转的方向相反，是造成音不稳定的主要原因。

扳手扳动弦轴在拉紧琴弦时，当扳手力撤除后，“回弹力”消失的速度与弦的张力成正比。即：弦的张力越大，“回弹力”消失越快;弦的张力越小，“回弹力”消失越慢。五组以下弦的张力大，“回弹力”消失就快些，音准比较容易控制;六组以上弦的张力小，“回弹力”消失慢，它释放的时间有时长达十几秒，导致音准不容易控制。事实也是这样，调律师调五组以下的音相对比较容易，调六组以上的音很费神。

通常的调音手法是先把音调到高于标准，然后慢慢降到标准。音高于标准的幅度越大，扳手往回扳的幅度也越大，弦轴板握轴表面的“回弹力”也越大。扳手将音慢慢回降到标准，当作用在扳手上的外力去除后，“回弹力”又慢慢使音升高。调律师往往要反复很多次，有的将扳手来回快速晃动，想以此消除“回弹力”，也很难恰好将音落在标准上，并使它保持稳定。特别是六组以上的音，感觉稳定了，实际上并没有，当作用在扳手上的外力去除后，“回弹力”慢慢释放，调准的音一会儿就跑了。这就是传统调律方法很难将音调准的原因。

二、调律中如何分解“回弹力”

“回弹力”的存在是钢琴音律难以调准的主要原因。因此，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要设法消除或减小“回弹力”，把“回弹力”分解掉。当“回弹力”足够小时，作用在扳手上的外力去除后，“回弹力”就不起作用了，音就能稳定了。“回弹力”的大小与扳手扳动弦轴旋转完成一次音升幅的角度成正比。即：完成一次音的升幅，扳动旋转的角度越大，“回弹力”就越大;完成一次音的升幅，扳动旋转的角度越小，“回弹力”就越小。分解“回弹力”的手法，就是使扳手扳动旋转的角度要在尽可能小的情况下，完成一次音的升幅。

在实际操作中，扳手扳动弦轴要有足够的力量克服弦轴和弦轴板间的静摩擦力，才能产生位移，完成一次音的升高，这一突变过程很难做到精准控制。传统调律手法是为了省力，用力方向是与扳手成90°，施力不易控制，很难做到很小幅度的音升高。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就是分解掉部分转动力，便于控制完成一次音升幅弦轴旋转的角度。我们采用的操作方法是：左手用力方向与扳手夹角小于45°，往上推扳手（见图1），或右手用力方向与扳手夹角大于135度往右拉扳手（见图2）。

从图中可以看出，作用于转动弦轴的分力很小，就能很好地控制每次弦轴转动的角度，将传统调律跨度相对较大的一次音升幅分多次来完成，逐次分解化小“回弹力”。用这种方法操作，五组以下的音可既精准又轻松的调节。

三、如何精准调律六组以上的音

六组以上的音由于弦细，张力小，弦轴板握轴表面的“回弹力”释放慢，各个力之间的临时平衡会慢慢打破，大大增加了调律难度。这就需要完成一次音的调整，弦轴旋转的角度要更小。由于弦轴和弦轴板间的摩擦力很大，通常降音的手法是慢慢往下带，降到标准后，弦轴与弦轴板间只是弹性变形，并没有产生位移，音很快又回到原位，或力量大了，又超出了音的調整幅度。

动量定理告诉我们，力的冲量是力与力作用时间的乘积，可以改变质点机械运动的状态。因此，扳动弦轴克服摩擦力完成一次音的调整，就需要较大的冲量。要保证足够的冲量使弦轴与弦轴板间产生微小精准可控的位移，只有用触动的办法来解决。我们需要改变通常的降音的手法，使运动的速度要快，动作幅度要小，作用力时间要短。

实际操作中，我们以左手操扳为例：用四个指头（食中无小）向内快速弹带（不握扳手，手指与手背大于120°角，自然松弛），力量由掌指关节给出，指尖的弹带行程1～2厘米左右，根据音高误差的程度手指发出精准弹带力度。通过这种弹带方式操作，音会奇迹般的稳定。这种弹带法的魔力，是因扳手力臂较长，手指快速弹带传递到弦轴一个点上，瞬间产生较大的冲量，而手指弹带的行程很短，传递在弦轴一个点上，产生的位移就很小。如果弹带一次不到位，可再弹带一次，如果弹带后音稍低，用拇指轻轻往上托一托，就能稳定。

弹带法只适用六组以上的音律，最多可扩大到五组。弹带的手法运用很简单，也很轻松，轻轻地弹带就能到位，稍加摸索便能得心应手。运用这样的方法在操作时要注意两点：一是左臂的肘部要有支撑点，可将肘部依靠在钢板上面。二是当升高一次后，不急于弹带，在大力度弹键后音会稍稍降低，然后根据误差的大小再精准弹带。

通过分解“回弹力”推导出的升、降音手法的运用，解决了传统调律无法克服精准可控稳定性的问题，特别是高音区同度音能轻松调准。对于调律师来说，钢琴高音区的调律不再有心理负担，将有足够的自信调好高音区的同度音。

本文探讨的钢琴调律手法，只是提出操作的思路，由于人与人的身材、力量以及调琴的姿势不同，实际调律时并没有一个标准的操作手法，各人应根据自身实际，摸索出适合自己的分解“回弹力”的操作手法。比如说，用右手操扳的调律师当调五、六组以上的音律时，可改用左手来弹带或用右手拇指弹托，关键是只有适合自己，才能做到精准稳定。总之，实践证明，用分解“回弹力”法调律可以收到立竿见影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