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爱

张誉文

深夜，孟秋的风伴着几声蝉鸣落进窗棂，我坐在床边的桌前忙着学习。

自从我戴角膜塑形眼镜后，每次戴眼镜前都要用生理盐水冲洗，学习忙，作业多，每天开一瓶生理盐水的任务就落在母亲身上。已是深夜，刚写完作业的我，隔着一层墙喊道：

“妈，你睡了吗？”

墙那边一阵沉默。

我又提高了分贝，接着大喊：

“妈，你睡了吗？”

只听见母亲慌忙下床的声音，抬眼间，就看见她急匆匆走来，站在我房间门口朦胧着双眼抱歉地说：“没呢，我刚才只是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你是要生理盐水吗？”我点头，转而开始忙着预习明天的功课。

不一会儿，母亲就去客厅熟练地拿来一瓶开好的生理盐水，然后离开了。

第二晚，依然如斯。

“妈，你睡了吗？”

“没有，没有，我来了。”

又是蓬头的母亲，又是困倦的面容，又是惺忪的睡眼，又是一瓶开好的生理盐水，又是兩根在“12”重合的指针。此刻，月光朦胧，霓虹闪烁，正是黎明到来前的寂静黑夜。黑暗中，我似乎可以听到大地的呼吸。

抬头看夜空里的月亮，它好像一瓣百合。我想起了母亲经常给我做的百合粥。长期熬夜学习，母亲怕我熬坏了身体，常常一早起来给我做百合粥。在微凉的清晨，喝下一碗粥，是再温暖不过的事情了。洁白的大米里，我时时会捞到几颗百合，大米原是平常之物，味道清淡，而百合的到来则是锦上添花，于大米的软糯之外，带给我一丝惊喜、一丝暗甜！我常常游戏般地让母亲猜碗底还有几瓣百合，一问一答、一言一笑中，紧张的心终于得以舒缓。

又是一夜。

“妈，你睡了吗？”

无言。

想象中应是一双递来生理盐水的手，但是没有。我想起她每天很晚才睡，就去她房间看看。

妈妈静静地躺在床上，疲倦的面庞微蹙，似乎还有白日的烦恼未尽。她的眉间紧锁，仿佛有一种意志在强撑着，要随时醒来。然而她太累了，她没有听到我的呼唤。她的呼吸声轻轻起伏，窗外的月光落在她的脸上，与她脸上飘逸而出的温暖融在一起。

母亲曾不止一次地给我说过，她是个“夜猫子”，晚上一点都不困，有什么事让我随时叫她。但如今我才知道，她其实很困、很累，但为了能给我省点时间和精力，她还是希望能帮我做点什么，哪怕是帮我拿瓶生理盐水，这样我就不用走出房间，也不必费劲打开那瓶盐水的盖子。此刻，那一轮月亮好像一瓣百合，如同纯洁、清白的母爱，而那一缕月华像是母亲在每一个我感到孤独的夜晚悄悄从身后拥住我的影子。

后一夜。

在我做完作业、自己拿来生理盐水洗好眼镜后，我轻轻走进母亲的房间，悄悄关掉她床头的灯。窗外的月光依旧如昨，皎洁的月光啊，愿你陪伴母亲，让她做一个甜蜜的梦。

‖江苏省徐州市撷秀初级中学‖指导教师：李化

史铁生在《我与地坛》里曾写：“多年来我头一次意识到，这园中不单是处处都有过我的车辙，有过我的车辙的地方也都有过母亲的脚印。”母亲的陪伴就是这样，细微但无声，随光阴流转，在“我”的印象中愈发鲜明深刻。譬如母亲常常一早就起来做清甜的百合粥；在寂静的深夜，她为了让做题的“我”省点时间，每天夜晚都要帮拿一瓶生理盐水，全然不顾白日的疲惫，几乎成了一种雷打不动的习惯，在小作者眼中，她和那道皎白清净的月光一样，陪伴着“我”，照彻了寒凉。从身后拥住“我”的影子，让每一个夜晚不再孤独。

文章除了情感真挚外，开头两场重复而简练的对话描写，突出了人物性格。环境的描写十分到位，使得文章感染力十足。生命是从睁眼的那一刻起，母爱便无微不至地渗透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幸好，小作者读懂了这份爱，并在最后报以爱的回馈，皎洁的月光如昨，它会陪伴母亲，让她做一个甜蜜的梦。

能和岁月抗衡的，便只有爱了，有亲人在我们身旁，心中的月亮便永远皎洁明亮。

【文题延伸】这也是一种风景；懂得；_____，是无声的；心中一片月……

（王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