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目标导向、重点内容和实现路径

2022-03-11 19:49□向
关键词:攻坚生态发展

□向 琳

[内容提要]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的关键历史节点,积极探索二者衔接的重点内容和实现路径,具有非常特殊的意义。随着乡村振兴顶层设计越来越清晰化,基层实践越来越深入化,以乡村振兴“二十字”标准为目标,以产业兴旺衔接产业扶贫、“金山银山”衔接生态贫困、文明乡风衔接文化贫困、基层治理衔接反贫困管理、生活富裕衔接亲贫困增长,提升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啮合度,为乡村振兴提供长效内生动力,助推脱贫攻坚纵深发展。

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是关涉“三农”发展的重大战略部署,两者间互促互进的关系为其衔接提供可行性。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内容同质、作用互构、主题一致,但脱贫攻坚的局部性、紧迫性与乡村振兴的整体性、长期性之间存在客观差异[1],脱贫攻坚强调精准,乡村振兴需要按照“二十字”标准整体推进。学界对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的研究主要围绕链接的逻辑构建、制度设计、衔接路径、衔接指标构建、金融支持等五个方面,如以“谁衔接”、“衔接什么”及“怎样衔接”的逻辑来构建衔接的主体、内容与工具[2],从共同富裕的本质逻辑、人民至上的价值逻辑、美美与共的内生逻辑分析衔接价值[3],找到政治逻辑和市场逻辑在农民再组织化中的平衡点[4]等逻辑构建;依靠农村“三变”改革制度供给[5]、财政政策供给调适战略枢纽[6]、基础性与差异性政策体系[7]等制度设计;从理念衔接、产业衔接、人才衔接、机制衔接和政策衔接入手[8],推动传统农业、农民、治理、组织体系向乡村振兴平稳过渡[9],推进有效衔接工作与“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建设的良性互动[10]等衔接路径设计;按照“人-地-业-财”耦合协调状态设计[11]指标构建;农村金融科技发展[12]等金融支持五个方面进行了系统研究。

整理以上文献发现,我国乡村发展从构成看仍具有“生态-经济-文化”的复合型特征,按照乡村振兴战略“二十字”总要求能有效提升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啮合度,但学界少有系统性分析。基于以上思考,本文从产业兴旺、金山银山、文明乡风、基层治理和生活富裕五个方面剖析提升两者衔接啮合度的路径方法,为乡村振兴提供长效内生动力,助推脱贫攻坚纵深发展。

一、产业兴旺衔接产业扶贫

产业扶贫是最稳定的脱贫方式,在乡村振兴中应用扶贫产业成果延链补链,对冲市场风险,实现产业兴旺。脱贫攻坚时产业扶贫政策虽然已覆盖98%的贫困户,但其局限性、短期性与乡村振兴中产业兴旺的整体性、长期性之间仍存在衔接矛盾。产业扶贫强调贫困户参与和收入提高,产业扶贫政策覆盖98%的贫困户,贫困户人均纯收入从2015年的3416元增加至2019年的9808元,年均增长30.2%,产业兴旺强调乡村发展的整体性、普惠性和效率性,与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建立利益联结关系的贫困户比例为72%,接受了生产指导和技术培训的贫困户为70%,这两个比例在产业兴旺中需进一步提升,实现产业长期高质量发展。在优化产业结构的基础上,新集体经济组织形式与规模化经营,能有效实现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中的产业兴旺。

(一)完善乡村产业结构

培育与完善产业结构是产业兴旺的根本基石。脱贫攻坚中产业扶贫项目单一、多短期且同质化,832个贫困县的产业扶贫规划中差异化竞争和错位发展不明显。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发育不足,2016年第三次全国农业普查显示规模农业经营户仅占1.92%,后续乡村振兴发展面临较大市场风险。乡村振兴产业兴旺则需要在龙头企业引领带动下,发展家庭农场、农民合作社、农业社会化服务组织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和服务主体,适度加大经营规模,实现规模经济,实现产业持续性、多元化发展目标,832个贫困县已建设农产品初加工设施4.3万座,认证“两品一标”农产品1.2万个,为产业兴旺打下坚实基础。进一步结合农业专业技术人才的技术支持,打好产业基础,特别是粮食安全的基础。具体实现路径是融合发展乡村一二三产业,强化科技农业、生态农业和智慧农业的融合发展,把饭碗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二)培育新集体经济

集体与个体的互惠共生是推动产业兴旺的重要抓手。现有产业扶贫项目多为政府推动,再造乡村振兴框架下的新集体经济,有效衔接脱贫攻坚中小农贫困户与现代市场经济难对接的扶贫悖论,实现产业兴旺市场主导定位。在脱贫攻坚的产业帮扶中,存在合作组织与农户的利益相关性低,普通农户准入门槛低,交易规范程度低,组织内部农户分红利益受损,无法从根本上带动农户增收。乡村振兴下新集体经济在脱贫攻坚成果基础上,将脱贫攻坚成果分级分层分类,完善产业设计,规范组织结构,明确各经济主体作用边界,既不越位也不缺位,产权明晰责权分明。通过大力发展和规范乡村新集体经济,既实现了农村发展与市场经济的结合,提高了集体资产配置效率,也保障了农户的价值共享和利益联结。

新集体经济也存在亟待解决的问题。在集体经济转型升级中仍存在组织结构不规范、职能不清晰、法律规制不健全[13];农民收益偏低、权益保障不足、利益分配机制不合理[14]等问题。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中的新集体经济需要构建村民小组一级的“股份合作公司+股份合作社+协会”的组织架构,在适应乡村治理重心下移的同时也塑造了合格的市场主体。还要赋予新集体经济组织的独立性,向新集体经济赋予更多的权利,健全机理监督机制,构建产权共享的股权管理模式和“联产+联股”的分配机制,配合乡村振兴“自治、法治、德治”相结合的治理环境降低新集体经济运行负担,如在宅基地“三权分置”下允许以宅基地入股新集体经济等。

(三)发展现代化农业产业

民族要复兴,乡村必振兴;乡村要振兴,农业必现代化。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中产业发展存在生产质量不高、产业化协作低、产业融合深度不足、科技创新薄弱等影响衔接有效性的问题。现有产业脱贫项目多以养殖业为主,产业链短,抗风险能力弱,现代化农业是脱贫攻坚巩固成果的重要发展途径,在与乡村振兴的衔接中要实现从细碎化耕作到规模化、机械化、产业化、市场化的现代农业产业衔接,提升农业生产、农业经营和农业服务效率的三维一致性,巩固提升脱贫攻坚成效。农业现代化首先要产业化,实现产业间的融合发展,实现农业产业化和市场化发展,融合“互联网+”、大数据、平台经济等科技行业,完善农业市场资源配置作用,提升扶贫产业需要延链补链,对冲农业市场风险。

现代化农业产业发展离不开政府的支持。并不是农业面向市场就不需要政府的干预,“诺思悖论”认为小农经济的滞后性与家庭本位的避险行为阻滞了农业现代化进程,政府的嵌入型干预能有效激活农户自主发展的内生力量,通过行政与技术、社会和市场多元体系的互动与再造[15],为农业产业化发展提供动力。如政府引领农业在“一带一路”中“引进来”和“走出去”,以国家粮食安全战略引领农业产业化发展等。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本文倡导政府嵌入,但嵌入需要一个“力度”,已有研究结果表明政府供给型政策工具使用过溢,缺乏科学组合,系统性不强[16]等问题,在农业现代化进程中政府嵌入需要注意其作用边界。

二、“金山银山”衔接生态贫困

再造乡村振兴框架下的“金山银山”,有效衔接脱贫攻坚中的生态贫困。在生态扶贫中,主要解决的是深度贫困地区居民无法从自然中获取必需的生存和发展资源,劳动力大批转入城镇,人口的流动直接导致农村养老和留守儿童问题、教育问题、劳动力不足等问题,导致经济发展内卷化。生态扶贫的主要任务是消除生态贫困,而乡村振兴更多考虑如何把深度贫困地区的绿水青山变成“金山银山”,把生态与经济啮合,实现生态价值与经济价值相得益彰的转化。

(一)实践“两山”理论

在乡村振兴实践中续写“两山”理论新篇章。脱贫攻坚与生态保护是脱贫攻坚战的三大关系之一。贫困地区大多与生态脆弱区高度耦合,在脱贫攻坚中采取了生态工程建设、实施生态补偿政策、设置生态公益岗位、发展生态特色产业、开展易地生态搬迁五大措施实施生态扶贫,总结出提高生态系统服务供给水平、促进生态产品价值实现、促进自然资源保值增值、发展乡村特色生态产业、促进农民就业增收、促进乡村治理有效六条宝贵经验[17],为乡村振兴中生态振兴提供衔接基础。

“两山”理论持续为乡村振兴提供内生动力。“两山”理论是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中生态文明建设的根本遵循,是经济与生态统筹发展的行动指南,也是关系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千年大计。生态环境是资源,扶贫地区大多是生态资源最富集的地区,把生态资源变成生产要素,运用“两山”理论科学指导乡村振兴,构建现代生态产业体系,把自然生态财富转化成经济社会财富,把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推动绿色经济和生态经济健康发展,推动乡村生态、生产、生活均衡发展,促进实现乡村经济持续发展。“两山”理论要求在以生态保护的前提下,厚植生态本底发展乡村经济,构建特色发展模式,建立长效保障机制,形成经济发展对生态保护的反哺机制,生态贫困得到长期改善的内生动力。结合2021年4月26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意见》,通过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践行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中的“两山”理论,结合自身生态“底色”,寻找各美其美之道,探索出更多振兴进化的新路径[18]。

(二)改善生态贫困

从三个方面改善乡村没落的生态贫困因素。一是改善乡村生活环境,保护好乡村的自然风光。乡村振兴的根本出发点在人,人的主观能动性要求其居住环境要亲人类。美丽乡村环境是践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理念的重要内容,也是凝聚乡村振兴优势资源,提升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基础。如增强政府与农户的相互合作,主动参与秸秆还田;摒弃乱倒垃圾和污水和一些封建迷信行为等陋习。依据当地地域风情与人文历史,规划好各具特色的村落与庭院,规划好水电网等居民生活保障工程。

二是改善水土流失,守住生态红线。生态红线是保障和维护国家生态安全的底线和生命线,脱贫地区大多处于生态环境敏感脆弱区域,乡村振兴中水土流失、土地沙化、石漠化和盐渍化亟需改善,建议建立和完善脱贫乡村耕地、林草、湖泊生态红线检测网络平台,实现常态化管理,并把生态保护作为乡村振兴政策倾斜的重要指标。

三是防止土地与农业水源污染。乡村生态系统在人为干扰下常会偏离自然状态,如不合理的农业生产方式、农田基础设施建设不科学等导致乡村生态功能退化。在乡村振兴框架下,强化农村生活污水治理、农村种养殖模式生态化和循环化,减少对化肥和农药的使用,保护好乡村的生态系统与自然风光。

(三)科学规划布局

乡村振兴需要经济、生态、文化与社会等综合效益的多元价值,多价值体现要以平衡的生态系统为载体,科学规划布局是实现“金山银山”经济效益的根本蓝图。

首先以可持续性方式科学管理与利用自然资源。以环境承载能力为基本红线,科学规划绿色产业的生态门槛和准入机制。在乡村振兴战略实施过程中,充分科学合理利用自然山水资源,有效保护生态环境,祛除乡村生活陋习,治理美化乡村生活环境,真正使乡村成为山清水秀、天高云淡、风景如画、充满希望的田野和生态宜居的美丽乡村。

其次是打造闭合的生态产业链。完整闭合的乡村产业链以再循环为原则,深挖产业潜力,增加附加价值,以低消耗支撑产业经济的发展,构成优化乡村产业发展的重要路径。脱贫地区应因地制宜,优选具有生态产业优势的主导产业链,或引入补链产业建立持续性链合,或与其他地区生态产业链横向共生、纵向耦合。

最后能实现与外部系统的能量交换。绿色产业产品大多季节性强不易保存,乡村基础设施特别是乡村道路能有效解决短途运输问题,同时也能吸引外部资源进入乡村支持乡村振兴发展,大力发展乡村道路以实现与外部能量的交换。

(四)建立长效保障机制

建立健全生态产品经济价值实现保障机制,优化生态产业发展环境。我国现在正处于生态文明建设的“窗口期”,贫困地区大多在脱贫攻坚后没有经验、也没有经济和技术能力把生态效益转化成长期经济效益,必须建立长效保障机制才能实现经济持续绿色发展。

一是通过区域统筹机制平衡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关系。生态经济具有经济正外部性,根据区域协调发展原则与生态补偿理论,脱贫后的乡村的生态效益转化应该获得城市和发达地区等生态受益地区的经济支持。

二是建立完善生态建设人才与基础设施保障机制。脱贫后的乡村大多处于交通不便、人才缺乏的地区,基础设施属于公共品,需要通过政府财政支持才能更好保护生态和发展生态产业。除了基础设施“硬件”外,人才“软件”也需要政府政策引导,乡村振兴中的绿水青山向金山银山转化动力才更强劲。

三是建立产业稳定发展机制,保障生态效益向经济效益转化的持续性。除了外部的经济与政策支持,乡村根据本地的主体功能区定位,因地制宜构建经济利益联结机制,对生态经济长期稳定持续发展提供基础性保障。

三、文明乡风衔接文化贫困

脱贫攻坚向乡村振兴有效衔接中,乡村既要塑形,也要铸魂。2035年我国要建成文化强国,乡村文化是文化建设的重要内容,乡村振兴是重构乡村文化和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举措。按照《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〇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部署内容,今后5年乡村文化建设主要是提高社会文明程度、提升公共文化水平、健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三个重要方面。

(一)提高乡村文明程度

“文化贫困”长期困扰脱贫地区乡村发展,有悖于乡村振兴发展文化自信。落后的价值观念与消极的人生哲学在中国的贫困区域具有普遍性[19],文化贫困是贫困代际传递的主要因素,扶贫必扶智,治贫先治愚,只有通过提高乡村文明程度,提升文明乡风,以乡风文明为基本生态,打破“文化贫困陷阱”。在脱贫攻坚地区普及科学知识,因地制宜推进移风易俗,创建文明村镇和文明家庭,反对不良风气和陈规陋习,培育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文明,为实现文化强国夯实乡村基础。

(二)提升公共文化水平

促进贫困地区农村公共文化建设,实现城乡基本公共文化服务均等化是打破文化贫困陷阱的关键[20]。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衔接中,提升公共文化水平,促进乡村居民建立自强自立的文化氛围,对乡土文化价值的认同和文化自信,激发乡村振兴内生动力。提升乡村公共文化水平,提升已脱贫群体的“造血”功能,用文化理念来长时间地改变其“贫困文化”状态[21],并使乡村社会更加互助发展,成为乡村振兴的源动力。

(三)健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

发展乡村振兴中“文化+”,培育乡村特色文化体系。“文化+”与其他产业同和发展,增强对经济的促进作用,健全乡村特色文化体系建设。脱贫攻坚成果中有较多文化产业成果,在与乡村振兴衔接中,一是要提升文化产业发展质量,提升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经营管理水平,充分发挥乡村振兴中文化产业的比较优势,打通低端小商品与文化符号的服务业产业链。二是深度挖掘文化潜力,并加强文化资源空间整合。脱贫攻坚地区往往是集中贫困地区,整合文化资源空间发展能力,促进经济发展。三是吸引要素回流乡村支持文化产业体系发展。推进城镇化进程中基础设施等要素向乡村延伸,串联新型城镇化与乡村振兴的融合发展,使现代文化产业体系成为新型城镇化需求升级的主要供给方。乡村振兴的文化产业体系需要城镇化建设成果中的基础建设、人才储备和市场环境,乡村振兴则可满足城镇化不断扩张的文化消费需求。同时需要积极引导多方参与,在贫困地区文化产业发展中,过度依赖外来资本开发乡村,乡村居民和科研院所参与不足,使得文化建设成本和创新能力明显不足,同质化发展明显,不利于农业现代化发展和农民增收渠道的拓宽。

四、基层治理衔接反贫困管理

乡村既要发展也要治理。脱贫攻坚成果是发展的表现,也是国家基层治理的结果。贫困“管理”强调公共事务政府管理,解决了区域性整体绝对贫困,基层治理则是公共事务公共管理,是一个系统性的管理活动,包括自上而下的布置和自下而上的参与[22]。从贫困管理向基层治理的衔接中,基层治理强调共管共治,从政府管制思维向社会共治思维转变,实现共享发展。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战略有效衔接的过渡期,应用“治理”的思路原则,建立健全党管农村工作、政府负责、社会协同、公众参与、法治保障的现代乡村社会治理体制。

(一)继续利用制度优势,强化乡村基层组织建设

继续利用制度优势,强化乡村基层组织建设。脱贫攻坚的责任体系和全面胜利是制度优势的体现,在责任监督和考核、资源配置和使用、治理结构优化上可为乡村振兴的基层治理提供有益借鉴。乡村基层治理衔接贫困管理可延续“干部下乡”的基层治理方式,构筑起有责任担当、清正廉洁的乡村基层组织,发挥基层党组织力量,提升基层治理水平。

(二)聚焦治理现代化

从体制机制上聚焦乡村治理现代化。根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人们在满足生理和安全需要后,对社交和尊重需要需求明显,脱贫攻坚“两不愁三保障”后需要现代化的乡村基层治理体系。在脱贫地区,乡村治理主要表现在城乡基本公共服务与社会保障水平差距,可从内外部资源再配置实现共享发展。

一是深化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结构性贫困大多由于公共设施和公共服务的不均等约束了特定人群的发展机会与能力,脱贫攻坚目标要求2020年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总体实现,在乡村振兴战略框架下需要巩固脱贫攻坚期间实现的公共服务均等化成果,规避因为公共设施和服务的不足导致返贫或“贫困陷阱”,同时保证在2035年基本实现城乡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

二是完善保障体系。贫困管理主要是社会资源转移支付慈善救助,乡村治理则需要构建现代社会保障体系,发挥社会保障的基础兜底作用。社会保障体系承担着乡村发展的“防护网”和“稳定器”的作用,是国家社会通行且有效的防返贫的做法,乡村振兴新发展阶段需建立和完善普惠性城乡统筹保障体系。

三是继续争取内外部资源衔接乡村振兴。脱贫攻坚中的“对口支援”政策能实现区域协同治理,乡村振兴中基层治理继续沿用这项制度优势,制定城镇帮扶乡村、定点帮扶等具体措施,作为脱贫攻坚战略中治理体系的延续。乡村内部通过构建新集体经济组织,更好实现乡村民主管理与监督,政府也可通过新集体经济提升乡村振兴现代新型农民培育的法律意识与综合素质,构成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工程的组成部分。

(三)多方参与基层治理

凝聚各方力量着力解决乡村治理难题。在脱贫攻坚向乡村振兴衔接中,法治、德治和村民自治协同治理的“三治融合”要求各方力量参与到乡村振兴中。新型职业农民、农民工、农业企业主、个体户等群体在乡村振兴中再实践,城镇和村企联动在乡村振兴中再创新,乡贤与乡亲形成乡村振兴的合力,各方力量有序参与,在互动中协调利益诉求,使得乡村振兴基层治理多元化、互动性和协作性,治理从政府管理向公共管理转变。

(四)完善法律法规

完善法律法规保障基层治理成果。一要严厉打击乡村黑恶势力、宗族恶势力,全面清除“村霸”势力,保证基层政权与换届选举的公正,优化农村资源配置。二要消除黄赌毒盗拐骗的社会基础,维护好平安祥和的社会环境,建设平安乡村。三要严查“微腐败”,随着乡村振兴资源投入的增加,以村级事务阳光工程监督“微权力”,推进乡村基层廉政建设,优化基层政治生态,夯实乡村振兴战略基础。

五、生活富裕衔接亲贫困增长

生活富裕是脱贫攻坚向乡村振兴衔接的目标导向和价值追求。脱贫攻坚中随着经济的发展产生涓滴效应和财政转移支付的增加,贫困人口会得到更多的经济收入,经济发展是亲贫困的。后脱贫时期在满足脱贫人口物质和精神双重富裕基础上,根据易返贫的困难群体制定发展模式和分配政策,扩大广大农民的文化素养和精神生活,实现农业发展、农村变样、农民受惠新局面,全面提升乡村居民生活富裕水平和对美好生活的多样化追求。

(一)有效促进乡村居民工资性收入持续增长

工资性收入是乡村居民收入增长主要来源。自2018年工资性收入成为农村居民增收的最大贡献因素,收入增长主要来自农村劳动力的转移[23],可以认为工资性收入和转移净收入是乡村振兴下乡村居民生活富裕的主要来源,工业化和城镇化是影响农民工资性收入的主要因素[24]。脱贫的乡村地区往往受到耕地等客观条件和自然因素影响,经营性收入增长有限,但居民工资性收入有更大的增长空间。乡村振兴战略下增加乡村居民工资性收入主要还是靠提升农村生产的劳动生产率,通过户籍制度改革及其配套制度,适当的就业补助,为农民外出务工经商创造良好环境,充分转移乡村劳动力,扩大土地经营规模,通过规模经济实现生产经济利润,实现农村居民工资性收入持续增长。同时注意的是,各地区农民工资性收入结构和增长类型并不一致,如优势地区要大力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促进多种形式规模经营;非农工资性收入增长势头较强劲地区大力发展二三产业,农民工资性收入主要来自于非农就业[25]。

(二)增加农民财产性收入

以产业兴旺促农民财产性收入。党的十七大报告首次提出“创造条件让群众拥有更多财产性收入”;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决定》提出赋予农民更多财产权利,探索农民增加财产性收入渠道;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拓宽居民财产性收入渠道。脱贫地区农民财产性收入在可支配收入中的占比最低,主要是转让承包土地经营权租金净收入,但脱贫地区土地承包转让的收益往往很低,同时经济发展不足,乡村集体经济组织财产性收益少,加上脱贫农民个人金融资产和住房等非金融资产租金收益更少,使得农民财产性收入一直较低。在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有效衔接中,要提升农民财产性收入,一要规范承包土地经营权向新型规模化经营主体流转,促进土地资产化增加租金收入,同时推进新集体经济发展和壮大每增加新集体经济分红收入。二是土地经营权抵押贷款能促进农民财产性收入增长,完善农村金融体系扩展农民融资渠道。三要完善集体土地入市收益分配制度,改变“土地涨价归公”观念,确保收益分配的制度性供给,增加农民财产性增收的内驱动力。四要推动农业供给侧改革,以财政投入形成资产,转化为农民财产性收入[26][27]。

(三)稳定农民的经营性收入

农民经营性收入主要来自于新型职业农民。新型职业农民农业经营性收入状况决定其发展前景[28],农业受到自然风险影响导致的减产,和由市场风险导致的农产品价格的影响,新型职业农民的经营性收入缺乏刚性的增长机制,与“生活富裕”目标的追求背道而驰。政府可完善农业保险体系,防止“因灾返贫”影响乡村振兴的生活富裕。同时完善农产品信息和市场交易结构的支持政策体系,鼓励农民合作社、家庭农场等组织形式降低市场风险,建立新型职业农民收入稳定增长的长效机制。

六、结论

本文以乡村振兴“二十字”标准为目标导向,分别从产业兴旺衔接产业扶贫、“金山银山”衔接生态贫困、文明乡风衔接文化贫困、基层治理衔接反贫困管理、生活富裕衔接亲贫困增长五个方面进行了分析,并提出了切实可行的实现路径。

产业兴旺方面。一是优化产业结构,在产业兴旺龙头企业引领带动下,适度加大经营规模,实现规模经济,融合发展乡村一二三产业,强化科技农业、生态农业和智慧农业的融合发展,实现产业持续性、多元化发展目标。二是培育新集体经济业态,将脱贫攻坚成果分级分层分类,完善产业设计,规范组织结构,明确各经济主体作用边界,实现农村发展与市场经济的结合,提高集体资产配置效率,保障了农户的价值共享和利益联结。三是提升农业现代化水平,实现从细碎化耕作到规模化、机械化、产业化、市场化的现代农业产业衔接,实现产业间的融合发展,融合“互联网+”、大数据、平台经济等科技行业,完善农业市场资源配置作用,提升扶贫产业需要延链补链,对冲农业市场风险。

生态与经济啮合。一是“两山”理论为乡村振兴生态发展提供内生动力,构建现代生态产业体系,把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推动乡村生态、生产、生活均衡发展。二是改善生态环境,包括改善乡村生活环境、改善水土流失,守住耕地、林草、湖泊的生态红线、防止土地与农业水源污染三个方面。三是科学规划布局,以可持续的方式科学管理与利用自然资源,打造闭合的生态产业链,实现与外部系统的能量交换。四是建立保障机制,通过区域统筹机制平衡生态效益与经济效益的关系,建立完善生态建设人才与基础设施保障机制,建立产业稳定发展机制,保障生态效益向经济效益转化的持续性。

乡风文明建设方面。一是提升乡村文明水平,普及科学知识,因地制宜推进移风易俗,创建文明村镇和文明家庭,培育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文明。二是提升公共文化水平,提升脱贫人群的自我发展能力,提升乡村社会互助发展。三是健全现代文化产业体系,提升文化产业发展质量,提升现代文化产业体系经营管理水平;深度挖掘文化潜力,并加强文化资源空间整合;吸引要素回流乡村支持文化产业体系发展。

基层治理方面。从贫困管理向基层治理的衔接中,一是继续利用制度优势,强化乡村基层组织建设,从体制机制上聚焦乡村治理现代化,深化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完善保障体系、继续争取内外部资源衔接乡村振兴。二是凝聚各方力量着力解决乡村治理难题,法治、德治和村民自治协同治理的“三治融合”要求各方力量参与到乡村振兴中,使得乡村振兴基层治理多元化、互动性和协作性,治理从政府管理向公共管理转变。三是完善法律法规保障基层治理成果,严厉打击乡村黑恶势力、宗族恶势力;消除黄赌毒盗拐骗的社会基础,维护好平安祥和的社会环境;严查“微腐败”,优化基层政治生态,夯实乡村振兴战略基础。

生活富裕方面。生活富裕是脱贫攻坚向乡村振兴衔接的目标导向和价值追求,分别从乡村居民工资性收入、农民财产性收入、农民的经营性收入三方面构建了实现生活富裕的实现路径。包括规范承包土地经营权向新型规模化经营主体流转、土地经营权抵押贷款、集体土地入市收益分配制度、农产品信息和市场交易结构的支持政策体系,鼓励多种组织形式降低市场风险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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