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 亮,龚正伟
(上海体育学院体育与健康伦理 E-研究院,上海 200438)
2022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体育法》提出“全社会应当关心和支持未成年人、妇女、老年人、残疾人参加全民健身活动”,体育弱势群体作为弱势群体之一,得到了体育界学者的广泛关注。当前学者对体育弱势群体的研究主要从弱势群体的体育贫困[1]与弱势群体的体育扶贫[2]两个视角展开,并认为体育弱势群体是由于体质、心理或者社会原因造成体育的不利地位,进而形成了体育脆弱性群体。学者的持续和广泛的关注对体育弱势群体的改善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但由于体育弱势群体的产生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而学者多从体质、心理以及单向式社会支持模式等关怀路径出发进行研究,对社会支持网关注不够,研究缺乏一定的系统性和整体性。社会支持网理论的基础在于社会网络理论,其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实现多方面的资源整合,进而形成相互联系的社会支持网络。由此该研究试图从社会支持网视角出发,全面深入系统地分析体育弱势群体的关怀路径,从而有利于促进体育弱势群体广泛的社会支持和全面的社会关怀。
根据国际社会组织和社会政策界的定义,弱势群体是“由于某些障碍及缺乏经济、政治和社会机会,而在社会上处于不利地位的社会成员的集合,是在社会性资源分配上具有经济利益的贫困性、生活质量的低层次性和承受力的脆弱性的特殊社会群体”。有关体育弱势群体的概念,多数学者[3-5]认为体育弱势群体是相对于强势群体或正常群体来说,它是由于先天体质或者后天社会原因,在体育活动方面处于不利或比较劣势情况的特殊社会群体。体育弱势群体可分为生理性弱势群体和社会性弱势群体。生理性弱势群体是由于身体疾病或者身体残疾导致处于劣势情况的体育弱势群体,例如因疾病导致体质羸弱的弱势群体,残疾人群等,具有体质低下和生理机能脆弱等特征。社会性弱势群体是由于社会性或体制性的原因造成的体育弱势群体,如社会转型与城乡发展不均衡等导致农民工体育群体或农村体育群体等,具有体育资源的匮乏性和体育活动的欠缺性等特征。
只有找到体育弱势群体存在的原因,才能针对性地提出解决方案,进而解决问题。庞毓恩[6]以大学生体育弱势群体为研究内容,分别从生理机能、体型异常、体质程度和心理健康四个方面,得出大学生体育弱势群体的原因在于身体疾病、体质原因、体育成绩落后与心理排斥等方面。由此可以看出,庞毓恩主要是从个体的自身状况出发,对体育弱势群体进行界定。从对体育弱势群体的界定可以看出,造成体育弱势群体的原因主要是自身原因,包括身体原因和心理原因。但是,体育弱势群体是相比较而言的,除了自身原因外,还有社会原因。另外,从弱势群体的分类来看,一般分为两种,分别是生理性弱势群体和社会性弱势群体,也可以看出社会原因的不可或缺。周二三[7]通过总结中西方对弱势群体的界定,认为弱势群体包含两个因素,第一个因素是生理因素,以是否具有劳动能力为主要标准,第二个因素是社会学因素,以社会地位为标准。在此基础上,刘成提出体质弱势群体,以区别社会学因素的体育弱势群体,认为体型过度肥胖或瘦弱,以及病、残障的人群,称为“体质弱势群体”,并认为其产生的原因有遗传、自然环境、社会环境、教育、国家法规和政策等。由此可以看出,体育弱势群体依据原因,可分为体育生理性弱势群体和体育社会性弱势群体。
由于造成体育弱势群体的原因是多样的,体育弱势群体的关怀路径也不能一概而论,可以根据具体原因采取有针对性的关怀路径。例如,可以根据体育弱势群体的个人原因和社会原因,分类别采取不同的关怀措施。尽管有人可能认为造成体育弱势群体的原因是多样的,不能明显地进行区分。但是,对体育弱势群体的原因进行一定区分,可以为体育弱势群体的关怀路径提供一个简单明了的指南和建议。首先,体育弱势群体可以从个体体质出发,如生理功能、身体健康程度与体质指数等,依据体育弱势群体的个体原因,采取有效的关怀措施。以学生为例,通过对体质弱势群体的界定[8],具体包括一个充分条件和两个基本标准,充分条件是疾病、残障人群,两个基本标准是《学生体质健康标准》和体质指数(BMI),在此基础上进行体育教育教学改革,从教学目标、教学内容、教学手段等方面采取针对性的关怀策略与方法,例如可根据体质程度分为不同的班级与组别,在教学目标、内容与手段上予以区别对待。然而,庞毓恩[6]提出以前的定义标准更多从体质方面着手,而忽视了心理层面,例如,缺乏体育兴趣与运动动机也可能是体育弱势的原因之一,研究显示近一半的大学生体育弱势群体对体育活动缺乏兴趣[9]。因此,体质弱势群体一方面需要从体质方面入手分析,另一方面还要从心理层面着手研究。同样,在体育弱势群体的关怀路径中,不但要从体育弱势群体的体质方面进行考虑,更重要的是从弱势群体的心理层面进行干预,例如在运动干预的基础上辅以心理健康教育,可以有利于提高体育弱势群体的身体素质,并改善运动认知,养成运动习惯。但是如果从心理层面进行干预,那么作为干预者的专业素养则需要提高,需具备一定心理层面的知识与能力,才能有效地解决相关问题,不然即使知道心理层面的原因,也无从下手,乃至随意干预,进而影响干预的效果或者产生反作用。
即使从体育弱势群体的生理和心理层面着手进行有效充分的关怀,如果不考虑体育弱势群体的社会层面,那么关怀效果将受到一定的削弱,乃至丧失影响。由此,王健[10]提出运动弱势学生的关怀是学校教育发展与社会进程的体现与反映。表面上看,对运动弱势学生的关怀是学校教育和社会发展程度的一种体现和发展的标志。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也就是说,体育弱势群体的关怀,一方面离不开学校教育的发展程度,另一方面社会发展程度也将影响到体育弱势群体。因而,王健把运动弱势学生体育教育改革,上升到社会发展与时代诉求的高度,进而提出融合共享的建议,从学生的生命关怀、全面发展、教育公平和和谐校园等层面展开教育改革。也就是说,体育弱势群体不仅需要从生理和心理层面进行关怀,还需要从学校教育,乃至社会发展的层面展开关切。因为体育弱势群体的形成原因是多方面的,所以一方面原因的解决并不能一揽子解决所有问题。比如体育弱势群体的权利保障,尤其是话语权,仅仅依靠学校教育单方面的力量远远不够,需要学校教育和社会发展的合力才能起到良好效果。由于学校教育是社会的子领域之一,学校教育作为社会的缩影,不可避免地受到社会的影响。那么,从社会层面进而着手关怀,将更加全面和根本。由于社会转型,政治、经济与文化的转变,弱势群体在社会转型中必然存在,其原因主要在于社会因素,其次才是个人素养能力因素[11]。学生作为体育弱势群体的一部分是如此,体育弱势群体作为整体亦是如此。
虽然体育弱势群体作为整体,具有一定的抽象性和模糊性。但是,作为整体的体育弱势群体,如果从共同因素出发,更容易解决体育弱势群体的问题。那么,是什么社会因素造成体育弱势群体的产生?也就是说,除了社会变迁转型之外,还存在什么因素?王海荣[12]认为除了个体性因素和变迁性因素外,还有资源性、结构性与文化性因素。因此,把体育弱势群体放到共同的大社会背景下,如社会变迁、社会结构、社会文化等,则能更好地把握体育弱势群体的成因和解决路径。这是因为在社会转型的背景下,弱势群体不仅首当其冲受到社会的影响,而且往往受到的影响多为不良影响。例如,周帆[11]从对社会性弱势群体的体育权利保护出发分析,呼吁完善体育权利的法律法规,建立体育权利保障体系和救济制度。
体育弱势群体的关怀路径,一方面从弱势群体出发,以弱势群体为本,从弱势群体的体质、心理和社会层面,进行有针对性和选择性的关怀;另一方面可以从社会支持出发。从社会公平的角度,郑勇[13]呼吁政府和社会应该高度关注消除对弱势群体的种种社会排斥上。怎么消除种种社会排斥?他认为应通过发展性社会政策和补偿性社会政策两个层面着手,从而支持弱势群体走出困境。然而,单独政策的力量是有限的,并不足以全面托起弱势群体的落后局面。为提高社会支持的效率,张友琴[14]提出建立弱势群体的社会支持网。社会支持网主要突出社区和社会工作者两个方面,其基本单位是社区,主要编织者是社会工作者。相比之下,林顺利[15]认为社会支持系统的多元支持包括四个方面:正式支持、准正式支持、个体社会支持与专业技术性支持,其中正式支持的主体为政府和正式组织,准正式支持的主体为社区,个体社会支持的主体为个体社会网络,专业技术性支持的主体为社会工作专业人士和组织。由此可以看出,社会支持主体分为四个方面,将更加全面和详细。虽然社会支持主体四个方面互有交叉,但可以起到相互补充的效果,进而形成多元并举的社会支持系统。我国体育弱势群体社会支持主体的相关研究和工作则从国家、单位和社团、个人等三个方面展开[16],其中,国家支持体现在体育政策、物质、行为和精神等四个方面,个人、单位和社团支持则体现在体育物质、行为与精神等三个方面;或政府、体育部门与社会组织、社区与家庭等四个方面进行[17],其中,政府支持体现在体育政策、资金与体育文化等方面,体育部门与社会组织支持体现在体育资源、培训指导与体育活动等方面,社区支持体现在场地器材、健身组织和宣传引导等方面,家庭支持则体现在体育行为支持、精神支持和陪伴支持等方面,而对体育社会工作者主体的专业支持则重视不够,另外各主体之间的资源整合有待进一步提高。本研究则从社会支持网的角度出发,整合社会支持资源,从体育弱势群体的正式支持、准正式支持、个体社会支持和专业技术性支持等四个方面进行全面系统的论述。
图1 体育弱势群体社会支持网
首先,由政府主导的正式支持主要体现在社会保障方面。社会保障具体包括社会救济、社会互助、社会保险、优抚安置和社会福利等方面,以政府为主导的体育弱势群体的正式支持,也体现在以上五个方面。(1)在社会救济方面,政府支持主要体现在对贫困线下的低收入者和遭受灾害的生活困难者等给予社会保障,有助于维持社会成员的基本生活,稳定社会秩序等。如国家体育总局将体育扶贫纳入脱贫攻坚总体部署和工作体系,在贫困地区援建体育基础设施,开展大众健身,实施赛事、体育综合体、体育企业、体育冠军与体彩等扶贫行动,以保障弱势群体的基本体育需求,为全体国民的健康促进助力。(2)在社会保险方面,体育社会保险一方面有利于弱势群体的基本生活保障,另一方面有利于体育事业的健康持续发展。依照劳动法规定,社会保险可分为医疗保险、养老保险、工伤保险、失业保险和生育保险等。结合市场经济下我国体育事业面临的新特点,体育社会保险应该从体育运动的特点出发,以工伤保险与失业保险为主,以商业保险为辅[18]。(3)在社会福利方面,体育不仅推动了社会文明化和民族和谐,还将所有人民,包括残废者和虚弱者缺陷儿童等,团结起来参加健身运动,减轻生活、健康等带来的不良后果,重新融入生活[19]。我国体育自古就具有一定的社会福利性,建国以来体育事业也一直是一项公益福利事业,当前体育社会福利需要从大福利着手,更好地推动体育社会福利的发展。如形成国家、政府、民间体育组织等多元的福利供给主体,构成以全体社会成员为对象的福利对象,以社会成员基本体育福利要求为福利内容等。(4)在优抚安置方面,当前体育的优抚安置主要体现在部分优秀运动员的优抚安置,具体包括退役安置、死亡抚恤、伤残抚恤、优抚事业单位和优待补助等,分别针对运动员的生活困难、职业风险和家庭生产等进行补偿安置。为此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法规,如《国家对伤残保险试行办法》《关于进一步做好全国优秀运动员保障工作的意见》《关于给予老运动员、老教练员医疗照顾的通知》《自主择业退役运动员经济补偿办法》等。但是,众所周知,当前我国竞技体育后备人才属于金字塔型,除了塔顶的优秀运动员需要安置以外,其他大量非优秀运动员的优抚安置问题亟待解决,需要给予更多的关注和完善,如在自主择业、学习提升、自主创业和组织安置等方面给予一定的补偿与资助。(5)在社会互助方面,主要体现在国家政府鼓励和支持社会成员和社会团体的扶弱济困活动。政府的鼓励和支持具体表现在税收、政策等方面,比如对从事体育慈善的体育基金会和社会成员给予减免税收,并提供相关政策支持。另外,对不以营利为目的的体育社会组织开展体育慈善活动,国家出台了《体育类民办非企业单位登记审查与管理暂行办法》给予引导和支持。在构建体育基本公共服务体系的背景下,大型体育场馆与体育社会组织的互助发展[20],也应属于社会互助的一个方面。
其二,由正式组织(非政府组织)主导的正式支持,主要形式有体育社团组织的群众性互助互济和民间体育公益事业团体组织的慈善救助等。体育社团是以体育运动为载体的社会团体,具有民间性、非盈利性、互益性和同类相聚性等特点[21],其中互益性表现为成员在社团中的互利互惠,共同进步,在群众性互助互济上承担着重要角色。它有利于社会团结,增加社会福利,完善社会服务保障体系等[22]。体育社团组织的社会互助互济,一方面是以体育运动为载体,为受助者提供资金和服务的社会互助;例如,体育义演、义赛、义卖等,为社会提供资金和体育健康援助,甚至提供服务等。另一方面以体育运动为目的,为受助者提供资金和服务的社会互助;例如,为提高受助者的身体健康素质和运动技能水平,捐助体育器材设施,提供免费体育技能指导和服务等。
相对于互助互济的体育社会团体组织,民间体育公益事业团体慈善活动更具针对性、专业性和持续性。(1)针对性。民间体育公益事业团体的宗旨包含有慈善救助。也就是说,慈善救助是民间体育公益事业的重要活动任务之一。例如,陈伯涛体育基金会的宗旨为“分享运动快乐,传播公益爱心”,其开展的“益启童行”项目,为偏远及欠发达地区儿童提供运动器材装备,并建立乡村学校运动课程支持体系等,进而达到通过公益慈善促进体育事业发展的目的。(2)专业性。民间体育公益事业团体的专业性体现在组织架构上的专业性,如建立理事会,设立理事长、理事员和监事员;并制订各类规章制度,如财务管理制度、人事管理制度和项目管理制度等,以做好各项公益项目。(3)持续性。民间公益事业团体的持续性表现在定期运营慈善公益项目,并形成相应的公益品牌。以姚基金慈善赛为例,自2007年起已连续举办九届,活动足迹遍及全国多个主要城市,形成中国体育和慈善结合的现代公益模式。
体育服务是社区体育的中心工作,社区体育的功能体现在社区服务上[23]。因此,社区支持偏向正式支持,处于正式支持和非正式支持之间,所以属于准正式支持。社区体育作为社区服务的一部分,具有政治、文化和健康等多元目标。但是,其最直接的目标是为社区成员提供定期的健身机会,使社区成员能够参加体育活动,扩大体育人口,以社区体育为基础实现其他目标[24]。弱势群体作为社会成员的一部分,社区体育也要为其提供经常性的健身机会,帮助其参与体育活动。以农民工为例,农民工处于城市和农村的夹缝之间,虽然农民工合法权益得到普遍关注,但仍然不够。“身处城市的农民工,由于法律上的空缺,使其体育权力失去了制度性的保护和支持”[25]。一方面由于制度性支持系统薄弱,另一方面缺乏相应的体育组织支持,以至于农民工作为城市建设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却没有充分参与到城市的社区体育活动[26]。
社区体育把农民工体育纳入其中的方法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社区体育的全员覆盖。结合我国国情,王凯珍[27]指出社区体育属于区域性群众体育,通过提供体育设施,满足社区成员的体育需求。其中社区体育的主体是全体社区成员,但不局限于居民。也就是说,农民工也是社区体育不可缺少的主体。所以,社区体育可以将农民工纳入社区服务管理中,充分考虑农民工体育的现实需要,成为政府体育公共服务的接口。第二,社区公共文化体育设施的差异化提供。在农民工聚集地,结合农民工的体育需求,建设差异化的公共体育设施,成立农民工体育组织,并举行相应的农民工体育比赛活动等。第三,社区体育公共服务的多元化供给[28]。文化体育类组织是社区组织的重要部分,通过政社合作,引导体育组织,动员、组织和指导农民工参与体育,构建全面系统的社会支持体系。由于社区体育组织活动范围、服务对象和活动影响主要在社区,可充分发挥社区小共同体的纽带作用[29],促进农民工的社区融入和体育参与。
个体在社会支持网络中可以得到相关资源的帮助,尤其对弱势群体来说,良好的社会支持网可以帮助其走出生活的困境,保持身心健康,有效地融入社会。个体社会支持网[30]主要体现在各种资源的支持,如有形的物质条件和无形的友谊情感等,具体体现为实际支持、交往支持和情感支持[31]。虽然个体社会支持网可以让个体通过网络成员获得相关的支持资源,但弱势群体的个人社会支持网却呈现出网络规模小、以亲属朋友为主、缺乏资源整合与社会支持等松散化和同质化特征[32],以至于弱势群体被认为是“社会关系网络中的孤独者”[33]。而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主要在于社会资本的匮乏、贫困文化的影响以及社会排斥。其中弱势群体的社会资本匮乏是最首要的原因,其背后是个体动员资源能力的欠缺,尤其是稀缺资源,这也体现出社会支持网规模小的特征和不足。
为了摆脱弱势群体自然形成的不利的社会关系网络,体育弱势群体可以借助外在的力量。具体来说,一方面可以通过社区网络的建立,市民社会群体的培育;另一方面可以形成公民参与网络,如组成合作社、合唱队、邻里组织和体育俱乐部等,增加网络互动的密度,形成共同的公民活动,进而提高社会资本[34]。也就是说,除了邻里组织、合唱队、合作社之外,弱势群体形成的体育小共同体,也有可能成为摆脱不良社会关系网络的扶手和台阶。通过社会网络的重构,弱势群体不但可以摆脱被动自然形成的社会关系网络,而且还可以发挥自我的积极建构,以形成良好的社会关系网络。罗伯特·帕特南通过分析美国社区打保龄球的状况,使用体育项目保龄球的独自参与来说明美国公共参与的衰退,进而表明美国社会资本的流逝。由此,可以从反方面看出,体育是社会资本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与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的比较,社会资本理论认为,社会网络同样具有价值,社会关系对社会生产力具有重要影响[35]。由此可以得出,良好的社会支持网络,有利于弱势群体重新融入社会和自我生产能力的提升。那么,体育作为社会支持网络的一种,如何改变弱势群体?
南非总统曼德拉认为,“体育具有改变社会的力量”,其中弱势群体作为社会的一部分,体育作为社会支持网络的一种,也能改变弱势群体,从而提升其社会网络和社会资本。以露宿者世界杯(Homeless World Cup)为例,其目的是通过举行足球赛,一方面重塑无家可归者对生活的热情,另一方面引起国际社会对无家可归者的重视。经过多年的赛事经验证明,利用足球运动为手段,不但有利于增强无家可归者的身体健康水平,而且有利于提升其自尊自信,增加自身的社会资本[36]。具体经验是通过体育干预项目,使流浪者参与到足球的日常训练和比赛中,建立一定规模的社会关系网络,从而促进其社会融入。另一方面,通过体育运动使流浪者重新融入社会,激励其改变自身生活,代表国家参与比赛,以形成其社会责任,进而产生社会资本的累积效应,增强社会关系网络的密度与强度。总之,以体育运动为手段,提升弱势群体的社会支持网,具有社会交往成本低,有利于构建可持续社会网络,提升社会参与,促进社会融入,进而强化社会支持网纽带等作用。
与弱势群体的正式性、准正式性和非正式性(个体社会网络)支持不同,社会工作具有科学性和专业性等特点。社会工作是在传统慈善事业的基础发展而来,起源于西方慈善事业的科学化转型。科学化转型是指对慈善事业进行科学化的运营管理,具体体现在运用社会科学知识于慈善事业。例如,弱势群体的鉴别、帮助和管理等,并产生“康复性”社会个案工作。作为社会工作的三大工作方法:社区工作、小组工作和个案工作,充分运用现代社会科学知识,可以为弱势群体提供全方位支持。比如系统诊断弱势群体存在问题,依据科学方法进行干预纠正,从弱势群体的需要出发,提供科学有效的服务,预防并解决弱势群体存在的问题等。
体育弱势群体作为弱势群体的一部分,体育作为身体康复的重要手段,体育弱势群体借助体育社会工作的手段,对体育弱势群体的身心健康发展等可以起到一定的改善作用。例如,社会工作者利用适应体育手段[37],帮助中重度残障人士强化体能训练,提升肢体操控能力,提高生活质量,矫正智力障碍人士的身心缺陷等。另外,在身体得到锻炼的基础上,社会工作者注重培养弱势群体的体育兴趣,采用多种体育游戏手段,使其积极融入群体和适应社会。由于观察到体育在社会工作中的重要功能与价值,于善旭[38]通过借鉴上海市体育局和民政局联合制定的《关于推进体育系统社会工作者队伍建设的实施意见》,提出把公益社会体育指导员纳入社会工作体系,建立公益社会体育指导员制度,形成专业社会体育指导员的新社会工作类型,以推动社会体育指导员的制度创新,促进社会体育指导员的多元发展。相比建立公益社会体育指导员制度,刘东宁[39]更进一步认为除了作为社会工作的手段功能,以起到对体育弱势群体的康复医疗和预防矫治外,体育更重要的是可以作为社会工作的必要组成部分,从而赋予体育治病救人的新使命。在此基础上,社会工作与社区体育二者得以联合,共同为弱势群体服务,以获得三赢局面。而社会工作+体育这种模式,也暗合了社会工作的发展趋势[40],同时体育也可以借助社会工作的专业力量和优势资源得以联动发展。例如,借鉴2011年深圳第26届世界大学夏季运动会中“社工+义工”“U站”服务经验,刘沛洁[41]认为第31届世界大学生夏季运动会可以通过“慈善+社会工作+志愿服务”三者联动为赛事服务。面对国家财力不能充分覆盖社区业余足球的现实,中社社会工作发展基金会建立足球公益基金,通过开展中国社区足球联赛活动[42],借助公益平台和公益力量,推动中国足球发展,进而提升全民体育素质。总之,社会工作作为体育弱势群体的社会支持,具有科学性和专业性等特点。在体育弱势群体的正式支持、准正式支持和非正式支持之外,可以起到重要的从事业到专业的引领作用。
体育弱势群体的成因源于多方面因素,因此需要建立全面系统的社会支持网络,从整体上和根本上解决体育弱势群体存在的问题。而从社会支持网视角出发,可以整合社会资源,建立多层次综合性的社会支持网,进而解决实践中出现的问题,形成多元并举的社会支持系统。体育弱势群体的多元支持系统主要为四个方面:正式支持、准正式支持、个体社会支持与专业技术性支持,形成以政府与正式组织、社区、个体社会网络和社会工作专业人士与组织的多元主体参与机制,相互补充,共同为解决体育弱势群体问题而形成社会支持网络,从而有利于全面深入系统地解决存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