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倩, 王兆峰
(湖南师范大学旅游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1)
《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强调,坚持走中国特色新型城镇化道路,深入推进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战略。在新型城镇化进程中,地方政府主张的“腾笼换鸟”“退二进三”等举措使我国旅游产业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2019年,全国实现旅游总收入6.63万亿元,对GDP的综合贡献为10.94万亿元,占GDP总量的11.05%[1]。作为国民经济的支柱性产业,旅游产业的升级换代不仅是维持其持续繁荣的内在要求,也是新时代赋予旅游产业的神圣使命。《“十四五”文化和旅游发展规划》明确提出以深化旅游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为旅游业高质量发展指明了方向。新型城镇化作为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空间载体,从要素支持、动力拉动等方面对旅游产业结构演变产生了深远影响;同时,旅游产业的转型升级有助于推进专业化分工与集约生产,带动城镇化集约高效发展。鉴于此,推进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之间的良性互动,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国内外学界对新型城镇化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之间关系的深入探讨,主要集中在新型城镇化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影响、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以及新型城镇化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相互作用关系等3个方面。
1.新型城镇化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影响。学界关于新型城镇化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影响的研究持有2种不同的观点。部分学者认为新型城镇化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具有促进作用。如Michaels等分析指出,城镇化通过促进专业化分工来推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2];曹芳芳等分析指出,迁移劳动力通过提高劳动生产率和非农产业的资源配置效率等方式来推进产业结构转型升级[3]。部分学者则认为新型城镇化对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具有抑制作用。如周敏等认为,新型城镇化在促进产业结构高级化的同时,对产业结构合理化具有抑制作用[4];Farhana等认为,发展中国家盲目城镇化易导致粗放型的经济发展模式,不利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5]。
2.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学界关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影响的研究持有2种不同的观点。部分学者认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具有促进作用。如Arimoto等分析指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有助于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夯实新型城镇化发展的经济基础[6];于斌斌等分析指出,产业结构从“二产化”到“三产化”,以及要素资源从低效率部门向高效率部门的流动,会加速新兴产业对传统产业的“腾笼换鸟”,进而促使城镇化发展质量提升[7]。部分学者则认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具有抑制作用。如Song等分析指出,中国的工业升级会导致缺乏技能的农民工再次成为农民,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人口城镇化水平[8];Piketty等分析指出,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并未显著改善我国城乡收入差距[9]。
3.新型城镇化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相互作用关系。学界普遍认为新型城镇化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之间具有相互促进的作用。如胡元瑞等分析指出,我国新型城镇化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由初级耦合协调向中级耦合协调发展,且二者间的耦合协调关系存在较大的区域差异[10];徐海峰等采用PVAR模型探讨现代服务业与城镇化之间的关系,发现现代服务业能够推动城镇化发展,且城镇化的耦合反作用会倒逼服务业转型升级[11]。
综上所述,学界关于新型城镇化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关系的研究多集中于二者之间的单向影响,少数学者聚焦于两个系统内部的交互关系展开研究;关于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宏观层面的三大产业结构的优化与升级方面,鲜有学者结合旅游产业具有的综合性、复杂性特点对其转型升级进行量化分析;在研究方法上,耦合协调度模型只能表征两个或多个系统在发展演化中彼此和谐一致的程度,难以判断系统之间相互作用的程度。鉴于此,本研究以我国30个省份(西藏及港澳台地区除外)为研究对象,在测度各省份新型城镇化发展水平和旅游产业转型升级指数的基础上,借助PVAR模型探讨我国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之间的互动关系及区域差异,以期为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深度融合提供借鉴。
面板向量自回归(Panel Vector Autoregression, PVAR)模型综合考虑了时间效应和个体效应,保证了计量结果的真实有效性。鉴于此,本研究采用PVAR模型探讨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之间的交互依赖性。具体模型设定如下:
(1)
其中,yit表示i地区t年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二维列向量;γ0表示截距项向量;γs表示滞后s阶的参数矩阵(s=1,2,…,k);yit-s表示i地区t年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滞后s阶的二维列向量;αi表示个体效应向量;βt表示时间效应向量;εit表示随机扰动项。
1.新型城镇化。本研究借鉴周敏、赵磊和邵海琴等的研究[4,12,13],从人口城镇化、经济城镇化、空间城镇化、社会城镇化、生态环境城镇化和城乡统筹城镇化等6个维度构建新型城镇化水平的综合测度指标体系(表1)。数据处理的具体步骤包括:(1)采用极差标准化法对基础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为了避免结果中出现0的情况,将数据平移0.01个单位;(2)采用熵值法计算各指标权重;(3)采用线性加权法测度新型城镇化水平。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2)
表1 新型城镇化水平的综合测度指标体系
其中,Ui表示i地区的新型城镇化水平,ωj表示第j个指标的权重,uij表示i地区j指标标准化处理后的数值。
2.旅游产业转型升级。旅游产业结构反映了产业各要素在规模上的比例关系,包括横向发展的合理化和纵向发展的高级化[14]。其中,旅游产业结构的合理化是指旅游产业各要素部门与关联产业保持协调的比例关系,能够适应国民经济发展要求。本研究借鉴刘宁和刘春济等的研究[14-15],采用修正后的泰尔指数测度旅游产业结构的合理化水平。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3)
其中,Rit表示i地区t年的旅游产业结构的合理化水平,其值越趋于0,表明旅游产业结构越合理;Yit、Lit分别表示i地区t年的旅游产业总收入和从业人数;Yiht、Liht分别表示i地区h部门在t年的旅游收入和从业人数;p表示部门数量(h=1,2,…,p)。本研究结合《中国旅游统计年鉴》将旅游经济部门划分为星级饭店、旅行社、旅游景区等三大部门,将p取值为3。
旅游产业结构的高级化是指旅游产业技术构成由低度向高度的发展过程。本研究借鉴刘春济和刘伟等的研究[15-16],采用产出比例和劳动生产率的乘积来测度旅游产业结构的高级化水平。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4)
为了从整体上衡量旅游产业转型升级水平,本研究通过线性加权法将旅游产业结构合理化和高级化两个指标合成为旅游产业转型升级指数。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5)
鉴于数据的完整性、可获取性和可比较性,本研究选取我国30个省份(西藏及港澳台地区除外)进行实证研究。具体来说,新型城镇化水平评价指标的数据来源于2006—2019年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以及各省份的统计年鉴;旅游产业转型升级指数的数据来源于2006—2018年的《中国旅游统计年鉴》,以及2019年的《中国文化和旅游统计年鉴》。而部分缺失数据采用插值法进行补充;且为了消除异方差,对新型城镇化水平取对数。
为了获得稳健的估计结果,本研究采用同质面板单位根(Levin, Lin and Chu, LLC)检验方法和异质面板单位根(Im, Pesaran and Shin, IPS)检验方法,分别对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进行包含趋势项的单位根检验。由表2可知,全国及东、中部地区的lnU序列均不显著,而西部地区的lnU序列采用LLC检验方法时在10%的水平上显著,采用IPS检验方法时不显著,表明全国及东、中、西部地区的lnU序列为非平稳序列;全国及东、西部地区的T序列均至少在10%的水平上显著,而中部地区的T序列采用LLC检验方法时在1%的水平上显著,采用IPS检验方法时不显著,表明全国及东、西部地区的T序列为平稳序列,中部地区的T序列为非平稳序列。本研究进一步对变量一阶差分序列进行平稳性检验,结果表明一阶差分序列ΔlnU和ΔT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鉴于此, lnU和T均为一阶单整序列,满足构建PVAR模型的前提条件。
表2 面板数据的单位根检验结果
PVAR模型进行GMM估计需要利用变量的滞后项作为工具变量,用以解决模型估计存在的内生性问题。若变量滞后阶数太大则会损失样本自由度,本研究采用连玉君的PVAR2程序进行PVAR模型滞后阶数选择[18]。由表3可知,根据赤池信息准则、贝叶斯信息准则、汉南-奎因信息准则,全国及东、中、西部地区的最优滞后阶数均为一阶。
表3 PVAR模型最优滞后阶数的确定
为了避免估计结果有偏,分别使用组内均值差分法、前向均值差分法(即Helmert过程)消除时间效应和个体效应,再进行GMM估计(表4)。其中, h_lnU和h_T分别表示lnU和T经过Helmert转换,消除个体效应之后的序列;L.表示滞后一期的变量。
1.全国方面。从全国来看,新型城镇化的滞后一期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滞后一期对自身的影响分别为0.846、0.586,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均存在依赖自身惯性发展的现象,具有较强的路径依赖性,且新型城镇化的惯性发展趋势明显强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新型城镇化的滞后一期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系数为0.046,表明新型城镇化所产生的经济效应、规模效应和创新效应等会共同推动旅游产业转型升级。而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滞后一期对新型城镇化具有显著的阻碍作用,系数为-0.112,这与多数学者持有的旅游产业转型升级有助于推进新型城镇化的观点相悖。这可能是缘于旅游行业的从业门槛相对较低,虽然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产生就业创造效应[18],但旅游技术水平的提高将会产生就业损失效应,导致城镇中部分技能不足的农村转移劳动力再次成为农民。
2.地区方面。从地区来看,当以新型城镇化为因变量时,东、中、西部地区新型城镇化的滞后一期的系数分别为0.807、0.865、0.840,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这三大地区均为新型城镇化的惯性发展区;东、中、西部地区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滞后一期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分别为0.085、-0.446、-0.307,分别在10%、1%、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东部地区的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而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的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均对新型城镇化具有显著的阻碍作用,且中部地区的阻碍作用更显著。当以旅游产业转型升级为因变量时,东、中、西部地区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滞后一期的系数分别为0.621、0.651、0.353,分别在1%、1%、5%的水平上显著,表明这三大地区均为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惯性发展区;东、中、西部地区的新型城镇化的滞后一期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分别为0.090、0.022、0.030,均在5%的水平上显著,表明这三大地区的新型城镇化均有助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
GMM估计结果显示,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之间存在互动效应。本研究进一步利用脉冲响应函数探讨二者之间的长期动态关系。在进行蒙特卡罗模拟500次的基础上,得到全国及东、中、西部地区滞后6期的脉冲响应图(图1~图4)。在脉冲响应图中,实线为脉冲响应函数值,表示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在相互冲击下的响应,上下两条虚线分别表示95%和5%分位点的估计值。
1.新型城镇化对自身的影响。由图1可知,全国及东、中、西部地区的新型城镇化面对自身1个标准差的冲击时,其对自身产生长期的正向影响。该影响在当期最大,随着预测期数的增加逐渐减弱,表明全国及东、中、西部地区均为新型城镇化的惯性发展区,路径依赖性呈逐渐减弱态势。可见,新型城镇化存在依赖自身惯性发展的现象。
图1 新型城镇化对自身的脉冲响应图
2.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由图2可知,从全国来看,面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1个标准差的冲击时,新型城镇化当期反应为0,随后呈现出先扩大后缩小的负向影响,表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具有长期的抑制作用。从地区来看,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存在显著的区域异质性。其中,东部地区面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1个标准差的冲击时,新型城镇化当期反应为0,随后呈现出先扩大后缩小的正向影响,表明东部地区的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具有长期的促进作用;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面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1个标准差冲击时,新型城镇化的当期反应均为0,随后均呈现出先扩大后缩小的负向影响,表明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的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具有长期的抑制作用。造成这种区域异质性的原因可能是:(1)东部地区旅游产业的专业化分工以及较高的全要素生产率使其获得规模报酬递增优势,进而吸引城镇资源向旅游产业集聚,进一步扩大了旅游市场规模并促进了旅游关联产业的专业化分工与生产,从而推进新型城镇化的内涵集约式发展[12];(2)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旅游产业的整体发展水平较低,劳动力的整体素质也偏低,旅游产业的转型发展造成结构性失业,会阻碍新型城镇化进程。可见,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整体上具有负向影响。
图2 新型城镇化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脉冲响应图
3.新型城镇化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由图3可知,从全国来看,面对新型城镇化的1个标准差的冲击时,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初期响应为负,随后负向效应逐渐减弱到0,从第2期开始为正,正向效应逐渐增加到第4期开始保持稳定,表明新型城镇化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具有一定的负向影响,但该影响持续时间较短,随后表现出较长时期的正向影响,即新型城镇化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促进作用需要经过短暂的滞后期才会发挥效用。从地区来看,新型城镇化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存在显著的区域异质性,短期呈现出负向影响,分别在第2、第3、第2期开始呈现出先扩大后缩小的正向影响,且东部地区新型城镇化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促进作用明显强于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造成这种区域异质性的原因可能是,新型城镇化带来的技术创新增加了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成本,会在短期内呈现出抑制作用,但从长远来看,新技术的应用能够极大地提高旅游产业各部门的劳动生产率,为部门创造更高的收益,并且基础设施的建设会带动人才和信息等资源流动,推进旅游产业与文化、体育等产业的融合互动,从而有助于旅游产业的转型升级。可见,新型城镇化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整体上具有正向影响。
图3 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的脉冲响应图
4.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自身的影响。由图4可知,全国及东、中、西部地区的旅游产业转型升级面对自身1个标准差的冲击时,其对自身产生长期的正向影响。该影响在当期最大,随着预测期数的增加逐渐减弱,表明全国及东、中、西部地区均为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惯性发展区,路径依赖性呈逐渐减弱态势。可见,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存在依赖自身惯性发展的现象。
图4 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自身的脉冲响应图
方差分解能够较好地刻画冲击变量对系统中各变量波动的贡献度,不涉及影响的正负属性,可以进一步解释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相互作用程度。方差分解结果与脉冲响应结果一致,即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变动均由二者共同作用决定,且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的贡献较大。
由表5可知,从全国来看,新型城镇化对自身的方差贡献率较高,在第1期达到了100%,在第6期仍高达88.8%,而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的方差贡献率不超过11.2%,表明新型城镇化主要依赖自身惯性发展。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自身的方差贡献率较高,介于99.6%和99.8%之间,且从第1期到第6期波动较小,而新型城镇化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方差贡献率不超过0.4%,表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主要依赖自身惯性发展。从地区来看,东、中、西部地区的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自身的方差贡献率均在54.3%以上,表明东、中、西部地区均为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惯性发展区;东、中、西部地区新型城镇化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方差贡献率分别介于0.4%和0.9%之间、0.9%和1.2%之间、1.2%和1.3%之间,表明东、中、西部地区的新型城镇化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均较小,区域差异较小;东、中、西部地区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的方差贡献率分别介于0%和9.2%之间、0%和45.7%之间、0%和27.4%之间,表明中部地区的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最大,西部地区影响次之,东部地区影响最小,区域差异较大。可见,我国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大于新型城镇化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
表5 面板数据的方差贡献率
基于2005—2018年我国30个省份(西藏及港澳台地区除外)的面板数据,综合运用熵值法、线性加权法和面板向量自回归模型,对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之间的动态关系、作用机制及区域差异进行实证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1.从GMM估计结果可知,全国及东、中、西部地区的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均存在依赖自身惯性发展的现象,新型城镇化的惯性发展趋势明显强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
2.从脉冲响应分析结果可知,全国及中、西部地区的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具有长期的抑制作用,而东部地区的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具有长期的促进作用;全国及东、中、西部地区的新型城镇化从长期来看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具有促进作用,但从短期来看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具有抑制作用。
3.从方差分解结果可知,全国及东、中、西部地区的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均大于新型城镇化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具体而言,东、中、西部地区的新型城镇化对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影响均较小,区域差异较小;中部地区的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对新型城镇化的影响最大,西部地区影响次之,东部地区影响最小,区域差异较大。
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之间存在双向互动影响,应进一步强化正外部效应、推进区域合作发展、制定差异化发展策略等,以推进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实现深度融合,进而推进区域高质量发展。
1.强化正外部效应。新型城镇化会推动人口和产业向城镇集聚,激发居民的消费潜力,为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孕育良好的条件。各地应充分发挥新型城镇化的正外部效应,通过产业集聚发展来提高人力资本水平和推进企业创新发展,从而增强新型城镇化的发展惯性;同时,应充分利用各项支持政策和扶持资金等,推进互联网、大数据等高新技术与旅游产业融合发展,降低旅游新业态的培育成本,从而强化新型城镇化推进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驱动作用。而旅游产业转型升级会提高劳动生产率,优化城市资源配置,成为新型城镇化发展的新引擎。各地应充分发挥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正外部效应,大力发展乡村旅游、工业旅游等,盘活我国充裕的劳动力和初级生产要素,进一步提高旅游收入在国民经济中的占比,从而强化旅游产业转型升级推进新型城镇化的驱动作用。
2.推进区域合作发展。区域合作发展有助于促进信息、技术的交流,实现资源共享,缩小地区之间新型城镇化发展差距,有效提高旅游产业各部门的劳动生产率,推动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发展。其中,中、西部地区应抓住东部地区产业转移的良好机遇,加强与东部地区的交流与合作,引进东部地区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构建产业集聚平台,完善区域产业布局,推动新型城镇化高质量发展。同时,各地应加强区域旅游合作,构建区域性大型旅游联合体,推进旅游集散体系和跨地区旅游管理机构的建立健全,以保证区域旅游合作开展;并进一步增强旅游产业与文化、体育产业的融合互动,延伸旅游产业价值链,从而增强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发展惯性。
3.制定差异化发展策略。差异化的发展策略有助于各地紧扣本地区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发展的实际情况,找准自身发展定位,合理制定发展策略,以推动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深度融合发展。其中,东部地区应依托良好的经济发展优势和沿海区位优势,在新型城镇化建设中着重发展先进制造业和高端服务业,大力发展数字经济,并加强旅游与5G、VR等新技术的融合,以推动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实现更高水平的良性互动;中部地区应夯实工业发展基础,注重城市游憩空间规划,逐步提升城市宜游水平,在稳步提升新型城镇化水平的基础上推进旅游产业转型升级;西部地区应引进人才和新兴技术,开发个性化的旅游产品,实现旅游资源向经济效益转化,以旅游产业发展反哺新型城镇化建设。
本研究对我国30个省份(西藏及港澳台地区除外)的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进行测度,并对二者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进行定量分析,具有一定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但仍存在以下2点局限,这些局限也是今后研究需要进一步突破的地方。具体来说:(1)研究内容不够全面。本研究对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交互响应程度进行研究,忽略了对二者融合优化路径的分析。因此,今后研究应进一步基于此进行优化路径分析,以全面推进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融合互动。(2)研究视角较为宏观。本研究基于全国以及东、中、西部三大区域视角对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互动关系进行研究,忽略了省域和市域层面上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互动关系。而省域和市域的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存在较大的区域异质性,这会导致研究结果与我国实际发展情况存在一定的偏差。因此,今后研究应进一步细化研究视角,以精准分析新型城镇化与旅游产业转型升级的互动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