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海平,薛凌展,杨晓燕,张树兴,钟全福,林 煜
(1福建省淡水水产研究所,福州 350002;2武夷山市水产技术推广站,福建 武夷山 354300;3武夷山市岚谷乡岚峰稻花鱼养殖农民专业合作社,福建 武夷山 354311)
稻田是一个典型的人工种养殖复合生态系统,其水生态分区系统是水稻田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利用水稻田立体空间的浅水体,进行水生动物的饲养,达到互利共生[1]的目的,已成为中国绿色养殖发展主推技术,为精准扶贫和乡村振兴提供了重要介质,得到各地行政主管部门的大力支持,近年在中国得到迅猛发展。目前,稻渔综合种养模式已成为山区生态稻作主要模式之一,各地根据稻田规模、种养传统,市场需求等区域特性,形成了稻虾种养[2]、稻鱼种养[3]、稻蟹种养[4]、稻鳖种养[5]、稻鳅种养[6]、稻螺种养[7]和稻蛙种养[8]等多种典型稻渔综合种养殖模式。
田螺是中国常见的一类淡水螺类,其肉质鲜美、低脂肪高蛋白,营养丰富,是一款人们喜好的特色小吃,亦是一种中药材。近年来,随着田螺天然资源的减少,已无法满足市场需求,市场行情坚挺,人工养殖效益显著。田螺对环境的适应性强,养殖病害少,食性杂,生长快,且易繁易养,适合在浅水稻田养殖,目前已成为贫困山区精准扶贫和乡村振兴的一个优势品种。近年来,“稻+螺”[9-10]、“稻+鱼+螺”[11-12]、“莲+鱼+螺”[13-14]和“稻+螺+”[15-16]等稻(莲)田生态综合种养模式在中国南方水稻(莲)种植区兴起,养殖方式和种类显现多样化和优质化,综合种养殖技术也日臻成熟。
田螺是武夷山地区传统消费品种,朱熹故里的五夫田螺煲成为传统名菜,各式田螺菜品也成为广大游客旅游消费的热衷菜品[17]。为了丰富市场供应,探讨稻田套养田螺的养殖效果,比较综合种养殖经济效益,2020年,国家大宗淡水鱼产业技术体系福州综合试验站在传统稻花鱼生产基地武夷山市岚谷乡岚峰稻花鱼养殖农民专业合作社,在良种异育银鲫‘中科3 号’稻田养殖的基础上,首次进行了“稻+鲫”、“稻+螺”和“稻+鲫+螺”稻田生态种养殖对比试验,比较分析了不同生态种养殖模式的养殖效果和综合经济效益,旨在为该地区稻田养殖品种及养殖方式的优化提供参考。
试验于2020年5月26日—10月11日在武夷山市岚谷乡岚峰稻花鱼养殖农民专业合作稻花鱼养殖基地开展,试验养殖周期139 天。试验稻田为坑沟式生态种养水稻田,稻田和坑沟水面积占比为10%,种植水稻品种为‘玉针香’,机插秧密度为17.8穴/m2。其中稻田A为“稻+螺”生态种养模式、稻田B为“稻+鲫”生态种养模式,稻田C 为“稻+鲫+螺”生态种养模式,试验稻田面积均为667 m2,具有防逃围拦,防鸟网等设施,能微流水。
试验用中华圆田螺幼螺和异育银鲫‘中科3号’鱼种分别由武夷山市田螺湾生态农业发展有限公司和福建省顺昌县兆兴鱼种养殖有限公司提供,各试验稻田的放养规格、密度等详见表1。放养时,随机抽样放养的异育银鲫‘中科3号’鱼种、中华圆田螺幼螺各30尾(粒)测量体质量和体长(壳高)。在试验稻田平整后,按照7500 kg/hm2的用量施用腐熟的牛粪,以培养基础生物饵料,在鱼、螺放养后,养殖前期每周补充投喂1次米糠,养殖中后期每周补充投喂2次米糠,每次投放量为45 kg/hm2,阴雨天不投喂。养殖过程的管理方式同常规稻花鱼养殖和稻螺生态养殖[18-19],收获时,采用抄网捕捞,称量各试验稻田异育银鲫‘中科3 号’和田螺的重量,并各随机抽样30尾(粒)异育银鲫‘中科3号’和田螺测量体质量、体长(壳高)。
表1 3种稻田生态种养模式异育银鲫‘中科3号’和中华圆田螺的产量和生长指标
续表1
试验数值采用平均值±标准差(Mean±SD)表示,数据均采用SPSS 19.0软件和Excel 2010进行统计分析,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AMOVA)比较不同养殖模式下收获异育银鲫‘中科3 号’和中华圆田螺螺体的体长(壳高)、体质量的差异显著性,并比较分析不同养殖模式的存活率、增重率和个体体质量特定生长率等生长指标和产出投入比、成本利润、销售利润率和边际贡献率等养殖效益[20-21],各指标的计算方法详见公式(1)~(10)。
式中,N0、Nt分别为放养、收获时的尾数,尾;为放养时总体质量,g;Wt为收获时的总体质量,g;为放养时平均体质量,g;为收获时的平均体质量,g;SDW SDW为体质量标准差;Lˉ为平均体长,cm;SDL为体长标准差,t为养殖周期,d。
异育银鲫‘中科3 号’和中华圆田螺在“稻+鲫+螺”、“稻+鲫”和“稻+螺”三种稻田绿色生态种养模式的产量和生长指标详见表1。由表1 可知,“稻+鲫+螺”模式稻渔总产量达到达9937.5 kg/hm2,比“稻+鲫”模式高出7.72%,但低于“稻+螺”模式7.67%。其中,渔产量达1537.5 kg/hm2,分别高出“稻+鲫”和“稻+螺”模式156.25%和64.00%;稻谷产量最低,仅达8400 kg/hm2,分别低于“稻+鲫”和“稻+螺”模式2.61%和14.50%。至收获时,试验稻田的异育银鲫‘中科3 号’的体质量和体长变异系数均明显高于苗种放养时的初始水平,说明在本试验养殖条件下其生长分化更加明显;而试验稻田的中华圆田螺的体质量和体长重变异系数均明显低于苗种放养时的初始水平,说明了在饲养过程中规格趋于整齐。
“稻+鲫+螺”模式试验稻田养殖渔获物总增重率达到95.24%,分别是“稻+螺”和“稻+鲫”模式的1.43和0.57 倍。其中,其异育银鲫‘中科3 号’的成活率低于“稻+鲫”种养模式19.47%,但个体增重率和体质量特定生长率分别是“稻+鲫”模式的1.24 和1.10 倍,而中华圆田螺的成活率高出“稻+螺”模式13.39%,个体增重率和体质量特定生长率分别是“稻+螺”模式的1.04和1.03倍。
异育银鲫‘中科3 号’和中华圆田螺在“稻+螺”、“稻+鲫”、“稻+鲫+螺”三种稻田生态种养模式试验稻田的养殖经济效益指标详见表2。由表2 可知,“稻+鲫+螺”模式试验稻田的稻渔总产值最高,达到95490元/hm2,分别比“稻+鲫”和“稻+螺”模式高出56.41%和31.04%。其中,稻谷产值小幅下降,仅占到总产值的31.67%,分别低于“稻+鲫”和“稻+螺”模式2.61%和14.50%,但渔产值大幅提升,占到总产值的58.33%,分别比“稻+鲫”和“稻+螺”模式高出了117.50%和74.00%,其中,螺产值是“稻+螺”模式的1.24 倍,但鲫产值仅为“稻+鲫”的0.625倍。
表2 3种不同稻田生态种养模式异育银鲫‘中科3号’和中华圆田螺养殖效益分析
“稻+鲫+螺”模式试验稻田的总利润最高,分别比“稻+螺”和“稻+鲫”模式高出77.91%和25.83%;但投入产出比、成本利润率、销售利润率和边际贡献率均以异育银鲫‘中科3 号’的“稻+鲫”稻田生态种养模式最高,其次为异育银鲫‘中科3 号’和中华圆田螺的“稻+鲫+螺”稻田生态种养模式,而中华圆田螺的“稻+螺”稻田生态种养模式最低。
“稻+螺”生态种养模式是中国目前7 种稻渔综合种养主导模式之一,近年来已在中国南方稻作区大面积形成了明显的产业[22-23],由于中华圆田螺对环境适应性强,适宜在稻田系统的浅水体空间及其生态环境中生长繁殖,“水稻+田螺+”稻田生态综合种养模式也得到快速发展[15],形成了“稻+螺+鱼”[24-25]、“稻+螺+虾+蟹”[26]等稻田立体种养新模式,均取得较好的经济、生态和社会效益。本试验中以“稻+鲫+螺”绿色生态种养模式的总产量最高(9975.0 kg/hm2),与范美蓉等[15]报道的“稻+螺+鱼+蟹”稻田综合种养模式(9478.5 kg/hm2)基本相当,均高于常规稻作模式,这与黄冲平等[27-28]报道的稻田引入萍、鱼、螺等群落后,稻田系统生产力显著提高,在适宜放养量范围内,田间固氮量随着放养量的增加也不断增加,即使化肥使用量比对照减少一半,但产量却仍超过对照的研究结果相一致。
在本试验中,稻谷产量以“稻+螺”模式最高(9825 kg/hm2),但低于陈子石[29]报道的福建台溪的“稻+螺”生态高产高效养殖模式(13650 kg/hm2),略高于仇俞平等[30]报道的稻田养殖中华园田螺模式(9375kg/hm2),明显高于本试验中的“稻+鲫”模式(8625 kg/hm2)和“稻+鲫+螺”模式(8400 kg/hm2)、范美蓉等[15]报道的浙江景宁“稻+螺+鱼+蟹”模式(7674 kg/hm2)、吴海贵[31]报道的广西梧州“稻+螺”模式(8418 kg/hm2)和叶新等[32]报道的福建建阳的“稻+鱼+螺”模式(8868 kg/hm2)。这说明了“稻+螺”模式稻田相对肥沃,可能与稻田中鱼体的活动搅动稻田浅水体使得稻田浅层土壤中的肥分易溶散到水体中导致肥分流失有关,而田螺的活动不会搅动水体造成肥分流失,有助于稻谷增产。
本试验中的渔总产量以“稻+鲫+螺”模式最高(1537.5 kg/hm2),但低于范美蓉等[15]报道的浙江景宁的“稻+螺+鱼+蟹”模式(1804.5 kg/hm2)和吴海贵[31]报道的广西梧州“稻+螺”模式(4725 kg/hm2),而高于叶新等[32]报道的福建建阳“稻+鱼+螺”绿色生态种养模式(1027.5 kg/hm2),这与其养殖品种、放养密度、搭配比例和饲养方式各不相同导致渔产量存在较大的差异。但在“稻+螺”模式中适当引入适合稻田养殖的鱼类群落,能够改善稻田泥水界面田螺的栖息环境,显著提高了田螺的成活率和产量,使得“稻+鲫+螺”模式田螺的成活率和产量明显高于“稻+螺”模式。
进一步优化稻田产业结构,发展稻田多复合绿色生态种养模式,丰富稻田资源,提高系统生产力,是稻田生态农渔业全产业链可持续健康发展的迫切要求[33-34]。本试验中,以“稻+鲫+螺”稻田绿色生态种养模式的单位产值(95490元/hm2)和单位利润(36240元/hm2)最高,也高于黄晓平[35]报道的“稻+螺”模式(单位产值52783.5 元/hm2、单位利润34266 元/hm2);虽然其单位产值高于叶新等[32]报道的“稻+鱼+螺”模式(87675元/hm2),但由于单位成本增加幅度相对较大,导致其单位利润低于叶新等[32]报道的“稻+鱼+螺”模式(63075元/hm2),产出投入比、成本利润率和边际贡献率等比较效益也相应下降。
因此,在创新发展稻田多元复合绿色生态种养模式,提高稻田综合种养殖利润、满足市场需求的同时,也需要进一步提升稻田多元复合绿色生态种养的比较效益,加强稻田多元复合绿色生态协同种养关键技术的研发,进一步优化稻田水产动物放养品种、规格和养殖密度的协同比例,种养殖过程合理的肥料施用量和饲料投喂量,进一步完善适合目标养殖地区环境的“稻+螺+”等多元复合绿色种养殖模式的稻田生态系统,才能有效提高稻田物质和能量的循环和利用率,进一步降低稻田综合种养殖成本,提高稻田生产力和产出效率,实现提质增效,促进稻渔产业高质量绿色发展。
“稻+异育银鲫‘中科3号’+中华圆田螺”稻田三元复合生态种养模式比“稻+异育银鲫‘中科3号’”、“稻+中华圆田螺”二种模式分别能增收7440、15870元/hm2,有效拓展了水稻田浅水面的立体养殖发展空间,优化了稻田产业结构,在稳定水稻产量的基础上,增加了稻田渔产量,提高了生态经济效益,但仍然存在投入成本相对较高导致其投入产出比和利润率等比较效益下降的问题。因此,进一步深入开展异育银鲫‘中科3 号’和中华圆田螺稻田生态综合种养殖良种良法配套关键技术的研发,以提高稻田综合经济效益,是开启乡村振兴的新途径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