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凡“不凡”

张琼 杨景瑶

“在生活中，你們最害怕什么？”“我最怕没有把快递按时送到客户手中，客户给我差评！”那天，我到学校听课，无意中听到这个答案时，内心十分震惊。

我仔细打量这个孩子。他身体健壮，肌肤黝黑，显示出经常参加户外活动的特征。他的眼神坚定、淡然，看不出丝毫的尴尬、羞愧。我扫视了一下班上其他的学生，包括正在讲课的杨老师，他们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并没有像我一样受到震动。

心里的疑惑越发加重了。课后，我急切地向杨老师打听这名孩子的情况。他叫马凡，一个地地道道的回族孩子;他又叫“拉面哥”，一个好评如潮的快递员;他还是一名好班长，一个品行优秀的学生。作为德育研究员，专业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个值得研究的案例，我决定深入了解一下马凡的成长历程。

两周后的一个下午，我和杨老师去了马凡家所在的兰州拉面馆。时间正是午后，面馆里没有多少顾客，在前台坐着的一位围着白头纱的回族中年妇女十分显眼——这一定是马凡的妈妈了。知道是马凡的老师，她连忙热情地招呼我们坐下。她的普通话并不是很流利，其间因为陆续有顾客进来，我们也不得不中断交谈，但马凡的成长历程在她的讲述中逐渐变得清晰。

马凡曾经是一个内心充满自卑感的孩子，那是他上小学时的事了。话刚开头，马妈妈的神色就暗淡下来。停了停，她继续说：因为生活环境原因，马凡身上总是飘着一股淡淡的羊肉味，所以班上的同学都不愿意跟他坐在一起，也不愿意跟他一起玩耍。更糟糕的是，刚上学那会儿，马凡还保留着比较浓的方言口音，这更成了同学们的笑料。而马凡呢，明知道大家在嘲笑他，还有意说方言取悦同学。长期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会对孩子的心理造成极大的伤害，好在班主任及时发现了“苗头”，马妈妈的神色舒缓下来，她通过一系列的班会活动进行引导，终于让马凡融入班集体中。

马凡的性格越来越开朗。七年级时，由于学习成绩突出，他先被同学推举为语文科代表，后来又担任班长。为了把工作做好，他必须主动与老师、同学进行沟通，而且要做有艺术的沟通。这段经历，对他性格的形成产生了很好的影响。这年全校的元旦晚会，大家一致推荐他参加朗诵表演。为了把节目表演好，马凡做了充分的准备。据他自己说，当他站在台上，所有聚光灯都集中在他身上，他声情并茂地朗诵完之后，老师、同学用最热烈的掌声对他进行肯定，那一刻，他第一次强烈地感觉到——我能行！

在学校的优秀表现并没有妨碍马凡主动承担家庭责任。马妈妈讲到另一件事。近几年，点外卖的客人多起来，为了增加家庭收入，马凡利用课余时间承担了送外卖的任务。有一次，由于时间很急，他不小心被汽车撞了。司机准备送他到医院检查治疗，但他坚持让司机带他把外卖送到客户手中，才进医院。

讲到这里时，刚巧马凡放学回家。我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做生意，最重要的是讲究诚信。”

一个从小有强烈的诚信观和时间意识的人，他的未来难道会是不可期的吗？

[本文系武汉市教育科学规划教师个人课题的研究成果。课题编号：2020ZJ33]

（作者单位：张琼，武汉东湖新技术开发区教育发展研究院;杨景瑶，武汉东湖新技术开发区龙泉中学）

责任编辑  姜楚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