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西藏亚东口岸开通前后史实探究

2022-03-04 23:25丹增赤嘎
西部学刊 2022年3期

摘要:亚东口岸历来是一个在地缘政治、军事战略上举足轻重的地方。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英国殖民者觊觎西藏,施压清政府开通亚东口岸。英籍税务司赫德操纵中英谈判,最终签订《中英会议藏印条约》及《藏印议订附约》。在近二十年时间里,戴乐尔等五任英籍税务官先后管理亚东口岸,该口岸实施特殊的税制,中方除遭受巨额海关进口税的损失外,西藏及西南内地成为英国商品的倾销地,英国侵略者的魔爪随之伸进了西藏。亚东口岸开通前后的历史,是近代史上清政府丧权辱国、中国成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一个片段。

关键词:亚东口岸;开通;特殊税制

中图分类号:F752.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2)03-0013-05

亚东口岸历史上也称为卓木口岸,位于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市亚东县境内,与不丹、印度(锡金)接壤,历来是西藏境内最大的陆路口岸,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口岸贸易额就已经达到上亿两银子。自1962年起,因中印战争原因,亚东口岸关闭了半个多世纪。根据两国政府协商并签署协议,目前口岸开通亚东仁青岗与印度(锡金)昌古之互市贸易。此前学界对亚东口岸的历史关注较少,对清朝时期该口岸开通的背景、口岸税务官的任命,以及开通后不收取任何税务的原因,涉及资料不多,分析研究更少。本文通过对西藏亚东口岸开通前后历史脉络的梳理,理清清政府就西藏事务与英国签订的不平等条约、在西藏境内开设贸易点,以及朝廷在亚东口岸任命的英籍税务官和他们千方百计为英帝国主义谋取利益等历史,帮助我们认识所谓“西藏问题”的实质,清醒地认识到西方列强拿民主、人权干涉我内政的本质。

一、开通亚东口岸并任命英籍税务官的背景

英国在完成了对印度全面的殖民使命后,开始谋划侵略中国西藏,“英国垂涎西藏已久,早就有与西藏地方通商的努力。”[1]为了确保長期在南亚次大陆稳定攫取最大限度的经济利益,英国企图通过开辟通商口岸、设立海关和海关监管、委派税务司、建立口岸特殊的税务制度,实施所谓“英国管理下的西藏”的战略意图。

1830年,英国人以调解锡金本地人和尼泊尔人的纠纷为借口,派兵攻占锡金甘托克与昌古段。这是通往亚东口岸唯一的通道,占领它为其侵占锡金打下了基础,为下一步侵略西藏开辟了缺口。

1860年春,英、法联军进攻北京并火烧圆明园时,英军趁机进兵锡金,强迫王室签订《英锡条约》,条约内容就包括“要与西藏谋互市之便”,显而易见,英国人想通过锡金和贸易,侵入觊觎已久的中国西藏。

1865年,英殖民主义者把不丹列入其势力范围,并将部队集结在亚东口岸对面。俄罗斯一边在北京瓜分中国的财富,一边筹划实现南下印度洋战略。英国的野心遭到俄国的威胁,“英人畏俄窥伺,时思派员到藏游历,籍探消息。”[2]

1866年7月,李鸿章被迫与英国公使威妥玛在烟台签订中英《烟台条约》和《入藏探路专条》,其内容包括:“现因英国酌议,约在明年派员……由印度与西藏交接地方派员,中方要妥为照料,并由总理衙门发给护照,以免阻碍。”[3]

与此同时,英殖民者在锡金储备物资、增调军队,在中国西藏与锡金接壤的边界制造纠纷,加紧进行侵藏战争准备。为防备英国的入侵,1887年末,西藏地方政府在亚东与锡金接壤的隆土地区设置象征主权的哨卡。亚东地方官员向达赖喇嘛表示,隆土“道路险恶,空气稀薄,人马有登者,数步一休”[1]。英国说隆土是“影响通商”的阻碍,向清政府提出抗议,要求制止西藏方面这种设卡行为。迫于英国的强大压力,清政府不顾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强迫西藏地方政府将守军无条件撤出隆土哨卡。

从英国的角度讲,开放卓木口岸、设关通商、委派英人担任税务官,以最终实现通过卓木口岸入侵西藏,干预西藏事务,甚至触角可以向中国内地延伸的图谋。当然,首先要解决锡金和西藏的关系问题,明确西藏与锡金的边界问题,确立英国在锡金的统治地位问题等。这些图谋很多西藏地方政府官员特别是驻藏大臣早已经看出端倪,“万一西藏不守,则甘肃、云南、四川俱属可危,而内外蒙古、长江一带,亦俱可虑。”[1]

二、英籍税务司在中英谈判中起到的特殊作用

由于软弱无力的清政府屈服于英帝国主义的压力,纵容其于1888年通过卓木,向西藏发动了第一次入侵战争。不仅如此,清政府还责成听话的新任驻藏帮办大臣升泰前往卓木,命令在前线抵抗英军的西藏地方政府和军队放下武器并从前沿阵地退守至卓木下司马镇以内。升泰受命与驻锡金英方代表谈判,受语言障碍的影响,无法与英方进行直接沟通。在满清政府担任总税务司的英国人赫德(ROBERT HART,史称“客卿赫德”),马上向总理衙门推荐了时任清政府税务员的其弟赫政(JAMES HART)经印度前往西藏,帮助升泰完成谈判任务。

赫政前往印度和西藏,不仅仅是为升泰担任所谓通司,还承担涉及双方通商设关后税收方面向升泰提供咨询,他是明里暗里要参与英国、中国(西藏)和印度的谈判,赫德在幕后通过密电指挥。

谈判正式开始前夕,远在北京的赫德密电通知赫政向印度政府的谈判代表建议,这次谈判一定要和谐和睦地开展,千万不要以武力或终止谈判等相威胁。赫德又叫赫政稳住驻藏大臣升泰,做好他的安抚工作,要让他知道英国一向维护中国在西藏的地位,顺利签订条约对维护这种政治地位的意义十分重大。赫德要赫政表明,如果中国对谈判和签订条约不积极,英方可能会绕开清政府直接与西藏接触,如果接触不行,就军事干预,这样对西藏没有好处,对中国也不利。

关于与英印就边界、锡金地位及通商问题在文硕担任驻藏大臣时就已经出现了。文硕对此始终表现很谨慎,怀有很深的戒心:“英人贪得扩充商货之利,构廛建铺,圜阓云连,必不复萌他衅。”[4]因此,清政府让当时担任帮办大臣的升泰替换文硕,与英印政府进行谈判。

作为中方谈判首席代表的升泰不仅要听从总理衙门的指示,迎合英国人的口味和要价,同时要考虑西藏噶厦政府官员的脸色。谈判所有方案中英两方面都有一致的意向,此时如果西藏地方不接受,还是等于签不成,签成了也不能履行,这是谈判中间起着决定因素和推动作用的赫德、赫政所不能左右的。谈判前夕驻藏大臣帮办升泰一再强调锡金必须例行向西藏致函、送礼,实际上这是西藏噶厦政府坚持的主张。印度政府谈判代表认为这是一种归属或从属问题的行为,致函便是致敬,送礼意味着进贡,关系实际印度控制的锡金主权问题,强烈要求停止这种所谓的致函和送礼。

作为大英帝国的一名国民,即使是大清帝国的总税务司,赫德始终在内心深处忠于自己的国家,他觉得英国理应在大局实利上把握主动,而那些徒有虚名的谈判筹码方面多给清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让利,并对两方面的代表采取威逼利诱的办法。在赫德、赫政的不懈努力下,赫德拿出了他的中英谈判的条约框架[5]。

紧接着赫政就按照赫德的旨意往返于加尔各答和卓木仁青岗之间,试探双方的底线,设法使双方接受这个条约框架。同时他不断调整自己的身份,从原先升泰的通司和大清税务员变成对谈判起决定性作用的中间人,并将谈判的事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印度对上述谈判草案做了修改,提出要中国方面明确承认印度对锡金的完全统治权力,明确放弃锡金向西藏地方政府的致函和送礼做法,否则谈判没法进行下去。对于印度的威胁,驻藏大臣帮办升泰有些坐立不安,大清帝国总理衙门更是寝食难安,围绕几个焦点问题做出“……另通商一事随后另议”[5]的决断。

最终于1890年3月17日在加尔各答,驻藏大臣升泰和印度总督兰斯顿分别在《中英会议藏印条约》上签字,有关矛盾暂时得到化解,同时暂时阻止了英国军队靠着现代武器攻打甚至占领西藏的图谋。

三、英籍税务官管理下卓木口岸货物的交易及税收情况

1893年12月5日在印度大吉岭,清政府与英国在《中英会议藏印条约》基础上签订了《藏印议订附约》。1894年5月1日,接任升泰(已故)的新任驻藏大臣奎焕和海关监督、总税务司赫德任命的卓木口岸税务官戴乐尔(F.E.TAYLOR)等在卓木下司马镇举行了简短的开关仪式,向外界宣布卓木口岸正式设关通商。

虽然没有对通过卓木进出的货物收税,但是从歷史档案中可以找到当时近二十年藏印商贸往来的清晰记录,为估算同期卓木口岸及西藏地方当局在这段时间损失了多少税收,英帝国主义和英籍税务官从中得到多少不义之财,提供了可靠的依据。在近二十年里,印度通过卓木口岸向西藏方面进口的货品总量是14,006,329印度卢比,从西藏向印度及南亚出口货品总量是13,619,535印度卢比,进口和出口总额是27,625,864印度卢比(详见表1)。

《中英会议藏印条款》(又称《中英会议藏印续约》)规定,“听任英国诸色商民前往贸易。”[5]表面上看,这是一份互利共赢的条约附约,像西藏亚东开关通商后,英国和印度可以派官员在此驻扎,查看贸易往来;像自亚东口岸开关之日起,五年内藏印贸易互免海关关税……实则这是一边倒的交易。从图1可以发现这样一个事实,即西藏从印度进口的货物明显高于向印度出口货物的总额,1894年到1910年间卓木口岸海关的进出口货物贸易差额近40万印度卢比。

从税收的角度来看,按照当时西藏地方政府例行“十抽一”做法,对进口货物征收百分之十税费标准计算,对于价值1400多万印度卢比货物的税收,损失大约140多万印度卢比。据说当时在拉萨花2块印度卢比就可以买到40公斤糌粑面或10公斤酥油、35公斤无碘食盐。

除了卓木口岸海关进口税遭受损失外,更大经济利益的失去还在于以下几方面:首先,英国和印度向中国西藏出口的绝大多数是纺织品以及平时生活中常用的一些杂货,比如毛料、毛毯、被单、衣物、玻璃制品、毛巾、鞋子、布匹以及建筑材料、自行车,产自内地的丝织品,还有饼干、白糖、肥皂等,这些多是他们的滞销品,西藏成了倾销上述货物的地方。其次,西藏方面出口的是羊毛、麝香、兽皮、硼砂、牦牛尾巴等原材料,这些被西藏地方官员从广大农牧民手中廉价垄断收购,转手又向英国人贱卖,从中真正得利的是英国人。他们在印度组织人员加工这些原材料后反过来高价向西藏出口,一买一卖赚取高额利润。最后,西藏当时的市场规模很小,就拉萨、日喀则、泽当、昌都等几处具备一定规模的交易场所,而这些地方充斥的百货基本是来自印度的东西,这些进口货品严重冲击了西藏传统的市场和货物交易。从卓木进口的英印产品甚至推销到四川、云南等我国西南地区市场,冲击当地的市场和传统贸易。更糟糕的是伴随这种所谓的通商而来的是侵略者的魔爪伸了进来,“英国侵略势力伸进了西藏。”[6]

四、任命英籍人士担任卓木口岸税务官是不成文制度

清朝末期的海关税务司制度是灾难深重的中华民族在列强的枪炮威胁下被迫建立的,是为英国等帝国主义利益服务的机器,口岸成了半殖民地国家的一个机构,任命英籍人士担任口岸税务官是不成文的制度。由于这种原因,清政府在与英国政府就西藏事务特别是边界、商贸问题进行交涉时,很多工作授权英籍税务官去完成。如清政府授权赫政与英国、印度,甚至西藏地方政府就藏、锡边界等严肃问题进行商谈、签约。

在亚东设立所谓海关,很大程度上是徒有虚名,既不能收税,又没有像样的场所。卓木口岸海关只是对经该口岸进出货类进行必要的稽查登记,重点任务还是制止毒品、武器等违禁品通过,特别是对茶叶进口检查十分严格。同时对货物种类、数额、造价、年份等详细登记造册,“并认真以月份、年度进行汇总,上报清政府总税务司署那里。”[7]

虽然说是中国西藏境内口岸的税务官,但是从戴乐尔到韩德森,无一不是英籍人,他们在完成日常不是很重的海关工作外,利用相当的精力和时间参与中国西藏和锡金之间的边界谈判,试探、干涉谈判双方的底线,并把有关情况报告总税务司同时也向英国报告。他们的公开身份是清朝政府的命官,代表朝廷行事,为大清谋求最大利益。但是,一旦清政府和大英帝国的利益发生冲突时,他们自然而然维护大英帝国的利益。倒是西藏地方政府背着清政府、驻藏大臣,给这个原本不健全的海关体系制造了很多麻烦,比如划定与通常关内和关外不一样的“外关”和“内关”界限。“外关”范围在中国西藏与印度锡金接壤的狭小边境区域内,即乃堆拉山口至仁青岗之间,连下司马镇都不包括在“外关”,只有口岸机构、外国商埠等。而“内关”是英籍人员不能进入的,包括朝廷命官税务官也不例外,大约位置在下司马到帕里镇之间(相距约100公里)。

卓木口岸第一任英籍税务官是戴乐尔。中印签约之后,赫政就没有时间继续在印度和西藏之间的斡旋工作,他要急着返回中国,将善后事宜交由戴乐尔办理,总理衙门总税务司任命戴乐尔为卓木海关首任税务官。

戴乐尔走后第二任英籍税务官是好博逊(H.E.HOBSON),他来西藏之前已经在清政府任职32年,对中国的礼仪礼节了解很多,交际广泛,工作经验丰富。到任不久,好博逊向西藏方面海关监督提出,要进“内关”拜会当地官员,但是西藏方面不让他进关。

接替好博逊的卓木口岸税务官是英人孟国美(P.H.S.MONTGOMERY),比起戴乐尔、好博逊的愤懑和不满,孟国美知趣很多,上任以来从未提出到“内关”去的要求,就在“外关”溜达,规规矩矩行使职权。

孟国美之后卓木口岸税务官是巴尔(W.R.M.D.PARR)。1903年10月,英国远征军首领弗朗西斯·荣赫鹏率领部队第二次侵略西藏。侵略者的手段是残忍的,野心是公开、明白的。作为清廷命官,巴尔对荣赫鹏侵略军热烈欢迎。西藏古城江孜,藏军奋力抵抗英军的攻势,巴尔以清政府命官名义去江孜城堡,叫那些勇猛的藏军暂时停火,双方要进行谈判,把藏军首领全部叫下山并扣押。荣赫鹏借机发动攻势,夺取了江孜城堡,杀害群龙无首的藏军,英军伤亡仅十几人,藏军死伤五百五十多人。巴尔颠倒黑白,指责藏人顽固不化,“坚持好战的,难以对付的态度。”①巴尔的所作所为导致其难以继续留在西藏,故由韩德森(HART.JAMES HENRY)接替,他也是清政府任命的卓木口岸最后一任英籍税务官。

鉴于巴尔险恶的用心和给当地人留下的糟糕印象,清廷主动提出涉及西藏任何口岸部门从此不再雇佣英籍官员,这里尤其指卓木口岸的税务官。正在任期中的韩德森于1907年5月4日默默收拾行装,离开了卓木口岸。

英国殖民主义者对此没有什么不爽,因为这个时候他们的魔爪已经深深进入了西藏的腹心地区,甚至首府拉萨,再不需要通过税务官来打探、掌握涉藏情况。英国人之前的边界谈判、通商、任命税务官等均为铺垫,归根结底,他们的终极目标还是“志在土地”[8]。

五、卓木口岸的特殊税制

征收税费及关税自主是任何一个主权国家享有的基本权利,是象征国家独立和领土完整的直接依据。但是关于开通卓木口岸的《藏印议定附约》(即《中英会议藏印条款》)中有这么一个引人深思的条款,口岸开通五年内对于进出口货物不征收任何关税。五年以后,根据实际运行情况双方酌定。这既是中国乃至世界范围内设关而不收关税的唯一先例,也是中国西藏地方近代与外国进行商贸活动过程中一个屈辱的历史片段。

即便经过近二十年后,卓木口岸业务往来终于变得正常,进出口货物品种还是那些。英印向西藏出口工业品,西藏却向他们出口羊毛等原材料,最后一任驻藏大臣联豫对此颇为不解,英国人“把它们加工成各种各样的工艺品等,然后转运到其他地方出售,赚取高额利润”[9]这种不平等一边倒亏本的生意,“一直延续到1947年印度独立为止。”[10]

当然,开放亚东口岸,对日喀则乃至整个西藏的发展起到一定的推动作用。藏印双方的贸易量大大增加,从仁青岗到下司马镇沿街出现了货物琳琅满目的商铺,人流、物流逐步增加,卓木在十几年的时间里变成了整个西藏的各类物资集散中心。设关通商,市场发育成熟后,卓木口岸的边贸交易额最多时一年可以达到上亿两银子,这个数字在二十世纪中上旬占中国和印度边贸总额的百分之八十以上。根据印度当时的官方统计,“1905—1909年藏印贸易总额为2,590,536卢比,1917—1918年间上升到3,291,933卢比;10年间增长一倍。”[11]从数字上看,每年进出口额的税收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然而,这既不是双方在不平等、不怎么友好原则下签订的“条约”之目的,也不是英籍税务司们的愿望所在,更不是极力主张开放卓木口岸的英帝国主义的初衷。如果一定要说个理由,那便是获得当下的丰厚商业利益和为长远的侵略图谋做铺垫。

文硕、联豫等驻藏大臣和西藏广大僧俗民众一起极力挣脱英国人的羁绊,想发展西藏的经济,终因中国内地政局出现混乱,加之西藏的政治派系互相斗争、扰害地方而收效甚微。1911年年底,驻守卓木的清军借着辛亥革命的旗号举行所谓起义,占领口岸海关,赶走了海关监督。大清政府的税务官张玉堂慌乱中跑到英国驻卓木商务代办处暂时躲避,后趁着夜色悄然经印度加尔各答乘船返回中国。西藏地方政府的一些上层分裂分子假借维护西藏的利益和藏民权利名义,激发大众对清军的怨恨。驻藏大臣联豫等人率部与西藏地方政府组织的藏军展开战斗,由于实力上的差距孤立无援弹尽粮绝,最终被团团包围。西藏地方政府决定将在藏的所有清军遣送回内地。遣送事宜首先从卓木口岸开始,在英国商务代理和尼泊尔代表的监督下,清军交出枪支弹药后,经印度加尔各答返回内地。1912年底,驻藏大臣联豫携带家人被迫经印度回北京。

随着满清王朝的彻底覆灭,1913年底卓木口岸作为通商口岸被关闭。“英军入藏,师行所至,即设行军电线,自亚东接至江孜。”[12]一切为英国后续的入侵和干涉西藏事务做准备。

注释:

①1904年8月9日巴尔在西姆拉致赫德半官方性函,《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藏卓木海关档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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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贺文宣.清朝驻藏大臣大事记[M].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1993.

[18]祝启源.中华民国时期中央政府与西藏地方的关系[M].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10.

[19]刘武坤,虞佩曹.海关总税务司赫德1864年第8号通礼[J].历史档案,19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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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西藏地方历史资料选辑[M].北京:三联书店,1963.

[26]西藏日喀则地区卓木县人民政府2014年政府工作报告[R].2014.

[27]西藏自治区人民政府2014年政府工作报告[R].2014.

作者简介:丹增赤嘎(1993—),男,藏族,西藏拉萨人,单位为日喀则市税务局,西藏大学经济与工商管理学院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为中国少数民族经济。

(责任编辑:朱希良)

基金項目:本文系2017年陕西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关中优秀传统文化在陕西形象塑造中的作用发挥研究”(编号:2017S025)阶段性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