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顺泰,郑红刚,花宝金*
(1.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 100029;2.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北京 100053)
据《2020 年全球癌症统计》数据报告[1]显示,肺癌的病死率在全球癌症中居首位(18%),去年全年约有180 万例肺癌患者死亡,其发病率占全球肿瘤新发病例的第二位(11.4%),5 年存活率极低[2-3]。治疗上多采用手术、放疗、化疗、靶向治疗和免疫治疗等综合方式,以期改善患者生活质量,延长生存时间。但在临床中许多肺癌患者由于免疫力低下、恶病质明显而失去手术机会,或对化疗药物不耐受而使治疗趋于失败。根据肺癌组织类型,可分为非小细胞肺癌(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NSCLC)和小细胞肺癌(small cell lung cancer,SCLC)[4],其中NSCLC 占肺癌总数80%~85%,多数患者来院就诊时已是晚期,丧失了手术时机。中医药作为我国具有独特优势的医疗体系,已成为肺癌辅助治疗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对肺癌的预后及改善发挥了巨大作用。化痰法是中医临床治疗肺癌常用的治法,往往兼并其他治法辨证施治,可提高肺癌患者生存率,减轻放、化疗的不良反应,改善生存质量,预防转移。现将化痰法在肺癌治疗中的应用探讨如下。
中医理论中“痰”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之“痰”是由于脏腑功能失调、水液代谢障碍,而产生的性状黏稠的病理产物。多因六淫外侵,七情内伤或饮食劳倦等,导致脏腑气机失和,肺、脾、肾气化功能发生障碍,津液输布和排泄异常,水液凝聚于机体任何部位所致。正如《医林绳墨·痰》所述:“或因风、寒、暑、湿、热之外感,或因七情、饮食之内伤,以致气逆液浊,而变为诸症之所生焉”[5]。狭义之“痰”仅指唾出体外的有形之物。目前临床多以广义之“痰”讨论为主。痰之所生,本于正虚,多由于肺、脾、肾的功能失调所致。而痰之已成,稽留于体内即为实证,故以本虚标实为主。治痰应先判断脏腑虚实标本缓急,急则先治其痰,以化痰、祛痰为主;缓则求其本,治在肺、脾、肾。
痰为病所致,久而并致他病。《景岳全书·杂证谟·痰饮》云:“不知痰之为病,必有所以致之者,如因风因火而生痰者,但治其风火,风火息而痰自清也;因虚因实而生痰者,但治其虚实,虚实愈而痰自平也”[6]。《临证指南医案·痰》亦云:“不知痰乃病之标,非病之本也”[7],意在强调生痰之源、治痰求本的理念。但是痰既已成,阻滞经隧,窒碍气机,便又成为致病之因,各种痰证,即由此而生,所以有“诸般怪证,皆属于痰”的说法。痰是人体疾病过程中病理变化的产物,如不及时清除,就可能成为新的病因而变生他病,所以又是继发的致病因素。
《存存斋医话稿》云:“痰属湿,为津液所化。盖行则为液,聚则为痰”[8]。由于水液随气流注,循环全身,故痰之为患,内而脏腑,外至筋骨皮肉,皆可出现。《丹溪心法·痰》曰:“痰之为物,随气升降,无处不到”[9],道出了痰证的广泛性。痰为阴邪,易伤阳气,其性黏稠,留伏遏阻,致病广泛,变化多端,且易合他邪为患,或阻于肺,或停于胃,或蒙心窍,或郁于肝,或动于肾,或流窜经络,变生诸病[10]。痰证可出现于人体任何部位,证候错综复杂,根据不同辨证要点命名各不相同,治痰时应根据痰的性质,采用不同治法,热痰宜清之,寒痰宜温之,燥痰宜润之,湿痰宜燥之,风痰宜散之,郁痰宜开之,顽痰宜软之。
肺癌在中医中属“肺积”“息贲”“咳嗽”“咯血”等范畴。中医学认为,肺癌发病,有痰[11]、虚[12-13]、毒[14-15]、瘀[16-17]等多种病理因素夹杂,而主要责之于痰。痰之为病,变化多端,“百病多由痰作祟”,痰在体内随气而行,升降出入,无处不到,有凝滞性、广泛性、流动性和多样性等特点。《丹溪心法·痰》云:“凡人身上中下有块者多是痰”[9],脾虚失运,则聚湿生痰。《证治汇补·痰证》称“肺为贮痰之器”[18],痰阻于肺,气血瘀滞不行,遂结为肿块,终致肺癌。《素问·至真要大论》言:“诸气膹郁,皆属于肺”[19],《明医指掌》云:“忧郁则气结于胸,臆而生痰,久则痰结成块”[20]。肺气虚损,运行无力,郁结不舒,失于宣降,炼液为痰,痰凝化热结毒,瘀滞脉络,久之变生积聚肿块。
《难经本义》谓:“积蓄也,言血脉不行,蓄积而成病也”[21]。《灵枢·刺节真邪》曰:“有所结,气归之,卫气留之,不得反,津液久留,合而为肠溜。久者,数岁乃成,以手按之柔。已有所结,气归之,津液留之,邪气中之,凝结日以益甚,连以聚居,为昔瘤,以手按之坚”[19],提示津液郁结稽留便是痰浊,气滞津结痰凝即可发展为肿瘤。《明医指掌》云:“若人之气循环周流,脉络清顺流通,焉有瘤之患也”[20],痰阻气机,脉络瘀滞以致癌变。从患者临床症状来看,肺癌不论早中晚期,大多见与痰相关为病的情况,如咳嗽痰多、气喘痰鸣为痰湿壅肺;肺失宣发肃降,痰瘀搏结、瘀阻脉络、血不循经溢于脉管外则见痰血、咯血或胸痛等症状。可见痰是肺癌疾病发展环节的重要影响因素,治疗肺癌的关键在于化痰。
痰是构成肿瘤组织的有形成分之一,其胶着黏腻之性是肿瘤之难以消散的重要原因,《素问·至真要大论》曰:“客者除之,结者散之,留者攻之”[19],所以化痰法也就成为肺癌的基本治法。
化痰法是内消类祛痰法最常见的种类之一,是使痰涎逐渐化解消除的治法。化字有“消除,化解”的含义,因此从广义上讲,化痰法可包含整个祛痰法,旨在消除痰涎;从狭义上讲,痰是水谷精微失于运化的产物,化痰法通过恢复脏腑正常气化功能,旨在使积聚之痰消散,由多变少,由大变小,逐渐化为无形,因此更强调气化的概念。
“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22],治痰重在强调温、和、行、散,痰饮得化,血脉得通,积聚可除。同时“和之”意在告诫我们在临证治疗时切勿攻之太过,补之太急,应徐徐而来,渐渐消散。攻之太过则更伤人体阳气,致旧疾虽去,素体亏虚,痰饮亦可复生;补之太急则标实太盛,犯实实之诫,反致痰邪储留。故温化痰饮旨在以温性药物缓缓驱散凝结之痰,效缓而持久,不易复发。
痰贯穿于肺癌发病发展的全过程,化痰法是基本治法之一,在肺癌治疗上具有一定的特色和优势。从古至今在临床中无数案例得以验证其独特疗效,治疗时往往结合其他治法,如益气、清热、健脾、逐瘀、扶正等,攻补兼施或气血同调,带来更好的疗效。
4.1 益气化痰法 如《外证医案》所云:“正气虚则成岩”[23],《杂病源流犀烛》亦云:“邪积胸中,阻塞气道,气不宣通,为痰,为食,为血,皆得与正相搏,邪既胜,正不得而制之,遂结成形而有块”[24]。说明机体正气亏衰、肺气不足是肺系疾病发生发展的内在因素和重要条件,也是肺癌发生发展的首要因素。
裴俊文等[25]认为对于肺癌患者的治疗不可一味攻伐,应攻伐有度,注重顾护人体正气。他对200 例NSCLC 患者进行观察研究发现,益气化痰方(药物组成:黄芪、僵蚕、生半夏、仙鹤草、浙贝母、白前、炙甘草等)可有效抑制化疗对于耐药基因多药耐药-1(multidrug resistance-1,MDR-1)mRNA 水平的升高作用,降低细胞角蛋白20(cytokeratin 20,CK20)mRNA 表达水平,对化疗有一定增效的作用,使外周血T 淋巴细胞CD3+、CD4+、CD4+/CD8+及自然杀伤细胞(natural killer cell,NK)分布均高于治疗前,而CD8+细胞比例低于治疗前;同时临床疗效稳定率高达86%,肿瘤标志物癌胚抗原(carcinoembryonic antigen,CEA)、细胞角蛋白19 片段(cytokeratin-19 fragments,CYFRA21-1)、神经元特异性烯醇化酶(neuron-specific enolase,NSE)水平下降,还可减轻患者临床症状,提高生存质量,提高肿瘤患者免疫功能。曹世霞等[26]将肺癌病因病机归于“正气先虚,邪毒入侵,致使肺气瘀积,肃降无权,痰浊内生”,利用益气化痰方(药物组成:党参、猫爪草、枇杷叶、浙贝母、白术、麦冬、茯苓、仙鹤草、枳壳、甘草)联合化疗治疗晚期NSCLC 患者,发现联合治疗组的临床总有效率显著高于对照组,CD3+、CD4+、CD4+/CD8+、NK 细胞、卡氏评分显著升高,CD8+、血管生成素样蛋白2(angiopoietin like protein 2,ANGPTL2)、CYFRA21-1水平显著降低,同时骨髓抑制、肝功能损伤发生率也大大减少,可显著改善晚期NSCLC 患者免疫损伤,提高机体免疫功能,有效改善生存质量,减少不良反应。蒋晨露[27]、陆晔[28]等考虑到晚期肺癌“气阴亏耗为本,痰瘀胶结为标”的基本病机,发现益肺散结方(药物组成:由黄芪、麦冬、沙参、薏苡仁、莪术、金荞麦、杏仁、浙贝母、皂角、白花蛇舌草)可显著提高临床疗效,改善患者咳嗽、咯痰、胸痛等症状,减少化疗药物产生的毒副反应,保护骨髓功能,并提高生存及生活质量。此外,实验研究发现,益肺散结方是通过上调兔抗人单克隆抗体Bax 表达、下调B 细胞淋巴瘤-2(B-cell lymphoma-2,Bcl-2)及基质金属蛋白酶-9(matrix metalloprotein,MMP-9)表达实现对肺癌的抑制作用[29]。王冰等[30]认为NSCLC 是机体正虚为主,恶毒内侵与痰浊、瘀血等相互夹杂终成癌变,予以晚期化疗患者联合益气化痰方(药物组成:党参、薏苡仁、五爪龙、守宫、枳实、天冬、生半夏、白术、茯苓、浙贝母、山楂),发现治疗2 个疗程后患者肺部原发病灶肿瘤绝对体积减小,血清中肿瘤标志物CYFRA21-1、鳞状细胞癌相关抗原(sguamous cell carcinoma associated antigen,SCC-Ag)、癌症抗原125(cancer antigen 125,CA125)的水平显著降低,血管新生标志物MMP-2、血管内皮生长因子(vascular endothelial growth factor,VEGF)、血小板反应蛋白-1(thrombospondin-1,TSP-1)、内皮素-1(endothelin-1,ET-1)的水平显著下降,病灶组织中耐药基因的表达也显著降低,说明晚期NSCLC 患者在化疗同时加入益气化痰方辅助治疗,可抑制耐药基因表达,提升患者的化疗敏感性,且与该药物抑制耐药基因表达直接相关。王曼等[31]对近年来益气化痰方联合化疗治疗肺癌的研究进行荟萃分析,发现联合治疗在提高有效率和总有效率、改善患者生存质量、提高固有免疫指标NK 水平方面具有疗效优势,通过多个实验数据综合说明益气化痰法的疗效颇佳。
4.2 清热化痰法 现代社会各种因素如雾霾、汽车尾气、压力焦虑等多因素变化致患者正气不足,脾气亏虚,健运失司,内生痰湿,上贮于肺;肺为娇脏,不耐寒热,感受外邪,宣肃失调,无以通调水道,痰湿内生;日久肺络不通,气虚痰阻,痰湿郁而化热,久病则瘀,痰瘀互阻,邪毒内结,发为肺癌,故考虑其主症多为肺热痰湿证,治宜清热化痰为法。热痰的成因,多是由于邪热内盛,无以清解,煎熬津液,郁而生痰,甚至郁久化火,成为痰火。清热化痰法是以苦寒清热之品与化痰散结药配合运用,达到清肺热、化痰湿的目的。
刘月芬等[32]认为肺癌病变过程中会进一步阻滞气机,热毒伤阴,利用清金化痰汤(药物组成:麦门冬、贝母、黄芩、栀子、桑皮、橘红、茯苓、桔梗、知母、瓜蒌仁、甘草)治疗NSCLC 患者,发现联合治疗有效率高达84.91%,治疗后VEGF-A、VEGF-B、VEGF-C 水平降低,CD3+、CD4+、CD4+/CD8+下降,CD8+升高,肿瘤标志物CEA、CA125、CYFRA21-1水平降低,且患者出现恶心呕吐、白细胞减少、肝功受损、血小板降低、便秘等化疗的毒副反应例数更少。邓琳琳等[33]利用清热化痰汤(药物组成:忍冬藤、细辛、鱼腥草金荞麦、板蓝根、藿香、桔梗、白芍、枳壳、薏苡仁、黄芩、葛根、麻黄)联合呼吸功能锻炼仪对肺癌患者围术期进行干预治疗,发现其可使患者1 秒用力呼气容积(forced expiratory volume in one second,FEV1)、用力肺活量(forced vital capacity,FVC)和FEV1/FVC 比值明显提升,肺功能得到有效提高,置管天数和住院时间明显减少,患者满意度高。魏亚东等[34]认为NSCLC 病机多为肺脾气虚,痰瘀互结,邪毒内生,在治疗上强调清肺热、化痰湿,佐以健脾益气。通过对非小细胞肺癌术后、放化疗后、靶向治疗后患者的中医治疗临床研究,总结有效方剂清金固本汤(药物组成:枳壳、桔梗、陈皮、法半夏、乌贼骨、紫苏叶、防风、茯苓、黄芩、桑白皮、浙贝母、夏枯草、忍冬藤、款冬花、杏仁、生薏苡仁、炒麦芽、甘草)治疗NSCLC 肺热痰湿证,可显著提高患者生存质量,延长生存期。蒋晨露等[35]回顾性分析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hronic obstructive pulmoriary disease,COPD)与肺癌病例的相关临床资料,通过前瞻性研究观察加味清金化痰汤治疗COPD 及COPD 合并肺癌的患者,发现加味清金化痰汤能明显改善患者咳嗽、咯痰、气喘的中医临床症状及炎症反应,推测其机制可能与抑制炎性因子的表达,提高机体的免疫功能有关。
4.3 健脾化痰法 脾不胜湿,运化失司,是生痰的主要原因,所谓“脾为生痰之源”[36],此之谓也。健脾化痰法针对脾虚湿聚成痰的病因病机,可选用苦温燥湿或健脾利湿化痰药物,以达健脾利湿化痰之功。
杨松等[37]认为肺癌转移与浊气不降、清气不升有关,选用化疗、全脑放疗联合健脾除湿化痰方(药物组成:黄芪、女贞子、党参、炒白术、石菖蒲、泽泻、全蝎、猪苓、茯苓、山药、陈皮、红景天、薏苡仁、法半夏、白花蛇舌草、胆南星)治疗气虚痰湿型NSCLC 脑转移,发现联合治疗后总有效率显著升高,可有效缓解患者的临床症状,降低中医证候积分,降低放、化疗的毒副作用如恶心呕吐、脱发、白细胞减少、血小板减少等,调节细胞免疫功能,提高抗肿瘤疗效,改善患者生活质量。孙建等[38]把脾虚痰湿作为肺癌的基本病机,荟萃分析近二十年来的文章,认为健脾化痰法是NSCLC 的基本治疗大法,联合治疗可以提高近期疗效,降低消化道反应、骨髓抑制等不良反应的发生率,起到增效减毒的效果。
4.4 逐瘀化痰法 津液输布失司而成痰浊,血行被遏而为瘀血,痰浊瘀血彼此互为影响,层层相因,凝聚成块,日以积大,形成癥瘕。痰邪为病,阻碍气机,血不得生,又不得畅,脉络阻滞或胶结为瘕积。因此,痰瘀可以互相致病,痰可致瘀,瘀可生痰,痰瘀交结形成癌病[39-40]。
杨艳等[41]对痰瘀阻肺型肺癌患者予以化疗联合中药肺癌方(药物组成:甘草、重楼、石见穿、生天南星、桔梗、前胡、夏枯草、预知子、全蝎、麦冬、橘红、川贝母、龙葵、瓜蒌、莪术、仙鹤草、白花蛇舌草、黄芪)治疗,发现患者生活质量和生存率显著提升,能明显改善患者机体免疫力,提高治疗效果。刘东虎等[42]认为肺癌是由于反复感邪,正气耗损,邪毒滋生,肺失宣降,气滞血瘀,气机不畅,痰浊阻络;津液输布不利,通调水道失司,凝聚成痰;瘀血、痰凝、气滞、毒聚日久,积聚成核而致病。实证以痰湿、血瘀为主,痰瘀互结贯穿疾病始终。采用化疗与清热排脓汤合千金苇茎汤(药物组成:甘草、葶苈子、紫苏子、白花蛇舌草、蒲公英、败酱草、金银花、鱼腥草、黄芪、薏苡仁、冬瓜仁、红藤、桃仁、芦根、党参、麦冬、浙贝母、桔梗、黄芩、牡丹皮、枳实、桑白皮、紫菀)联合治疗痰瘀互结型肺癌,研究结果表明肿瘤控制率为84.78%,免疫因子CD3+、CD4+/CD8+水平升高,中医证候积分降低,毒副反应如血红蛋白减少、白细胞减少、肝肾功能异常、呕吐恶心发生率减轻。褚代芳等[43]利用中药口服三子养亲汤联合桃红四物汤(药物组成:白芥子、紫苏子、莱菔子、桃仁、当归、红花、赤芍、川芎、生地黄)联合抗炎抗病毒治疗中晚期肺癌咳喘,结果显示咳喘缓解率80.5%,咳喘症状明显减轻,FEV1、FVC、呼气峰流速(peak expiratory flow,PEF)均有明显改善。张俊杰[44]采用胸腔镜下肺癌根治术联合芩莲正积方(药物组成:黄芩、厚朴、莪术、重楼、半枝莲、浙贝母、薏苡仁、陈皮、清半夏、甘草)治疗具有手术指征的NSCLC 患者,总有效率高达93.02%,术后住院天数、引流拔管时间均缩短,免疫功能得到有效改善。朱晓菡等[45]认为肺癌发病过程主要体现在虚、痰、瘀、毒这四个方面,采用化痰逐瘀散结汤(药物组成:当归、牛膝、白芍、蜈蚣、牡蛎、红花、夏枯草、甘草)联合放化疗对肺癌患者进行治疗,总有效率高达95.6%,治疗后血清Ⅰ型胶原羟基端肽β 降解产物(c-terminal telopeptide region of collagen type I,β-CTX)、CA125 显著下降,疲乏无力、胃肠毒性、脱发、骨髓抑制、神经毒性等不良反应发生率均降低,被认为是安全可靠的治疗方案。
4.5 扶正化痰法 肺癌患者正虚为本,初期以气虚为主,气血生化同源,气虚则血液生化乏源,以致气血两虚,继而损及阴阳;同时肺癌患者病情多缠绵难愈,手术及放、化疗均伤津耗气,使素体亏虚更甚,故治疗上采用扶正化痰法综合调理气血、阴阳。
肖献辉等[46]采用化疗联合扶正化痰方(药物组成:陈皮、甘草、白英、龙葵、半夏、杏仁、白芥子、茯苓、浙贝母、当归、熟地黄、白术、桔梗、枸杞子、丹参、黄芪)治疗NSCLC 中晚期患者,结果表明联合治疗能增强治疗效果,改善患者体力,值得临床推广。刘冬博等[47]认为肺癌术后气血亏虚更甚,加之化疗,临床辨治应以扶正祛邪、益气健脾为要,利用扶正化痰固本方(药物组成:巴豆霜、生黄芪、生薏苡仁、桔梗、炒白芍、白及、三七、浙贝母、潞党参、当归、柴胡、地鳖虫、枳壳、莪术、木香、炙甘草)对NSCLC 术后化疗患者进行治疗,有效率为91.43%,免疫功能指标得到明显改善,CEA、CA153 水平降低,说明中药能减轻手术及化疗毒副反应,提高患者生活质量。
“百病皆由痰作祟”[48],肺癌的发生发展甚至转移均与“痰”密切相关。痰是体内津液积聚的产物,与脏腑功能失调密切相关。脾主运化,当脾气虚衰,或脾阳不足,运化失司,则水谷不化,聚湿生痰而成饮;肾主水液,当肾阴不足,虚火煎灼津液亦可生痰;肺主行水,其宣发肃降之功影响体内水液的输布、运行和排泄[49],当肺功能失调,则导致水液输布障碍,影响其他脏腑功能。中医药治疗肺癌当以化痰为法,结合益气、清热、健脾、逐瘀、扶正等,从多个角度综合辨证施治,可有效改善患者临床症状,提高患者自身免疫能力及生活质量,防止癌症的复发转移,为临床肺癌提供新的辅助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