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营口大辽河口水鸟多样性及季节动态

曾娅杰 贾亦飞

(1 大石桥市自然资源事务中心，辽宁 营口，115100；2 北京林业大学生态与自然保护学院，北京 100083；3 北京林业大学东亚-澳大利西亚候鸟迁徙研究中心，北京 100083)

河口是湿地动植物繁衍和栖息的重要场所，是天然的“物种库”和“基因库”，在生物多样性保护和研究上具有重要价值(黄子强等, 2018; 陈龙等, 2019)。营口市大辽河口位于我国渤海湾北部，处于东亚—澳大利亚候鸟迁徙路线的北部。1958年辽宁省政府为治理辽河洪灾，将辽河干流改到盘锦入海(白景波，2002)，大辽河口的水量有所减少，但其仍是候鸟重要的栖息地，是迁徙鸟类重要的中转停歇地(陈克林等, 2019)。

大辽河口早期开展水鸟的相关研究极少，直到近些年来才陆续有报道( david et al, 2016)，且尚未有关于该区域水鸟多样性和季节动态的研究报道。水鸟是监测湿地环境质量的重要指示物种，其群落组成、多样性和季节动态等能够直接反应湿地生态系统质量的变化(王强等, 2007)。通过对营口市大辽河口湿地的调查，以期为河口湿地保护提供科学依据，并推进河口湿地的就地保护工作。

1 研究区概况与研究方法

1.1 研究区概况

营口市大辽河口位于辽东湾北部(图1)，为喇叭状河口湾，西临盘锦市，生态类型以芦苇沼泽、河流水域、浅海滩涂、海域为主，常见的湿地植物为芦苇(Phragmites australis)和碱蓬(Suae da glauca)。主要河流除辽河外，还包括其支流四道沟。该地属于温带半湿润季风气候，四季分明，夏季湿热多雨，冬季寒冷干燥。降水量650 mm左右，主要集中在7—8月。全年平均气温9.5℃，1月最冷，平均气温为8.5℃，极端最低气温可达-28℃以下；7月最热，平均气温为25℃。1—2月为河流的冰封期，冰封期约30 d(营口市气象局, 2020)。

图1 研究区位示意图Fig.1 Location of Study site

1.2 研究方法

2019年1—12月采用样线法和样点法在营口市大辽河口至四道沟之间的潮间带及其附近滩涂进行调查，调查长度约23.88 km，在水鸟集中分布区设置调查样点。

采用直接计数法记录水鸟种类和数量，计数方法以精确计数为主，结合“集团统计法”(对个体数量较大的鸟种则以每10只、20只或50只为一个单位进行计数、统计)进行估算。利用双筒望远镜(10×42等)和高倍单筒望远镜(64×等)观察记录。水鸟识别参考《中国鸟类观察手册》，鸟类中文名和分类系统参考《中国鸟类分类与分布名录(第三版)》。

调查时间为农历大潮期(农历十五，前后不超过2 d)，高潮期前后2 h内。调查频率为每月1次，每次调查2 d(为保证计数不重复，将河口分两个调查区域，每个区域调查1 d)。

1.3 数据处理

使用shannon-wiener指数作为鸟类多样性指数的衡量指标，Pielou指数为均匀度指数。物种丰富度即物种的数目，可直接用物种数表示。

2 结果与分析

2.1 水鸟群落组成

在本次调查中，共记录到水鸟45种230 355只，隶属于5目10科(表1),其中鸻形目的水鸟数量最多，有219 616只，占总数的94.93%；雁形目水鸟有10 257只，鹤形目水鸟308只，鲣鸟目水鸟5只、鹈形目水鸟169只。

表1 2019年营口市大辽河口水鸟名录Table 1 List of waterbirds at Daliao river estuary, Yingkou city in 2019

2.2 水鸟保护等级、区系和居留型

根据最新的《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名录》《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濒危物种红色名录》《中日候鸟保护协定》和《中澳候鸟保护协定》，观察并确定候鸟保护等级。共记录到国家重点保护动物7种，占总种数的15.56%，其中有国家Ⅰ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2种，为遗鸥(Larus relictus)、黑嘴鸥(Larus saundersi)；国家Ⅱ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5种，为小天鹅(Cygnus cygnus)、白琵鹭(Platalea leucorodia)、大杓鹬(Numenius madagascariensis)、白腰杓鹬(Numenius arquata)和大滨鹬(Calidris tenuirostris)。被列入红色名录的鸟类有9种，占总种数的20.00%。其中濒危2种，为大杓鹬和大滨鹬；易危2种，为遗鸥和黑嘴鸥；近危5种，为斑尾塍鹬(Limosa lapponica)、黑尾塍鹬(Limosa limosa)、白腰杓鹬、红腹滨鹬(Calidris canutus)和红颈滨鹬(Calidris ruficollis)。被列入《中日候鸟保护协议》的鸟类有33种，占总种数的73.33%；被列入《中澳候鸟保护协议》的鸟类有19种，占总种数的42.22%。

超过全球数量1%的种类有13种，为豆雁(Anser fabalis)、翘鼻麻鸭(Tadorna tadorna)、斑尾塍鹬、黑尾塍鹬、大杓鹬、白腰杓鹬、大滨鹬、黑腹滨鹬、蛎鹬(Haematopus ostralegus)、环颈鸻(Charadrius alexandrinus)、灰斑鸻(Pluvialis squatarola)、遗鸥、黑嘴鸥，这13种鸟类占鸟类总种数的28.89%。

在水鸟区系组成中，古北界有34种，占水鸟总种数的75.56%；广布种有11种，占24.44%。从水鸟的居留型来看，以旅鸟为主，为38种，其数量占水鸟个体总数的90.08%；夏候鸟4种，占0.43%；度夏鸟2种，占8.83%，冬候鸟1种，占0.66%。

2.3 不同季节水鸟组成和数量变化

2019年全年记录到水鸟45种共230 355只。春季(138 005只)和秋季(76 014)水鸟数量最多，其次是夏季(12 424只)，冬季(3 912只)最少(图2)。秋季水鸟种类最多，为35种，其次是夏季和春季，分别为30种和28种，冬季最少，仅为11种（图3）。在水鸟种类上，不同季节占比最高的均为鸻形目，在春季、夏季、秋季达95%以上，即使在冬季也高达51.20%；其次为雁形目，冬季占比可达48.08%。鹤形目和鲣鸟目仅在秋季出现，鹈形目仅在夏季和秋季出现。

图2 2019年营口市大辽河口水鸟数量动态Fig.2 Dynamic of the number of water birds in Daliao River estuary, Yingkou city in 2019

图3 2019年营口市大辽河口湿地水鸟种类动态Fig.3 Dynamic of the species of water birds in Daliao River estuary, Yingkou city in 2019

2.4 水鸟多样性

水鸟多样性是生物多样性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衡量一个地区生态环境和自然保护价值的重要指标(王强等, 2007)。调查发现，在春秋两季记录到的水鸟多样性指数和均匀度指数都相对较高(图4)，其中8月记录到的多样性指数和均匀度指数均为最高，分别为2.39和6.52。冬季记录到的多样性指数和均匀度指数相对较低，1月多样性指数最低，为0.24；12月均匀度指数最低，为2.33。

图4 2019年营口市大辽河口水鸟多样性指数和均匀度指数动态Fig.4 The dynamics of diversity and evenness indexes of water birds in Daliao River estuary, Yingkou city in 2019

水鸟多样性与水鸟迁徙高峰期的种类和数量相对不吻合，是由于4月和9月水鸟数量骤增(尤其是鸻鹬类)，数量最高时能达到67 000多只，而其他水鸟数量相对较少，从而导致该月优势度高，均匀度下降，多样性降低。冬季大量水鸟南迁越冬，水鸟的种类和数量急剧减少，因此多样性最低。春、秋两季是东亚-澳大利亚西亚候鸟迁徙的集中时期，大量的迁徙水鸟(主要是鸻鹬类)在此地停歇取食，因此多样性指数和均匀度指数都相对较高。

3 讨论

东亚-澳大利西亚候鸟迁徙路线上鸻鹬类的物种和个体数量在全球8条候鸟迁徙路线中均居首位，而该路线迁徙的鸻鹬类个体数量的减少速度最快，处于受威胁和近危级别的水鸟物种的比例最高，占全部水鸟物种数的19%(陈克林等, 2019)。鸻鹬类迁徙停歇地的环境变化可能与鸻鹬类个体数量的减少密切相关，环黄海和渤海的各个湿地类型为迁徙鸟类提供了功能各异的栖息地(湿地国际, 2019)。本次调查共记录到水鸟5目10科45种，种群数量较大，全年累计记录到旅鸟207 402只，占鸟类总数的90.07%；鸻形目29种水鸟的个体数合计占水鸟总个体数的94.50%；有13种水鸟个体数超过全球个体数的1%，其中大杓鹬和大滨鹬为全球濒危物种，国家Ⅱ级保护动物；遗鸥和黑嘴鸥为全球易危物种，国家Ⅰ级保护动物。以上说明营口市大辽河口在东亚-澳大利西亚候鸟迁徙路线上具有非常重要的价值，为北迁水鸟及部分珍稀鸟种，尤其是为鸻鹬类提供了极为重要的停歇、觅食和中转栖息地。

根据《湿地公约》划建国际重要湿地的标准，“如果一块湿地定期栖息有2万只或更多的水禽，就应考虑其具有国际重要性(标准5)，“如果一块湿地定期栖息有一个水禽物种或亚种某一种群的1%，就应考虑其具有国际重要性”(标准6)。营口市大辽河口湿地同时满足以上两个条件，因此具有国际重要性，政府部门应高度重视，加快对大辽河口湿地的保护。

Melville等人(2016)在辽东湾调查鸻鹬类时发现，由于滩涂底栖动物数量的减少，大滨鹬在丹东鸭绿江口的停留时间和种群数量均在急剧缩短和减少，同期在营口市盖州北海湿地(大清河口)的大滨鹬数量超过6万只；而2019年盖州大清河口的底栖动物数量出现急剧下降，大滨鹬的数量减少至约3 000只。2018年我们记录到营口市大辽河口的大滨鹬数量约3 000只，2019年增加至约6 500只。由于丹东鸭绿江口和盖州大清河口底栖动物数量的下降，大滨鹬对营口市大辽河口的利用率呈增加趋势。

此次调查还发现，有1 693只遗鸥在大辽河口停留约40 d，并记录到了携带GPS设备的个体。经核实，此群遗鸥为渤海越冬群，常年在营口市至大连庄河一带越冬，营口市大辽河口是遗鸥在渤海湾重要的越冬地之一。

通过对营口市大辽河口的水鸟群落组成、多样性和季节动态等研究，能够对该地区不同种类的水鸟种群的发展和变化提出科学预测和有效预警，并为该地区候鸟栖息地保护和恢复提供有效的科学依据。

4 建议

(1)尽快建立大辽河口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并纳入国家湿地保护管理体系，申报国际重要湿地和黄渤海湿地世界遗产。

(2)加强对大辽河口沿海滩涂的保护和可持续利用。每年春季，大辽河口滩涂会发现数只海江豚(Neophocaena sunameri)(国家Ⅱ级保护动物)和水鸟被水产养殖网缠杀致死。希望相关部门充分认识滨海滩涂对水鸟的重要性，减少沿海滩涂的围垦和大型海洋网围类养殖项目对水鸟的影响。

(3)定期开展巡护和保护宣传，防止捕鸟、偷鸟蛋等行为，禁止进入滩涂观鸟、拍摄鸟，为候鸟栖息提供良好的环境。

(4)加大科研投入，掌握湿地和水鸟资源家底。大辽河口湿地资源优越，鸟类资源丰富，建议开展大辽河口湿地和水鸟资源调查，建立完整的湿地和水鸟资源数据，与高校、研究机构开展交流与合作，为湿地和生物多样性保护提供科学依据。

致谢：感谢任鸟飞项目对本研究的支持！感谢济南大学生物学院教授李殿香老师、云南大学生态与环境学院教授吴兆录老师在论文修改中给予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