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资源型城市转型发展路径浅探——以长治市为例

史淑君

一、前言

山西省是我国煤炭资源大省，2022 年煤炭资源储蓄量为2664 亿吨，占全国煤炭储蓄量的22.6%。作为山西省第二大城市，长治市被称为“煤铁之乡”，经济发展长期呈现“一煤独大”的局面，但这种局面对于长治市的可持续发展十分不利。由于长期过度依赖煤炭资源支撑发展经济，长治市生态环境污染严重，经济转型发展势在必行。

二、相关概念介绍

（一）资源型城市

资源型城市主要以对本市现有的矿藏、森林等自然进行资源开采、加工支撑经济发展。[1]资源型城市的生产发展与资源开采有着密切联系。资源型城市分为两种，一种为“先矿后城式”，即由于资源优势而形成的城市，如大庆、攀枝花、克拉玛依等。第二种是“先城后矿式”，即城市在资源被开发之前就已经存在，但资源的开发加速了城市的发展进程，如长治、大同、邯郸等[2]。作为资源型城市要满足一定的条件：第一，采掘业产值占工业总产值的10%以上。[3]第二，主导产业完全依托于对自然资源的开采，经济结构和就业结构单一。[4]资源型城市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是由于缺乏经济社会发展的长远规划和资源过度开采等原因，这些城市在发展过程中不可避免的陷入多种困境，主要是经济结构失调、工人下岗、接续替代产业发展成本昂贵、生态环境破坏严重等。

（二）城市概况

长治市地处山西省的东南部，与河南、河北两省相邻，西屏太岳山，与临汾市接壤，南部与晋城市毗邻，北部与晋中市交界。长治市位于黄土高原东南部，山峦起伏、地形曲折复杂。长治市地貌主要分为山地、丘陵、盆地、河谷四种类型。境内主要河流有两条，境内地下水资源丰富。长治市地处被誉为“黄金人居带”的北纬36-37°之间，属典型的温暖带半湿润大陆性季风气候和温带大陆性季风气候，冬暖夏凉。

山西省共有9 个煤炭资源型城市，长治市是其中之一，煤炭探明储蓄量为295 亿吨，约占整个山西省的12%[5]，煤质优、埋藏浅、易开采，同时水源充足，为发展工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但在经过几十年的大规模、粗放性的开采之后，长治市的煤炭储蓄量大幅减少，煤质降低，煤炭资源大规模浪费，受到严重损失。煤炭资源的过度开采对长治市地下景观造成严重破坏，导致大面积的煤矿采空塌陷区，出现地裂缝、地面坍塌等一系列地质环境问题，加大了小范围内发生地质性灾害的可能性，也导致地下水资源遭到污染。长治市经济发展长期以来严重依赖煤炭产业，以第二产业为支柱，产业结构失调。在经过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开始的产业结构调整与经济转型发展后，产业结构进行了一定的调整，但是整体上仍然是第二产业占比高，第三产业发育缓慢，经济发展依然依赖于煤炭，三产比例失调明显[6]。在长治市长期依赖煤炭资源而形成的以煤炭产业为主导的模式下，从事煤炭产业的工人在承担工作高风险的同时却只能获得较低的收入，人民生活水平普遍较低。

三、城市转型发展原因

（一）经济增长缓慢

经济发展水平是衡量一个国家、地区或城市经济发展状况的重要指标。对于长治市这样的典型的煤炭资源型城市来说，其经济发展水平不但能衡量城市的发展状况，同时也是促使长治市经济转型的重要原因之一。长治市位于我国中部地区，距经济中心地区较远，一方面，由于受地理环境的制约，交通基础条件较差，其经济发展水平也相对较低。另一方面，长治市的经济发展严重依赖煤炭开采。在很长一段时期内，由于发展理念不正确和科技创新能力较低，在对煤炭资源进行掠夺式开采后，直接将煤炭原产品无任何加工或仅做简单加工就直接投入市场，这种做法虽然在短期内获得了大量利润，一定程度上加快了长治市的发展进程，但是产业链短，产品科技含量低，自然也就处于价值链的最底层。长治市产业结构单一，第二产业占生产总值的60%以上，第一和第三产业发展严重落后。由于多年来过度依赖煤炭资源而导致其他产业没有发展壮大，替代产业难以兴起，经济发展缓慢，这也导致其极易受市场风险的波及，如果煤价提高就可能获得较多的利润，如果受其他资源的冲击使得煤炭价格大幅下降，就会导致经济下滑。

（二）社会问题突出

作为煤炭资源型城市，煤炭以及相关产业是长治市的支柱性产业。由于国家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环境保护及煤炭企业减员增效等原因，造成下岗人员人数激增，而这些下岗人员普遍文化水平较低且没有掌握其他劳动技能，如果不对其进行劳动技能专业培训以掌握新技术，就很难再就业[7]。又由于煤矿下岗人员普遍年龄较大，并且长期从事繁重有害的工作损害其身体健康，所以只有少部分人能够再就业，造成长治市社会保障任务承担巨大压力。由于煤矿关闭数量较多，长治市经济收入减少，税收下降，财政收入无法维持城市运转和保障民生，给维持社会稳定带来较大阻力。

（三）环境承载力差

长治市在多年发展中，因长期过度开采煤炭资源，造成一系列生态环境问题。煤矿开采时排放的有毒物质在空中飘浮，对大气造成严重污染，对居民的身体健康造成严重危害，形成“二次污染”。煤炭开采导致地下被挖空，造成地表塌陷，对植被乃至生态系统造成严重破坏。大面积的地表塌陷改变了原有的地形地貌和生态系统，对植被造成很大的破坏，并且对城市的建筑物、道路、桥梁、矿区居民的财产和人身安全都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由于地表塌陷，在遇到暴雨等气候时，很容易发生山体滑坡、泥石流、崩塌等灾害，造成庄稼毁坏和人畜伤亡等。开采出来的煤炭在堆放时，由于雨水冲刷和地表水的不断渗透，会造成地下水污染和土壤污染。煤炭开采产生的粉煤灰、煤渣等固体废弃物的随意处理也对生态环境造成全面污染。

四、城市转型发展面临的挑战

（一）传统观念阻碍思维创新

思想观念往往具有连贯性。长治市的采矿历史已有几十年，煤炭工人以煤谋生，依矿而居，很多家庭几代人都在煤矿工作和生活，传统思想观念深入人心[8]，很多矿工不同意关闭煤矿。因此，矿工要从思想和情感方面真正打破对煤的依赖性。[9]地方政府也没有真正从煤矿管理者这一长期扮演的角色中走出来，由于长期依赖煤炭资源，在失去资源型产业优势后，政府极易形成“等要靠”的思想，对煤炭资源型城市转型发展过程中遇到的种种阻碍没有探索出有效的解决办法。

（二）生态环境制约转型发展

我国经济发展早期，很大一部分资源型城市实行的是“先污染后治理”的政策，在此政策下，资源型城市生态环境普遍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导致后期投入较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治理环境污染。[10]由于长治市多年来对煤矿进行掠夺性开采，长期依赖开采煤炭发展经济，走资源型产业发展道路，造成了生态环境破坏严重。这就导致了环境的承载力较差，产业转型的效率较低。因此，生态环境修复成为制约长治市经济转型发展的关键点之一。在转型发展过程中，环境修复工作仍然面临艰巨的困难，长期积累的矛盾一时难以解决，生态环境保护之路道阻且长。并且就目前而言，对于长期造成的生态环境破坏状况，我国乃至世界现有的技术都难以完全修复，所以从长期来看，长治市转型发展必然会受到生态环境的制约。

（三）资金、人才保障不足

从转型初期和长远发展来看，资源型城市的发展转型需要有充足的资金和人才作为支撑。但是，由于煤矿大量关闭，导致资源型产业大量破产，财政收入相应大幅减少，大量工人下岗失去生活保障，亟待转型的煤矿和城市本身已经陷入资金缺乏的状态。与此同时，采煤塌陷地的综合整治、新兴产业发展、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等都需要投入大量资金，这就使得产业转型资金严重缺乏。资源型城市的转型发展转型必须依托于科技创新。长治市作为煤炭资源型城市，长期以来引进和聚集的是与煤矿开采有关的人才，在矿区生态环境保护、新兴产业发展、经济发展转型等方面的人才稀缺。由于第二产业和经济的没落，人才流失十分严重，再加上人才引进困难，导致资金、人才的需求更加难以满足。

五、城市转型发展路径

（一）实施人才战略

人力资源为实现长治市的转型发展提供强有力的支撑。长治市的转型发展应依托于大量的人才。一是要对普通工人进行培训，不断提高普通工人的文化素养，帮助工人掌握其他的专业劳动技能，引导其转变以煤为生的传统观念，为长治市转型发展提供充足的人力资源支持；二是推动“高精尖缺”人才的引进、培育、任用等方面的体制改革，不断扩大人才队伍，形成科学有效、开放包容、运行高效的人才引进和培养体制机制[11]。同时也要加强对现有人才的培养，通过学习培训等多种方式，提高其创新能力。政府要通过积极宣传和义务教育等起到正面引导作用，转变居民教育观念，有的放矢地为不同层次的人提供受教育机会。同时也应围绕新兴产业发展、以人才就业为导向，加大对职业教育的投入，创建更多的培训基地，为长治市的转型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人才支持和智力保障。

高等院校与地方经济发展存在相互依存的关系。长治学院和长治医学院是长治市的两所高校，主动为长治市的经济发展服务。必须在政策、资金等各个方面给予高校建设大力支持，推动高校为地方经济发展做出更大贡献。长期以来，两所高校由于地理位置和长治市发展水平较低等原因，对高端人才的吸引力比较弱，可以通过聘请一流高校的名师举办学术讲座来提升学校的科研实力和影响力，推动学校快速发展。同时也应该根据长治市转型发展的方向和对人才的需求，及时调整学科专业，提高办学质量，增设经济转型发展需求较大的学科专业，服务产业创新发展。

（二）大力治理环境污染

长治市要实现经济转型发展，必须突破生态环境制约的瓶颈。培养引进用好生态环保人才，利用国内外最先进的环保技术，尽快修复生态环境。在空气污染治理方面，政府应充分采取措施，大力宣传推广使用新能源、清洁能源，监督各企业严格按照国家标准控制污染物排放总量，并加大对违规排放废气企业的惩罚力度。大力发展绿色植被种植工程，不断提高植被覆盖率，阻挡风沙，改善城市气候条件。进行区域性综合水污染治理，要确保饮用水卫生安全，全面净化水质。此外，要动员全社会都参与到环境保护修复中，要大力宣传环境保护的必要性和重要性，建立环境污染举报制度，完善环境污染惩罚措施，真正将环境保护落到实处。

（三）合理调整产业结构

煤炭资源型城市应调整产业结构，尽快摆脱对煤炭资源的依赖，大力发展新兴产业。具体从长治市来看，第一，应发展战略性支柱产业。要重视发展光伏、风电、绿色氢气能、生物质等可再生能源产业，实现能源结构向绿色化、高效化、清洁化转变，提高能源利用的效率；[12]第二，打造长治市特色农产品品牌。长治市拥有丰富的农产品资源，各个县区都种植有自己的特色农产品。例如屯留区根据自身的特色发展玉米良种；平顺县的虫草药种植和大红袍花椒种植；壶关县的旱地西红柿种植；沁县的小米种植等。长治市由于长期以来依赖煤炭资源而忽视了特色农产品的发展。在长治市转型发展过程中，应从全市实际情况出发，综合考虑各地优势资源、产业链、市场需求、生态环境等因素因地制宜发展特色农产品，发展规模健康养殖等。[13]通过采用现代农业发展新模式，来带动当地特色农业发展。长治市农业环境适合发展旱作农业，因此对特色农业的发展规划应主要从绿色有机旱作农业出发，构建“绿色有机旱作技术+特色农产品”模式，推进“沁州黄小米”“中药材”等产品品牌建设，充分利用互联网电商平台，打造全国农产品展销会，大力宣传推广长治市特色农产品，扩大特色品牌。发展旅游业，高原、盆地等多种地形的组合使得长治的自然景观丰富多样[14]。如太行山大峡谷、通天峡风景区、湿地公园等。在人文旅游资源方面，长治市神话与文旅共融，如“后羿射日”、“女娲补天”、“神农尝百草”、“精卫填海”等神话传说都起源于长治。同时，长治市也是抗日战争时期太行根据地的中心，“太行精神”就是在长治市发展出来的，具有重要的红色教育意义。通过产业结构合理化和科学化调整，依托优势资源发展新兴替代产业，促进下岗人员的转移就业，做好民生兜底保障，积极有效解决社会突出的矛盾。

六、结语

“十四五”时期是我国转变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转换增长动力的攻关期，也是我国进入新的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关键期。这使得煤炭资源型城市面临着传统观念、生态环境、资金和人才方面的困境。长治市的转型发展归根结底是煤炭资源型城市产业的转型升级，必须实施人才战略以突破传统观念的束缚，大力治理环境污染、合理调整产业结构以发展新兴的替代产业，构建现代产业体系，开辟出一条具有可行性和可持续的转型发展之路。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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