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朱清
王菲的歌《致青春》唱道:“笑了,叫了,走了,青春离奇”。抗日烽火里,陈冰克的青春,也是离奇的。
陈冰克,原名陈德俊,盐城人,家庭出身地主。初中二年级时,她从家里偷跑出来,找到苏北公学,“我要参加革命”。时任校长王澜西说,部队艰苦,小姑娘受不了。她坚决不走,王澜西无奈,“改个名吧。”王澜西建议她改名“冰克”,意寓坚冰的克星肯定坚强。她笑了,“好,我叫陈冰克”。
公学结业,陈冰克分到新四军三师七旅前线剧团。没多久,部队撤离苏北,剧团同志一路向北开进。听说跟大部队行军,她兴奋不已。刚开始,一天走60里,几天后跑80里,后来,部队接到命令直插山海关,行军加快了速度,一天奔走120里。她个高腿长不掉队,脚上接连起了水泡、血泡不吭声,背着背包,挎着干粮袋,还挂着乐器,她总是笑脸示人:“我能坚持。”
抵达东北,陈冰克开始忙碌起来,宣传群众,动员土改。进入东北第一仗,是秀水河战斗,陈冰克上了前线,参加抢救运送伤员,背着血淋淋伤员,她毫无畏惧,途中掉了鞋,脚踩在硬邦邦冰雪上直淌血,双脚冻得麻木,她咬紧牙关继续前行。1946年春,组织上给了陈冰克结论:一个地主家的大小姐,已改变成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参加革命不到两年,她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入党不久,遇上婚恋。一天,师宣传科长找她聊天,“有没有考虑婚姻问题?”陈冰克惊诧,“我还不满17周岁啊。”组织科长又和她谈话,探问她对十九团魏政委印象如何,她连声回答,“不谈,不谈。”宣传队下去教歌,队里有意把陈冰克分在十九团,见了团政委魏佑铸,压根没往谈婚论嫁想。翌年,一场战斗即将打响,领导对陈冰克说,“打仗前,你和魏政委结婚吧。”魏佑铸是山东人,年龄大她10岁。陈冰克不解,然而被舆论裹挟,仓促结了婚。部队转移打仗,陈冰克还是和大部队一样,坐平板火车呼啸穿过隧道,顶部油污飘洒在脸上,手一抹,大花脸似的,互相大笑。部队南下,她生下孩子时间还不长,她从不摆官太太样子,跟部队官兵一起坐闷罐子车。
陈冰克的妈妈,是乔冠华亲姐姐,中国著名外交家乔冠华抗战时期在重庆《新华日报》从事新闻宣传活动,多少对陈冰克产生影响。1944年9月,她毅然放弃殷实的生活条件,投奔苏北抗日根据地。
1951年,陈冰克22岁,转业到了地方工作。自此开始,随丈夫军队任职的变动,天南海北,人到哪里,哪里就是家。她历任幼儿园主任、医院党委副书记、外宾接待办主任、旅游局副局长、巡视员等职,1989年离职休养。
受访那一年,陈冰克在羊城广州。她珍藏了不少年轻时照片。
摄像机前,陈冰克紫红上衣,茶色镜,保留着做姑娘时的波浪发型,脸色红润光亮,说话响亮清脆。人虽年迈,浑身都是昔日青春影子……
(責任编辑 金 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