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影业“宇宙思维”对中国系列电影的启示

肖 暖

1941年自斯坦·李和杰克·科比创造漫威漫画帝国以来，漫威“Marvel”带给人们许多“惊奇”，钢铁侠、蜘蛛侠、绿巨人等角色广受欢迎。但这些书页中的英雄并没有成为火爆全球的流量IP，也没有实现商业最大化，直到2005年，濒临破产的漫威成立了自己的电影公司，这一冒险的举动使漫威差点失去美国队长、黑豹、蚁人、奇异博士、鹰眼等人气角色的版权，所幸漫威影业在2008年制作上映的《钢铁侠》大获成功，至此漫威影业在短短十年内风靡全球，使得观看漫威电影的首映演变成全球性的文化事件。

一、“漫威电影宇宙”电影工业体系建立

“漫威电影宇宙”，由漫威漫画工作室基于漫威漫画出版物中的角色独立制作的一系列电影所构成的架空世界和共同世界。该共同世界像漫画中的漫威宇宙一样，是由共同的元素、设定、表演和角色通过跨界作品所建立的，并且与其他漫画、电影与动画等系列同属一个官方认可的多元宇宙①王茹：《浅析“漫威十年”电影宇宙的成功策略》，《西部广播电视》2019年第18期。。

（一）制片人中心制度

“制片人中心制”应该是不论在市场定位﹑投资把握还是演员选择﹑拍摄流程，都以制片人把握到的市场为导向，这对于一部商业化类型性追求的电影来说至关重要。20世纪30年代在好莱坞形成并发展起来的制片人中心制被漫威影业运用到极致，这里就不得不提漫威影业总裁兼制作人凯文·费奇。

“漫威电影宇宙”流水线的生产模式是“制片人中心制”发展到极致的产物，它的成功模式也树立了如今好莱坞 IP 制片机制崭新的业界标杆。迪士尼允许凯文·费奇本人在漫威电影上拥有强大的话语权，因此，凯文·费奇也就能够为所有的电影系列进行长期规划，以保证项目的连续性以及作品的良好质量。

（二）选导演思路不同凡响

凯文·费奇负责制定电影的大致情节以及风格，并且寻找适合的导演，他更看重的是导演讲故事的能力。有趣，有创造力，是漫威选择导演的第一要素。《美国队长3：内战》《复仇者联盟3&4》导演是罗素兄弟，其之前代表作有《废柴联盟》系列剧、《欢迎来到科林伍德》；而《复仇者联盟1&2》的导演乔斯·韦登的代表作《萤火虫》《吸血鬼猎人巴菲》剧集，从这两个例子中就能看出漫威影业并没有选择名气大的导演，而是在选导演上秉持只选对的不选贵的，更青睐于美剧和独立电影导演，并且更愿意由导演带领熟悉的编剧完成项目。漫威2019年上映的女英雄电影《惊奇队长》，这部电影的导演安娜·波顿和瑞安·弗雷克之前也只拍过小成本的《半个尼尔森》以及一部美剧。凯文·费奇正是看完了他们所有的作品，才决定合作的。除此之外，漫威还非常看重导演的合作能力和团队工作态度。毕竟对于漫威这样大体量的电影来说，上映时间一定要做出周密的规划，如果因为导演个人原因导致影片超期，那无疑是灾难。

（三）凯文·费奇对品控的严格把握

从2008年《钢铁侠》到 2019 年上映的《复仇者联盟4》，“漫威电影宇宙”推出的 22 部电影，累计全球票房达到 225 亿美元，远远超过了老牌IP《星球大战》和《007》系列。虽然漫威电影一直被人诟病为没营养的爆米花片，但依然有一大批忠实粉丝抛开对超级英雄的角色滤镜而对电影本身赞赏有加。这得益于凯文·费奇对品控的严格把握，从导演及演员选择，从剧本打磨到电影立意，再到电影剪辑宣发，而从视听语言的专业角度看漫威电影也有可圈可点之处。对电影本身质量的严格把握也是漫威电影成功的基本要素。

二、“漫威电影宇宙”十四年阶段性改变与创新

（一）新旧英雄的传承

漫威电影中有观众耳熟能详的元老级超级英雄，如钢铁侠、美国队长、绿巨人、黑寡妇等，《复仇者联盟4》作为整个“漫威电影宇宙”阶段性的收官，将整个好莱坞的叙事沿革又往前推进了一步，而这是此前的超级大片系列都未能做到的。自钢铁侠、美国队长、黑寡妇初代英雄落幕，由奇异博士、猎鹰与冬兵、惊奇队长、绯红女巫串联起来的新英雄接连出现，如永恒族、月光骑士、惊奇少女、女浩克等。

告别是终结，也是下一阶段的起始，一方面在叙事上吻合了“英雄的使命就是完成他的任务然后落幕”，同时也为漫威的后续系列电影及剧集作了铺垫 ，人物的登场退场不仅仅是文本叙事的延伸，也是好莱坞商业法则作用的结果。新旧英雄在漫威电影庞大的宇宙链条中完成了叙事及使命的传承。

漫威第二阶段的影视剧上线后，人们对此褒贬不一，主流开始对超级英雄的价值观产生怀疑，甚至在思考我们还需要超级英雄吗？我们需要怎样的超级英雄？由此对漫威未来的发展也成了人们不断热议的话题。

（二）快节奏剪辑喜剧效果拉满

突如其来的漫画式快节奏变化是漫威电影常用的制造喜剧效果的手段，吊足观众胃口的同时神反转迎来超预期的喜剧效果。符合观众心理期待和视听习惯的剪辑原则恰恰是电影创作的根本，漫威电影深谙此道，电影主创通过快节奏剪辑供给观众视觉化的喜剧情节和人物，让观众在享受视听盛宴的同时能够开心大笑，获得“幽默感”的观影体验。话痨、毒舌、冷幽默、自黑、吐槽、蠢萌等，每一位超级英雄都自带笑点，通过剪辑让这些梗穿插在剧情中，人物特征突出抓人笑点的同时，也给高燃的剧情作了铺垫或落地回温。

（三）史诗感的叙事风格

跨度 14 年的史诗式构架、由“无限宝石”引发的“寻宝游戏”、相互参照的个体电影中的角色联系和情节及彩蛋伏笔，从个体超级英雄片到《复仇者联盟》四部曲，由点到面地构成了漫威的超级英雄世界。至此，“漫威电影宇宙”的模式已经不同于《谍影重重》《哈利·波特》等超级大片系列，也不完全来自 IP 的商业法则。某种意义上来讲，“漫威电影宇宙”继承并突破了好莱坞工业体系的 IP 范式，开创了一种基于漫改电影的全新制片及叙事模式。

漫威电影的史诗感体现在，在熟悉的BGM中进行一场燃爆每个观众心的战斗，在场面之宏大、视觉效果之炸裂，在英雄讨伐恶龙走向命中注定的命运。所以，即使有无数人诟病漫威电影太套路，但《终局之战》还是被人评价为“无法想象的史诗级杰作”。

（四）进军流媒体平台

漫威影业不仅仅放眼于大荧幕，电视剧系列进一步扩充了“漫威电影宇宙”，于2013在美国广播公司推出电视剧《神盾局特工》，2015年在线上流媒体平台网飞推出电视剧《夜魔侠》，2017年在Hulu推出电视剧《离家童盟》，2018年在有线电视台Freeform推出电视剧《斗篷与匕首》。但早期的流媒体探索剧集评价一般，以至于很多英雄已经被弃用。

但流媒体的发展是大势所趋，2019年《复仇者联盟4》收官后漫威重新把视野放在了流媒体平台，拍摄的系列剧《旺达幻视》《猎鹰与冬兵》《洛基》《鹰眼》在迪士尼+流媒体播出，弥补了电影票房缺失的同时收获了流量与口碑，这对影视业寒冬不乏是一个突围之道。2021年3月，迪士尼+全球订阅用户数突破1亿大关。

三、“宇宙思维”对中国系列电影的启示

电影承载着使命与责任，其对外传播的重要影响力是国家文化软实力的体现，中国电影崛起一直是国人的希望。我们在好莱坞电影中学到的经验可以促使中国影人制作出“中国风”“中国IP”的电影，这将是民族电影发展的未来。

（一）推进项目的配套体系

好莱坞优秀的制片策略能够不断启发国产电影思考。首先，推进项目的配套体系极为重要，包括从制片管理到财务法务，从宣传营销再到发行推广的联合团队。既然想塑造火爆全球的现象级IP，那就要每一步都稳扎稳打，用专业的团队去做专业的事①刘亭：《IP升级:“漫威电影宇宙”制片模式对中国漫改电影合拍策略的启示》，《当代电影》2019年第7期。。

其次，漫威宇宙看上去虽然混乱无序，但制造宇宙的上帝绝对有一张写满什么时候干什么的日程表。不像一般系列电影，最多规划三部，或者卖座拍续集，续集卖座再拍续集，拍到烂才罢手。从一开始，漫威当家人凯文·费奇所规划的蓝图就一直延伸到十年后，并将多部电影中的角色命运交织在一起，这是漫改片划时代的革命。这种电影格局观的建立，促使更多的电影公司和电影人去思考，思考一场电影革命，一种现存的“漫威电影宇宙”的运营思路，最有这种思维的当数我国电影《唐人街探案》系列电影，塑造的“唐探宇宙”被称为国版漫威体系。

（二）运用媒体平台的整合优势

为了弥补了电影票房的缺失，电影不局限于大荧幕，一些系列电影纷纷走向了流媒体与剧集的转型之路，荧幕电影与系列剧集的联动，也不失为一种打造并延续品牌IP的良好策略。例如，《唐人街探案》系列就推出了剧集在爱奇艺播出，人物角色与接下来的电影剧情联动，让粉丝直呼好评。

另外，宣传上实现全媒体传播，国内爆火的抖音、微博、今日头条、西瓜视频、哔哩哔哩等视频网站，都是进行作品宣传的优势平台，利用好各大平台进行宣传，能让受众第一时间了解到电影新动态，受众基于从众心理也会进行观看。

（三）发挥粉丝文化的驱动力量

我们为什么喜欢超级英雄电影，因为超级英雄是“每个人内心的渴望”，蜘蛛侠成为最受欢迎的超级英雄前三名，就是因为他的设定是一个普通高中生，是“成为好邻居，维护社区治安”，如此接地气使得粉丝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无限可能。漫威超级英雄不造神，而是告诉我们“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与观众产生心理共鸣。这一深层次的自我投射的需求构成了“粉丝文化”的心理基础，而影响“漫威电影宇宙”获得巨大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粉丝文化”带来的广泛传播力和文本创造力。《复仇者联盟4》被称作带给粉丝的盛宴，剧情中无限的与前作联动和弥补不同英雄的内心缺憾也实实在在地满足了粉丝情怀。

电影彩蛋逐渐成为一种成熟的电影文化，被越来越多地应用于国内外的电影中。“漫威电影宇宙”的系列英雄电影已形成“彩蛋文化”，影迷会在电影结束时纷纷等着烧脑彩蛋的弹出。那么彩蛋到底有哪些魅力及作用呢？娱乐观众，提升观众观影趣味；制造悬念，丰富电影角色形象；影响观众，构建电影世界观；承前启后，宣传下部影片；制造话题，扩大电影影响；带动周边产业，反哺电影产业①周獴、薛寒婓：《电影彩蛋:暗藏玄机的观众福利——以漫威电影宇宙为例》，《视听界》2015年第3期。。这些作用使得观众与英雄之间的黏性越来越强，粉丝自然愿意为所有的漫威电影周边买单。

我们不能小觑粉丝力量，国产系列电影要想持续发展，必然要积极地发挥粉丝文化的驱动力量，从而延伸电影真正的全球品牌价值。从这个意义上来看，“漫威电影宇宙”的“彩蛋文化”对于我们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和现实价值。中国并非没有值得进行深度开发的IP，如《西游记》《三国演义》等拥有庞大世界观架构的作品，就曾影响了《七龙珠》《最游记》等经典日漫的创作，证明其故事本身具有动画开发价值。在国产动漫崛起的今天，《哪吒之魔童降世》《姜子牙》的上映就有网友对中国的神话体系进行了一次梳理，发现仅仅是《封神榜》体系里的内容，就可以衍生出一个“比肩漫威的封神宇宙”。深挖作品，积累粉丝，相信不久的将来国漫IP的热度及影响力不比迪士尼和皮克斯的动画逊色。

（四）提升作品全球影响力

在新一轮的全球化制片浪潮中，除了借鉴好莱坞成熟的商业模式外，更需要对项目进行全球评估，因为我们的终极目标是打造像漫威宇宙那样火爆全球的IP。包括对实际市场反应和预判的能力、对全球市场的预销和销售的能力，定位在中国市场放眼于全球市场。在讲好中国故事、立足中国的基础上，寻求共赢的可能性。诚然在此过程中，虽然有不少的中国导演、中国影视公司与国际合作，但还是没有形成稳定的流量及深入人心的作品，这点还需继续努力。

四、结语

本文通过深度分析现象级系列电影，并且总结其成功经验，从而看能为中国电影带来哪些借鉴意义。站在以讲好中国故事、进行文化传播为己任的国产电影的角度来看，这种创新给系列电影带来哪些启示，给广大编剧又会带来哪些头脑风暴，电影业会不会有新的超级英雄片拍摄套路出现，在此基础上实现创新的扩散，加强和优化这种意识并付诸实践。可以说《复仇者联盟》改变了之后电影公司拍电影的方式，也改变了观众对电影的期待，对这一课题的分析、探讨，让我们看到好莱坞的商业电影制作经验会给我国漫改电影、宇宙意识系列电影带来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