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定古城建筑文化的旅游价值

李刚 任丽芬

（作者单位：河北美术学院）

正定古称“真定”，它西依太行，北枕恒岳，南跨滹沱河，自古为燕晋咽喉，更为京师屏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是中国的咽喉之地，直通九个省市，是守护京城掌控三关的重要地方。如果想要在划地称雄，必然是位于燕赵之间。”这是古人对正定地理位置的高度概括。在中华文明的发展进程中，正定曾留下过辉煌的印迹；在中国历代政治版图上，正定占有重要的地位。河北为天下之根本，正定为河朔之根本，这是古人对正定政治地位的由衷感叹。因此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和观赏价值，深入挖掘正定古城建筑旅游资源，对于发展旅游行业，弘扬古城建筑文化具有重要意义。主要表述为以下两方面：

一、正定古城建筑文化的形成

正定一直被称作大佛之城，佛教文化在正定源远流长。著名学者余秋雨说过：“一部千年文化记录史，千年佛教发展史在正定。”敦煌、莫高窟、五台山三者与佛教文化源远流长，敦煌是佛教的圣地，莫高窟是最为宝贵的世界文化遗产，五台山是中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敦煌莫高窟61 窟壁画把五台山与正定紧紧联系在一起，画中描绘的就是隋唐时期五台山还有周边镇州（今正定）的名胜，众多国内外礼佛使团，经过正定城前往五台山进香，因为当时正定是五台山进香必经之道。唐代便开拓了一条自河朔中南地区正定到唐代佛教圣地。也正因为这条文化线路，正定逐渐发展成为一座佛教名城，在这里留下了一座座华美的佛塔、寺庙，成为了中国传统建筑的重要地方，拥有了“一座正定古城，半部佛教发展史”的美誉。可见，佛教文化是正定历史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现有的8 处全国重点保护文物建筑中5 处为佛教建筑，作为正定城市历史文化地标和古建筑遗存，佛教建筑与最具大众化和群众性的文化旅游产业必定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二、正定古城建筑文化的旅游价值

建筑文化旅游的核心价值，在于依托古建筑及历史遗迹追寻、回味、体验。它和一般的单纯的观光旅游不同，需要以历史人文资源及古建筑资源为依托载体。在正定古城“九楼四塔八大寺，二十四座金牌坊。”这句话可谓是家喻户晓，老少皆知。八大寺指的是广惠、临济、开元、洪济、天宁、崇因、隆兴、舍利、洪济八大寺庙，遗憾的是部分寺庙由于年久失修或毁于战火，规模萎缩甚至不复存在。有寺就有塔，正定古城现在依然屹立着4 座千年国家级佛塔，其建筑文化影响深远。

（一）澄灵塔形制特点分析

临济寺中屹立的是澄灵塔，此塔修建于唐咸通八年（867年），是安放义玄禅师的衣钵塔。澄灵塔高30.47 米，利用砖仿木构的形式建造而成，具有八角九级的密檐式塔，塔檐处用绿色的琉璃砖进行装饰，具有琉璃塔的韵味，远远望去就宛如一位亭亭玉立的青衣少女一般，因此当地人又称之为“青塔”。塔的下面是一个宽大的石材砌成的基座，中心位置砌成八角形的石头材质的塔基，塔基上面是砖砌成的须弥座。须弥座束腰的位置和平座的栏板上都雕刻有奇花异鸟，上面雕刻着三周莲花座，莲花座仰莲之内屹立着九级塔身。和所有密檐塔样，塔身第级基高，塔身四个面都有对开式的假门，而在四个侧面安放有假窗，转角处做成圆形的倚柱，雕刻精密，独具意匠。以上八级的距离比较近，层层出檐，塔完全依靠跳出的斗拱来承托。各部分斗拱的设计非常精妙，富有变化，在重檐密布的塔身上面放置塔刹。整座古塔造型清澄灵秀，与临济禅风非常贴切，梁思成先生赞誉：“这座青塔是正定四座佛塔中体积最小的一个，但造型清晰秀丽，可称得上是塔中极品。”

（二）开元寺形制特点分析

正定开元寺，始建于东魏兴和二年（540 年），原名净观寺，唐开元年间，奉敕改名开元寺，成为正定城内救奉皇帝千秋节的圣寺，也是唐玄宗以后正定地位最高的寺院。这座千年古寺，建筑格局独特，主殿为法船股，殿西侧是须弥塔，东侧是钟楼，最为突出的就是布置在天王殿的两侧的建筑，不是钟鼓楼相对，而是塔与钟楼互相对立的形制。这种塔与钟楼相互对应的平面布置方式只有在唐代的建筑案例中有类似情况，而开元寺中须弥塔与钟楼的相互对应的布置形式也是在中国佛教建筑史中极其少见的。正定四塔中位于开元寺的须弥塔最为古朴端庄，建于唐贞观十年（636 年）。此塔颇似西安唐代小雁塔，古称雁塔，俗称砖塔。据史料记载塔高约16 丈，9 层方塔为砖石密檐式，样式古香古色，充分显示出唐代佛塔的威仪。在正方形的塔基上立有须弥塔，在塔身第一层下部用砌石陡板四周，每个面的两头都装饰有浮雕力士一躯，从石腰线往上都为砖所砌。正面中央开有石券门，门楣的上面嵌有石额，题“须弥峭立”四字。石塔从第一层开始往上八层逐层收敛，正面都有小窗为方形，各檐叠涩挑出，檐角系风铎，塔顶的塔刹为金属所制。

开元寺的钟楼是我国现存年代最久远的一座木质结构钟楼，也是国内绝无仅有的唐代钟楼实例。钟楼内有一口重约11 吨的唐代铜钟，悬挂于钟楼中央粗大的木质架子上，历经千年而不坠落，可谓是世界一大奇观。千百年来，这个巨大的铜钟和这座钟楼之间，始终蕴藏着许许多多建筑史上的谜团，至今未能解开。钟楼的钟与楼结合在一起，重心在钟上，所以流传着“钟落楼毁”的传说，具有较高的建筑艺术价值。

（三）天宁寺形制特点分析

天宁寺是正定古城八大寺之一，据清代《正定县志》记载，天宁寺规模宏大，香火鼎盛。后殿、前殿、天王殿、重门、牌坊等主要建筑自北而南依次排列。民国初年，寺院多次遭到破坏，殿堂被毁坏，主要建筑只有凌霄塔。凌霄塔是一座砖木混砌的9 层楼阁式塔，可供人登临。塔高40.98 米，为正定四塔中最高，为古郡之巨观。因为塔身上半部分为木质材料所制，所以又被称为“木塔”。凌霄塔平面呈八角形，塔身共分9 层，矗立在八角形台基上。塔身一至三层为宋代在唐塔的残址上重修，四层以上的木结构部分为金代重建。塔正中设木中心柱直通塔顶，登上顶层，透过四面所开的直棂窗远眺，巍峨耸立的太行山、浩瀚宽广的滹沱河、碧绿的郊野和鳞次栉比的建筑一览无余。每层塔身的高度从下往上逐层递减，使整个塔的造型让人产生沉稳柔和的感受。凌霄塔的最大特点是保存了塔心柱结构形式，其结构方法是用巨大的木质柱子从塔顶往下贯穿全塔，直接插入地下，每一层都采用放射式横梁结构进行支撑。凌霄塔与众不同的地方是从第四层中央位置开始，利用一根长17 米的木质柱子直通塔顶，外面有8 根抱柱紧紧围绕着。这种塔心柱式建筑结构，在国内现存的建筑实物中仅有一例。因此著名古建筑专家罗哲文先生称：“我国现存的实物中，仅河北正定天宁寺木结构尚存这一结构形式，是极为珍贵的实例。”关于凌霄塔的故事，在《宋史.方技传》中这样记载：宋朝时，真定有个名叫怀丙的高僧，他不仅通晓佛法，还是一位身怀绝技的匠师。木塔中心柱因年久而朽坏，造成塔身向西北倾斜，许多工匠都束手无策。怀丙认真观察并细心测量了柱的长短，又另制新柱，让工匠把新桂吊到塔上.然后屏退众人，只带一个助手进出门，过了好久。他把柱子换好走出塔门。在当时，人们连斧告关声都没听到。“怀丙换柱”的故事至今仍在正定带广为流传。

（四）广惠寺形制特点分析

在正定燕赵大街路东方向有一条名为广惠路的街道，名字的由来便是源于路旁的广惠寺。光绪元年（1875年）《正定县志》载，这座始建于唐代贞元年间（785--805 年）的古寺，在最鼎盛时期，东西方向宽约为196 米，南北方向长约为239 米，寺内建筑由北向南依次为地藏殿、华塔、前殿、天王殿，明代中期曾予以修葺。正定古城内一共有寺院八处，就建筑的历史价值而言，广惠寺远远不如“临济宗”名气大，影响深；就现存的文物而言，广惠寺又比不上至今仍保有唐代的钟楼、须弥塔的开元寺。但是，广惠寺里有一座造型新颖独特而繁杂的华塔，是目前国内保存完好切最早的金刚宝座塔。这座古塔通高约为33.35 米，造型奇特，被梁思成称为“海内孤品”，是我国传统建筑中唯一的稀世珍宝。梁思成在1933 年考察完正定古建筑群后，在《正定调查纪略》中描述道：“如果从建筑形制上来看，目前这座华塔也许是国内唯一。其外表和平面都是一样的独特，每面正中央都有一朵补间铺作，两端额外增加两朵次要的补间铺作，都是极其少见的制作方法，斗拱采用出两跳偷心造，当心间用补间铺作一朵。其最独特的地方在两面相接阑额之处安置，不是同等高度，而是上下错开，也是极其少见的做法。”华塔整体为砖灰造型，和其他常见的塔造型不同，整座塔是由一座主塔和四座附属小塔组合在一起的“组合塔”，四座小塔的顶面为用青瓦所覆盖，并建造巨大的宝顶。主塔塔身四周交错雕塑着造型迥异的菩萨、力土、大象、雄狮，四座附属小塔簇拥中央主塔，高低错落，主次分明，在布局形式上虽然也呈现出对称的整体样式，但给人以非常强烈的独特感、灵动感。这四座附属的小塔造型均为扁六角形的单层亭形，四座小塔外侧与主塔四周的回廊连接。整座华塔表面在古时候都漆有彩绘，尤其是第四层的佛像、菩萨像和动物的形象最为色彩丰富，光彩绚丽，远远看去，仿佛是一束色彩斑斓的鲜花，所有又称之为“花塔”。也有一些学者通过考证认为，“花”、“华”在古代的写法是一样的，但是所表达的含义是不同的，这座古塔建筑主体的装饰元素是狮子和大象两种形态，这两种动物分别是《华严经》中华严三圣的普贤菩萨和文殊菩萨的坐骑，作为主尊的毗卢遮那佛，供奉在的中央。这表明此塔是按照《华严经》来建造的，整个塔正是代表的《华严经》中的华严三圣。而塔上的浮塑莲瓣和小塔的圆锥形状塔顶，也是代表了《华严经》所描述的“莲华藏世界”。因此，此塔称为华塔更确切。至今，华塔的奇特造型与华丽，时刻让我们惊叹不已，都是因为当年的匠人们精益求精，没有把建造华塔当做一项负担，而是非常虔诚地用心去建造，一丝不苟。也正因如此，古老的文化遗存才能这么辉煌、动人！

（五）阳和楼形制特点分析

堪称“九楼”之首的阳和楼，清诗中有“九楼匝地拱阳和”之句。横跨在正定城南门内的南大街上，城下有两座圆拱型洞门左右各一，可以方便行人和车辆通行，其布局形式和北平天安门端门类似。古人为了强化建筑样的神圣庄严之感，体现天火路的文化传统，将一系列建筑群赋予神权的功能，正定城郭之四面立4 座城楼，四角立4 角楼，围绕于阳和楼的8 个方向，呈群星拱月之表丽气象，符合九楼匪地拱阳和的风水理念。在阳和楼南边，两门洞之间，背面靠着砖台的地方修建着一座规模很小的关帝庙，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里面的设备还算比较齐全。在最前面有较低的月台数层，在第一层的后半部分上面建有一对狮子和一对旗杆；第二层上有一对石狮；第三层上有牌楼三间；在牌楼的后面，建有二层平台，周围设置精美的石质栏杆，前面有台阶往上，然后通到庙的前门。庙的本身虽然没有进入到里面，但是平面的布局呈现丁字形，檐下的斗拱形制也显示建造年代的久远，说它与阳和楼在同一时期建造也是很有可能的。而牌楼前面的石质狮子以及下面的须弥座，都明显是明代以前的物品。牌楼造型更是新颖，规模不大的三间上面却顶着出檐较长的楼，而边楼的整个攒尖顶，却放在一攒四方的斗拱上，比北京建筑中常见的“小头”牌楼更为庄严。阳和楼是正定城市文化发展的历史见证者，更是正定城市建设的有机组成部分，处在正定城市中轴线的标识点和凸起处，是正定城市中的标志性建筑。自元代以来，随着阳和楼的声名远播，前来观赏的文人墨客就络绎不绝，吟诵阳和楼的诗歌也是浩瀚如烟。

三、结语

正定的多朝代所遗留下来的建筑文化是一部交响乐章，气势宏大。在这里，你可以感叹唐代三塔（开元寺须弥塔、广惠寺华塔、天宁寺凌霄塔）的屹立与造型的精美，可以体味唐代钟楼的风韵气度，可以陶醉金代澄灵塔的玲珑秀丽，可以一睹明代城墙的古韵沧桑，还有明代崇因寺的藏经楼、梁氏宗祠以及清代隆兴寺戒坛、蕉林书屋。在一定意义上，古城建筑拥有着多重历史文化价值和文物功能。如果这些文化价值和文物功能不能很好的向来正定旅游观光的游客进行展示，那么古城建筑存在的历史文化意义和文化旅游价值就必然会出现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