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 博,张珍珍,袁 厅,张 磊,王海燕,甘 源,冯志新
(江苏省农业科学院兽医研究所 农业农村部兽用生物制品工程技术重点实验室,南京 210014)
树突状细胞(dendritic cells, DCs)是最强有力的专职抗原呈递细胞(Antigen-presenting cells,APCs),广泛的分布在机体黏膜组织中,DCs形态与一般细胞不同,表面富含突起,有利于抗原的捕获,时刻监测着病原体的入侵,在天然免疫和获得性免疫中均发挥重要作用[1]。虽然DCs在体内的分布很广泛,但是含量很少,因此,研究中多使用细胞因子在体外诱导培养。以往猪源DCs的体外培养主要来源于外周血单核细胞[2],近两年来有学者开始使用猪骨髓作为分离来源[3-4],但是并没有对两种不同来源的DCs功能及特性进行比较。本研究将比较这两种来源的猪DCs的基本特性,包括DCs吞噬、迁移和刺激淋巴细胞功能,为DCs在不同体外模型中的应用提供选择依据。
1.1 实验猪及试剂选取本实验室通过零天断奶技术培育的3~4月龄健康猪,经检测猪肺炎支原体、圆环病毒2型、猪瘟病毒、猪伪狂犬病病毒、猪繁殖与呼吸障碍综合征等病原体的抗原和抗体均阴性。RPMI 1640培养基、胎牛血清购自Gibco公司;重组猪细胞集落刺激因子GM-CSF和重组白细胞介素IL-4购自R&D公司;脂多糖LPS购自Sigma公司;PE标记的小鼠抗MHCⅡ抗体、PE标记的小鼠抗CD172a抗体购自Abcam公司;TranswellTM细胞板(孔径8 μm)购自Corning公司;细胞筛(40 μm)购自WHB公司;淋巴细胞分离液和配套分离管购自Stemcell公司;结晶紫染色液购自上海翊圣公司。
1.2 猪DCs的分离和培养
1.2.1 猪BMDC的分离和培养 将猪股骨完整取出,剥离肌肉组织,放入75%消毒酒精中浸泡消毒,劈开股骨暴露骨髓腔,刮取骨髓,并用预冷的无菌PBS(含0.1 mmol/L EDTA)溶液冲洗,收集细胞混悬液用40 μm细胞筛过滤后,300×g离心5 min收集细胞。裂解红细胞后计数,使用1640无血清培养基重悬细胞,按照2×106个/mL浓度将细胞加入到6孔板中,置于37℃、5%CO2培养箱中培养,2~3 h后更换为含细胞因子的完全培养基(20 ng/mL GM-CSF[5]和10 ng/mL IL-4[6])。培养2~3 d换液,并在DCs培养至6 d时,加入LPS(0.1 μg/mL)作用24 h刺激DCs完全成熟。培养过程中随时观察细胞状态和变化。
1.2.2 MoDC的分离和培养 无菌采集肝素抗凝血50 mL,使用淋巴细胞分离液及配套离心管分离外周血单核细胞,300×g离心5 min收集细胞后,按照上述BMDC诱导培养方法进行细胞培养。
1.3 流式细胞术鉴定细胞表型分别收集0、3、6、7 d(6 d+LPS)的BMDC和MoDC,使用PBS(含2%FBS)作为洗液,加入荧光标记的小鼠抗猪CD172a抗体、小鼠抗猪MHC Ⅱ抗体,4℃孵育30 min,细胞洗涤后固定,通过流式细胞仪检测分析。
1.4 DCs吞噬功能试验使用经诱导培养的0、3、6、7 d(6 d+LPS)细胞,计数后按照1×105个细胞重悬于500 μL培养基中,加入等体积0.1%中性红生理盐水溶液,37℃孵育2 h,收集细胞使用PBS洗涤3次,加入500 μL 1%SDS溶液,室温下作用2 h裂解细胞,取100 μL加入ELISA板中,并设置3个重复,检测OD570值,以OD值表示DCs的吞噬能力。
1.5 TranswellTM迁移实验检测猪DCs迁移能力将LPS处理过的BMDC和MoDC计数,同时设置未处理DCs为实验对照,调整为2×105个/100μL细胞悬液,加入TranswellTM上方,下室内加入600 μL 1640培养基(2%FBS,1 μg/mL LPS),37℃孵育2 h。吸去细胞液收集TranswellTM,使用PBS轻柔清洗滤膜2次,再使用结晶紫染色液进行染色,每个样本随机选择5个视野通过倒置显微镜观察,同时收集下室内培养液,对迁移到TranswellTM下方的细胞计数[7]。
1.6 同种异体混合淋巴细胞反应(mixed lymphocyte reactions, MLR)淋巴细胞以1×105/100 μL接入96孔板为应答细胞,BMDC和MoDC经LPS处理后作为刺激细胞,按照1∶1、1∶5和1∶10(DCs:lymphocytes)的比例稀释接入细胞孔中,每个样品设置3个重复,并同时设置阴性对照孔(应答细胞)和对照孔(刺激细胞)。37℃培养48~72 h,每孔加入10 μL CCK8溶液,继续孵育4 h,读取OD450数值,按以下公式计算刺激指数(stimulation index, SI)。SI=(试验OD-对照OD)/阴性对照OD[8]。
1.7 统计学分析所有数据采用SPSS 11.5软件包进行分析。计量数据以均数±标准差(±s)表示;各组间数据采用One-way ANOVA(and nonparametric)法检验;P<0.05表示差异显著,具有统计学意义。
2.1 体外培养的猪源DCs数量及形态按照上述分离方法所得的DCs,在体外培养诱导时期,出现聚集成团的半悬浮细胞,呈显示典型的树突状细胞形态。通过激光共聚焦显微镜明场观察,发现DCs单个细胞体积较大、形态不一,表面有数个粗细不等、长短不一的突起(图1),两种来源的DCs形态没有明显差异。在数量上,分离3~4月龄仔猪的两根股骨平均可获得约5×108个前体细胞,50 mL外周血平均可获得约1×108个前体细胞。并且按照Marim的方法[7],将新鲜分离的前体细胞冻存,复苏后仍可在体外诱导分化为DCs(试验结果未展示)。
图1 激光共聚焦显微镜明场下的MoDC和 BMDC(Bar=14 μm)Fig.1 Morphological features of MoDC and BMDC under light field of laser confocal microscope (Bar=14 μm)
2.2 猪源BMDC与MoDC的细胞表型CD172a和MHCⅡ是表达于DCs表面的两种分子表型,在成熟的DCs表面的表达逐渐增加。本实验中通过流式细胞术检测,可见不同培养阶段的猪DCs均表达CD172a和MHCⅡ(表1)。猪源BMDC与MoDC表面MHCⅡ初始表达较低,随着培养日龄的增长不断增长,7 d(LPS刺激后)细胞表面MHCⅡ表达显著上升,其中BMDC表面MHCⅡ在3、6、7 d的表达量均显著高于MoDC。CD172a初始表达较高,随后也逐渐增长,在LPS刺激后高度表达89.3%(BMDC)和91.5%(MoDC),MoDC表达略高于BMDC,但无显著差异。
表1 不同时间点DCs表型分子的表达率Table 1 Phenotypic molecules of DCs at days 0, 3, 6 and 7
2.3 猪源BMDC与MoDC抗原捕获能力差异体外诱导培养的DCs随着培养天数的增加其吞噬能力相应增强,MoDC的吞噬能力在6 d时达到高峰,显著高于6 d的BMDC,加入LPS刺激后,吞噬功能有所下降。0 d的BMDC即表现出较强的吞噬能力,在3 d时达到高峰,随后吞噬能力显著下降。在0~3 d内BMDC吞噬能力强于MoDC,随后BMDC吞噬能力明显下降,而MoDC继续增长,在6 d时MoDC吞噬能力明显强于BMDC,在加入LPS刺激后两种来源的DCs吞噬能力均下降(图2)。
2.4 猪源BMDC与MoDC迁移能力差异与未处理细胞相比,LPS刺激后的猪DCs附着在TranswellTM滤膜上的紫色细胞数量明显增多(图3A),迁移到下室的DCs数量也明显增多(P<0.05)(图3B),实验表明成熟的猪DCs具有良好的迁移能力。与BMDC相比,MoDC附着在滤膜上的细胞数量更多,迁移到下室中的细胞量也更多,具有显著差异性,MoDC的迁移能力强于BMDC。
图3 DCs的吞噬功能Fig.3 The phagocytic ability of DCs
2.5 猪源DCs激活淋巴细胞DCs作为刺激细胞与淋巴细胞按照不同比例混合培养,结果显示两种来源的猪DCs均可刺激淋巴细胞增殖,随着DCs稀释比例的增大,淋巴细胞增殖反应越明显。BMDC刺激能力在1∶5时达到顶峰随后略有下降,MoDC则一直增强,在1∶10时淋巴细胞增殖仍小幅上涨。在不同稀释比例下,BMDC刺激淋巴细胞增殖率SI均高于MoDC,在1∶1和1∶5的稀释度下,显著高于MoDC。(图4)
图4 DCs对同种异体淋巴细胞的刺激增殖Fig.4 DCs stimulatory capacity to allogeneic lymphocyte
树突状细胞是一种表面具有树突状突起的免疫细胞,在机体免疫系统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未成熟DCs(immature DCs, imDCs)和成熟DCs(maturer DCs, mDCs)在功能上有较大区别,imDCs具有较强的抗原摄取、加工能力,mDCs则具有较强的抗原提呈能力[9]。本研究中,分别从猪骨髓和猪外周血中分离前体细胞,在体外经细胞因子诱导分化为BMDC和MoDC,通过形态学观察、表型鉴定以及吞噬、迁移和刺激淋巴细胞的能力,对比两种来源DCs的生物学特性。
当抗原进入机体时,能够被DCs捕获。在本研究中,两种来源的DCs均具有较好的抗原摄取能力,早期BMDC的吞噬能力略强于MoDC,6 d的MoDC吞噬能力明显强于BMDC,加入LPS刺激后两种成熟的DCs吞噬能力均下降,与沈海燕等[2]对猪外周血单核细胞来源DCs的生物学特性研究一致,在未成熟期随培养日龄的增长,细胞吞噬中性红的能力逐渐增强,在6 d达到最高,LPS刺激后吞噬功能降低。摄取抗原后,DCs对抗原肽部分进行加工,以便于提呈抗原信息。MHC Ⅱ是DCs抗原提呈中的重要分子[10],在imDCs中少量表达,随着imDCs的分化成熟,大量的抗原肽-MHC Ⅱ复合物被转运至胞膜表面,有利于抗原信息的提呈。CD172a同样是重要的抗原提呈分子,如在口蹄疫病毒和猪瘟病毒抗原提呈给T淋巴细胞的过程中,CD172a+细胞起重要作用[11]。在本研究中,随着培养日龄的增长,两种来源的DCs细胞表面MHC Ⅱ和CD172a的表达不断增加,与DCs的成熟度呈正相关,其中BMDC表面MHC Ⅱ在3、6、7 d的表达量均显著高于MoDC,骨髓源DCs似乎更易获得高纯度的mDCs。这也可能是培养后期BMDC吞噬能力弱于MoDC的原因。然而,在李宏远等[12]对大鼠DCs的研究中发现,相较于骨髓大鼠外周血则更易获得和诱导高纯度的mDCs,这可能与动物种属不同有关。
当DCs摄取抗原后,开始向局部淋巴结方向迁移,将抗原信息提呈给淋巴结内的T淋巴细胞,激活T细胞介导的免疫应答或维持免疫稳态[13]。在本研究中,LPS刺激后的MoDC和BMDC均具有良好的迁移能力,而且MoDC的迁移能力要强于BMDC。MoDC来源于外周血单核细胞,是外周组织DCs的主体成分,是识别、摄取局部抗原的主力军,逐渐分化成熟后通过淋巴引流管迁移到淋巴结中,激活免疫应答[14],可能正是如此MoDC具有更强的迁移能力。相较之下,来源于骨髓的BMDC虽然迁移能力稍弱,但是对淋巴细胞的刺激率则更高,据此推测BMDC抗原提呈的效率更高。
Summerfield等[11]研究表明体外使用CSF和IL-4诱导产生的猪源MoDC与人源MoDC相类似,在未成熟时期,是研究DCs成熟过程的优秀细胞模型,在成熟过程中,CD80/86、MHC I和MHC II上调,激活T细胞,同时炎性趋化因子受体CCR1和吞噬能力降低。猪是一种与人相似度极高的哺乳动物,在生理解剖与基因上都十分接近于人,是免疫学研究的理想对象。近年来随着人们对DCs的认识不断深入,DCs相关的免疫学研究,如抗肿瘤、抗感染、器官移植和自身免疫疾病等[15-17],还有药物、疫苗等筛选[18-19]。猪作为大动物,外周血量较大,股骨、肱骨和肋骨均可用于分离前体细胞,其中外周血取材方便,在试验周期内还可以反复采集。猪可提供大量的、具有功能的、单一实验动物来源的DCs,保证了实验的稳定性和均一性,是免疫学研究的理想对象。猪源DCs或许可以替代人源DCs用于各种免疫学研究中。
本研究结果显示,猪源BMDC的分子表型和功能基本与MoDC相同,其中BMDC吞噬与刺激淋巴细胞能力更强,而MoDC迁移能力更强,本研究可为不同目的实验及不同体外模型中选择合适的DCs提供科学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