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 倩
(河南省南阳市卧龙区融媒体中心,河南 南阳 473000)
对农人物报道作为一种具有明确对象性的新闻报道类别,兼具特定人物画像描绘与新闻事实表述的多元属性,特点鲜明、立意深远。农民群体作为受访对象,区别于城市常驻人口,带有独有地域特征与人物表现,需要记者在采访过程中有着更为强烈的“共情”能力,体会到农民群体的真实所想;另一方面,在进行报道时,对于受访群众想法的合理“释义”也是必不可少的路径。“共情”与“释义”的技巧贯穿于对农人物新闻采访与发布报道的全过程,灵活运用“共情”与“释义”的技巧,既能够有效提升新闻报道的质量,又对于采访技巧有所加成。但目前在对农人物报道中,还存在一些在“共情”“释义”方面运用不够恰当的表现,通过对《卧龙新闻》中访谈人物过程中面临的困境进行探讨,从而用更为真实、贴切的报道语言,传递出农民群体的心声表达。
《卧龙新闻》是FM100.2中一档定位于反映民生话题为主的新闻类栏目,新闻话题经常涉及到农村的宏观政策、农民群体的衣、食、住、行等,栏目深耕“惠民理念”的节目定位,反映农民热点问题,成为了群众喜爱和支持的民生新闻栏目,收到了良好的社会效果。
在对农人物报道中,所涉及到的重要面向即为对农民群体的形象再现。媒体作为社会前沿的“发声哨”,它对于特定群体的人物形象刻画,往往会带动社会舆论的变化及发展。作为一种社会文本,它一方面建构了农民群体画像,另一方面“释义”了农民群体的认知想法,发挥了设立形象、强化认知、传播信息的功能。除此以外,对媒体所建构起来的对农人物形象的认知,经由受众进一步反馈,形成了某种对特定群体的印象规制,并成为某种隐形规则加诸于农民群体的行为处事的框架之中[1]。因此,媒体对于农民群体的形象真实再现十分重要,具有较强的现实指导意义。
农民群体的构成具有复杂性,其划分类别多种多样。单纯以是否务农来进一步划分,可分为在农村从事务农工作的传统农民,另一部分则是离开农村,前往其他地方打工的农民工。这种区分只是一种简单的二元区分,若将地域、经济、环境、教育经历等元素放置进去,便会得出农民群体的复杂多元性远高于其他群体的结论。因此,我们将其所展现的共性特点进行探讨,综合来看,大部分农民群体因所处环境的原因,语言组织能力还需加强,在访谈中往往行为上表现得比较小心谨慎,心理上对周遭环境变化比较敏感。由此就对对农人物的新闻访谈提出了新的要求,一方面,在访谈时应采用更为通俗易懂的语言沟通方式,另一方面,为受访人群建立更为舒适的访谈环境。这就需要记者在面对农民群体时更为“共情”,对他们的表述“释义”更为准确,只有这样,才能够深入挖掘的人物内心,获得更真实的信息,构建人物性格,提高新闻报道的质量。
“共情”也称为“同理心”,是一种“以人为本”的心理学概念[2]。是要进入求助者的内心世界,高度理解他们的经历,深刻体会他们的思想和情感状态,捕捉那些容易被忽视的,或不易表达出的情感要素,让求助者知道自己是被理解的。“释义”又称为“内容反应技术”,指转变视角、互换角色,设身处地把求助者所表达的内容进行综合概括,巧用目光、语调、词汇等,用通俗易懂的话反馈给对方,达到有效的沟通。
在新闻采访报道中,共情显得尤为重要。记者一是要通过受访者的行为举止,试图走进受访者的内心世界,接收到非言语行为的情感反馈;二是要运用类比,甚至有意识地体察受访者的情绪,达到情绪共情或认知共情,进而促成更佳的沟通效果。
记者只有推己及人,深刻感知受访者的情绪,感同身受受访者的生活经历,才可以更准确地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受访者也能够感觉自己被“将心比心”,从而感到被理解和尊重,在受访过程中才会积极倾诉、更好地打开自己,便于采访工作的双向进展。
比如,记者希望对某贫困户进行采访报道,呼吁社会公众能够关注他们的生活,引导他们重拾信心、努力脱贫。记者走访进入某贫困户家中。
被采访对象:“我日子过得穷,我怕公开身份了别人看不起我,又怕给党和政府添麻烦。”
如果记者回答“公开是好事呀,有什么可丢人的呢?”这样的回答明显忽略了受访者的感受,缺失了理解和共情。被采访对象会感觉自己被“暴露”了,就会感到采访无用功,甚至减少自我表达,就会导致采访未始即终、朝生夕死。
如果记者回答:“您看上去精神头儿很好,你会调整好心态的。”这样是没有与被采访对象感同身受,不能真正分担忧愁和无助,记者自然就错失了深入访谈的契机,同时也阻碍了被采访对象的倾诉欲望。
如果记者回答:“一旦报道出去,一定会被人知道,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话驻足自身立场,拉开了与被采访对象的距离感,压根否定了他们的情绪输出,很难了解被采访对象的真实诉求和困难。
如果记者回答:“现在政策支持、干部扶持,相信咱家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记者虽然对被采访对象给予了一些理解,但后半句略显苍白,不易让被采访对象深入共情。
上述对话方式和内容会不同程度地影响受访者的心理,甚至令受访者不愿再继续参与访谈。鉴于这种情况,记者要充分运用共情技巧。较好的回答是:“咱的革命前辈都是从苦日子熬过来啦,如今赶上国家政策的春风,只要咱努力奋斗,日子都会慢慢好转,咱家说不定还可以成为群众们励志学习的榜样呢。”记者身临其境地类比受访者,才能更真实、温情、准确地理解受访者的表达欲和经历,以达到“共情”至深、“双赢”的采访目的。
由于对农新闻报道受访对象群体的特殊性,对于采访者也提出了相应不同的要求,它需要新闻工作者富有更为敏锐的心理,能够体察到受访者的心态变化,并得以进一步地发现受访者的内心世界。怎能更好地去捕捉到受访者的心声?此时,“共情”与“释义”技巧在此过程中就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但目前来说,由于多方因素的影响,在运用以上采访技能时,仍然不可避免地面临着一些困境。
在以往的媒体使用过程中,农民群体属于话语权较为弱势的群体,通过媒体再现来建构群体形象,并被设定好的媒介形象影响其行为动向。其一,对访谈问题的理解能力略显不足,语言沟通能力相对较弱,表现出强烈的自我属性;其二,呈现出对访谈问题选择性接纳的状态,在访谈过程中,会对与既有价值观不契合的问题,呈现出明显排斥、抵抗的行为表态。如遇到“孝敬双亲”的问题时,访谈对象往往可以侃侃而谈,表达一些积极看法;而提出“重男轻女”“留守儿童”等问题时,可能与农民群体一直持有的保守观念发生了冲突,会产生一些抵触的行为表现[3]。在整个访谈过程中,一方面呈现出信息理解力不足的状态,另一方面则为对于访谈内容选择性接纳的行为动向。
记者作为对农人物访谈的另一主体,由于背景差异往往会致使共情错位的现象。一是当今从事新闻工作职业的工作人员大多为城市居民,缺乏在农村生活的经历,对农业、农村、农民的现状了解不够清楚,对农民群体的生活细节知之甚少,导致所准备的报道纲要并不契合农民的实际生活;二是认知观念的差异,新闻工作者往往比其他行业的人群有着更高频度的媒体接触行为,因此,习惯认知、观念想法与许多传统观念产生差异,以“想像中的农民群体想法”去替换“真实的农民群体认知”的行为,出现错位认知的情况。
由于生活环境与地域特色之间的差异,农民群体内部也有明显不同,在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上表现出极大的差异。另一方面,该群体长期处于话语权较为弱势的位置,致使在面对访谈中不自觉去接受他人的重复性引导,从而构建新的话语体系,消解了原有的自我话语语义。而这种情况的发生,无疑会影响到人物新闻面貌的真实展现,整体不够客观。因此,合理程度的“释义”就对获取真实信息,促成有效沟通具有重要意义。结合具体实际,就需要记者秉承客观、真实原则,不针对性做引导,更为清晰地对访谈内容进行解读,第一时间将受访对象的所思所想表达出来,做到如实“释义”。
在人物专访类别中,对农人物的采访报道既是不可或缺的环节,也打开了农民群众的“说话窗口”,为农民群众与新闻媒体搭建了沟通的桥梁。
第一,加强共情技能。“共情力”和“同理心”是开启记者与受访者之间“距离墙”的最好敲门砖,是记者换位思考、表达尊重能力的具体表现。记者要做“生活的观察者”,重视培训自己的情感体验度和表达亲和力,不断加强情绪自控力、倾听理解力的锻炼,提升分析心理问题的准确力、解决问题的高效率,切实、准确、合理、恰当地应用共情技能,增进与农民群众的亲近感,如下文:
岁末年初,一场来势汹涌的新型冠状病毒肆虐武汉、席卷全国,一场关系人民群众生命健康的疫情防控攻坚战如火如荼地进行。盛世之下,总有人为万家灯火负重前行。卧龙区数十名记者逆行而上,冲锋在前,用话筒和数字记录着疫情中农民群众的生活。
卧龙区融媒体中心“对农”小组的记者与卧龙区疫情防控指挥部驻乡镇的工作人员同吃同住,连续45天深入观察指挥部同志们与时间赛跑,为群众疏导情绪、为感染者争分夺秒谋生机的境况。除了日常采访,记者每天坚持撰写“抗击疫情的随访日记”。
在日记《守在老李头家门口的夜班哨》中,记者这样写到:凌晨一点半下班的指挥部张科长,啃了一口晚饭时没来得及吃完的半个馒头,直奔李老先生家中,站好陪伴五保老人的最后一班岗,这样“规律”的作息已经持续了十三个夜晚。记者用文字和声音记录下这些感人瞬间;日记《特立独行的田局长》是第四十一篇随性日记,彰显了卧龙区人社局领导干部田华宇“特立独行”的工作作风,为外出务工农民开辟“务工直通车”,帮助三百余名农民群众打开求职的绿色通道。如若没有一个半月深入一线农民群众的家中的采访体验,何来如此令人振奋的新鲜素材。
第二,合理运用情绪。情绪,是一种主观感受与内心体验,情绪状态易受环境影响而波动。饱满的情绪调动和充沛的情感构建是开启谈话的重要纽带。在对农人物的采访报道中,记者不仅需要具备敏锐的体察力和专业的情绪调节力,要根据受访者的反应做出相应的反应关注策略;还要巧妙地使用情感交流技巧,在感情上积极与受访者建立起实际链接,提升受访者的体验感和满意度。
第三,捕捉“典型”细节。细节彰显成败,每一个细微的细节,如神情、语态、言辞、心理等细节,都可以让新闻采访报道更加立体[4]。当然,不能以偏概全、记者要善于捕捉十分“典型”的细节,巧思妙用,才能真正助推“共情”与“释义”的效应发挥,如下文:
卧龙新闻广播推出的《卧龙人抗击疫情随行采访日记》,每篇不过一两分钟,但几乎都牢牢把握典范事件和温情要素,不仅新闻事件引人驻足,人物形象也刻画得十分立体饱满,以小见大、采访效果事半功倍。
日记《谷子地里的笑声》的主人翁是卧龙区安皋镇的一位贫困户苏方志,他从积贫积弱到战胜“病魔”、靠着种植“小谷子”产业扶贫鼓起腰包,再到担起谷子种植宣传员、联合乡亲们搞起合作社,号召大家乘上脱贫致富的“东风”。一路走来经历的酸楚和收获的喜悦通过细节阐述令人感同身受:苏方志在党的惠民政策照拂下,家里的日子逐渐有了起色。今儿一大早,在寒冷的谷子堆儿里,阵阵笑声打破了被疫情“封锁”的阴霾。一个大男人来回踱步、冻得通红的手顾不上戴手套,一直忙着分拣、色选、装袋。我走近一看,原来是51岁的苏方志。他看见我来了,就急忙让我给他手里的谷子拍照,说是要把小谷子种植成功的喜讯分享给他的帮扶责任人。边说着边拉起了拖拉机的摇手,他把选好的谷子早已煮好,准备送往城中,说是让在“卡点”岗位值班的同志们吃上新鲜的粮食。一个大男人笑着笑着,悄悄用衣袖擦了擦眼,笑得更开心了。我知道,他人生的春天来了。
前几天的雨水让冬晨的路面结了冰,这是二十多年来苏方志开拖拉机最得意的一次,虽然路面泥泞、虽然通往城中有七八个卡点,虽然好几次显些翻车,但他依然执着前行,从清晨到日落,他坚持把热粥送到值班站岗的同志们手里。
这一系列的细节揭示了结果:主人公在扶贫干部的帮助下,2017年实现了“脱贫”,一直以来,他内心深处都谨记这份情谊,所以躬身实战,尽管困难重重,依旧要“反哺”党和国家。这就是细节的报道力量,让听众对人物故事仿佛有了画面感的充分理解,进而引发听众的强烈共鸣。
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细节关乎全局,在新闻采访报道中,把典型细节做到极致,才能最大化实现新闻的价值[5]。合理通过细节来挖掘人物,才能更加客观、真实地表达出受访人的真实想法,从而使人物更为立体,新闻报道更具表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