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属于自己的那些“小潜能”

吴奕锦

人生是一列无轨列车，没有站点、轨道或者领航员，有的只是在旅途之下的无数可能。

一

高考结束，没有了夜晚的刷题和清晨的闹钟，世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比起脱离苦海的欢乐，更多的是茫然与不知所措。快要开学的时候，我和同学约着在解放公园见面，比起侃侃而谈更多的是长久的沉默，我们都对未知的大学生活充满期待，但同时又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

也是这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生活是单调且贫瘠的，我很少尝试新鲜事物，有的只是一笔一划完成家长定下的任务，但高考后，这一切都变了——家长的要求消失了，像中学一样的各种规划和模板不再适用大学的生活。

我开始意识到，人生不只有学习、刷题以及考上好学校继续学习，它没有固定的终点，也没有固定的轨道，成长只是在千百种可能中做出选择而已，你选择怎样的路，今后就可能成为怎样的自己。其实，回首青春期的那些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出什么改变，只是偶尔，非常偶尔的时候，当我躺在床上，看着外面没有月亮的天空，听着小区里猫咪的叫声、孩子的哭闹，我会怪诞地想着，有没有可能，我还可以有不一样的生活？

这样想的次数多了，它开始由脑海里怪诞的潜意识变得具体化，于是绘画、写作、游泳……我开始一步步企图入侵那些我不熟悉的领域，去探索那些潜在的“可能性”，毕竟大家都说人有着数不清的“潜能”，那么即便我算不上多么优秀，也总有着属于自己的“小潜能”吧？

二

游泳是第一个尝试的。记得刚和游泳较上劲的时候，我有一种一定要成功的信念，同时心里却悄悄地七上八下。第一次见面，教练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自由泳的难度比较大，直接学的话你肌肉力量可能不太合适。”教练的话让我一度觉得现在正是打退堂鼓的好时候，但看了看成人泳池里的小学生，再回看一下我身旁的儿童泳池，一咬牙便又坚持了下来。

泳衣、泳镜、泳帽，全副武装之后毅然地踩进了冰凉又涩鼻的水里，大概是学的时候寒冬刚过，又或者是我过于紧张，水反射出的光线阴暗又寒冷，我仅仅只是摸着岸边走几个来回就耗费了不少的精力。教练和蔼地和我说：“没关系，学得挺快的，适应适应慢慢就好了。”可我分明看见与我同时开课的小女孩已经开始学习憋气和漂浮了，我晃了晃被水汽熏晕的脑袋，开始担心我是不是根本不可能学会。

好在，我坚持下来了，勉勉强强学会漂浮，又慢慢学会了打腿，就在我悄悄得意的时候，教练当头就是一重棒——课程快要结束了，而我还没学会自由泳换气。于是怅然若失了一下午后，我开始死磕侧换气，教练在旁边教学生，我就在水池里自己练，本着呛一口水也是呛，呛10口水也不亏的信念，我一边呛水一边练，可还是没学会。教练下课的时候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甚至透过起雾的镜片看到了她深深的同情。半晌，教练冲澡回来，才轻声对我说了句：“明儿再练吧。”我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不止一次，我走在回家路上有了想要放弃的冲动，就像失去导航的列车，我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选择，我望着越来越暗的天空越想越难过，这毕竟是我想要尝试的种种可能之一，我也不想这么半途而废。只那么一瞬，我想起了教练第一节课说的话“自由泳的难度比较大，一般人都先学蛙泳的”，于是我构思了一个不合常理的思路——我要用蛙泳换气代替自由泳换气！

第二天和教练沟通的时候，教练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但在我的软磨硬泡下还是教了我。于是柳暗花明，我最终成为了游泳池里别具一格的人，学艺不精，游得缓慢且别扭，还游得四不像，作为和小学生挤在一个泳池里的人，作为蛙泳+自由泳这种奇葩泳姿的人，我起初有过那么一丝丝尴尬，甚至会边游边想，会不会有人在岸边嘲笑我……但不论怎么说，游泳也算是磕磕绊绊地“攻略”了下来。

三

游泳的尝试为我提供了不小的信心，我开始有了跃跃欲试的奇妙心理，开始天马行空地构思我所能继续探索的那些属于我自己的“小潜能”。

小时候看《重案六组》，我想着长大后要当和季洁一样的警察，后来看《星际迷航》，我想着要和史波克一样，再后来看《神秘博士》，我又想着遨游星空，对抗黑暗。这些也是生活之外的“种种可能”，只是这些对我来说是不会实现的幻想，倒不是因为他们是不存在的虚构想象，而是因为我其实从来没有为实现这样的生活付出过切实的努力，没有努力過的梦想只是镜花水月的空想，必然没有实现的可能。

于是我定下了目标，以游泳为起点，我要付诸行动，去尝试那些我可能拥有的“小潜能”。

很快，我反复修改后投出了继高中发表习作以来的第一篇散文；我买下了数位板，开始了一张又一张板绘作品。

直到现在，我常常回忆起第一次踏进泳池，第一次发表文章，第一次完成绘画的场景，如果说这许许多多的尝试带来了什么，我想是不止于现状的态度和不看轻自我的能力。我虽不过是校园里的小透明，但小透明也有灿若烟火的可能性。敢想，敢闯，有尝试，才有成长，现在的我，过得充实且收获满满，尽管我微小而又普通，但仍有千百种可能性等着我去捕捉。

对我而言，人生就像看不到终点的列车，我仍有着漫长而又光明的旅程，等着我一步一个脚印地探索与尝试，而这些以“游泳”为始所带来的改变，会在某个时光的节点成为我赖以发光的可能。

我开始相信，人真的能够探索很多属于自己的“小潜能”，如果你愿意全力以赴的话。

编辑/苗嘉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