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三省滑雪场空间可达性及其市场潜力

张宇飞 任艳路

(1.东北财经大学 体育经济研究中心，辽宁 大连 116025；2.东北财经大学 旅游与酒店管理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5)

滑雪场作为公共滑雪场地设施和滑雪旅游景点，是发展滑雪运动的基础，是普及冰雪运动、发展冰雪产业、实现“3 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的基本保障。自2015年北京-张家口获得2022 年冬奥会举办权后，在政策拉动、资本推动、冬奥带动的“三驾马车”刺激下，中国滑雪场建设的数量与质量都得到较大提升，参与滑雪旅游的人群正逐年增多，滑雪旅游消费也在逐年增长，滑雪已成为人们休闲放松、健身娱乐的时尚生活方式[1]。北京冬奥会、冬残奥会的成功举办极大地激发了亿万群众的冰雪热情，为区域冰雪设施和冰雪产业带来巨大的发展红利。东北三省具有优越的地理位置与适宜的气候条件，在国内滑雪产业发展起步最早，滑雪场数量多，市场占有率高。截至2019年底的统计数据显示，东北三省共建设大、中、小型滑雪场207家，占比全国滑雪场总量的27%[2]。东北三省滑雪资源丰富，但近些年受到场地设施老化陈旧、交通可及性差、布局不合理等原因影响导致产业增速缓慢，发展潜力受阻[3]。因此，如何利用滑雪场现有资源优势，结合游客到滑雪场的实际出行情况测算滑雪场可达性及其市场潜力来提升区域滑雪旅游综合水平，助力冰雪旅游经济高质量发展目标的实现，是东北三省滑雪旅游未来发展值得思考与探究的重要课题。

从空间可达性角度对区域滑雪资源的市场潜力进行分析，对提升区域滑雪产业的合理规划和科学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可达性是指人们在选择某种特定的交通方式下前往目标活动地点的便捷程度[4]。Hansen于1959年首次提出可达性概念，将其定义为交通网络中各节点相互作用的机会大小[5]，为可达性研究方法奠定了理论基础，之后学界采用可达性方法分析城市规划[6]、交通地理[7]和区域空间[8]问题的研究。近年来，随着相关概念的不断深化和研究领域的不断扩展推动了可达性度量方法快速发展，方法上采用引力模型[9]、潜能模型法[10]、两步移动搜索法[11]居多，并得到学界广泛的应用。而旅行成本作为衡量服务设施可达性的重要指标，在传统方法中一般采用ArcGIS计算欧式距离[12]或路网距离[13]，但得出的数据往往缺乏真实性。随着网络地图开放平台的兴起，为旅行成本度量提出了新的可能性，API(Application Programming Interface)作为该平台的重要功能，具有实时动态性和成本低等优势[14]，较为代表性的如Garcia等基于旅行时间和目的地吸引力，提出利用Google地图来计算到达商业中心的旅行时间[15]。随着可达性研究领域拓宽，近些年开始被引入滑雪场规划问题的研究，刘传瀛等利用空间分析法总结归纳出俄罗斯滑雪场“西密东疏”的整体空间布局[16]，孙双明等分析了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滑雪场“单极向双极多点”发展的时空演变和受到自然和社会两方面的影响因素[17]，窦文康等通过可达性分析法与潜力模型对中国滑雪场空间分布格局和市场潜力进行分析，提出全国各城市到达某一特定滑雪场的时间呈圈层式分布，这是国内第一次从全域角度对滑雪场的可达性进行分析[18]。

总体来看，现有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和突破，为本文奠定了研究的理论基础，但是仍然存在亟待补充和深入挖掘的内容：首先，学者对可达性分析已涉及众多领域，但对于滑雪场可达性的研究相对缺乏，基于“后冬奥”效应和“国内大循环”的政策背景下，深入探讨滑雪场可达性对于推动“3亿人参与冰雪运动”的可持续发展和构建滑雪产业高质量发展格局依然十分必要。其次，在研究尺度上，现有文献缺乏对具体行政区域内滑雪场可达性的分析，特别是对国内滑雪旅游重点区域的研究，对东北三省滑雪场可达性的研究将为国内区域滑雪旅游经济的研究开辟一个新的视角。最后，现有研究对于滑雪旅游经济的研究多囿于旅游动机[19]、经济花销[20]、市场营销[21]等单方面议题，回顾文献可知，可达性对于区域和相关产业的市场发展潜力存在交互作用，因此，有必要将滑雪场可达性与市场潜力纳入同一研究框架，进一步检验两者的交互效应，从而推动滑雪旅游经济理论的建构。综上，本文基于现有东北三省滑雪场的调查数据，从空间分析的视角，利用高德地图导航数据和市场潜力模型，将重点讨论以下两个问题：东北三省的滑雪场区内、区外和综合可达性如何？基于空间可达性情况，东北三省各城市滑雪场在未来发展潜力方面情况如何？对于上述问题的解答，不仅有助于厘清滑雪场空间分布、可达性和市场潜力三者之间的复杂关系，进一步深入滑雪产业、旅游经济等相关主题的研究，更是对大众参与冰雪运动、扩大冰雪经济的理论探索，进而为中国冰雪旅游的高质量发展提供政策支持和实践启示。

1 研究设计

1.1 研究区域

本文选取东北三省作为研究区域，包括黑龙江省、吉林省和辽宁省。东北三省地形以平原、丘陵和山地为主，东部为长白山地，北部为小兴安岭，西倚大兴安岭，被称为“白山黑水”之地，冬季寒冷漫长，冰雪资源丰富。东北三省滑雪场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规模上，都处于国内发展领先地位，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温暖宜人的气候条件是发展滑雪旅游的天然优势。滑雪场能有效代表某地区滑雪旅游资源的分布情况[22]，基于研究数据的便利性与可得性，截至2022年4月，本文根据高德地图数据共统计了东北三省191个滑雪场。

1.2 数据来源

数据主要包括3类。第一类是基础空间行政边界矢量数据，来源于自然资源部标准地图服务网站(http://bzdt.ch.mnr.gov.cn/index.html)1：1100万中国地图基础数据。第二类是计算可达性需要的时间数据，来自高德地图导航数据。第三类数据是计算市场潜力时的权重，包括人口数量、GDP、滑雪场等级，来自于《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公报》《2021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和滑雪场统计资料。注：本文涉及数据不包含中国港澳台地区。

1.3 研究方法

1.3.1 滑雪场空间分布测算方法

1)平均最近邻指数。最近邻指数被用来衡量点状要素地理位置的空间分布特点，是实际平均观测距离和预期平均距离的比值，点状要素空间分布特征一般表现为集聚分布、离散分布和随机分布三种类型，最近邻指数值越小表示样本点在空间上越集聚。公式如式(1)所示：

(1)

(2)

(3)

其中，robs为最近邻点对之间平均距离的实际观测值；rexp为最近邻点对之间平均距离的预期观测值；dk为滑雪场k的与其最邻近滑雪场的距离；A为研究区域面积；n为研究区域滑雪场总数。若NNI<1，表示滑雪场呈集聚分布；若NNI>1，表示滑雪场呈离散分布；若NNI=1，表示滑雪场为均匀随机分布。

2)核密度估计。核密度估计在概率论中被用来估计特定区域的密度函数，是一种非参数检验方法。通过计算东北三省滑雪场在相邻区域的密度，能够直接反映出离散样本值在连续区域的整体分布情况，得到东北三省滑雪场的空间分布规律。公式如式(4)所示：

(4)

其中，f为概率密度函数；xi为独立分布样本点；K[·]为核密度；h为宽度；m为宽度范围内的样本点数量；d为数据维度。

1.3.2 空间可达性测度方法

为保证数据的一致性并且做到尽可能排除与网络交通线路无关的其他影响因素，本文利用平均最短时间距离对东北三省滑雪场的空间可达性进行测算[23]。滑雪场的空间可达性作为衡量从某一区域到达某个滑雪场便捷程度的大小，可以从三个方面进行考量，分别是区内可达性，区外可达性和综合可达性。

1)区内可达性。滑雪场的区内可达性指在小范围区域内部从某一固定地点到达区域内某一特定的滑雪场的便捷程度。通过参考和分析相关学者的研究[23-24]，本文以地级市为最小区域单元，鉴于区域内部的游客更倾向于选择公路交通，对于区内时间数据采取公路导航模式[20]，本文以各地级市人民政府所在地为起点，以区域内各滑雪场为终点，计算到达各滑雪场的最短时间距离。需要指出的是，一些滑雪场虽然在地理位置上处于某一地级市，但其距离另一地级市更近，且时间距离差距已超过30分钟，此时则认为该滑雪场的主要服务对象为时间距离较短的区域。公式如式(5)所示：

T1m=min(Tim)

(5)

其中，T1m表示滑雪场m的区内可达性；Tim表示从地级市i到达滑雪场m的时间。

2)区外可达性。区外可达性是指除本区域外的全国其他区域到达某一特定滑雪场的便捷程度，用平均最短时间距离度量。对于远距离的跨市和跨省旅游，主要的交通方式有航空、铁路、公路，本文对于区外时间数据按照时间最短原则(航空优先、铁路次之，公路最末)进行高德地图导航，(由于本文基于东北三省交通条件进行研究，为弱化其他地区交通条件的影响，强化东北三省各地作为旅游目的地的交通差距，凡涉及东北三省之外的地区皆取省会城市、直辖市、自治区的市政府为起点)得到全国各省省会城市到达东北三省各地级市的时间距离，最后进行加和平均运算得出平均最短时间。公式如式(6)所示：

(6)

其中，T2i表示地级市i的区外可达性；Tij表示从省会城市j到达地级市i的最短时间距离；n为除地级市i外所有省会城市的数量。

3)综合可达性。综合可达性是区内可达性和区外可达性之和，即从某省会城市j出发到达东北三省的地级市i再前往滑雪场m所需最短时间之和，表示滑雪场m的可达性差异，所需时间越短表示滑雪场的可达性越好。公式如式(7)所示：

T=Tim+T2i

(7)

1.3.3 市场潜力模型

滑雪场的市场潜力是指某一滑雪场的地理位置、经济水平等区位优势能够吸引游客的能力。主要包括两种影响因素，一是消费市场的人口规模和经济规模，用人口数量和GDP度量，人口数量与GDP值越高，滑雪场的市场潜力越大[18]；二是滑雪场的吸引力，主要包括滑雪场和消费市场的距离以及滑雪场等级，距离越近，滑雪场等级越高，市场潜力越大[18]。采用潜力模型对滑雪场的市场潜力进行度量。公式如式(8)所示：

(8)

其中，Pk表示区域k的区位优势潜力；G表示i地GDP，P表示i地人口数量；M表示滑雪场k的等级；T表示综合可达性时间，本文选择综合可达性作为距离数据进行计算；α表示出行摩擦系数，简化计算取值为1[25]。

2 实证结果分析

2.1 东北三省滑雪场的空间分布特征

利用空间分析中的最近邻指数和核密度估计方法，揭示东北三省各区域滑雪场空间分布的规律。

最近邻指数结果(表1)表明：东北三省整体区域以及黑龙江、吉林、辽宁各省的滑雪场最近邻指数皆小于1，Z检验值(均小于-4.545)高度显著，黑龙江、吉林、辽宁三省的滑雪场地理位置均属于显著的集聚分布模式；总体来看，东北三省滑雪场地理位置上的最近邻指数值为0.450，也属于集聚分布模式。

表1 东北三省滑雪场最近邻指数

核密度估计结果(图1)显示：目前有3处滑雪场分布核心集聚区域，从北至南依次为：哈尔滨、沈阳和吉林市、。哈尔滨滑雪场密度为核心峰值区，其向东延伸至牡丹江市形成了多处中高密度聚集区，四周环绕多处带状中密度聚集区，整体呈现出以哈尔滨为中心向东、西、北三面扩散，聚集密度逐渐衰减的空间分布态势。沈阳滑雪场为次核心峰值区，以沈阳为核心向外围延伸，形成环状中高密度聚集区，向南延伸至大连形成了多处带状中密度聚集区。通化和吉林市滑雪场为中高密度聚集区，其外围形成环状中密度聚集区域，在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存在带状中密度聚集区域。

整体来看，黑龙江省集聚密度最高且辐射范围广，吉林省集聚密度相对较弱。东北三省滑雪场属于“核心—边缘”的空间结构，呈现“三核多点”的分布态势，外围地区扩散现象显著，出现“多极化”和“分散化”发展趋势。

图1 东北三省滑雪场核密度估计图注：该图基于自然资源部地图技术审查中心标准地图服务网站下载的审图号为GS(2020)4630号的标准地图制作，底图无修改(下图同)

2.2 东北三省滑雪场的空间可达性分析

2.2.1 区内可达性分析

区内可达性反映出近距离游客前往滑雪场游玩的便利程度，将滑雪场视作一个点，以点数据为基础进行分析，文中可达性数据统一使用小时(h)为计量单位(下文同)。对于大多数滑雪场来说，其首要服务对象是所在地级市的游客，只有亚布力滑雪场、冰雪大世界等大型滑雪场会吸引远距离旅行游客前来[18]。因此，滑雪场的区内可达性主要分析以地级市作为基本单元的区域内部差异情况。根据空间可达性方法测算，得到东北三省滑雪场可达性数据，结果如图2所示。

图2 东北三省滑雪场区内可达性

数据显示，东北三省滑雪场的平均区内可达时间为1.07小时，到达时间在1.07小时之内的滑雪场占比56.02%，3小时以上到达的低可达性滑雪场占5.76%。基于不同省域角度，对东北三省滑雪场区内可达性的分布差异特点进行分析：1)黑龙江省：滑雪场数量最多，核心区域呈圈状分布，主要集中于哈尔滨和牡丹江市。哈尔滨作为黑龙江省的省会城市，其辖区内滑雪场数量和类型丰富，能为游客提供多种滑雪休闲方式，往来各个滑雪场的交通便利，降低了时间成本。佳木斯、大兴安岭地区虽然滑雪资源丰富，但因地处中国边境地区，交通路网密度低，相对于核心区域滑雪场数量少、类型单一。2)吉林省：核心区域呈带状排列，大致集中于上至长春下至通化的区域；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滑雪场数量居东北三省各市第5，但地处边境，交通路网密度不高，只在小范围内可达性较好；其余边缘区域滑雪场数量少且区内可达性差。3)辽宁省：核心区域呈线状分布，集中于以沈阳至大连为主线上的各地级市区域内，核心区域出现断裂状现象，其中沈阳、辽阳、盘锦、大连沿海区域的滑雪场可达性好，而鞍山、营口以及大连北部滑雪场数量少且区内可达性较差；其他边缘地区滑雪场数量稀少，可达性不高。

总体来说，东北三省滑雪场区内可达性差异显著，呈现出“核心高，边缘低”的特征，高可达性滑雪场呈核心聚集状态。对比发现，核心区域(图2中红色点数据聚集区，下文同)与图1中滑雪场高密度区域高度重合，这一现象印证了滑雪场地理上的集中分布与内部交通网络具有很强的关联性。核心区域的区内可接近性基本在1.5小时之内，核心区域与边缘区域滑雪场的数量和可达性呈现发展不均衡态势，核心区域具有交通便利、各类基础设施完善、旅游市场规模显著等优势，促进滑雪产业各类要素聚集，并对周围相关产业产生“虹吸效应”。

2.2.2 区外可达性分析

区外可达性不仅仅表现出滑雪场的可达性差异，更重要的是能够揭示出东北三省与全国各地交通网络的连接情况，为了能够更加真实地刻画远距离游客前往滑雪场的交通情况，综合考虑公路、铁路和航空三种交通工具，以市域面为一个基本单元，以面数据为基础进行分析，结果如图3所示。

图3 东北三省滑雪场区外可达性

数据显示，东北三省滑雪场的平均区内可达时间为7.19小时，时间在7.19小时以内的城市数量占比为75.35%。 基于不同市域角度，对东北三省滑雪场区外可达性的分布差异特点进行分析：1)哈尔滨、长春和沈阳的滑雪场区外可达性排名前三，皆在4.5小时之内，验证了省会城市的交通枢纽中心作用。2)滑雪场可到达时间在4.51-5.40小时的城市主要是省会周边城市，共有12个，总面积占研究区域的20.45%。3)滑雪场可达时间在5.41-10.20小时的城市共14个，占地面积最大，达到研究区域的45.65%。

总体来说，东北三省区外可达性高的城市主要聚集于各省会城市及其周边地区，呈区域连带块状分布；北部边缘城市可达性低，包括大兴安岭地区、伊春、鹤岗、双鸭山、七台河以及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地区，可到达时间最长已达到20小时。

2.2.3 综合可达性分析

综合可达性是区内可到达时间和区外可到达时间之和，数据类型与区内可达性一致。它反映了全国游客通过3种主要交通方式(公路、铁路、航空)前往某一滑雪场的综合便捷程度[18]。在本文中该指标更多反映出滑雪场所在地理位置对于全国范围内(除中国港澳台地区)游客可达性的差异，分析范围不再局限于某一地级市，涉及范围更大，对于一些客源地不仅仅局限于所在地级市的滑雪场具有参考价值，结果如图4所示。

对比区内可达性和综合可达性结果发现：①哈尔滨、大庆、牡丹江、鸡西、长春、沈阳、辽阳、大连和吉林市综合交通优势突出，无论是在东北三省区域内还是全国范围都有较为突出的交通便利优势，有潜力发展面向全国乃至全球游客的滑雪度假区。②伊春、双鸭山、七台河、通化、白城、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和辽源等城市区内交通优势明显但综合交通状况处于劣势，发展潜力受限。

图4 东北三省滑雪场综合可达性

表2 综合可达性前10位滑雪场

基于不同省域角度，对东北三省滑雪场综合可达性的分布差异特点进行分析：1)黑龙江省的核心区域位于哈尔滨，全国游客基本可以在6小时之内到达滑雪场，综合可达性较好。其中哈尔滨冰雪大世界综合可达性最好，可在4.5小时到达(表2)；其余地区虽然滑雪场数量较多，但由于其地理位置处于交通劣势，综合可达性较差。2)吉林省的核心区域主要位于长春和吉林市，滑雪场综合可达性较好，其中长春和吉林市依靠便利的航空和高铁等交通方式，大大缩短了全国游客前往滑雪场的时间，同时边缘地区与核心区域建立了良好的交通网络，滑雪场的综合可达性也保持在中等水平，全国游客大概平均6-11小时可以到达吉林省滑雪场。3)辽宁省滑雪场核心区域分布范围更广且辐射影响效果好，从表2可发现综合可达性前10名滑雪场中辽宁省占有5家，其主要集中于沈阳、辽阳和大连，各个滑雪场综合可达性好，其余边缘地区的绝大部分滑雪场可以在7.8小时内到达，交通优势明显。

总体来看，东北三省滑雪场综合可达性差异显著，对比区内可达性呈现出“核心凝聚，边缘扩散”的分布规律。哈尔滨、长春、吉林、沈阳、大连等城市的滑雪场综合可达性好，可到达时间在6.12小时内的滑雪场有84个，除大连外其余城市多处于省域中心地带，拥有天然的区位优势，交通设施完善，与全国各城市连通性强。可到达时间超过10.9小时的滑雪场多处于黑龙江北部，地处边境地区和长白山、大小兴安岭地区，自然景观和冰雪资源丰富，但受制于地理环境和经济条件，该区域内的交通基础设施不发达、滑雪场分布稀少。

2.3 东北三省滑雪场的市场潜力分析

在各地滑雪场的空间可达性差异条件下，利用市场潜力模型对滑雪场未来发展情况进行预测。市场潜力模型综合考量各个城市经济、人口数量等社会因素，使各区域要素数量化，形成量级，直观反映出各市滑雪旅游产业的发展潜力[18]，结果如图5所示。

从城市情况来看，东北三省各市滑雪场市场潜力呈现出沿哈大经济走廊中间高、两侧低的整体分布规律，将各城市按照市场潜力数值形成高市场潜力、中高市场潜力、中市场潜力、低市场潜力城市四个量级。1)哈尔滨、长春、沈阳和大连的市场潜力排名前四，这四座城市相对于东北三省其他城市经济发达、人口众多。其中哈尔滨市的滑雪场市场潜力最大，数值达到33.48，人口数量、GDP数据、滑雪场类型(质量和数量)均高于排在第二位的沈阳市，而沈阳的优势在于滑雪场的综合可达性好，时间为5.09h，哈尔滨的滑雪场综合可到达时间为5.93h，产生了大约1个小时的差值。长春和大连的市场潜力较为接近，长春的优势在于人口数量多、GDP较高、综合可达性较好，拥有广阔的客源市场和扎实的经济基础。而大连在东北4个副省级城市中的经济优势最大，GDP值最高。2)中高潜力城市有两个，分别是冰雪资源较丰富的抚顺和吉林市，中市场潜力区域为牡丹江市，3座城市皆与省会城市接壤，且经济、人口等因素处于中等水平，省会城市的经济、交通等溢出效应对于周边城市的滑雪旅游发展发挥了一定的积极带动作用。

图5 东北三省滑雪场的市场潜力

表3 高市场潜力城市数据

结合市场潜力和综合可达性对城市进行分类：1)以哈尔滨、沈阳为主要核心的城市群市场潜力大且可达性好，其市场潜力和综合可达性具有绝对优势；2)大连和长春的滑雪资源相对弱势，但是具有良好的交通路网优势，属于次级核心区域；3)辽阳、白山等城市可接近性程度较高，但市场潜力相对不足；4)以齐齐哈尔、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等为代表的市场潜力水平一般但综合可达性较差的城市，属于一般发展区域。5)综合可达性和市场潜力均处于劣势地区属于边缘区域，发展滑雪经济基础较差，可根据城市转型的具体情况选择不同的产业进行开发。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本文运用平均最近邻指数与核密度估计分析方法测算东北三省滑雪场的空间分布特征，利用空间可达性测度与市场潜力模型分析滑雪场可达性和未来发展潜力，主要结论如下：

1)在空间分布特征上，东北三省滑雪场空间分布特征整体呈“核心-边缘”集聚分布态势，存在三个高密度聚集区，分别是哈尔滨、沈阳和吉林市，其中哈尔滨滑雪场分布密度最高。

2)在区内可达性上，东北三省滑雪场整体区内可达性呈现“核心高，边缘低”的分布态势，从城市中心到达滑雪场的平均用时为1.07小时。核心区域与边缘区域滑雪场的可达性差异明显，其中黑龙江省滑雪场基数大，核心区域范围小，尤其是大兴安岭地区等西北部地区由于地势复杂，交通设施和滑雪场设施建设难度大，导致可达性普遍较差。

3)在区外可达性上，东北三省的省会城市交通路网优势明显，从全国各省会城市到达各地级市的平均最短时间为7.19小时。其中辽宁省区外可达性最好，而黑龙江省存在可达性劣势，各地级市交通发展极其不平衡，区外可达性较差；吉林省相对适中，其地理位置和交通网络优势明显，区外可达性较好，但滑雪场数量少，滑雪资源不充分。

4)在综合可达性上，东北三省滑雪场呈现出“核心集聚，边缘扩散”的特征。综合可达性最好的区域大都位于哈尔滨、长春、吉林等中心城市，可达性最差的区域位于大兴安岭地区、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等边缘城市，其中位于黑龙江北部的滑雪场综合可达性大都超过10.9小时，凸显出黑龙江省内部交通条件差异大的特征。

5)在市场潜力上，哈尔滨和沈阳滑雪场市场潜力高，前者冰雪资源丰富，后者可达性高，而大连和长春都具有良好的交通路网优势；辽阳、白山等城市，交通可达性较好，城市可接近性程度较高，但市场潜力相对不足；齐齐哈尔、牡丹江和绥化等地区市场潜力较好但可达性不佳；冰雪资源丰富的长白山和大小兴安岭地区，由于地势复杂导致可达性较差、市场潜力低。

3.2 建议

东北三省滑雪场空间分布特征表明，核心区域滑雪旅游的影响力正稳固增长，边缘地区的滑雪旅游推进仍面临挑战。东北三省滑雪场的优势在于：哈尔滨、沈阳等市场潜力大且可达性好的区域发挥“极点”效应，引领并促进其他区域的后续发展；长白山等区域具有丰富的冰雪资源和山地优势，成为国内富有特色的高山滑雪度假区，吸引国内外资深滑雪爱好者前往。但东北三省的滑雪旅游仍存在不足，当前可达性格局反映出区域发展不平衡，核心区域范围较小，仅占总面积的13%；边缘地区的滑雪资源可达性差，滑雪基础设施建设薄弱。当前，随着国际国内“双循环”经济格局的发展、后冬奥会时代大众运动的强劲需求，以及国际滑雪市场重心的转移，中国的滑雪旅游即将迎来快速发展的新阶段，这将极大地带动东北三省滑雪经济与相关产业乃至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因此，应充分发挥东北三省冰雪资源丰富、冰雪运动普及性高、参与人数较多等优势特点，积极应对人民群众“去哪儿滑、如何去”的实践问题，鉴于东北三省各城市滑雪场的空间可达性及其市场潜力差异，提出如下建议：

1)对于可达性好且市场潜力大的城市：此类核心区域具有交通网络便利，经济发达、滑雪场数量多、可达性好等特征。由于此类区域吸引的客户群体是国内外中高端冰雪旅游消费群体，基于强化优势原则，应充分发挥现有优势，通过改建、扩建，对标国际一流滑雪场建设经验与标准，在城市人口密集的区域建设室内滑雪场；在山地优势突出的区域建设大规模的滑雪度假村，丰富滑雪场所的游玩项目和服务设施，提高服务质量，建设功能设施完善、服务水准较高、具有国际化、高品质的冰雪旅游景区和场馆设施，并能承办国际高水平冰雪赛事，做好赛中、赛后场馆的综合利用和旅游开发，充分发挥各区域的区位优势，努力将区域冰雪旅游资源优势转变为经济优势，充分发挥极点效应，实现对周围区域聚集效应。

2)针对可达性差但市场潜力较好的城市：此类区域面向的是具备一定消费能力的资深滑雪者，注重滑雪场质量，不喜人多，可以克服可达性差带来的不便。按照“补齐短板”原则，一方面需要对此类区域滑雪场进行整合优化，更加突出滑雪场质量和体验特殊性；另一方面按照“点轴理论”观点，将区域内滑雪场作为“极点”，通过增加和改变交通“轴”的方式提高其可达性，并使各级“点”较好的结合起来，实现以“点轴”为核心的辐射式发展[26]。如延边州地区冰雪资源丰富，但囿于区域交通可达性因素的不利影响，未能形成冰雪旅游的规模化发展，提高其空间可达性对于促进此类区域滑雪人群的高参与性将具有显著效果。

(3)针对可达性好但市场潜力小的城市：此类区域面向的群体是大众滑雪爱好者和业余玩家，以东北城市周边居民和学生群体居多，时间有限，注重可达性好，场地设施能够满足基本滑雪需求即可。基于“扩大中端”原则，建议在此类区域公路沿线和铁路线周围建设一批设施优良，安全环保的“普惠型”滑雪场，充分利用现代工业技术和科技元素，借助自然气候条件和冰雪资源，科学建设户外和室内两种类型滑雪场，注重参与性，健身性和娱乐性，最大限度地满足近域客源市场的滑雪旅游消费需求，感受冰雪文化魅力。

4)针对可达性差市场潜力小的城市：基于“消化弱势”原则，逐步改造或淘汰一批市场规模小、功能不完善、竞争无优势、重复建设的中小型冰雪旅游景区和场馆，及时转变发展方向，转换其他优势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