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应对经验对核电厂核应急工作的启示

□赵伟伟 林秀景 刘 凯

2020年年初，一场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让全国人民经历了一场抗击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考验。此次疫情是对我国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国家公共卫生应急管理体系的一次大考，暴露出了短板和不足，同时也积淀了大量成功应对经验。从某种程度上说，任何一个重大突发事件的发生都可以促进甚至加速推进该事件涉及领域的安全工作。如2003年“非典”疫情以后，我国以应急预案为龙头抓手建立了以“一案三制”为架构的应急管理体系，2008年汶川地震后，着力加强了以应急管理队伍、应急装备与科技、救灾物资储备为重点的应急管理能力建设[1]，2011年日本福岛核事故后加深了对核电厂多机组严重事故的认识。纵观这次史无前例与疫情抗争的战役，有许多方面值得核电厂应急领域思考和借鉴。

一、提高核应急研判和决策能力

新冠肺炎疫情从医院发现病症异常病例，至湖北省正式在全省启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Ⅱ级应急响应[2]，共用时二十余天，期间疫情逐渐向全国蔓延，错过了有效控制病毒传播的绝佳机会。

突发事件一旦发生，其发展往往非常迅速，而突发事件发生的前期也是控制其继续发展的最佳时机，核事故亦具有上述特点。此时必须争分夺秒、及时研判、果断决策，根据实际情况及时启动应急状态，通过有效运转应急体系，采取合适的应急措施对突发事件进行处置。在核应急研判和决策能力方面，核电厂应着重注意以下几点。

(一)加强应急行动水平的研究。就核电厂而言，应急研判和决策的一个重要基础是应急行动水平(EAL)。在新冠疫情严重时，关于核电厂是否需要进入应急状态也开展过研究讨论。由于核电厂EAL中没有直接因传染病疫情进入应急状态的相关条款，出于审慎考虑，核电厂并未宣布进入应急状态。但是采取了设置关键人员轮班、最小化电厂人数、加强防疫物资分发和储备、加强体温监测及报告、居家办公和隔离等“应急措施”，保证了疫情期间电厂的安全稳定运行。从结果上看上述作法是合适的，但是研究过程耗费一定的时间，相关应急措施可能存在不成熟、不全面的情况。从应急响应的角度看，如果疫情对核电厂影响严重则可能会失去应急启动的最佳时机。目前国内防疫工作已处于常态化，疫情仍未完全消除。因此，核电厂应继续加强疫情对核应急影响的研究，并以此为拓展，不断完善EAL。

(二)加强应急决策支持系统的使用。应急决策支持系统是核电厂应急研判决策的重要辅助工具。由于应急决策支持系统布置在应急指挥中心等应急设施内，应急人员日常工作时基本不会接触，容易造成一旦应急时应急人员对系统操作不熟悉、功能不了解、不会使用的情况。因此，核电厂应建立相关规定，明确应急人员对应急决策支持系统以及其他应急软件的定期学习要求，加强对应急决策支持系统的练习和使用。

(三)增强应急指挥部技术力量。核电厂发生核事故时研判决策的核心是应急指挥部。作为核电厂应急组织的核心，其承担着应急状态判断、对内指挥决策，对外请求支援、通告联络的重要功能。目前存在部分多机组核电厂应急指挥部成员的设置并未随着机组数量的增加而加强，技术力量相对薄弱，对复杂的技术问题缺少研究分析，难以对应急专业组起到指导作用。一旦发生严重事故或多机组事故，会对应急指挥部的研判决策能力提出挑战。因此，核电厂应增强应急指挥部技术力量，根据多机组、不同堆型机组应急时的技术需求，补充相关应急岗位，增加安全分析、技术支持人员，提高研判决策能力，确保应急指挥决策迅速、科学、准确。

二、强化核电厂应急响应能力

虽然从我国的应急体系方面，核应急有国家、省级方面的支持和响应，但是核电厂作为核设施营运主体和核安全责任主体，一定要不断强化自身的应急响应能力。这种准备包括在应急预案上的，也包括在人员、技术、物资和设备上的。

(一)应急预案方面。在本次疫情的应对中，各级政府应该是有公共卫生突发事件的应急预案的，事件发生后谁的职责是什么应该规定的比较清楚。但可惜的是我们很多的预案并没有真正下功夫，更没有真刀真枪演练过，所以事件真正来了感觉就乱了[3]。同样，虽然核电厂在疫情期间采取了诸多得力有序的应对措施，但这些措施是临时制定的，事先并未在核电厂公共卫生应急预案中。由此可以看出，核电厂公共卫生应急预案还存在覆盖面不够、措施不全的情况。

应急预案是处置突发事件的基础，核电厂在应急预案上必须多下功夫。风险永远走在人类进步的前面[3]，核电厂在应急预案方面要有一定的预见性，历史经验表明，很多突发事件发生时应急预案里甚至没有包含相关事件，更不要提具体的响应措施了。因此，核电厂要加强对应急预案的动态管理，并不断完善，使其全面、完整，具有针对性、可操作性和实效性。

(二)应急人员方面。疫情发生后，我国卫生部门、医疗系统的广大医护人员、专家积极投入到抗疫工作中去。由钟南山院士担任专家组组长的国家卫健委高级别专家组亲赴武汉调研指导疫情防控和医疗救治工作，为疫情防控作出了重要贡献。这场战“疫”充分反映了应急专业技术人员的专业优势。同样，核应急工作中大力推进专业队伍的建设也是十分必要的。

核电厂要注重应急专业队伍的建设和应急人员的管理。一方面，对于新增机组的核电厂，要注重应急相关专业和岗位是否满足应急需求的动态分析，特别是具体执行层面的应急人员(如应急抢修人员、技术支持人员、辐射防护人员、环境监测人员等)是否满足多机组事故或严重事故的应急需求。另一方面，对应急人员要严格授权考核，并加强应急人员的专业培训，使应急人员充分掌握相关应急预案、应急流程和相关应急专业知识。针对核事故的特点，提高在核事故下应急人员个人辐射防护和实施机组状态控制、工程抢险、技术支持、辐射监测、去污洗消等专业技术能力。此外，核电厂要注重应急专家的培养，特别是机组状态诊断、堆芯损伤评价、严重事故分析、事故后果评价方面的专家。

(三)应急技术方面。在此次疫情中，科技创新和先进的信息化手段对疫情防控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运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手段提供动态人员流动信息；利用互联网信息平台让疫情信息传播更加及时有效；5G远程办公使企业员工通过云平台在线办公、召开视频电话会议；远程教育让中小学生通过线上学习等。

核应急工作也要与时俱进，充分利用5G、人工智能和大数据等信息化技术手段，提高在应急决策支持系统、应急指挥平台、应急状态通知与报告、事故后果评价、应急车辆和物资调配等方面的技术水平和工作效率。

(四)应急物资和设备方面。新冠疫情中一度出现的口罩、防护服等医疗物资紧缺反映了在重大突发事件中应急物资保障可能存在突出短板，也体现了资源共享的重要性。

目前，国内核电厂均配备有相关应急物资和应急设备，尤其是日本福岛核事故后，各核电厂按照福岛核事故通用技术要求补充配备了移动电源、移动泵等严重事故应急设备。但是否满足应急需求，仍需加强此方面的研究。一方面，多机组核电厂应根据机组数量、事故类型和严重程度、涉及范围等因素对应急物资和设备的种类、数量进行论证分析，根据分析结果进行补充增加。另一方面，应建立与外部力量应急物资和装备支援的渠道和共享机制，并统一相关应急设备的标准和接口。

三、完善核应急救援能力

疫情期间，国家卫健委认真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重要指示精神和党中央决策部署，以“一省包一市”的方式，全力支持湖北省加强对患者的救治工作，体现了全国一盘棋的防控思路，也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强大合力。

就核电厂而言，尽管核电厂严重事故的可能性极低，但仍不能完全排除，美国三哩岛、前苏联切尔诺贝利以及日本福岛核事故的经验教训表明，核电厂在发生严重核事故时，仅依靠核电厂自身力量是远远不够的，需要上级部门、地方政府、军队乃至国家力量的支持。

在严重事故发生期间，核电厂可能会面临应急人力和应急物资不足、应急专业装备缺乏、专业技术力量薄弱等问题。核电厂应加强严重事故和多机组应急需求分析，根据需求针对性的、主动的与外部应急组织和相关单位对接，积极寻求外部力量的支持。

核电厂要加强对《国家核应急预案》的学习、理解和贯彻执行，主动与所属集团公司、相关国家核应急专业救援分队、省级应急组织及其他应急支援组织对接，提前建立工作接口，确定应急指挥协调关系与责任分工，建立应急救援工作流程，确保一旦出现核应急时救援工作的有序开展。

四、加强舆情应对和信息公开

新冠肺炎疫情初期，由于对新冠肺炎病毒的了解不甚全面，社会和网络上谣言四起，引起了不必要的恐慌。为了稳定社会情绪，真实反映疫情情况，政府不断召开新闻发布会，连续实时向社会报告疫情进展和应急举措等内容。此次疫情期间，疫情信息的及时公开、网络舆情的有效引导在本次疫情防控工作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突发事件信息公开和舆情应对非常重要，核事故时亦是如此。由于“核”的特殊性和神秘感，长期以来公众谈核色变。一旦发生核事故，由于涉及自身利益，公众会自发的关注核事故。如果缺少及时透明的信息和正确的引导，公众自然而然的会主观的猜测、联想，加之现在通讯渠道和手段发达，信息传播的平台多、速度快，错误的信息和言论极易在短时间内扩散，既加大了事故影响处置的难度，又损害了核电厂的形象和公信力。所以，在核应急期间的信息公开及舆情应对显得尤为重要。

核电厂应建立完善舆情应对、新闻发言人相关程序制度，明确核应急期间的运作方式和响应要求。加强舆情监测手段和能力，及时发现并第一时间从源头遏制相关错误信息。此外，核电厂还应加强舆情应对和信息公开相关演习和培训，提高危机公关专业技能；加强与政府部门、上级单位的沟通联络，在舆情应对和信息公开方面形成合力，统一口径，建立渠道，做好舆情应对和信息公开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