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吴昔悦
(兰州交通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甘肃·兰州)
[提要]中西方的城市规划发展至今有不少优秀的思想和理论随时代进步而涌现,理性主义在西方城市规划进程中起到基础带动的作用并占据主导地位,西方城市发展是对“理性规划”进一步认识与了解的捷径。勒·柯布西耶“理性功能主义”的提出也为现代城市规划奠定坚实基础。在现代城市发展中如何使“理性”与“人本”相互耦合从而让城市真正体现以人为本的理念是必要的讨论。
(一)现实背景下的逻辑规划。二战后的欧洲创伤遍布,百废待兴,且社会的残局亟待解决。随着工业化与城镇化进程的不断加快,城市不断集中,城市人口快速增长,导致当时的欧洲城市出现基础设施缺乏、公共空间不足、交通拥堵等问题。
欧洲政府与建筑师、设计师和社会改革者皆为城市问题提出不同的解决方法。以控制大城市结构和城市的组织与管理为目的,将城市的物质环境建设与社会问题进行综合考虑,在此基础上涌现出大量关于城市未来高效发展的构思,柯布西耶的现代城市规划理论在这个时代应用而生。
(二)柯布西耶与理性主义。理性主义在西方城市规划进程中起到基础带动的作用并占据主导地位,西方城市中“理性规划”的发展,从古典主义、中世纪、文艺复兴到现代主义,人们对理性的定义也从自然定则或宇宙秩序到上帝及宗教信仰,到建立以人为本的主体思想,再到人的交往理性及社会性。勒·柯布西耶所提出的“理性功能主义”规划思想,不同于同时代的类似田园城市(霍华德)等分散主义的城市规划,勒·柯布西耶主张城市集聚,集中的城市更具效率和生命力。柯布西耶提出的思想和准则成为了二战以后城市高层建筑快速发展的首发和基础理论,而理性功能主义城市规划也成为了对现代城市规划发展有一定影响力的思想。
柯布西耶提出的理念主要是利用高密度的建设来解决城市发展中的拥堵问题,从技术手段上讲,也是适应人口的集中趋势、避免用地的紧张、提高城市效率的好方法,因此他的设想也常被人们称为“集中主义城市”。
柯布西耶提出的“明日城市”和“光明城市”设想,并不是完全的高度集中形式,而是通过提高城市中心区的建设密度和规划城市用地来调整城市内部的建筑及人口密度,从而改善交通,为城市社会提供大片的绿地、公共空间和阳光。柯布西耶还特别强调了现代化城市快速交通建立的必要性,提出在中心区采用立体式交通的形式,形成一个地面、地下乃至空中交汇的交通枢纽,同时将郊区与市区用地铁和铁路关联起来。如果说霍华德提倡用分散的方式解决城市内出现的问题,那么柯布西耶则是利用对大城市结构的重新组合,在人口进一步聚集的基础上借助于科技发展以及新技术的手段来解决城市的效率和空间问题。
把城市用科学理性的方式进行规划建设,建立清晰明了的功能分区、现代的立体交通体系、大片的公共社区以及一体化的关联系统等,都表明了柯布西耶对规范、可控的社会结构的期望。他的想法愿景是美好且科学的,但在众多城市的规划中并没有发挥好该设想愿景,相反却显得缺乏变化和生动活力。
(一)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文艺复兴时期,洛克认为人是“理性的造物”。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的主观能动性逐渐被重视,城市发展形态呈现出一定的科学性、规范秩序性和几何规则。但同时,理性规划的不足之处也渐渐浮出表面:过于理性的规划形式只重视了目的、结果的重要性,而忽视了事物价值上存在的合理性。
科学的理性功能主义站在实用与高效的平台上,但城市规划和与城市发展相适应的规划原则却不仅仅只局限于发展和高效,更多的是城市所服务的对象,即人类。以人为本、因地制宜和可持续发展原则都在城市发展中占有重之又重的地位,归根到底城市是人的城市,人类的进步与城市的发展是相互关联的,也是相互影响的,一座城市在考虑经济发展的同时,其功能设定和规划更多应偏向于考虑“人”的体验感与参与感。人是有生命的,而城市亦是有生命的,在高效运转之余更需要沟通与交流,而非完全的功能理性设计。
(二)城市规划思想的人本主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在城市规划的过程中,若只一味地考虑方案对城市的经济发展、科技进步和文化传承等是否有所帮助,将会使这座城市被引向深渊。只有不脱离现实,切实地考虑城市的实际情况,保护与尊重各地区与城市居民独特的生活习惯,而不是为了城市规划任务而强行违背人们的意愿,才能有更长远的发展。“以人为本”的理念则是将人的发展作为根本目的,充分考虑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具体表现为:尊重保留城市居民的生产工作习惯和生活规律进行城市规划,不断改善城市的便利性和生活环境,同时提升城市居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以此为基础发展城市,才能够真正使城市“活”起来。
尽管前人对“天人合一”这一思想的解读存在含糊、分歧甚至争议,但不论是西方的城市文化生态学,还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天人合一”理念,都在肯定天与人关系中的同一性,肯定人与自然的联合性。从“天人合一”的观点看城市,城市应该是与自然、环境并存共存的统一体。
(三)重功能而轻规律的发展短板。美国作家简·的雅各布斯在《美国大城市的生与死》一书中,曾对柯布西耶的精明主义城市进行批判,并说他的想法是乌托邦梦想,因为在城市问题的处理中采用了过于简单的方法,而忽略了城市本身存在的原始性与多样性。从交通方面来看,柯布西耶主张高效的交通模式,建立快速路网和立体交通,与此同时便助长汽车交通作为通行主体,从而忽略了一直以来能够带给城市公共空间大量城市活力的步行街形式,同时也忽视了人类情感上的沟通与社交需要。对城市或区域的经营如果采取武断的管理方式,则会给城市居民带来诸多问题。
荷兰Bijlmermeer住区位于荷兰阿姆斯特丹市东南方位的祖杜斯特区,它是遵照柯布西耶的“住宅是居住的机器”理论来规划建设的,在规整的几何体建筑内,每户住宅都保持着公平性而所差无几,因为高层建筑而空闲出的空间被用作公共空间和公共绿地。因战后经济原因,Bijlmermeer住区的基础设施和交通设施并未发育完全,与中心城区联系极弱的它成为了孤立的卫星城,后因公共服务设施管理维护不足而衰败,导致住区基础环境恶化,给居民生活造成影响;而僻静悠闲的公共区域因人迹罕至而成为犯罪频发的场所。如此种种使得Bijlmermeer住区演变成一个贫困人口和弱势群众的聚居地,逐渐被大家遗忘和嫌弃,也成为了当地的“贫民窟”。后期通过政府介入进行环境改善、增设娱乐、和谐居住、多元发展等措施,Bijlmermeer住区才逐渐恢复生机。
(一)雄安新区建设理念。雄安新区作为我国的未来之城、绿色之城和创新之城,承载着疏散北京非首都功能的集中承载区的功能,以期望解决目前已经出现和还未出现的“城市病”问题,落实优化生态环境,实现数字化、智能化。雄安新区是我国缓解中心城市城市病采取的全国样板措施区域,是我国城市发展中的高水平社会主义现代化城市,生产要素和人口自然向新区聚集。雄安新区背靠北京,以创新发展作为城市定位,支持新城未来发展。
在交通方面,京雄之间的联系与柯布西耶的理性主义相符合,通过高效的铁路系统和多样的公路体系使新区与中心城市北京相连接,促进新区发展的同时舒缓北京现存的用地紧张、交通拥堵、生态受损、人口集聚等“城市病”。故以案例看来,在解决“城市病”的方法上,有疏有堵才是现代城市多样化发展的有效手段。北京将清晰明确的城市规划作为城市未来发展的基石,新建雄安新区以疏解非首都功能。
相比于在荷兰Bijlmermeer住区中过于考虑集中性和功能性的兴衰发展经验而言,建设雄安新区以疏散首都功能的做法更具科学性。
(二)深莞惠城市群分散功能。深圳作为观察中国城市发展的窗口,它的地位极为重要,目前深圳的发展方向是从行政城市走向空间城市。空间城市在现代城市发展进程中,以一种分散功能的模式脱颖而出,将大城市与周边城市统称为同一空间,跨空间地域利用各城市的优势,从而与核心大城市达到产业上的互补和共同进步。其以不集聚而分散的发展方式,缩小大城市与中小城市之间的发展鸿沟,同时也减弱了大城市与超大城市的虹吸效应。非集聚性的城市给予居住在城市中的人们更具有生活性而非功能性的空间,同时也使城市发展更趋于健康化,有助于增强人们的生活幸福感和满意度。
深莞惠城市群打破城市界线,采用空间城市的发展模式,经济活动也表现出大面积跨越边界,同时增加与周边城市的合作,或者说形成新的空间城市,这是城市群走向空间形式的过程,所谓的城市群讨论,若离开空间城市的概念是无法实现的。
近年来,深莞惠城市群(深圳-东莞-惠州)区域构成密切合作,每个城市都有不同的发展倾向。作为一个大城市,能保持高水平的人居收入一定是创新-聚集-扩散-再聚集的过程,在深圳城市发展的进程中,将制造业或者大产业的制造等环节扩充出去,而集中研发创新和软件创新的中心行业仍保留在深圳。
在利用市场化措施推动产业从行政城市向空间城市转变的过程中,东莞和惠州对于深圳的需求不仅是制造业,更希望的是软性创新能力逐渐向深圳靠拢,从而该城市群形成软性聚集模式。有效空间城市的形成,依赖于公共服务在城市之间的均等化,打破通勤交通增长率,当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设施差距逐渐缩小时,空间城市就会稳定,并向更大的范围进行扩张。
柯布西耶的理想功能主义是整个城市规划历史长河中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城市规划发展的必经之路。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下,柯布西耶的理论思想成熟且科学,于现代城市规划同样具有极为重要的影响及意义,为现代化城市发展提供了理论基础。
城市的发展是人与经济共同构成的。我们将城市集中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分散,集中为的是经济的集中、劳动力的集中,从而提升城市影响力,使城市走向多元化发展;分散则在于解决因聚集产生的“城市病”,以提升人居环境,完善城市主体功能,明确城市定位。而在现代城市规划快速发展的今天,以人为本的思想是宜居规划的重要环节这一认知正在被逐步明晰,生态宜居城市是符合可持续发展观的城市建设现代化模式,也是各个国家及城市规划发展的方向。
当城市持续向上时,就会衍生出一种聚集衰退的过程,也可以说是聚集成本越高,企业成本越高。在城市的扩张过程中,只要出现了低聚集收益的产业向外扩张,大城市的持续发展就可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