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政治经济学批判

2022-02-05 04:20郑冬芳
理论学刊 2022年3期
关键词:帝国主义霸权数字

郑冬芳,秦 婷

(西安交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 西安 710049)

随着数字技术的蓬勃发展,帝国主义进入数字帝国主义时代。数字技术把一切最偏远的国家都纳入帝国主义统治秩序中,改变了帝国主义全球统治形式。衍生了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技术霸权是数字帝国主义操控全球用户和主权国家的强力武器。数字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帝国主义阶段的最新形式。数字帝国主义诱发大量社会风险,给人类社会带来严峻挑战。国家“十四五”规划纲要提出,当前国际经济政治格局复杂多变,世界进入动荡变革期,单边主义、保护主义、霸权主义对世界和平与发展构成威胁(1)《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4页。。对数字帝国主义及其技术霸权展开深刻批判性解读,把数字技术置于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框架下进行剖析,厘清数字技术的本质和价值,探究如何在全球数字技术发展大势中避免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掠夺,探究如何通过数字技术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时代要求和价值意义。

一、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学理探源

数字技术与垄断资本合谋,具有明显的掠夺性和扩张性。数字技术是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在世界范围攫取剩余价值、持续巩固其世界霸权的技术手段。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政治经济学批判要立足于对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进行学理探源,追溯数字帝国主义形成演进脉络,透析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生成机理,把握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垄断实质。

(一)数字帝国主义形成演进的基本脉络

资本主义初期,本国原材料和市场空间比较充足。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其原料产地及消费市场越来越狭小,资本主义内部竞争越来越激烈,自由竞争无法满足资本的逐利需求,资本主义国家意图通过对外扩张寻求更多剩余价值,资本主义的帝国主义阶段由此到来。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垄断阶段,是资本主义基本矛盾发展的必然结果。

帝国主义可分为传统帝国主义、空间帝国主义和数字帝国主义三个阶段。列宁是早期帝国主义理论的集大成者,他认为帝国主义具有腐朽性和寄生性,具体表现为侵占原料产地、依赖殖民政策及金融资本垄断,帝国主义国家通过资本输出和“剪息票”成为“食利国”。除此之外,列宁还分析了帝国主义的垂死性及帝国主义战争和社会主义革命的必然性。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至21世纪第一个十年是空间帝国主义阶段,这一阶段学界关于帝国主义的讨论从“帝国主义已经过去了”(2)[美]麦克尔·哈特、安东尼奥·奈格里:《帝国——全球化的政治秩序》,杨建国、范一亭译,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第3页。到戴维·哈维的《新帝国主义》,随着帝国主义垄断资本增值形式的变化,这一阶段的帝国主义呈现出信息帝国主义、文化帝国主义和生态帝国主义等不同形态。空间帝国主义阶段帝国主义国家对外军事殖民减少,跨国公司、金融资本及政治同盟等特点更加突出,帝国主义利用国家力量的不平等进行大规模资本扩张,在国际博弈中推行强权政治。

自21世纪第二个十年起,以数字技术为依托的智能手机等移动终端设备大范围使用,帝国主义进入数字帝国主义时代。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文化帝国主义和信息帝国主义获得了新的形态,一改传统帝国主义公然剥夺的做法,获得了数字帝国主义这一新形式。数字帝国主义以数字剥削取代传统帝国主义掠夺方式,这种跨国剥削比以往更加隐蔽、更加高效(3)[美]弗兰克·卢斯夏诺:《数字帝国主义与文化帝国主义》,曹华莉编译,《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03年第5期。。数字帝国主义以数字技术为利器,利用其数字技术创新与先发优势,垄断核心数字技术,通过技术依附实现对边缘国家的数字技术剥削,渗透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数字技术使数字帝国主义对边缘国家的掠夺更加高效和隐蔽。数字帝国主义利用数字技术强大的数据增殖、资源汲取与意识形态输出能力,为资本主义发展开辟更为广阔的空间。数字帝国主义通过数字技术垄断形成剥削边缘国家的全球霸权体系。

(二)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生成机理

资本霸权不是依赖于一种社会控制的特定技巧,而是在更根本上依赖于从技术上将资本霸权运行于其中的整个社会关系领域进行重新建构(4)[美]安德鲁·芬伯格:《技术批判理论》,韩连庆、曹观法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73页。。资本增值逻辑和垄断本质决定了数字帝国主义国家的数字技术只能是一种技术霸权。数字帝国主义以资本逻辑建构数字技术,数字技术受资本支配,在资本的选择和需要中存在。数字技术是数字帝国主义攫取更多剩余价值、实现其全球殖民的新型载体。正如马克思所言:“科学和技术使执行职能的资本具有一种不以它的一定量为转移的扩张能力。”(5)《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699页。数字技术善于谋划和计算的效率逻辑使资本获得前所未有的体系化扩张力量。

互联网、人工智能、云计算等数字技术的发展克服了传统技术的机械性,人类社会进入数字技术时代。数字技术实现了数字帝国主义社会全部生产、生活领域的智能化和数字化。然而,数字帝国主义的数字技术是资本逻辑支配下的数字技术逻辑,技术意志对功用和效益的追求演变为对“数字”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敏感和格外的偏好,人被还原为二进制数字称为比特的东西,“数字化”更全面彻底地剥光了人作为人所拥有的一切(6)倪瑞华:《论技术主义对人类道德责任的消解》,《伦理学研究》2004年第1期。。数字帝国主义以数字技术为武器加速其全球殖民和掠夺的力度和效率,意图建立数字帝国主义统治的数字化世界。为实现这一目的,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大力发展数字技术基础设施,加速网络服务器迭代更新,致力于5G技术研发,使数字技术平台单一功能发展为涵盖社交、搜索、消费等多种功能的综合数字平台。全球共有13个互联网的根服务器,美国就拥有其中一个主根服务器和九个辅根服务器(另外3个辅根服务器分别在瑞典、荷兰和日本)(7)严运楼:《当代西方左翼关于数字帝国主义批判研究》,《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20年第6期。。数字技术联动全球各个行业,数字帝国主义以数字技术为依托,构建了一个数字帝国主义国家主导,连接“中心—边缘”国家、“现实—虚拟”世界的全球数字技术空间,利用全球主权国家数字技术鸿沟导致的不平等巩固其数字技术霸权,对边缘国家展开更隐蔽、更深层次的掠夺。

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占据数字技术先发优势,以美国为代表的数字帝国主义国家率先发展数字技术,完成了数字技术和算法的前期经验积累。数字帝国主义国家社会量化部门兴起,电信部门开始大规模私有化,在整个计算机设备制造和软件行业,政府的角色受到严重限制,工会已被淘汰。计算机、计算机组件和外围设备以及软件制造商几乎没有承担任何社会福利和责任(8)[美]丹·席勒:《信息资本主义的兴起与扩张:网络与尼克松时代》,翟秀凤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第74 —75页。。美国数字企业迅速崛起,出现了Apple、Microsoft、IBM等数字企业巨头,数字技术与资产阶级新自由主义结合,迅速建立起覆盖全球的数字技术网络。社会量化部门的发展推动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及相关技术不断进步,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被量化为可计算的原材料。人工智能和云计算的发展不仅实现了图像分类和语音识别,还加速了科技产品转化,手机功能也从单一通讯功能发展为集通讯、社交、消费和娱乐等为一体的移动综合设备,移动用户数量的急剧增加带来了数字帝国主义国家用户入网率的提高。不仅如此,以传感技术为基础的智能家居等物联网广泛应用,各类传感器把数据进行自动量化并上传,实现了数据的动态更新。自此,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凭借技术先发优势抢占市场份额,操纵行业标准,在全球数字技术领域居于霸权地位。

(三)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垄断实质

列宁认为:“如果必须给帝国主义下一个尽量简短的定义,那就应当说,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垄断阶段。”(9)《列宁全集》第27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401页。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对象不是数字技术,而是数字帝国主义的数字技术,数字帝国主义的垄断本质决定了其数字技术必然是一种技术霸权,数字帝国主义利用其技术霸权剥削边缘国家,对其进行“软殖民”。数字帝国主义利用数字技术的隐秘性和虚拟性掩饰世界利益格局不平衡背后的垄断真相。数字帝国主义把数字技术粉饰成世界各民族共同创造美好生活的工具,通过鼓吹数字自由和数字民主掩饰谋取他国利益的行径及意图。实际上,数字技术作为服务于数字帝国主义的霸权工具,不可能消弭全球化进程中由于生产力水平差异造成的技术鸿沟,依靠数字技术攫取巨额剩余价值的数字帝国主义国家也不可能主动放弃这种获利模式。

数字帝国主义国家通过大量资金投入和人才招募占据了数字技术研发和运营的战略制高点,控制了全球数字技术标准。数字帝国主义国家技术霸权地位的形成不仅因为其技术创新能力,还因为其在世界知识产权方面居于领先地位。知识产权已经成为数字帝国主义国家推行知识霸权的最有力工具(10)刘皓琰:《数字帝国主义是如何进行掠夺的?》,《马克思主义研究》2020年第11期。。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利用其知识产权优势,控制技术标准,制定有利于本国数字技术发展的行业标准,甚至利用国家力量阻碍边缘国家参与国际技术标准制定。数字帝国主义国家还利用其技术优势攫取边缘国家数字技术产权,通过“专利反授权”和核心技术保护等手段不仅保护了本国核心技术,还免费获取了他国数字技术专利,以美国为代表的数字帝国主义国家甚至废止网络中立法案,这就意味着互联网服务提供商可能会干涉用户的互联网自由,甚至可以在不提前告知的情况下屏蔽某些网站或者断网,瘫痪他国银行、交通、商业、邮电等系统(11)严运楼:《当代西方左翼关于数字帝国主义批判研究》,《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20年第6期。。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就这样通过采取一系列不公平手段打压边缘国家数字技术而使自己成为世界数字技术的中心,其技术霸权地位难以动摇。不仅如此,数字帝国主义国家还频繁运用政治、外交等不正当手段巩固其技术霸权,以此获得数字帝国主义资本全球扩张的技术权力。

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实现了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及边缘国家剥削的技术化遮蔽,改变了其剥削形式和空间,资产阶级的剥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因此,数字帝国主义作为资本主义的高级阶段也是资本主义剥削更加深重的阶段。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在全世界范围的数字技术优势地位短时期内不会改变,其对核心数字技术的垄断局面也不会改变,发展中国家很难在短时间内突破数字帝国主义技术垄断,动摇其霸权地位。然而,数字帝国主义发展数字技术的同时也为自己培养了“掘墓人”。数字技术的发展推动了资本主义社会大生产,其生产的社会化程度越高,数字技术与资本主义私有制之间的矛盾就越难以调和,数字帝国主义垄断数字技术的霸权行径也就彻底暴露出来了。数字技术不断发展,资本主义私有制却不会改变,这必然导致资本主义社会内部危机越来越严重、越来越频繁,最终资本主义无法克服这个矛盾,新的革命的时代也就到来了。

二、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逻辑批判进路

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通过智能手机、各种平台软件以及各种数据流形成一个庞大而看不见的网络,这个网络正在凌驾于全球范围所有人之上,成为一种支配性的权力(12)蓝江、王欢:《从帝国到数字帝国主义——重读哈特和奈格里的〈帝国〉》,《求是学刊》2019年第2期。。数字帝国主义通过数字技术霸权对全球经济、意识形态、政治等施加影响,建立了以数字技术霸权为核心的数字帝国主义霸权体系。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以资本增值逻辑批判、意识形态逻辑批判及强权政治逻辑批判为进路展开。

(一)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资本增值逻辑批判

数字技术是资本增值的高效工具。数字帝国主义凭借其数字技术先发优势建立巨型跨国公司,实现数字资本积累的全球布局。虽然数字技术在某些方面产生了“文明”效应(13)徐宏潇:《后危机时代数字资本主义的演化特征及其双重效应》,《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20年第2期。,但垄断和掠夺是其不变的主题,数字帝国主义的技术逻辑是一种高效、隐蔽、快速便捷的工具逻辑。艾伦·伍德认为,资本帝国主义所追求的是在任何可能的地方无须借助于政治统治而树立经济霸权(14)[美]艾伦·伍德:《资本的帝国》,王恒杰、宋兴无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年版,第2页。。数字帝国主义国家一改传统帝国主义军事殖民和政治强权殖民手段,利用全球主权国家数字技术权力不平等形成技术垄断,在国际生产、流通、消费等环节以更高效、隐蔽的掠夺方式把全球用户纳入数字帝国主义资本体系中,意图通过资本增值巩固其霸权地位。资本逻辑主导技术逻辑,与技术逻辑合谋,技术逻辑是对资本逻辑剥削性和压迫性的技术化遮蔽。

数字帝国主义通过技术霸权攫取全球数字产品附加值,以实现资本增值。数字帝国主义国家把发展中国家和第三世界国家原材料供应价格和劳动力价格压到最低,不公平的全球数字分工使工人的生存处境比传统帝国主义时代更加恶劣。苹果公司的大型代工厂遍布全球,边缘国家因数字技术差异只能沦为其代工厂,低价承接苹果公司业务。这种技术剥削与传统帝国主义时代赤裸裸的掠夺相比,不仅没有任何改变,反而更严重。

数字帝国主义通过技术霸权实现数据垄断,数据垄断是数字资本增值的核心要素,数字技术因此成为数字资本增值的权力工具。“数字帝国主义意味着一种数字霸权兴起,它通过各种平台和APP掌控了大量普通用户的日常数据,并将这些数据变成了庞大的数据体系。我们每一次网络上的对话、购物、娱乐、消费,实际上都成为了数字资本主义的产物。”(15)蓝江、王欢:《从帝国到数字帝国主义——重读哈特和奈格里的〈帝国〉》,《求是学刊》2019年第2期。数字技术实现了Facebook、Google、Twitter 等大型数字平台和资本主义社会量化部门全时间数字连接和全过程数字监控,把数字用户的日常生活量化为可计算的数据。数字资本隐藏在数字技术身后,在全球范围进行用户数据收集,形成数据霸权,对发展中国家进行经济剥削。

数字帝国主义通过技术霸权建立了一种具有技术遮蔽性的数字劳动剥削。数字帝国主义通过数字技术分析、计算和监督数字用户劳动全过程,数字技术霸权逻辑把数字用户的社会必要劳动时间无限缩短,个人必要劳动时间无限延长,榨取最大化剩余价值。数字用户在平台的注意力时间越长,为数字资本提供的免费剩余价值就越多。数字公司通过数字技术分析数字用户生产的数据,以此操控人们的思维方式和消费行为,对数字用户进行二次剥削。数字技术作为一种占有和支配活劳动的资本力量,其生产的数字商品由于具有可复制性,决定了它与传统商品只能提供有限的剩余价值不同,可以进行无数次剩余价值生产。数字技术以更隐蔽的剥削手段完成了数字帝国主义的资本积累,通过无限收割剩余价值实现数字帝国主义的持续扩张。居于数据垄断地位的数字寡头在各个环节对边缘国家进行数据剥削,获取数字收益分配剪刀差,数字生活世界具有了传统殖民地的经济属性。因此,数字帝国主义构建的数字劳动体系不是对传统帝国主义殖民性和剥削性的改革而是一种遮蔽,数字帝国主义通过数字技术优势占据了剥削数字用户剩余价值的制高点。

数字帝国主义通过数字技术霸权剥削边缘国家数字平台,使边缘国家本土数字平台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沦为西方巨型数字平台的附庸。数字平台的“梅尔卡夫法则”决定了数字平台规模越大,吸纳的数字用户就越多,平台价值也就越大。全球十大数字寡头美国占了七家,其中Google、Youtube、Facebook三家排名前三,其数字用户遍及全球。数字资本通过数字平台分割实体企业利润,实体企业不得不借助数字平台获得市场数据,在利润分配中对数字平台作出很大让步。数字平台低成本渗入各行业,导致边缘国家本土数字平台无法与之抗衡,越来越多的用户数据流向发达国家巨型数字平台,产生巨额利润,数字帝国主义通过数字技术发展不平等导致的数字鸿沟实现了对边缘国家的数字殖民。

(二)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意识形态逻辑批判

在数字时代,国际垄断资本主义为实现资本增值和推行殖民策略,开始借助数字技术重塑并输出其文化理念、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16)孙冲亚:《数字帝国主义时代的文化安全风险及其应对》,《马克思主义研究》2021年第6期。。技术霸权也是意识形态霸权,数字技术既是一种意识形态,也是渗透意识形态的强力工具,是数字帝国主义渗透其意识形态的保护伞。对于一个传统社会来说,对其政治稳定构成主要威胁的并非外国军队的侵略,而是外国观念的侵入,印刷品和言论往往比军队和坦克推进得更快、更深入(17)[美]塞缪尔·亨廷顿:《变化社会中的政治秩序》,王冠华、刘为等译,北京:三联书店,1989 年版,第141 页。。早期传统帝国主义以传播文明为口号行侵略之实,数字帝国主义以技术智能、共享为口号,凭借技术霸权强力向边缘国家渗透其意识形态,把边缘国家数字用户变为数字帝国主义操控的提线木偶。

数字技术降低了社会生产成本,技术的数字化、智能化改变了全球生活方式,数字技术的普遍应用导致技术至上的价值判断,西方新技术主义意识形态趁势而来,数字技术霸权营造的社会氛围使人们忽视技术本身的局限性和意识形态属性,技术至上的价值判断导致社会治理面临价值虚无的巨大风险,“技术合理”变为“政治合理”,引发主权国家意识形态危机。数字技术霸权逻辑使人们坚信“甚至科学也同一切物质的和精神的属性一样,表现为这个普遍有用性体系的体现者”(18)《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90页。。人们把数字技术视为获得物质财富和精神享受的工具,技术逻辑将物化逻辑嵌入整个社会生活,整个社会陷入庸俗的功利主义和物质主义,消解了传统文化的价值关怀和主流意识形态的批判性反思。

数字技术实现了数字帝国主义意识形态的全天候输出和全球化传播。数字技术通过制造信息流吸引数字用户,能够长期稳定占有数字用户注意力。数字帝国主义通过技术优势过滤信息和设置议程,操控社会舆论,给予资产阶级文化以更多的曝光率和正面解读。数字帝国主义利用数字平台天然的组织能力传播资产阶级国家意志和理念,抢夺意识形态话语权,数字用户囿于自身认知缺陷很容易被误导。数字帝国主义还通过数字技术霸权监控边缘国家政府和数字用户,数字用户无意识中沦为资产阶级渗透其意识形态的工具。

数字帝国主义通过技术垄断进行系统性意识形态输出,以“技术自由”“技术民主”为借口传播新自由主义、新技术主义、“普世价值”等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推行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导致他国数字用户对本国政体和政府执政能力产生怀疑。曼纽尔·卡斯特认为,网络形态也是权力关系剧烈重组的来源,连接网络的开关机制是权力的特权工具,如此一来,掌握开关机制者成为权力掌握者(19)[美]曼纽尔·卡斯特:《网络社会的崛起》,夏铸九等译,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0年版,第571页。。美国政府通过“全球在线自由法案”,利用数字技术霸权强化数字帝国主义的世界霸权。数字技术还与“普世价值”深度融合,通过数字技术解构他国主流意识形态。所谓“普世价值”,不过是数字帝国主义掩饰技术殖民和剥削的借口。与此同时,数字帝国主义对其艺术作品、学术研究等内容进行技术包装,依托其先进的数字技术实现数字化传播,以此实现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渗透。另外,数字技术还与消费主义融合,为数字帝国主义消费意识形态渗透提供契机。作为资产阶级附属意识,消费主义借助数字技术异化人的真实需求,制造虚假需求,使人们在数字技术制造的虚假愉悦中体认数字资本逻辑宰制下的资产阶级消费意识形态。数字技术制造的消费至上理念导致人们丧失批判精神,这种经过数字技术设计和裁剪的消费文化具有标准化、程序化和模式化特征,具备商品化、平面化和可复制优势,是对人类精神的物化和否定。数字技术赋予消费主体更大的消费自由,使资产阶级自由、平等的意识形态深入人心。在消费意识的全方位侵蚀下,消费者成为数字帝国主义资本增值的“机器碎片”,消费者因此成为“单向度的人”。

(三)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强权政治逻辑批判

数字帝国主义通过技术霸权逻辑实现其强权政治逻辑。数字帝国主义借助技术优势和技术垄断进行国际间政治博弈,干涉别国内政,通过技术落后的边缘国家的技术依附实现对于自己的政治依附,以巩固其强权政治地位。数字帝国主义时代,在国际博弈中掌握核心技术和巨型数字平台所有权的主权国家总是处于舆论优势地位,其技术霸权地位使其可以随意加工和剪辑新闻信息,避重就轻、断章取义地过滤不利于数字帝国主义政府的言论和信息,甚至利用数字技术制造虚假新闻,误导舆论。数字帝国主义国家还利用其霸权优势放大数字用户的盲目性,制造他国民众对主权国家政府的不满,煽动民众情绪,使虚假意见因盲从不断蒸发,干扰其他主权国家政府政治决策,导致政府公信力丧失。

数字技术强化了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对全球主权国家政府和数字用户的信息监控和盗取,使处于数字技术劣势的国家信息安全遭到严重威胁。数字技术公司还鼓励用户创建属于自己的个性化内容,以此获取更多用户信息。即使各大数字技术公司声称保护用户隐私,但以美国为代表的数字帝国主义国家仍然可以凭借技术优势进行深度监视和控制。《华盛顿邮报》曾报道美国国家安全局通过伪装访问他国电脑终端,窃取他国敏感信息。数字技术把全球主权国家无一例外地纳入数字帝国主义编织的数字化体系中,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利用数字技术展开更高效、更彻底的入侵。

以数字技术为基础的数字民主是数字帝国主义干涉别国内政的惯用借口,数字技术是塑造强权政治逻辑的有力武器,为数字帝国主义国家输出其国家意志拓宽了技术渠道。发展中国家由于数字技术发展落后,缺乏大型数字平台的支持,其政治稳定时刻遭到威胁。美国政府利用其数字技术霸权制造“阿拉伯之春”,煽动阿拉伯国家反政府力量,制造阿拉伯国家政治危机,凡此种种,无一不在说明数字技术就是传播数字帝国主义民主的霸权工具,为数字帝国主义政治权力扩张提供技术支持。

数字帝国主义通过技术霸权发动“科技战”,以不公平竞争手段维护和强化其政治权力。数字帝国主义国家通过政府力量打压边缘国家数字技术企业,无端以国家安全为借口把他国数字企业列入黑名单,限制其发展。数字帝国主义国家还通过跨国公司技术垄断及与他国竞争对手的不公平合作推行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利用边缘国家对其根域名、云计算、人工智能等垄断技术的依赖,通过自主设定知识产权规则和相应的立法、执法制度,设置知识产权和法律陷阱,获取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和话语权,借机打压他国数字技术企业发展,维护其技术霸权地位。

三、超越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中国方案

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给全世界民族国家安全带来严峻挑战,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在数字技术方面的优势地位不会改变。当前中国正面临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既要把握世界数字技术发展大势,推动数字技术创新,又要抵御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构筑具有强大防御能力的国家技术安全防线。国家“十四五”规划纲要对加强数字技术应用、实现科技自立自强、建设科技强国提出了明确要求。面对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中国要致力于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加强关键核心数字技术的创新应用;认清数字技术本质,警惕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意识形态图谋;推动世界数字技术共建共享,反对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垄断。

(一)增强自主创新能力,加强关键核心数字技术的创新应用

发展数字技术,打破数字帝国主义国家的数字技术封锁,是中国抵制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避免数字帝国主义剥削的根本出路。中国发展数字技术首先要掌握数字技术发展动态,了解国际前沿技术,紧跟世界新一轮数字技术革命浪潮,“下定决心、保持恒心、找准重心”(20)《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272页。,打破数字帝国主义核心技术封锁。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居于数字技术研发领域领先地位,数字技术是其霸权行为的重要武器,如果不能在数字技术这一核心生产资料上取得实质性突破,就难以从根本上改变数字帝国主义霸权结构体系。因此,增强数字技术自主创新能力,突破数字帝国主义核心技术,打破数字帝国主义数字技术垄断,是中国摆脱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掠夺的根本。要坚定不移走科技强国之路,以问题为导向,突破数字技术瓶颈,通过科技创新引领数字技术发展,形成创新型技术发展模式。继续完善数字技术创新体系,把技术创新摆在国家和企业发展的重要位置,“把发展数字经济自主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21)《习近平在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四次集体学习时强调 把握数字经济发展趋势和规律 推动我国数字经济健康发展》,《人民日报》2021年10 月20 日。。除此之外,面对数字技术时代不断缩短的创新周期,把握未来数字技术发展趋势、培养数字技术后备人才也是持续保持数字技术优势的关键。应加强数字技术人才队伍建设,尤其是增加数字核心技术领域高科技人才储备,为数字技术创新储备充足的人才资源。

充分激发各类数字技术企业创新活力,推动企业自主创新。数字技术应作为生产要素参与分配,推动数字公司把数字技术研发作为企业发展的核心竞争力。努力提升数字技术原始创新能力,补足短板,打破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在平台、系统和软件等技术领域的垄断地位。政府要出台相关政策和法律规范,为数字技术创新和研发保驾护航,支持和激励相关数字技术企业发展数字技术。加快建设以数字技术知识产权保护为前提的数字技术生产管理体制机制,建设有利于数字知识产权保护的法律规范,激发数字技术创新活力。发展大型及超大型跨国数字企业,但不可放任大型数字企业利用数字技术优势遏制中小数字企业发展,完善数字技术反垄断规制,坚决抵制利用数字技术进行信息操控。

必须承认,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发展数字技术几十年,其数字技术领先地位依然显著,中国发展数字技术仍然不得不与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展开合作,中国数字用户数据被国外企业窃取、监控的情况仍然无法避免。为了抵制数字帝国主义国家技术霸权,中国必须继续把发展数字技术作为重要战略,加快新一代人工智能技术研发,把“前沿基础理论突破,专用芯片研发,深度学习框架等开源算法平台建构,学习推理与决策、图像图形、语音视频、自然语言识别处理等领域创新”(22)《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北京:人民出版社,2021年版,第14页。作为数字技术创新的关键,克服短板,实现关键技术本土化,如此才能与数字帝国主义国家技术霸权相抗衡。提升数字技术企业在数字技术核心材料、软件及相关设备方面的自给率,避免因数字帝国主义技术垄断导致的产业供应链断裂。加强数字技术基础设施建设,克服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导致的技术安全隐患问题,推动数字信息安全方面的软件技术研发。与此同时,中国政府还应在立法和执法方面反对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尤其是在个人数据保护方面,坚决反对数字帝国主义利用技术霸权优势对全球用户个人数据的非法监控和攫取。加强对进口产品的技术监管,设立严格的审查流程,关注新技术在执法过程中的应用,对数字技术带来的社会问题和技术漏洞进行补缺和优化。培养数字用户的权利意识,呼吁越来越多的数字用户反对数字帝国主义国家技术监听和信息窃取行为,认清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危害。

必须始终对数字技术保持理性认识,在数字化、信息化时代,任何国家的发展都离不开数字技术。数字技术不等于数字帝国主义数字技术,抵制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也不等于抵制数字技术。中国在抵制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垄断数字技术、利用数字技术剥削世界人民霸权做法的同时,要看到数字技术带来的发展机遇,利用数字技术突破交往和互动的时空限制,获得更多有利于本国发展的机会和资源。

(二)认清数字技术本质,警惕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意识形态图谋

数字技术是人类物质生活实践的产物,“是转化为人的意志驾驭自然界的器官或者说在自然界实现人的意志的器官的自然物质”(2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197—198页。,是推动社会生产力发展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的统一。数字帝国主义时代,数字技术的工具理性抑制了人的全面发展,使人的思维和行为服从数字技术工具逻辑,导致数字技术对人类社会生活的意识形态入侵。中国对此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且坚定的立场,揭露数字技术背后数字帝国主义意识形态输出实质。

数字技术是信息时代科技发展的产物,中国发展数字技术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立场和方法,辩证看待数字技术,不能完全按照新自由主义逻辑预设,无条件将数字技术视为实现全球资源共享的积极力量。事实证明,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加剧了数字资本垄断,体现了数字帝国主义国家意志,给边缘国家意识形态安全带来巨大风险。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国面对数字帝国主义意识形态入侵无能为力,面对数字帝国主义国家意识形态渗透,中国及其他边缘国家能做的不仅仅是防御,还要看到其中蕴含的机遇。数字技术使全球用户获得了超越传统时空界限的资源和机会,“技术赋权”给全球数字用户参与全球治理提供了可能性。中国能做的不仅是对数字帝国主义国家意识形态渗透的揭露和批判,还可以更进一步通过数字技术动员数字用户推动现实变革,用实际行动抵制数字帝国主义意识形态输出的霸权行径。因此,抵制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不是单纯地一味反对数字技术,而是要站在社会制度层面引领数字技术发展,避开“技术决定论”导致的数字技术陷阱。

数字技术制造了虚假需求和虚幻意识,数字技术的属人性和为人性特征决定了数字技术的工具本性,在区分技术的自然规定性和社会规定性、界定社会规定性的历史界限的基础上促进技术进步和人的发展的具体历史统一(24)肖玲:《马克思主义人学思想对技术哲学元问题研究的价值》,《马克思主义研究》2012年第11期。,是数字技术的应然性所在,洞察经济社会发展中数字帝国主义利用数字技术设置的消费主义意识形态陷阱。数字帝国主义为了实现其资本增值,往往利用数字技术制造虚假消费需求,通过消费场景的智能化和数字化及算法控制,影响数字用户的消费心理,变换消费空间,培养符合数字帝国主义资本增值逻辑的消费习惯。消费主义意识形态借助数字技术加速了“商品完全成功地殖民化社会生活的时刻”(25)[法]居伊·德波:《景观社会》,王昭风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第15页。的到来,依托数字技术的消费主义意识形态具有隐蔽性特征,极易使大众无意识中成为数字帝国的精神俘虏。数字帝国主义还借助数字技术宣扬数字时代的消费主义新主张,使享乐主义和物欲消费进一步升级。数字技术隐藏了消费主义的意识形态属性,误导消费者将消费生活等同于理想生活,将消费视为人生价值的实现。消费者将生活理想寄托于虚幻消费生活,在数字技术打造的数字空间寻找精神慰藉,导致个人精神陷入空虚和迷茫。分析消费主义意识形态背后的技术逻辑,剖析其技术化表征,是避开数字空间消费主义意识形态的必然选择。与此同时,着力提高数字技术水平,通过数字技术培养提升数字用户对消费主义意识形态的辨析能力,是避开消费主义意识形态数字技术陷阱的必由之路。

总之,西方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在数字技术的重塑下开辟了更为开阔的场域,这就要求我们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审慎看待数字帝国主义数字技术,一方面顺应世界数字技术发展大势,充分发挥数字技术在国家治理中的积极作用,拓展人类交往和互动时空维度,另一方面注重提升我国意识形态安全的防御能力,提高数字技术的风险防范意识,强化预警机制,构筑国家意识形态安全“防火墙”。

(三)反对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垄断,推动世界数字技术共建共享

中国发展数字技术一方面要摆脱数字帝国主义剥削和限制,另一方面要团结广大被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剥削的发展中国家,共享数字技术发展成果,提升各国数字技术水平。坚持平等自愿参与和共建共商原则,发展没有政治强制性色彩的数字技术。坚持数字技术为全人类服务而非只为某一个国家或某一个跨国垄断企业服务的原则,通过发展数字技术改善人民生活,提高国家治理水平,避免数字帝国主义技术剥削。

积极参与国际数字技术规则制定,提高全球数字技术标准制定参与度。面对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中国应加强与其他国家的贸易对话与技术交流,避免数字帝国主义国家以安全和隐私为名扰乱数字技术的正常跨境流动,警惕数字帝国主义国家以技术监管和规则标准为借口采取单边行动。此外,中国要在全球数字技术规则制定过程中积极发声,宣传合理公正的中国主张,表达中国发展数字技术的共享共建理念,以获得更多国家和国际组织的支持。现有的数字技术发展秩序是数字帝国主义国家主导、为资本主义服务的不平等秩序,抵制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必须积极参与全球数字技术标准和规则制定,与其他发展中国家一起制定抵制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彰显公平正义的新数字技术规则和制度。

建构合作网络,形成产业联盟,建立中国技术标准。数字帝国主义国家致力于通过合作形成技术联盟,维系其在数字技术领域的领先地位,为中国等发展中国家数字技术进出口设置障碍。为此,中国应结合具体实际优化数字技术产业结构,形成产业联盟,建立中国自己的数字技术标准。要加强国际数字技术合作,倡导树立全人类共同价值,推动建设开放、合作、共赢的数字技术发展环境,打破数字帝国主义技术壁垒,“加强数字经济、人工智能、纳米技术等前沿领域合作,共同打造新技术、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26)《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3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年版,第201页。,推动建构人类数字命运共同体,坚持共商、共建、共享,形成数字技术发展多边共识,共同突破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难题。

从国际关系角度审视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数字技术霸权归根到底是数字帝国主义国家捍卫其全球霸主地位的武器。面对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中国应采取分而治之的策略,通过对话与有利益交汇点的国家寻求合作,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拓宽合作空间,分化数字帝国主义联盟。中国要善于在数字帝国主义国家内部竞争与矛盾冲突中寻找突破口,如欧盟在数字主权和数字技术标准等问题上与美国存在分歧,是中国应当积极争取的对象,开展与欧盟的对话与合作有利于缩小中国与数字帝国主义国家的技术鸿沟。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数字技术标准控制权及数字技术秩序主导权之争,数字帝国主义国家通过技术霸权把狭隘的数字技术规则强加给他国,损害了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利益。中国在这场较量中代表了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和诉求,应通过联合国全球数字峰会等国际会议和多边机构,让广大发展中国家认清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危害和本质,动员更多力量参与到反对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及不公平竞争中,在维护中国利益的同时,为全球数字技术健康发展贡献中国方案。

四、结语

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是资本主义国家的产物,其形成和发展以资本逻辑为统摄,以技术逻辑为表征,以维护资产阶级统治为最终目的。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不仅要厘清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的生成逻辑和内在机理,还要立足整个人类社会,审视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带来的风险和挑战。数字技术是数字时代每个国家都必须面对的时代问题,开展与数字帝国主义国家的数字技术合作不可避免。因此,必须理性审视数字帝国主义通过技术霸权逻辑所进行的肆意扩张,并运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予以分析批判;既要看到数字帝国主义技术霸权给发展中国家带来的风险和挑战,也要看到数字技术给人类社会生产生活带来的积极改变。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背景下,加快数字技术的创新应用,积极推动世界数字技术共享,才能突破数字帝国主义国家核心技术封锁,超越数字帝国主义的技术霸权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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