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平,叶启绩
(1.广东交通职业技术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 广州 510650;2.中山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 广州 510275)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一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得以确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加速推进,并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与此同时,各级党政领导干部中也出现了一些腐败现象。众所周知,这些腐败现象的存在会削弱社会凝聚力,阻滞我们的前进步伐。中国共产党历来重视反腐倡廉工作,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不仅从党纪规定、国法修订、制度安排、党性修养等方面提出了许多新的举措,而且在行动上也取得了“老虎”“苍蝇”一起打的明显效果。2018年1月1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纪委二次全会上强调,“要坚持无禁区、全覆盖、零容忍,坚持重遏制、强高压、长震慑,……‘老虎’要露头就打,‘苍蝇’乱飞也要拍。……要强化不敢腐的震慑,扎牢不能腐的笼子,增强不想腐的自觉。”[1]510-511“反腐败斗争必须坚定不移抓下去,不会变风转向。……要坚持标本兼治,加强党内政治文化建设,注重在固本培元上下功夫,引导大家正心修身、律己持家、清廉为官,自觉抵御歪风邪气的侵蚀。”[1]386
从心理学意义上而言,每个现实的社会化个体的行为与心理状态都有关系。如,作为学生在考试时遵守考试纪律,这种行为是受到了“廉政心理”(或称“廉学心理”)制约的结果;而有的学生舞弊,他的这种行为就是受到“腐败心理”(或称“腐学心理”)制约的结果。那么,作为老师,他可以严守规则,实事求是地给学生评分,他的这种行为是受“廉政心理”(或称“廉教心理”)制约的结果;而有的教师收取学生的礼物,从而给学生高分,他的这种行为就是受到了“腐败心理”(或称“腐教心理”)制约的结果。
实际上,个体在不同的环境与人事当中、在现实的社会生活中,不论其国别、职业、地位、学养等有多少不同,但在其心理结构中,都会存在着“廉政心理”与“腐败心理”两种对立的心理状态,个体的行为都会受到这两种并存着的对立的心理制约。由此,我们所追问的“人是什么”这个肯定式的自问,从它被提出的那一天起,就怎么也摆脱不了“人不是什么”这样一个否定式自问的缠绕。在这样的往复变换中,人们终于发现,任何一种关于人的历史思考,都是在两个基本方面进行选择的:在哲学中是理性与非理性、在伦理学中是善与恶、在文学艺术中是美与丑、在宗教中是上帝与魔鬼;从心理学意义上讲,则是人是唯一的个体性的你与多样的面具性的你的统一。
在中国现阶段,党政领导干部作为一个现实的社会化的个体,其特殊性就在于他们是一个权力掌握者、利益分配者、话语解释者。这些特殊性不仅存在于社会生活的物质与精神两个不同的层面,而且存在于社会生活各个不同的层次。所以,他们与前面所说的学生、教师等其他的现实的社会化的个体不同。现实告诉我们,一名干部在履职从政的过程中,所承受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它有来自经济建设、社会管理、协调与发展、改革与稳定等工作中的问题;也有来自工作中遇到的人为因素的干扰;还有来自家庭关系、社交关系、职场关系、上下级关系等方面的影响。因此,党员干部履职从政的能力与质量水平,不仅取决于其“廉政心理”处于什么样的状态,还取决于其“腐败心理”处于什么样的状态。
2021年7月,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庄严地指出,“我们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创造了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2]今天的中国,正坚定地走在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伟大征程上,在这一关键转型时期,社会各个领域都在发生深刻变化。本文试从人的心理方面剖析一定社会条件下腐败行为的产生和特点以及对腐败心理的防范和纠正之策,旨在引起学界同仁的共同关注。
现代化的核心是人的现代化,这是实现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转变的最根本保证,也是社会稳定、持续与健康发展的基石。人文心理学方向的研究认为,一个国家现代化进程的演化就是人的价值观、心理素质和行为特征的转变与培育过程。对中国而言,现代化进程给人们带来的社会震荡和心理冲击,不仅表现在同一个人身上,而且更鲜明地表现在不同个人、不同利益群体身上。可以看到,改革开放越是深入发展,人们心理结构方面的深层次问题就越会暴露出来。
现代中国社会是一种位于传统社会(此文中指改革开放前的社会状态)与现代社会之间的过渡型社会。整个社会的文化表现同时具有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的结构特征,两种文化模式并存。西方学者普遍认为,从传统文化心理状态向现代文化心理状态的过渡,是一场最为复杂、最为艰巨、最为深刻的现代化革命。恩格斯说过,“传统是一种巨大的阻力,是历史的惰性力。”[3]717
与现代中国社会文化环境相适应,现代中国人也表现出一种从“传统人”向“现代人”过渡的“过渡人”特征,混合着新旧两种特质:一方面,传统文化的基本价值观念渗透、积淀在中国人的深层心理结构中,仍然限制、影响着中国人;另一方面,现代化的价值观念和文化精神已逐渐为人们所接受和认同,并大致地规定着人们的思想方向,但是它还只是处在一个探索、形成、完善的过程中,在这一过程中,难免受到某些传统观念的制约与影响。故而,在社会二元文化结构下的现代中国人自然地同时兼有了传统人与现代人的某些心理素质和行为特征,而呈现着一种“过渡人”的心态。
1.无所适从下出现的“精神漂泊”感。“传统人”对于传统文化都自有一种归属感,即认为它是可以认同与信赖的,是自己心灵的家园。但是,在现代化变迁的过程中,传统与现代、中国与西方的各种文化因素混同在一起,在固然增加了人们自主选择的余地和自由度的同时,也会使部分人感到无所适从,故而产生一种“精神漂泊”感,使“过渡人”难以获得一种归属感,更无法确定自己的目的。这就是所谓的在迅速变化的社会中个人认同特征和归属感的丧失,人们在明显地感受到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相矛盾、相排斥中出现的不适应、不协调、不和谐感。
2.快速变化下带来的“心理滞差”现象。要加快改革和现代化的步伐,就必须提高社会心理素质,提高心理承受能力;同时,要改造提高人们的心理素质,又必须先改变社会文化环境。但是,随着中国改革开放不断推向深入,现代化进程不断加快,面对快速的社会变革,许多人出现了“心理滞差”现象,对于广泛迅速的社会变革缺乏应有的心理准备。这应该也可以说是中国在现代化进程中需要调和的一个深刻矛盾。
3.巨大压力下产生的“心理异化”现象。随着社会变迁的不断加快,中国人原有的平静、安稳的生活被打破。生活内容的变动和社会人员的广泛流动,为人们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和生活状况提供了各种可能,也使人们的心理由平静走向动荡,产生了普遍的心理压力和紧张焦虑,及至产生一些“心理异化”的现象。所谓心理异化,就是人的自我与所承担的社会角色相分离,自我与背景相分离的一种感觉,好像被抛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受到某种不可知力量的控制和支配,失去了自己。[4]447
4.急不可耐下形成的“群体躁动”心理。从某种意义上说,四十多年改革开放的历史就是一个中国人思变、求变的历史。但是人们在享受改革开放带来的物质成果的同时,又往往会对过去某种安定平衡的生活有一种深深的怀念,如美国人亚瑟·亨·史密斯在其《中国人的性格》一书中所说,“中国人比任何其他民族都更确实地相信,已经过去的时代才是他们的黄金时代。”[5]101确实,当前不少人存在着焦躁不安的心态和急不可耐的情绪反应,由这一种普遍性的焦虑感而形成的一种“群体躁动”心理,会严重影响个人的生活、工作以及人际关系,乃至对于整个社会的发展也会造成不利影响。
1.精神上的失落与物欲膨胀。现代化是中国人作为开启未来发展的一把钥匙。但是,倘若把一切价值目标都系于现代化,并看作是价值意义的源泉时,这就会蕴含着很大的危险。因为现代化本是一个世俗的过程,它的一切方面都深深地扎根于现实生活中。现今,正由于有一部分人把现代化当作了意义世界本身,从而使人生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现实的、世俗的生活,只顾追求经济效益、眼前功利等有限价值,从而放弃了对人生根本意义的价值思考。[4]448如生活中“认钱不认人”“认钱不认理”“认钱不认志”“认钱不认法”“认钱不认格”,以及官场的“钱权交易”、学场的“钱学交易”、市场的“虚假交易”等等这些现象都是其外在表现。无庸置疑,它会使一些人感受到沉重,无力实现精神上的自我超越;一些人又会牢骚满腹,从而对现代化感到失望,产生不满与怀疑情绪。
2.道德价值观的冲突与蜕变。在现代化的进程中,整个社会处于新旧两种道德秩序交替和更新的过程中。一些过去被人们所接受、公认的道德价值渐渐远离现实生活,变得抽象、陈旧,甚至不合时宜了;而另一些原先看起来难以接受的新观念,却逐渐被人们所承认,开始成为评价道德的标准。[4]449在这一过程中,人们同时面对着两种道德评价体系,而其中任何一种道德价值观和评价体系都没有能够为社会全体成员所完全接受,但同时又在一定范围内发挥着作用;甚至于在同一个人身上,也会表现出两种道德价值观。当这些多样化、矛盾性的冲突同时呈现在面前时,就难免使人陷入一种道德困惑而处于不断的蜕变过程中。
一般而言,在可能发生贪腐行为时,人是有两种选择:不贪腐或贪腐,这两种选择都是自由的。在发生贪腐行为前,往往特权心理、互惠心理、暴富心理等会作祟;一旦发生贪腐行为后,又会有自信心理、侥幸心理、恐惧心理等发生。但是不论如何自信与侥幸,由于贪腐行为本身的性质,都决定了一个人对做这种选择而导致的后果会产生日甚的恐惧感以及很强的孤独感。这使他感到无人可依、无法可据,必须承担由此自由选择而带来的责任,难免又陷入烦恼或焦虑之中,左右为难无所适从、冥思苦想不得其法、不敢轻举妄动又不得不动。
由此,人必须想尽方法逃避烦恼或焦虑,这便是“自欺”。萨特认为“自欺”是一种自我辩解的态度,“这种态度本质上是属于人的实在的,而同时又像意识一样不是把它否定引向外部,而是把它转向自身,这态度在我们看来就应该是自欺。”[6]83“自欺”不同于“说谎”,说谎是一个人用谎言对他人隐藏事实真相,它是二元的,说谎者本人明白事情的真相,却又试图用谎言来掩盖它。而“自欺”则是意识对自己掩盖事实真相,是在本人内部发生的而不涉及他人,这里无所谓欺骗者和被欺骗者,或者说两者都是同一个人。换句话说,人在现实世界上总是否定他自己原本的样子,而使自己符合于自己的社会地位和身份,这就是自欺。
人在产生烦恼或焦虑的同时,又会产生恐惧。萨特说:恐惧是对未来不确定性的反映,这是致命的。所以他必须带着“面具”生存,道理很简单而不玄妙:趋利避害。这样,只有让自己戴上面具,刻意模仿或假扮成功者,以实现心理上的愉悦,哪怕它是短暂的。面具戴久了,人也就会渐渐地同化于面具了。
弗洛伊德指出,人格的发展与人的成长是同步进行、相伴相随的,也是一个逐渐形成的过程,健康的人格是本我、自我和超我的相互交融、达到平衡,以致成为一个统一的结构完整的人格整体。本我作为心理结构中最原始的部分,是先天的本能、欲望、意向的储藏处,它提供人的一切活动所需要的能量,满足个体有机生命的先天本能的需要;它不知道价值、善恶和道德,不顾现实环境地追求满足和快感,只遵循“快乐原则”。为了满足本能的需要,就可能会使本我在与外部世界的冲突中遭到毁灭,由此本我中分化出了自我。自我主要是由认识和理智过程组成,其主要职能是协调本我与客观世界的关系,控制本我活动的方向,它遵循“现实原则”。而超我则是人心理结构中最后形成的最文明的部分,是从自我中分化、发展出来的,它反过来监督自我的活动。超我是一切道德限制的代表,是追求完善的冲动或人类生活的较高尚行为的主体,它是道德化了的自我,遵循“价值原则”。
在本我、自我、超我三者关系中,代表现实生活的人的自我,正好处于非理性的暴君“本我”和理性的主子“超我”的夹缝中,同时又要面对着冷酷无情的外部世界。由此也就能更好地理解人们为什么常常会抑制不住地呼喊:“生活多么不容易啊!”“做人真不容易啊!”[7]87
以上见解不仅把人格和自我都立体化了,而且深刻地揭示出了人的行为和人类历史演化的深层心理学动因。自我在重重压力之下,在三者的冲突中就会产生焦虑。对待焦虑的办法,一类是采取现实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另一类是否认和歪曲现实即自我防御,而一旦防御机制突然失效,自我就会因突然失去依赖而导致从焦虑到精神崩溃的转变。
贪腐者作为人,其人格结构也是由上述三部分构成的。从本我角度看,在权力效用的巨大诱惑下,他需要金钱、地位、美色等各方面的满足。在快乐原则指导下,他可以非理性地、不顾一切地把权力使用到极限。从自我角度看,贪腐者在贪腐前与后,都是理性人,都知道行为能否做的道理。但是他也同样遭到本我的驱使,在各种诱惑面前失去理性,而导致违反超我的价值要求并受到超我的制裁。可见,文明在发展演进的过程中正是利用了人们的内疚感来逐渐削弱和压抑人的本能,它以良心作为审判官,在自我和超我之间形成冲突与对立,使人惶恐窒息。
弗罗姆的动力心理学认为,市场性格是现代社会中常见的社会性格,它是“人把自己当作一种商品,并把个人价值当作交换价值的取向性格”[8]79。在市场经济中,人们关心的不是他的生命和幸福,而是他的销路,是他是否成功,而他是否成功则完全取决于市场:“成功主要依靠一个人在市场上怎样很好地出售他的人格”[8]80。在他们看来,市场性格的主要目的就是成功,为了取得成功,人必须“把自身体验为一种商品,他并没有体验到自身的价值,或自身的‘使用价值’,而是把自己体验为一种‘交换价值’。人成了‘人格市场’上的商品,其价值标准如同商品市场一样”[9]155。市场经济决定一个人是否成功,主要看他是否具有交换价值,他的人格是否畅销:“一个人能否成功,主要还是看他在市场上好卖还是不好卖,看他是否能在竞争中获胜,看他的‘装潢’是否有吸引力”[9]155,他既把自己视为销售商,又视自己为待售的商品。所以,这种类型的人不具有自我,也没有感情生活,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他所追求的就是不断运动和尽可能最高效率地去做一切事情。
弗罗姆借助心理分析的方法,认为在人身上存在着两种倾向:一种是重占有的倾向,在这种生存方式中,人与世界的关系是一种据为己有和占有的关系;另一种是重生存倾向,在这种生存方式中,人不占有什么,也不希求去占有什么,而是创造性地发挥自己的能力并与世界融为一体,以奉献、分享和牺牲为乐。弗罗姆认为重生存的生存方式的主要特征就是积极主动地生存。从根源上来说,重占有的性格产生,是因为“我们的这个社会是一个以追求占有和利润为宗旨的社会。因此,重生存的生存方式的例子是极为罕见的,绝大多数人都把以占有为目标的生存看作是一种自然的、唯一可能的生活方式”[9]35。
依此可以分析,贪腐者往往就是把交换需要变成了自己身上的基本驱动力,交换本身成为目的,在任何一种活动中,都要证明他们的一切活动是否是获益的有效投资。实际上,从收支平衡的角度来看,或许生命就根本没有存在的价值。所以,这种异化的心理从根本上说也就是对生命本身的否定。此外,贪腐者往往意志薄弱、缺乏自制力,既优柔寡断又心存侥幸、既爱慕虚荣又有特别强烈的占有欲和无限膨胀的贪婪心理。故此,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中,很难让他们不放弃个性化的内在的追求,而去投奔到所谓的成功的物质主义旗帜下。
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针对社会生活的复杂,社会中个体的多样,我们可能还不能一概否定个体对物质主义的追求。因为个体在合情合理合法情况下,在追求物质主义中的失败,它可能还具有审美的意义;但是,个体在不合情不合理不合法的情况下,在追求物质主义中的失败,就相当于是可耻了。
弗洛姆认为,异化不仅存在于马克思所说的生产领域,而且继续扩展到整个社会生活中、蔓延在人们的日常消费之中。人类消费原本的意义在于满足人的各种层次的需要,在于给人以一种更幸福、更满足的生活。但是现在,在消费社会中,消费不再是手段,而成为了它自身的目的。不断增加的需要迫使现代人不断努力,“人感到他的消费欲望永远也得不到满足。购买及消费的行为已经成了一种强制性的非理性的目的,因为这种行为本身成了目的,而与所购、所消费的东西的使用及享用没有什么联系。购买最新发明的玩意儿、市场上最新式的任何东西,是每个人的梦想;相形之下,使用的真正乐趣倒是次要的了”[10]106。这是消费的异化,也是人类的严重的异化。
消费异化大多是被外界力量刺激起来的为满足自己虚荣心的虚假需要,而真实的人的需要实际上很小。这样,在消费社会中,人们关心的不再是幸福和理想,人拜倒在物的面前,把物作为自己的灵魂,人与自身的关系被物化,从而丧失了自己的主动性。同时“虽然,每个人都知道,‘即刻致富’的命题实际上并不存在,但人们却还是在做着这一步登天的白日梦”[8]88。这种心理其实我们并不陌生,从当下中国社会中因一些人的急功近利而造成的一种浮躁、急于求成的心理中可见一斑。
这种心理并非仅局限在消费领域,很多领域的问题都是这种心理造成的结果。因为缺乏社会责任感、自我中心突出、思维狭隘、善于钻营与投机,个体需要占有突出的主导地位,而同社会需要常处于对立或紧张状态之中,极端发展将最终导致人精神的麻木甚至人性的自我毁灭。可以说,贪腐者可能会从无止境的贪腐行为中获得短暂的乐趣和愉悦,但从根本上说他们是抑郁的,常常会因为产生的一些畸形需要而令自己处在一种自我迷失过程中。
廉政心理,即以“廉政”为其内容的一种心理体验,它是包括人们的要求、愿望、情感、情绪、习惯、风尚、情趣等现象的总称。在廉政心理支配下的行为即廉政行为,是廉政心理的外化。培育廉政心理既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也是廉政建设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1.防止个体贪欲的膨胀。一般而言,某种需要可能会产生两种不同的欲望:正当欲望和不良欲望。例如人们因饥饿而对食物的需要从而产生想吃大米白面或山珍海味的欲望。通常情况下,人对大米白面等的欲望属于正当欲望,而对山珍海味的需求则属于不良欲望。个体正常的需要本是无可厚非之事,但是当某种需要偏离了现实的合理轨迹,而沿着不良欲望的方向演进时,不良动机必然会被诱发,随之而产生贪腐行为。
权力是满足贪欲的有力工具,是腐败滋生的温床。一般而言,贪腐者都是拥有公共权力的公职人员,对于他们来说,当现实的条件无法满足其日益膨胀的不良欲望时,他们就有可能可以凭借“权力”这个工具大行其“道”,侵吞国家财物。正可谓是,无尽的欲求沿着不良欲望的方向前进自会产生贪婪心理,欲望的无限膨胀和畸型发展自会导致腐败行为的屡禁不止、屡治不衰。
2.纠正个体的认知偏差。由于个体背景、经验、期望、态度、动机、兴趣和个性等的不同,使人们知觉到的现象,往往并不就等于现实本身,有时可能会是加工了的或是歪曲了的现实,有时现实中的许多内容人们可能根本并没有知觉到,等等,这些都会导致个体认知的偏差。
个体对于民风、党风和人性、党性的认知偏差,包括对自我、他人、社会关系等的错误知觉,都可能会成为腐败行为进一步延续的催化剂。如,面对腐败越演越烈的现象,有个体会认为腐败既已成顽疾,世风难纠,于是随波逐流者、扼腕叹息者、混水摸鱼者、满口仁义道德而一肚子男盗女娼者皆而有之。故说,种种的认知偏差和观念上的背离,会促使个体在权力行使的过程中逐渐丧失良知、责任心、道德感,最终向着腐败的深渊堕落。
3.增强个体意志品质。意志是个体自觉地确定目标并支配行为去克服困难,从而实现预定目标的心理过程。古代先贤圣哲们所言的“贫贱不移、威武不屈、富贵不淫”和我们现在经常提倡的“耐得住寂寞、忍得住清贫、抵得住诱惑、经得起考验”等等思想,都是个体健全意志品质的表现。
面对外在的诱惑,需要个体坚强的意志品质加以抵御,个体若缺乏行动的自觉性,意识不到自身的行动效果会带来的社会意义,就很容易会受到来自他人或社会的各种不良风气的暗示影响,如盲目从众、相互攀比、侥幸心理、补偿心态、过分自信、一意孤行……等等,均为常见表现。此外,高度自我控制力的缺乏和纪律观念的淡化,也会促使个体难以克制贪婪的不良欲望,最终陷入腐败的泥潭而无法自拔。
人是环境的产物。因此,应努力营造清醒思想、清明政治、清廉经济、清新文化等的环境;同时通过制度建设,来保障与发展这种环境,使人们在这种环境中能健康地发展。
1.大力加强思想教育。思想意识是人的精神境界,正确的人生价值观、世界观和自我观是个体心理健康的基石。在错误人生价值观、世界观的主导下,个体会逐渐迷失自我,并逐步固化形成一种病态人格,甚至最终丧失自我。所以,提高国家公职工作人员的思想觉悟、认知能力,在广大党员和党政领导干部的思想上真正筑起拒腐防变的坚固堤坝本是题中必有之义。在思想教育中,要加强进行反腐败的预防教育,具体方法主要有:明示法,即以正面直接的方式给教育对象阐明道理,提出要求;启示法,即以侧面间接的方式启发受教育者思考和觉悟,提示受教育者避免错误;暗示法,即以委婉含蓄的方式对受教育者施加影响,使其思想、行为符合教育目的。
2.营造良好的廉政文化环境。形成浓厚的廉政文化氛围,针对各种丑恶错误的社会思潮、文化信息诸如“人都是自私的”,“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当官不发财,请我也不来”等加强教育,使人们能对此经常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要让它们腐蚀侵入自己的思想。通过定期举办主题鲜明的反腐败成果展览、以案说法说纪、推出公益广告,以及在各类新媒体平台上开辟反腐倡廉专栏、拍摄反腐败专题微视片等,为推进全社会共同营造良好廉政文化环境探究更多有效形式和灵活路径。通过一些腐败的案例,进行对比教育,从时间序列和空间范围来看,具体方法主要有“纵比法”和“横比法”。“纵比”即是把腐败者的过去和现在加以比较,“横比”则是把腐败者们加以比较。从这种比较中,可对腐败者犯罪的内容、条件、形式、心理等深入作出分析,从中找出他们犯罪的一般规律,以警示受教育者,鉴别是非,区分优劣,检验正误,从而提高反腐的思想认识,同时也为教育者提供更多有参考价值的反腐依据。
3.完善制度建设。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健全各方面的制度建设,包括法律制度、管理制度、决策制度等。如:建立强有力的监督约束机制,除了党政监督,应进一步积极发挥人大监督、民主党派监督、舆论监督、媒体监督、以及人民群众监督等的作用,织密反贪拒腐的防线,不让贪腐者成为漏网之鱼;加大惩治腐败的打击力度,增强惩治腐败的心理震慑力,对于每一个腐败者都要严厉惩罚,真正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形成“不敢腐”的局面;加大经济制裁力度,让腐败分子在经济上永远都不得翻身;加大政治制裁力度,增加腐败犯罪的政治成本;建立政治责任追究制度,追究发生重大腐败案件的当地党政负责人和上级党政负责人的连带政治责任,扎牢扎紧反腐败的制度牢笼。
1.坚守信仰。信仰是确保廉政的内在力量。信仰对于个人,是生命之光;对于国家,是民族之魂。信仰便是要相信神圣,相信真善美的存在,人生质量取决于灵魂生活的质量。有信仰才能有所敬畏,有敬畏才能有所为和有所不为,才能在诱惑面前守住灵魂的纯净。
2.敬畏神圣。敬畏是人类由于自身生存基础的有限性所生发出来的对神圣性对象既敬且畏的价值情感,从而形成了一种内在的神圣感、秩序感和使命感,自觉地规约自身的言语和行为。康德言:“有两样东西,我们越经常越持久地加以思索,它们就愈使心灵充满日新月异、有加无已的敬仰和敬畏:在我之上的星空和居我心中的道德法则。”[11]177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12]173-174
笔者认为,敬畏神圣须做到如下几点:一是敬民心畏民意,坚持廉政自律宗旨。民心即人民思想、感情、意愿的体现,民心的向背是决定我们事业成败的关键,民意的指向是我们努力的方向。二是敬畏人民。就是要坚持人民立场,敬畏人民的历史主体地位;就是要牢记手中的权力是人民赋予的,坚持权为民所用;就是要坚持心中有民、人民至上的执政理念,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三是敬畏组织。就是要摆正个人与组织的关系,始终牢记自己是组织的普通一员;就是要强化组织观念,坚持个人服从组织。四是敬畏法律。法律是限制公权力的利器。五是敬畏党规党纪。纲纪不彰,党将不党,国将不国。总而言之,只有心存敬畏、手握戒尺,才能更好地行使权力,确保权力为人民服务,无愧于党和人民的重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