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冬雪,宋甜甜
(广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广西 桂林 541004)
党的十九大报告首次以“摆在首位”“根本性建设”“统领”等表述定位党的政治建设的地位和功能,体现了新时代中国共产党关于党的政治建设的重大理论创新。从主体架构、历史演进和实践进路三个层面,完整地呈现其价值规定、内在逻辑和实践展开,是推进新时代党的建设进而引领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的现实要求。
党的政治建设作为历史的产物具有特定的理论架构。就其基本构成来看,党的领导、人民主体和政治目标构成了主体架构的基本要素,规定着党的政治属性和根本立场,为考察党的政治建设的主体架构提供了逻辑线索。
党的领导是近代中国历史逻辑的必然选择,是党的政治建设的首要构成要素。政党是近代中国社会政治系统的核心要素,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具有重要作用。近代以来,社会结构的断裂和变迁使中国社会经济日渐衰落,人民日常生活失序,社会力量无序流散,迫切地要求政党政治新样态的革新。然而如孙中山所说,“盖非有一坚实之政党,国事终不可为”[1],国家政治生活重塑的前提在于新型政党的产生,即“将党放在国上”,“先由党造出一个国来,以后再去爱之”[1]。辛亥革命虽推翻了中国传统政治制度,但新型制度的确立仍待探索。改良派、维新派等社会力量虽在一定程度上为现代政党政治的生成提供了生长环境,但终因其阶级固有的局限性而无法确证自身的合理存在。在“道路”选择的关键时刻,五四运动的兴起为中国送来了马克思主义,掀起了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大变革。陈独秀、李大钊等作为共产主义理想的推崇者,大力推动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传播,李大钊指出“大凡一个主义,都有理想与实用两个方面”,而“我们最近的言论,偏于纸上空谈的多,涉及实际问题的少”[2],主张理论传播与实践运用并行不悖,成为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分析中国具体实际的先行者:在中国革命的政治目的上,李大钊提出“我们中国是一个农国,大多数的劳工阶级就是那些农民。他们若是不解放,就是我们国民全体不解放”[3],科学定位中国社会革命的政治主体;在思想变革上强调“非把知识阶级和劳动阶级打成一气不可”[4];为革命主体观念的树立扫清思想障碍等等。随着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的广泛传播,中国仁人志士先后确立了马克思主义信仰,并成为其坚定拥护者。马克思主义由此成为中国社会主流意识形态中的主体构成,进而催生了“明目张胆正式成立一个中国共产党”的普遍共识并迅速实现,赋予了“以党建国”以必要政治条件。在党的领导业已实现的前提下,“党依靠政治来领导”[5]国家发展的宏观方向和中观布展,构成了党的政治建设的基本框架。
党的领导的价值客体身份认证呼应了人民主体的价值旨归,实现了党群关系价值范畴的成立,进而以党的政治属性的基本规定彰显党的政治建设的主体指向。一是以人民利益引领党的政治建设的发展。毛泽东指出,政治是一切问题的关键,而人民利益是一切政治的关键。党的政治建设以人民利益为导向。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中国共产党依靠人民实现了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为实现共产主义崇高理想奠定了根本政治前提。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社会主义制度的确立为谋取人民利益提供了制度保障。自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人民诉求的不断提升,中国共产党积极地完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总路线,并历史性地实现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为人民利益注入了时代内涵。二是以人民力量推动党的政治建设的发展。列宁指出,党的政治建设是党“在政治上领导无产阶级,并且通过无产阶级领导全体劳动群众”[6]的过程,是党的核心力量与人民群众根本政治力量的统一。自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以来,我们党便确立了党的政治建设是“同党对于统一战线问题”[7]密切联系的政治策略,并在百年党的政治实践中大力团结知识分子和社会新兴阶层,致力于创新型人才培养等。可以说,正是由于党对人民力量的精准定位,才赋予了党的政治建设以坚强的力量保障。三是以人民监督保障党的政治建设的科学发展。1945年,毛泽东从建设新型政党的政治高度提出“让人民来监督政府”,首次从国家层面提出以群众监督强化党内监督合力。一方面,“所有拥有权力的人,都倾向于滥用权力”[8];另一方面,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决定了必须由无产阶级先进阶层代替人民进行国家管理,但间接民主所带来的权力腐败问题,严重威胁着党的政治建设的正向发展。邓小平为此发出告诫,“宪法规定了党的领导,党要领导得好……就要受监督”[9],并提出以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加强党的先进性建设。党的十八大以来,新时代中国共产党提出“增强党自我净化能力,根本靠强化党的自我监督和群众监督”[10],强调通过群众监督来保障党的政治建设的科学发展。
政治目标是党的政治理想的现实载体,推动着党的政治建设的价值内核的正式生成,并以主体架构的完整建构,昭示着党的政治建设的实践路径。一是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党的政治路线的曲折发展。党的纲领作为一面公开的旗帜宣示着政党的价值追求。建党后,党的第一个纲领在科学判定党的阶级基础和政治任务的基础上,明确规定了党的政治发展方向。党的二大将反帝反封的最低纲领和最高纲领相结合,为党的政治路线的制定、实施提供了总体依据。此后,根据抗日战争的发展需要,毛泽东完整阐释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总路线,其贯彻落实在近代中国首次实现了人民生存与发展的个体尊严。二是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党的政治路线的调试和优化。这一时期,社会主义过渡时期总路线业已确立,但由于党的领导经验和社会建设经验的不足,党的八大所确立的政治路线并未贯彻实行,人民生存难以保障。对此,邓小平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作为全党最大的政治,科学阐释了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总路线,即确立了建设“富强、民主、文明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政治目标,切实解决了人民基本生存问题,彰显了党的政治建设的理性发展。三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时期党的政治路线的持续正向发展。随着人民发展诉求的提升,党的十五大提出了把党的政治路线统一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全局的政治要求。在这一思想的逻辑深化下,构建“和谐”社会、打造“美丽”社会生态逐步融入其中,充实了党的政治路线的价值内涵,推动党的政治建设的持续科学发展。
综上所述,党的政治建设的总体运转在党的领导、人民主体、目标建构中合理配置完成了自身主体架构的建立,确保了党的政治建设基本职能的正常发挥,彰显了中国共产党的显著执政优势。
中国共产党政治建设的主体架构在宏观上根本地揭示了其价值本质,为党的政治建设的发展指引了前进方向。然而价值本质并非是预生的,而是始终处于实践的生成状态。因此,唯有从主体架构出发来阐释党的政治建设的价值存在,并实现其逻辑的深化,才能科学把握党的政治建设的历史演进。
任何价值的存在均是以一种统一的形式内含着存在本质与存在状态。在百年历史进程中,中国共产党政治建设的主体架构在本质上规定着其政治属性和价值取向,为党的政治建设的历史演进提供了发展方向。作为价值之“是”的外在存在,党的政治建设的存在之“态”通过不断地生成演化为一种“关系性存在”,从而以内与外的相统一彰显着党的政治建设的价值本质。
回首百年历程,党的政治建设始终作为现实的存在内置于党的建设过程中。党的政治建设始于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1921年,党的一大以党纲的形式提出了党的奋斗目标,明确将推翻资产阶级政权、建立无产阶级专政,最终实现共产主义作为全党最高的价值理想,它使党的政治建设的价值存在的呈现与调整均服从于党的政治建设的需要。在这一价值原则的主导下,我们党在抗日战争时期针对党内思想领域所出现的“投降论”“妥协论”等悲观论调、意识形态领域所掀起的反共高潮,以及组织建设的迫切需要等,于1939年在党内提出“建设一个全国范围的、广大群众性的、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完全巩固的布尔什维克化的中国共产党”[7],在党的历史上首次将党的政治建设作为一项基础性工作予以肯定,就此突出了党的政治建设的事实性存在。1945年,中国共产党在党内正式提出了政治建设这一命题,强调“首先着重在思想上、政治上进行建设,同时也在组织上进行建设”[11],由此形成了“三位一体”的党建布局,以基础要素的配置保障党的政治建设的运行。1942年,由于党内非无产阶级意识形态的长期存在严重阻碍着党的革命实践的深化,中国共产党通过开展整风运动实现了党内思想的集中与统一。党的七大对这一经验加以总结并提升为党的建设的基本要求,由此形成了“四位一体”的党的建设新布局。
改革开放时期,党的政治建设的价值存在相对弱化。价值存在是主客体相统一的“关系态”。一定的价值主体在不同时期为保障自身结构及其规定性的存续会衍生出不同的价值诉求,因此在价值本质不变的前提下,价值客体需借助自身的调整来满足价值主体的需要,而这种调整直接地呈现为价值存在的外在形态的变化。改革开放以来,由于党的建设的发展需要,党的政治建设通过调整其价值存在来引领政治方向。这一时期,中国共产党深入反思了国家政治生活秩序,就此高度肯定制度建设保障政治方向的必要性,将制度建设融入党建布局中,使党建布局呈现为“四位一体”的新格局。同一时间,党的政治建设受政治形势的影响,为保证其职能的发挥在价值存在上进行了适当的弱化。此后,为扫清党内非无产阶级意识,党的政治建设又及时地以一种显性存在出现在党的重要文件中。自党的十五大到十九大前,党的政治建设始终以隐性的存在方式保障着自身的正向发展。21世纪以来,基于我们党对党内政治生态的高度重视,党的政治建设在要素构成上内生出反腐倡廉建设的新范畴,由此在党的十七大形成了党的建设“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并存续至党的十八大。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的政治建设成为主导党的建设发展全局的基本构成。在2021年建党百年的重要历史节点,中国共产党开启了由“全面小康”迈向“更加富裕”的新征程。在这一崇高使命的内驱下,中国共产党首次将党的政治建设明确为党的“根本性建设”,同时将党的纪律建设也纳入党的建设全局中,以要素的现实增扩外显着党的政治建设的统领地位[12],因而历史性地形成了党的建设的现代布局,即“全面推进党的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纪律建设,把制度建设贯穿其中,深入推进反腐败斗争”[10]。
综上,在党的建设的百余年历史中,党的政治建设始终作为基础性要素指引着党的发展方向。尽管在这一过程中党的政治建设在价值存在上始终处于调整的状态,但也正因如此,更加彰显出党的政治建设的价值之“是”对于其“在”的主导性和统领性,党的十九大报告对党的政治建设的“根本性”“统领性”地位与职能的准确表述,正是体现了我们党对党的政治建设的价值本质与价值存在的辩证把握。
毛泽东指出,“事物发展的根本原因不是在事物的外部而是在事物的内部”[13],且这种内部的建构不是杂乱无序的,而是以系统的价值本质为主导统摄着系统内部要素的生成与丰富,从而作为一种整体性存在彰显着系统自身的属性。中国共产党政治建设的发展便是遵循着这样的演化规律实现了自身的系统建构。纵观中国共产党政治建设的价值存在的演变,可以发现,在百年历史进程中党的政治建设的价值关联不仅已形成,而且在党的建设的系统中发挥着各自的职能。
思想建设是必要前提。思想建设为党的一切活动的开展提供了必要的内部条件。早在土地革命前期,毛泽东便从“最迫切”的政治高度上来看待党内思想问题,坚决肃清党内非无产阶级意识。新中国成立后,为最大限度地激发思想建设之于社会主义建设的强大动能,毛泽东提出“掌握思想领导是掌握一切领导的第一位”[14],并在党的建设布局中明确肯定思想建设的存在及其地位。步入新时代,党的建设面临着一系列重大风险和考验,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党推进理想信念教育的常态化、制度化,不断净化共产党人的主观世界。
组织建设是现实保证。缺乏组织建设的外在支撑,党的思想建设的主导作用无法实现,习近平总书记便是从这个意义上强调“组织是‘形’,思想是‘魂’。加强党的组织建设,既要‘造形’,更要‘铸魂’”[15],高度重视党的组织建设的价值理性。在世纪之交,面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我们党提出“从组织上巩固党,为政治路线提供有力的组织保证”[16],党的十五大所推行的干部人事制度改革便是对这一精神的贯彻,等等。党的十八大以来,党所肩负的使命和任务要求党加强组织体系建设,尤其注重通过干部、人才的培育等来赋能党的建设。
作风建设是有力抓手。“作风状况是衡量一个政党是否具有较高执政能力、能否始终保持先进性的重要标志”[17]。良好的党内作风保障着党的政治根基的稳固。有鉴于此,毛泽东将学风和文风纳入党风的内容中,这不仅深化了全党对党的作风的认识,而且推动了党的先进性建设。为此,党的七大总结了全党作风建设的基本经验,进而将作风建设融入党的建设的布局中,明确了其在党内的重要政治地位。进入新时代,党的建设面临着一系列新情况新问题,为进一步维护政党形象和执政基础,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党的作风建设的制度问题,通过制度建设来治党、管权、治吏,为新时代中国共产党的先进性建设提供了有力抓手。
改革开放时期,邓小平通过对党的建设经验的总结,提出党的政治建设“最重要的是一个制度问题”[18],进而将制度建设融入党的建设中,以其刚性力量保障党的政治建设的正常运行。在新时代,为应对日益复杂的执政环境所带来的一系列的风险和挑战,党的建设内生出党的纪律建设的新生要素,进一步充实了党的建设布局。不仅如此,新时代中国共产党还通过历史经验的总结提炼出加强党的作风建设的“六大纪律”,以制度保障党的政治建设。至此,在党的政治建设的主导下,中国共产党以自身需要为依据不断丰富党的建设的构成要素,从而以各要素的政治职能为保障,支撑着党的政治建设的平稳发展,彰显出党的政治建设的系统而成熟的发展。
列宁指出:“每种现象的一切方面相互依存,极其密切而不可分割地联系在一起,这种联系形成统一的、有规律的世界运动过程。”[19]尽管党的建设的现代布局以其完整的建构赋予了党的政治建设以必要的物质支撑,但不可否认,党的建设的构成要素的内在关联及其作用方式决定着党的政治建设的发展方向和成效。
其一,从价值本质和价值存在的关系来看,党的政治建设作为党的建设的核心构成,主导着党的建设的基本构成。譬如在谈到党的纪律建设时,我们党提出“政治纪律是党最根本、最重要的纪律,遵守党的政治纪律是遵守党的全部纪律的基础。”[20],明确指出政治建设在党的建设中的首要地位;在分析党的建设不足时强调,“从根本上讲,都与政治建设软弱乏力……有关”[21],因此指出“抓住政治建设这个‘牛鼻子’,就能把握灵魂抓住纲,更好地带动党的建设和党的事业发展的‘一盘棋’”[22],等等。
其二,从系统与要素的关系来看,作为党的政治建设的关联要素——党的建设的构成要素之间具有密切的逻辑关系和逻辑层次。从党的政治建设的历史来看,党的建设的传统布局满足了党的政治建设的基本发展诉求,因而在两者关系上构成了首要的逻辑层级。随着党的历史使命的转换,党的建设的新生要素作为补充部分进一步稳固了党的建设的内部结构,巩固并强化着党的政治建设的总体功能,据此构成了两者的次要逻辑层级。如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反腐倡廉建设独立于党的建设布局并上升为其新生范畴;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反腐败斗争在党的建设中处于重要地位,成为我们党加强作风建设的重要抓手,等等。综上所述,在党的历史实践中,党的政治建设的内在关联的演化推动了政治建设与自身关联性要素的积极互动,从而使各要素在政治建设的价值主导下聚合为一个整体,保障着党在每一历史阶段的政治目标的实现。
对于一个长期执政的政党来说,加强党的政治建设的根本目的在于不断推进党的政治理想的现实化,然而政治理想的实现并非抽象的理论演绎,而是艰辛漫长的实践探索。中国共产党在百余年党的政治建设中,不断加强经验总结和实践反思,形成了特定的实践进路。
理论和实践相统一原则是指党的路线方针、政策主张等以中国的基本国情和实践要求为依据而提出、调整和实施,其作为党的政治建设的基本原则推动着共产党人“自己的目的和自己的政治”[23]的发展。
其一,政治策略的制定以基本国情为客观依据,尤其是在革命斗争时期具有更为鲜明的体现。建党初期,中国共产党依据革命形势的复杂演化确立了主体性斗争原则。具言之,国际援助虽在一定程度上为革命发展提供了外在力量支撑,但被压迫人民的自主斗争是中国人民实现危中求存的首要条件,革命斗争应“当需要在乡村时,就在乡村;当需要转到城市时,就转到城市”[24],这样灵活的政治策略的实施使党在人民的拥护和支持下取得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
其二,政治主张的确立以社会发展的客观需要为现实基础。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落后生产与人民生存的基本矛盾尤为凸出,社会生产效率亟待提升。毛泽东据此在全社会开展思想建设,加强党和军队、人民的管理,大力开展群众思想政治教育,以思想觉醒调动、激发了人民的生产积极性,这一政治主张确保了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制度确立的顺利完成。
其三,政治使命的担当以时代课题为有力指引。党的十八大以来,“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性交替为党的政治建设提供了方向指引。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说,党的政治建设要“以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为中心,从我国改革发展的实践中挖掘新材料、发现新问题、提出新观点、构建新理论”[25]。因此,针对党内出现的政治意识淡薄和作风建设弱化等现象,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党开展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等,提升党员干部的政治自觉和使命担当,从而开启了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新征程,彰显了党的政治使命对政治建设的方向引领。
“前提”和“结果”的相统一是指导党的政治建设的科学方法。正如马克思所说:“历史不外是各个世代的依次更替……每一代一方面在完全改变了的环境下继续从事所继承的活动,另一方面又通过完全改变了的活动来变更旧的环境。”[26]马克思运用这一历史观来指导无产阶级政党目标的建构,指出“共产党人为工人阶级的最近目的和利益而斗争,但是他们在当前的运动中同时代表运动的未来”[27],强调党的政治目标在方向和阶段上是“前提”和“结果”相统一的辩证关系。中国共产党在这一实践方法的指导下确立了“为无产阶级之利益而奋斗”的执政使命,此后依据民主革命斗争的需要,形成了新民主主义革命总路线,奠定了党的政治理想的起点。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在最高纲领的价值引领下,我们党以社会主义经济建设为工作重心,着力推动社会物质财富的创造。实践证明这一目标在具体实践中偏离了客观实际,但从目标制定的初心来看仍旧符合无产阶级政党的价值规定。如邓小平所说,“共产党人的最高理想是实现共产主义,在不同历史阶段又有代表那个阶段最广大人民利益的奋斗纲领”[28]。自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目标正式确立以来,其在历史发展“结果”的铺垫下不断开辟新的“前提”,从小康社会的“全面建设”到“全面建成”,再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新目标的确立,党的政治目标的内在品质由“站起来”“富以来”走向“强起来”的质的跃升,无不折射出党的政治建设的实践方法的有效指导。
党的政治属性和政治使命天然规定了“为我”和“我为”的相统一是党的政治建设的实践指引。在党的百余年发展进程中,中国共产党围绕人民利益的规律运动,以“我为”价值自觉推动“为我”政治实践的发展,为党的政治建设提供了明确的实践方向。
一是以“守正”坚守“为我”政治立场。中国共产党是具有明确价值使命的外生型政党,其人民立场的高度自觉赋予了党无可比拟的政治优势。基于横向的比较研究视野,资产阶级政党作为西方政治文明内部发展的产物,因其政党权力斗争的根本目的在价值立场上具备抽象性和虚伪性,“他们所说的博爱只在他们自己之间”[29]。而苏联由于其政治建设的整体弱化未得以及时修复以致彻底丧失人民立场,最终苏联解体。中国共产党则是在自身政治路线的长期调整中不断提升执政能力和政治底气,因而始终站稳政治立场。基于纵向的比较研究视野,中国共产党在“建立新世界”、进行“新的伟大革命”和“伟大斗争”的历史跨越中,高度警惕资产阶级意识形态的西化、分化,始终以政党转型服务政党立场的坚守,“而不是改变方向,更不是要丢掉我们党、国家、人民安身立命的根本”[30],在价值守正的政治自为中迎来党的“为我”政治立场的新时代方位。
二是以“革故”激发“为我”政治力量。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现实生成的创新性事业,其复杂性和艰巨性要求不断革除党的建设的消极力量,激发党的政治建设的为民情怀。其中,加强主观世界的改造是宝贵经验。毛泽东曾高度肯定共产党人主观世界改造的价值理性,强调在历史学习中深化政治建党的基本规律,增强共产党人的真理力量,进而以思想建设革除党内的陈旧观念,切实提升党的“为我”执政能力。
三是以“鼎新”塑造“为我”政党形象。政党形象是党的纲领的感性体现,直接关系着党的政治根基的稳固。历史地看,政党形象的塑造和维护涉及党的建设的各个领域,尤其是党的十九大以来,党的政治建设在党的建设整体布局中的统领性地位,更是建构了其与党的政治建设的密切关联。即言之,政党形象的“鼎新”对于“为我”政治属性的坚守具有重要政治功能。习近平总书记对此指出,党的全面领导是塑造政党形象的根本途径,必须捍卫和强化党的核心领导地位和政治权威,始终秉持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政治底色,才能不断塑造和巩固党的执政形象。
中国共产党的政治建设是系统的理论体系,在党的建设的百余年历史进程中,遵循价值、历史、实践的逻辑演化路径形成了党的政治建设的严密体系。其中,党的政治建设的主体架构,规定了党的政治建设的系统建构和实践展开;党的政治建设的历史演进呈现了自身系统的科学建构和运行,为党的政治建设的实践发展提供了内在指引;党的政治建设的实践进路是党的政治建设的价值确证和经验提升,呈现了党的政治建设的现实坐标。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新征程中,全面而系统地呈现党的政治建设的理论体系,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