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主体范围的警旗价值分析

王小涛

（中国刑事警察学院 辽宁沈阳 110035）

与国旗对于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党旗对于中国共产党党员、军旗对于人民解放军战士一样，警旗从出现伊始即肩负着凝聚人民警察队伍、彰显人民警察实力、承诺完成人民警察使命和职责的重要意义。无论是对人民警察队伍、具有警察身份的个人亦或是人民群众而言，警旗这一标志所蕴含的现实意义和潜在价值都值得不断思考和挖掘。在警旗应用与理论研究亟待进一步推进的背景下，本文参考符号学、仪式学等学科理论对警旗价值展开探究。

社会价值与个体价值向来是价值分析的重点，其区分是基于价值主体范围的不同。人民警察队伍是警旗的“所有方”和“使用方”，而人民群众和具有人民警察身份的个体是警旗的“直接受益方”。由此，可从不同价值主体的视角切入，探究警旗对人民群众、人民警察队伍建设所具有的社会价值，以及警旗对具有警察身份的个体具有的个体价值。

一、人民群众层面

旗帜作为符号，它所指代的对象是某一族群、团体、组织或国家，他们对旗帜的设计与使用具有决定权[1]。警旗由人民警察组织设计与使用，是代表人民警察组织的重要符号。警旗对人民群众的价值的理论依据正是基于旗帜作为符号的信息传递效应和情感效应。从人民群众的立场和需要出发，警旗对人民的价值具体表现在如下两个方面：

（一）警旗的信息传递效应

皮尔士符号学理论三元项之一的解释项，它阐释着符号的各项属性，是解读旗帜特性的关键，也有助于人们理解旗帜符号效应的生成过程。警旗的对象是人民警察队伍，其解释项具体分为直接解释项、动态解释项和最终解释项。警旗的直接解释项即警旗的意义。警旗的动态解释项指即使是同一符号主体在不同场景下对警旗的反应也可能会存在差异。警旗的最终解释项由《人民警察警旗管理规定（试行）》（以下简称《规定》）给出，以避免不必要的争执与冲突，它是警旗产生符号效应的条件。

警旗作为符号，具有信息传递效应。警旗的最终解释项规定了任何组织和个人未经批准不得持有与使用警旗，因此警旗的出现意味着附近正在进行警旗管理规定中的特定活动，该区域必定有警察力量的存在。悬挂或绘制警旗对具有潜在犯罪意图的人造成直接心理威慑，从而间接发挥保护人民群众安全、增强群众安全感的作用。此外，警旗在符号的信息传递效率方面优势显著，警旗相比警徽（目前在用的主要人民警察标志）具有制作成本较低、使用场景多样、使用方式简便的优点。

（二）警旗的情感效应

旗帜的另一个符号效应是情感效应。旗帜能激发某个群体内成员的某种强烈的情感共鸣，并且这种共鸣往往能跨越成员间诸如社会地位、经济水平、价值观等方面的不同。党旗长期飘扬在抗洪救灾、抗疫抢险的一线，人民群众看到为人民服务的党旗就在身旁，总会安下心来。我国运动员在奥运赛场夺冠后，身披鲜艳的国旗在赛场飞奔，华夏儿女无不骄傲自豪、热泪盈眶。以上均体现了旗帜在长期使用过程中形成的特殊情感效应。

人民警察队伍自建国以来，忘却安枕滋味，瓦解了境内外破坏国家安全的阴谋，守护着亿万人民群众的安全。从历史角度出发，人民群众对警旗应具有“警旗所在，百姓安康”的情感效应。就旗帜设计而言，警旗蓝作为人民警察色彩体系的基本色，也代表着人民警察对人民群众平安的守护[2]。但目前，初生的警旗还尚未形成旗帜的情感效应。刻意发展、形成警旗能够向公民提供安全感的这一功能，有助于警旗引起人民群众情感上的共鸣。从长远来看，警旗的情感效应带来的信任、认同等潜在价值也将反哺人民警察队伍。

二、人民警察队伍建设层面

（一）完善人民警察荣誉制度和标志体系

警旗发布与《规定》颁布，是人民警察荣誉制度和标志体系完善进程的重要一步。人民警察荣誉制度和标志体系作为人民警察队伍建设的主要内容之一，在展示警察形象，密切警民关系，提振警心士气等方面都具有重大意义。以警察节设立为例，2021年与2022年的人民警察节反响热烈，全国各地公安机关、监狱机关开展了丰富多样的活动，涵盖警营开放、警用装备展览、升警旗仪式等内容。警察节使人民警察队伍获得了更多的社会关切，也增进了人民群众对新时代公安工作的理解度。在加入人民警察荣誉制度和标志体系后，警旗将同警徽、入警誓词、警歌、警察节进行良性互动，直接地提高该制度体系内其他组成部分的影响力，并且警旗还将作用于人民警察队伍建设的方方面面。

（二）提高人民警察队伍的战斗力

警察战斗力的提升主要通过两种渠道：一是向科技和装备要硬实力，如大数据在交通安全管理方面的运用，就是通过增进硬实力来提升警察队伍的战斗力；另一种则是向警察文化要软实力，如层出不穷的优秀警察文艺作品，塑造了警察的坚定信念、培养崇高道德感。警旗能提高人民警察队伍的战斗力，其内在逻辑在于通过培育警旗文化提升人民警察队伍的软实力，进而由软实力转化为警察队伍的战斗力。软实力，是一种依靠吸引力而非通过威逼或利诱的手段来达到目标的能力[3]。警旗所具备鲜明的价值理念和动人力量是软实力的主要来源之一，因此警旗能够形成警察队伍的软实力，最终带来战斗力。

在社会变革速度日益加快的背景下，新情况和新问题将不可避免地出现，由此，人民警察的工作量和工作难度也在不断攀升。但是矛盾在于，警力需求的增长是爆发式的，而警力增加受警察编制扩张限制只能渐进式的增长。更何况简单的警察人员增加往往并不必然带来实际的警力增长。充分发挥和挖掘警旗的潜在价值，进而在有限的人力资源中挖掘出更强大的战斗力不失为一种经济、有效的途径。

（三）增强人民警察队伍的凝聚力

一个组织的凝聚力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组织对每个成员的吸引力和向心力，另一部分则是组织成员间相互依存、相互协调、相互团结的程度和力量[4]。相较于其他组织，警察的工作性质决定了警察人员必须具有更强的团队协作能力。“单枪匹马”式的孤胆英雄在现实生活中很难应对复杂的犯罪情形。对于人民警察队伍凝聚力的重视与增进，是老生常谈且常谈常新的。

警旗怎样增强人民警察队伍的凝聚力？警旗的本质是符号，而警旗活动的本质是仪式。仪式，是发生在特定场合、时间、地点，按照既定的程序和方式，为特定群体进行的具有象征意义的活动[5]。对于警察队伍来说，警旗仪式的功能在于以一种特定的文化形式向警察宣示其特定的价值追求，通过历练警察的思想情操、提高警察的精神境界来促进人民警察队伍凝聚力的增强。

（四）强化人民警察对人民警察队伍的认同感

认同是一种辨识过程，其目的在于确立自己的“身份”，找到自己的“归属”[6]。认同感是主体对于这一辨识过程的主观感受，是对认同强弱的判断与评估。人民警察对警察队伍的认同感是其开展工作的必要条件，也是构建和谐社会、平安中国的需要。人民警察对人民警察队伍的认同感随认同对象和认同主体的状态变化在不断地进行建构与重建，这就要求我们正确地处理认同危机，致力于促进人民警察对于人民警察队伍的认同。

当前民警承担着较大的工作压力、优待警政策改革推进却受到多种因素牵绊、个人主义和享乐主义等消极思想也在一定范围内出现传播，这些因素使得人民警察职业认同感、警察队伍认同感下降。警旗如何强化人民警察对队伍的认同感？符号的建构作用是在可感符号与其意义之间建立联系，并把这种联系呈现在我们的意识之中[6]。符号的建构过程具有教化功能，比如国家对节日等符号进行阐释和演绎，能使国民体会到自己与同胞的手足之情。警旗作为符号，也能发挥一定的教化作用，使人民警察明确自己属于人民警察队伍的特殊身份，使人民警察的心灵找到归属。

（五）警旗将成为人民警察队伍宣传的重要手段

人民警察队伍宣传对传播警察机关的政策和中心工作，改善和提高警察队伍形象意义重大，是提升警察队伍软实力的重要手段。《规定》第十七条，“在网络中使用警旗图案，应当遵守相关网络管理规定”，则为警旗网宣预留了发展空间。但无论哪种宣传形式，都可以通过与警旗合作得到丰富和发展。比如警旗与图书的结合，警旗可以作为警察类书籍的封面元素，甚至成为作品主题。警旗作为宣传手段，对于塑造人民警察队伍良好形象、鼓舞振奋人民警察队伍士气等具有重要意义。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关于“警旗下的逆行者”“警旗在执法一线高高飘扬”“我与‘警旗’的故事”等报道将出现并受到社会广泛关注。

三、具有人民警察身份的个体层面

需要的多元性决定了价值具有多元性的特点，警旗背景下人的需要是一个多层次、多维度的系统，相应地，警旗价值也是一个多层次与多维度的系统。警旗个体价值，即警旗对人的个体性需要的满足，具有人各不同的基本特点。因此，探究警旗对具有人民警察身份个体的价值必须基于它们的共同之处。具体而言，警旗对人民警察个体至少具有下列共同价值：

（一）丰富警察文化，提高思想境界

警察文化，是指警察群体在长期的警务实践中共同创造、凝结而成的警察价值观念、思维方式、行为准则等警察意识形态和精神生活方式[7]。警旗虽则是一面全新的旗帜，却承载着波澜壮阔、厚重悠悠的公安历史与文化。警旗包括物质形态与非物质形态，在组织文化的观念层、制度层、符号层均有所反映，已然成为警察文化的要素之一。虽然警旗文化方才萌芽，仍未形成“大庆精神”“雷锋精神”这类成熟的伟大精神文化，但警旗承载的警察文化宝库厚重充实。警旗的存在使得民警有机会反观自我，从而汲取警察文化中精神成果的养分，提升个人的思想境界、刷新个人的精神面貌，要求自己像一面旗帜一样地踏实工作。

（二）增强职业荣誉感、自豪感、归属感

拥有属于自己的旗帜，是历代人民警察的共同愿望。习近平总书记向人民警察队伍授警旗，代表了党中央对警察队伍为维护国家安全、社会稳定、人民利益作出的巨大牺牲和奉献的充分肯定。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分别向武警部队、国家综合性消防救援队伍授旗并致训词。只有人民的、作风优良的、敢打胜仗的战斗队伍才有资格被授予旗帜。“国旗红”红得热烈，“警察蓝”透着忠诚，累累战果书写在红蓝色的旗面上，随旗帜高高飞扬。

（三）为履行新时代使命任务提供指引

旗帜是组织宗旨、使命的具象化。警旗色彩以“国旗红”为主色调，体现着党对人民警察队伍的绝对领导、全面领导。警旗的方向与党旗的方向保持一致，坚持警旗的领导就是坚持党的领导，警旗因此可以作为人民警察履行使命和任务的指引。2018年1月中央政法工作会议前，习近平总书记把政法战线的主要任务完整归纳为维护国家政治安全、确保社会大局稳定、促进社会公平正义、保障人民安居乐业四个方面[8]。人民警察应始终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始终坚持以警旗为指引，以强烈的担当履行好新时代公安使命和任务。

四、结语

警旗自公布以来，受限于各种因素，“警旗价值”本身并未得到充分的重视，警旗的重要作用也因此有待挖掘与发挥。警旗发展，同其他公共政策一样，是一个有规律的发展过程。因此，有必要在把握其价值实现规律基础上探索保障与促进警旗价值实现的有效方法。同时，必须认识到稳中向好地实现警旗价值，单靠一种方式是不行的，还必须从多个维度入手。从警旗政策的价值关系出发，或可从转变认识、内涵拓展、制度布置三个方面构建起警旗价值实现的路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