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通讯员 李依伊
碌磙(石磙)一般都是大青石做成的,呈圆柱体,一头大,一头小,两头有磙眼。碌磙是我们劳动人民祖先发明的一种脱粒农具,上世纪80 年代以前,乡下打谷场上经常见到,这玩意一直是我们农民祖祖辈辈的好帮手,我对碌磙情有独钟,每每见到它,爱慕之情油然而生。现在它基本上退出了历史舞台,我想如果碌磙有灵性的话,会不会感到寂寞无奈呢?
我老家大院里还有一个碌磙,我很熟悉它更熟悉它的用途。碌磙一般都是用纯青石凿成,足有三百多斤重,滑溜溜的,上面还有一道一道的棱,有点像齿轮,碌磙的圆柱外壁上有直的刻痕,两端各有一个磙眼。用的时候,把木头制作的磙框套上,用牲口或机械带动碌磙滚动。牛在前面拉动磙架,碌磙就叽溜叽溜地在稻禾或者麦禾上绕圈;磙眼与木框轴产生摩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很是动听。
在大集体时,每个生产队都有一两个麦场。先说“轧场”:就是在收割麦子之前打造一个轧麦子的场地。在早些年生产队时,有专门的“场”,有几亩地大小,还有场屋(放粮食,打更值班)。“轧场”时,先泼一层水,然后用牲口(牛、驴、马)拉着耙将地耙一遍,上面放上麦秸或麦糠,再用牲口拉着石磙一圈一圈轧结实,直到出现一层硬皮,表面发光,晒干备用。收割的麦子先堆成垛,分批摊开翻晒,在中午最热的时候,开始“打场”(轧麦子)。当时没有机械化,只有牲口,牲口拉着碌磙一圈一圈地轧,碌磙后面还有一块坠石,当碌磙轧过后,再碾一遍,防止轧不彻底的地方。
记得小的时候,实行土地分到户后,我家养了一头水牛,门前有一块三分地大的打麦场,麦收时节,父亲就牵着水牛拉着碌磙打场,在麦子上不断地来回转圈,将麦子慢慢地碾下。父亲头戴一顶草帽,手牵牲口,嘴里哼着小曲或打着号子,跟随碌磙转悠。
傍晚,收场以后,碌磙就放置在场边的一棵桑树下,这时我和小伙伴们都争着骑跨碌磙,在碌磙上玩包剪锤游戏,大人们也爱或蹲或坐在碌磙旁纳凉、吃饭、唠家常。父亲不止一次地告诉我:“这碌磙就跟土地一样,是庄户人的命根子,如果哪一年碌磙闲着派不上用场,听不到吱呀吱呀的声音,那年肯定是荒年,农民就要挨饿的。”碌磙为我们迎来又送走一个又一个丰收的季节;到后来,几家合买了一台手扶拖拉机,父亲用拖拉机带着碌磙打场,那速度和效率跟以前那个年代比简直快多了!
过去乡下人一般用碌磙“轧谷”,修路或者修造麦场,都是需要碌磙来磙来砸来压的,用碌磙来磙、砸、压过的地表会变得十分结实。过去农家准备建新房子时,都要打地基,打地基时,碌磙就派上大用场了。先把碌磙竖起来,好几个劳力用绳索把坚硬的木棍捆绑在碌磙上,随着号子的起伏进行地基打压。
如今,到了收获的季节,麦场上再也见不到碌磙的身影。可以说老家村上的整个农户人家,场上的碌磙基本上都是闲置的。田野里,麦浪翻滚,成熟的麦子一片金黄,一台又一台联合收割机正在忙着作业,那饱满而又圆润的麦粒,伴随轰鸣的机器声,掺和着农家丰收的喜悦,一起被装进了粮袋里。收割麦子不再需要打场,碌磙自然也就派不上用场了。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