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少数族裔的党派取向
——以2020年大选为例

2022-01-30 09:56郝嘉贝
时代人物 2021年31期
关键词:非裔哈里斯族裔

郝嘉贝

(北京外国语大学专用英语学院 北京 100089)

美国大选是美国政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研究美国大选对于了解未来美国政治走向和发展至关重要。相较于往年大选,2020年因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美国国内种族矛盾尖锐、经济低迷、失业率高、社会矛盾尖锐,此外此次大选选民种族结构也发生了重大变化,拉美裔首次超过非裔成为美国社会第一大少数族裔,亚裔选民基数也在不断增加,这也使得少数族裔在大选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本文以各少数族裔在2020年大选投票数据为依据,分析影响2020年大选中少数族裔党派取向的因素。

各少数族裔2020年大选党派取向影响因素

2020年新冠疫情的爆发使得各少数族裔都受到了重创。因为新冠疫情,拉美裔的收入和社会医疗成为显著问题,特朗普政府对待新冠疫情的态度影响了拉美裔的党派取向。对于非裔而言,植根于种族歧视的“黑人的命也是命”使得非裔政府对于特朗普政府和拜登政府对待种族歧视上有了更为清楚的认知,让其成为此次选举的一支重要力量。对于亚裔而言,2020年大选中,亚裔政治人物的参选以及泛亚裔组织的增多和语言服务的普及,都为亚裔在2020年的党派取向提供了基础。

影响拉美裔党派取向的因素

拉美裔作为2020年大选最重要的少数族裔,成为大选的重要力量,对于拜登政府最终能够获得选举功不可没,而其2020年的政治表现和政治参与度也受到许多外界因素的影响,新冠疫情的爆发、拉美裔受教育水平和年均收入的增加、拉美裔新一代对于选举权意识的不断增加都使得拉美裔成为2020年大选最重要的选民力量之一。

新冠疫情的爆发。从2019年8月美国本土开始出现新冠病毒症状到大选结束,美国新冠病毒的死亡案例已经超过了30万人。其中疫情受创最严重的分别为加利福尼亚州、德克萨斯州、弗洛里达州、伊利诺伊州、宾夕法尼亚州和新泽西州[1],而其中这些州大多为拉美裔聚集州。而此次疫情疫情,拉美裔是整个少数族裔中受创最为严重的群体,具体表现为:1.死亡比率最高。在目前已知的所有新冠疫情死亡案例中,拉美裔死亡人数占总人数的33%,远高于非裔的22%和印第安人的1.3%。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称新冠期间,拉美裔住院人数是白人的4倍。在新泽西州,拉美裔新冠病毒的死亡率是非裔年轻人的两倍,是工作白人的七倍。而导致拉美裔受创如此严重的主要原因就是医疗体系的不完善。相较于白种人而言,拉美裔的参保率低,并且他们更容易遭受到医护人员的歧视与偏见。除此之外,拉美裔每日工作压力大,时间长,一周工作多达6-7天,因此拉美裔患高血压、糖尿病的可能性更高,故而在新冠疫情中更容易受到影响。一项有关内隐偏见的研究显示,70%的医生在治疗过程中更偏向于白种人而非有色人种,这种细微的偏见会导致拉美裔人口更难以接受治疗[2]。除此之外,因为拉美裔大多从事低收入的底层工作,疫情来临时其工作受创最为严重。美国国会研究中心称,从2020年4月到12月,拉美裔失业率在各族裔中最高为18.9%,远高于非裔的16.7%和白人的14.2%,因而拉美裔是新冠疫情中受创最严重的少数族裔。

拉美裔年轻一代珍惜选举权的意识不断增强。拉美裔注册选民不断增高,今年更是超过非裔选民成为最大的少数族裔。这一现象也与拉美裔的人口结构有关。在美国参与总统选举投票需要年满18周岁,而早在2016年美国的千禧一代和X一代所占比重就已经达到全拉美裔总人口的44%和26%,拉美裔千禧一代的适龄人口比重高于非裔和亚裔,分别为44%,30%和35%。在2019年美国联合经济委员会发布的报告中显示,拉美裔的人口比美国总体人口更加年轻,拉美裔的平均年龄是29岁,低于全美平均年龄(38岁)和白人平均年龄(43岁)[3]。故而在拉美裔中,适龄投票的年轻人数量高,致使拉美裔成为2020年大选人数最多的少数族裔。

除此之外,拉美裔经济的发展和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让年轻一代越来越重视自己的选举权。拉美裔群体庞大,随着不断的发展,其经济实力也在不断上升。据2019年的报告显示,如果美国的拉美裔一起组成一个国家,那么其国民生产总值将会排在世界第8位,可见其经济的发展速度非常惊人[4]。从2012年到2018年,拉美裔的中等家庭收入稳步上升,虽然低于亚裔和白种人,但其发展态势良好。而除此之外,拉美裔的受教育程度也在不断提升,年轻的拉美裔获得大学学位的数量比年老的拉美裔更多,从1990年到2017年,拉美裔获得大学学位的百分比从9%上升到了17%。在18-24岁的拉美裔年轻人中,每4个拉美裔中就有1个完成本科学位,而到了2019年拉美裔的获得高中学历的比率为31.4%,获得本科学位的比率为13.1%,获得硕士学位的比率则为5.7%。教育上的进步也促使拉美裔家庭获得收入上的提升,获得大学学位的拉美裔家庭收入比未获得的两倍,净利润则是其四倍。这种收入和教育的提升促使拉美裔更加关注社会问题和政治问题,年轻一代也更加珍惜自己的所拥有的选举权,更加愿意投出自己宝贵的一票。根据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的报道,年轻人,尤其是拉美裔年轻人投票的意愿越来越强烈[19]。

影响非裔党派取向的原因

非裔2020年大选的党派取向受到社会运动“黑人的命也是命”、非裔政治人物——卡马拉·哈里斯参加大选的影响。

“黑人的命也是命”运动激发了非裔对于民主党的支持。在2020年5月5日,一名来自明尼苏达州,明尼阿波利斯市的黑人男性遭到警察的无辜杀害。事件一出引起了全美哗然。对这一事件的悲伤与愤怒激发了全美的大规模游行与抗议。而这一行动在6月6日时也被推向了高潮,共一千五百万到两千六百万的美国人在550个地方参与了游行示威活动[20]。毫无疑问,此次游行示威活动对于非裔美国人而言拥有巨大的影响力与号召力。弗洛伊德去世后,种族正义运动兴起。尽管受到疫情影响,选举投票困难重重,到6月9号,在佐治亚州就已经有超过1百万的选票了,而这一记录也打破了奥巴马和希拉里在2008年的记录[5]。

除此之外,特朗普对于警察暴力执法,黑人遭受歧视的漠视态度也引发了非裔美国人的不满,而这一情绪更加激发了非裔美国人对于新政府能够解决社会歧视的渴望。事件爆发后,特朗普在社交平台推特上的推文多为呼吁秩序,并未对此次行文当中的种族歧视作出回应。在抗议游行爆发一周后,特朗普拜访了圣若望保禄二世国家朝圣地,对此事一直采取漠视的态度。相比较于特朗普的冷漠,拜登的表现则更得非裔的民心。事件发生后,拜登会见了当地领导,讨论弗洛伊德遇害事件与其发生的骚乱,之后与当地市长举办了圆桌会议商议如何解决问题。在参观因抗议活动而产生的破坏后,拜登发布了以下推文,“我们的国家现在正处于痛苦之中,但是我们绝不允许这种痛苦摧毁我们。作为领导,我会领导此次谈话,最重要的是,我会倾听,就像是昨晚在威尔明顿倾听人们的抗议一样”。拜登政府对于此次事件表露出的负责的态度与特朗普政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这也点燃了非裔美国人参与投票的热情。根据CNN调查发现,根据随意抽取的15590个受试者中的数据统计得知,在全部的非裔选民中共有87%的非裔选民投给了拜登,而投给特朗普的百分比则仅为12%[6]。

卡玛拉·哈里斯的任命燃起了非裔对民主党的支持。除了承诺的一系列措施,拜登选择具有非裔血统的贺锦丽来当副总统同样也表明其对于非裔美国人的支持。在2020年8月,弗洛伊德时间发生的两个月之后,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拜登选择卡玛拉·哈里斯来担任其副总统候选人,并在推特称哈里斯为“无畏的战斗者”“国家的最好公仆之一”[7]。卡马拉·哈里斯出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是加勒比黑人与压抑的双重少数族裔。哈里斯在弗洛伊德事件发生之后,就曾多次对种族歧视这一事件发声,认为美国社会需要警察制度改革。哈里斯本身所具有的非裔特征以及其与非裔美国人不谋而合的政治诉求,引发了其对于哈里斯的热议与支持,而拜登此举也增加了非裔对于共和党的支持与信心,再次点燃非裔美国人投票的热情。

影响亚裔党派取向的因素

亚裔在2020年大选中,因为新冠疫情受到了严重的种族歧视,少部分遭遇了暴力袭击。此外,受到新馆疫情的影响,投票方式发生了变化,这一变化也迎合了亚裔的参选需求。并且亚裔政治人物参选和泛亚裔组织的不断增多推动更多亚裔参与到此次投票中来。

疫情期间亚裔受到的歧视和失业率的上升。由于2020年新冠疫情的影响,亚裔遭遇了各种歧视,多名亚裔遭遇了暴力事件甚至被无辜杀害。根据皮尤研究中心的数据显示,疫情爆发之后,有45%的亚裔表示他们至少经历了五分之一的歧视事件。约27%的亚裔表示,人们在身边会表现得不自在。另有27%的亚裔表示,他们曾遭受诽谤或嘲笑。与此同时,有16%的亚裔表示有人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国家,14%的人表示其他人认为亚裔一个为新冠疫情的爆发负责。而2020年针对亚裔的歧视案件已经达到了3800件,也大多针对亚裔女性。歧视的主要形式为言语攻击、故意回避、身体攻击以及人权侵害[8]。除了遭受的歧视和身体攻击,疫情期间亚裔群体的失业率也在不断攀升。在2020年的第四季度,将近一半的亚裔已经超过6个月失业在家,而在2019年这一数据仅为21%。在失业的拉美裔、亚裔、非裔中,拥有本科学历的人长时间失业的比率更高。41%的失业人员拥有本科或更高学历,而拥有低于高中学历长时间失业的比率仅为三分之一[9]。而拥有高学历背景的亚裔则成为了高失业率集中地之一。亚裔在2020年大选中最关注的民族歧视和健康医疗[10]。而根据亚太裔美国人数据中心的调查显示,在这些重要议题上,认为民主党表现优于共和党的比率分别为49%比18%和50%比20%。

投票方式的变化迎合了亚裔的需求。因为疫情原因,防止疾病扩散,特区初选强调了在全国范围内为11月的邮寄投票做准备的必要性[11]。各州也纷纷鼓励选民采取邮寄投票的方式进行投票。早在2020年秋季,超过1.98亿的美国人可以通过邮寄的方式进行投票,34个州和哥伦比亚区已经准许了缺席投票[12]。而亚裔集中的美国西部地区,基本上都改变了其投票方式,可以直接进行邮寄投票。这一投票方式的转变打消了亚裔对于投票地点安全性的担忧,也同样为亚裔制造了便利,降低了投票的复杂性。因为亚裔比较重视教育,学历普遍较高,从事工作多为自我雇佣型职业,如做生意、律师、医生、房地产等,邮寄降低了大选投票过程的复杂性提升了亚裔的积极性,投票率也比往年更多。

亚裔政治人物的参选提升了亚裔的政治效能感。除此之外,2020年带有亚裔血统的政治人物的参选在一定程度上也调动了亚裔的投票积极性。被任命为副总统候选人卡马拉·哈里斯带有印度血统,在一定程度上激起了印度裔的投票热情,而她给自己起名“贺锦丽”的行为也被视为拉拢华裔[13],增加投票。除了哈里斯,还有另外一个亚裔候选人、来自台湾的移民家庭的杨安泽在这个选举年终的表现比较突出[14]。作为政治信任的杨安泽从宣布以民主党身份参加党内初选起并未视为民主党的最后候选人,他的竞选主题:每月1000美元的“全民基本收入”也被受到应有的重视。然而随着初选的开展,他的政策理念迎合了亚裔对于经济和工作的需求,也刺激了亚裔的投票热情,提升了亚裔的政治参与度[15]。随着亚裔政治人物的不断增多,如赵美心和刘云平,亚裔的政治效能感也在不断增强,而其投票意愿也在不断攀升。

泛亚裔组织的增多和语言服务的普及。根据美国《星岛日报》的报道,尽管亚裔平均受教育水平高于白人,西班牙裔和非裔,但是语言障碍仍然是影响亚太裔投票意愿的最大影响因素。为了消除选举过程中因语言产生的种族歧视,1992年美国国会为通过了“投票权利语言协助法”[16]。该法规定政府部门必须为有需要的选民提供语言协助,例如在华人聚居的加利福尼亚州提供中文服务、在柬埔寨人聚居的马萨诸塞州提供柬埔寨语服务、在新泽西提供韩语服务、在德克萨斯州提供越南语服务以及在阿拉斯加提供菲律宾语服务等等。此外,《投票权利法案》第208条赋予每位选民权利,在需要协助投票时,选民有权带人进入投票亭进行协助,因为疫情原因,不少州都选择了邮寄选票的方式以保证选民健康安全,非盈利组织“亚特兰大亚裔美国人推进正义”致力于吸引更多的亚裔选民参与选举,而该组织的主要工作就是将选举材料翻译成多种亚洲语言[17]。该组织纠正了佐治亚州大选期间社区里的错误信息,因为该州政府并为亚洲选民提供任何亚洲语言的投票材料,提升了亚裔参政率和对于民主党的支持率。

拉美裔、亚裔和非裔在2020年大选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党派取向都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拉美裔受创最严重,受到新冠疫情的影响,失业率攀升,经济衰退,此外拉美裔新一代年轻人对于选举意识的不断增加都让拉美裔一跃成为2020年大选中投票数量最多的少数族裔。对于非裔而言,影响非裔党派取向的因素有“黑人的命也是命”,以及非裔选举人卡马拉·哈里斯的参政。而亚裔在2020年大选的党派取向因素则主要体现在投票方式的变化、泛亚裔组织的增多以及语言服务的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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