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静华,黄 洁,徐 浩,邵 亮,江晓婷
(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张家港市中医医院耳鼻喉科,江苏 张家港 215600)
急性咽喉炎是耳鼻喉科常见的疾病(约占2%~5%),常发生于冬春二季及两者交替之时,常由细菌、病毒等病原微生物感染所致[1]。该病多发生在劳累、疲劳、压力过大和受凉等导致的免疫功能降低之后,其临床表现为咳嗽、声嘶、咽喉肿痛、发热等,体格检查可见下颌下淋巴结肿大、咽部黏膜充血、悬雍垂软腭和咽后壁淋巴滤泡红肿等[1]。目前西医治疗主要以抗病毒或抗菌、消炎、止咳化痰等对症处理,但此类西药容易产生耐药性,综合疗效一般,且不良反应较多[2]。中医认为该病的临床证型主要包括肺胃积热证、风寒证和风热证,其中后者是本病最常见的中医辨证分型,其治疗应当采用以解毒消肿、清热泻火的策略[3]。本研究观察解散汤治疗急性咽喉炎风热证的临床疗效。
1.1 一般资料 选取我院2019年1月至2020年10月收治的116例急性咽喉炎患者,病例纳入标准:①年龄18~65岁,西医诊断符合人卫版《耳鼻咽喉头颈外科学》[4]相关标准,中医诊断符合《中医耳鼻咽喉科学》[3]中的“急喉痹”的诊断标准,中医辨证分型属于“风热证”。②发病急促,且病程≤48 h,患者签署知情同意书,并经过本院伦理委员会批准。排除标准:支气管哮喘、肺炎、过敏性鼻炎、化脓性扁桃体炎、支气管炎、血液病、自身免疫系统疾病、肝肾功能不全者、妊娠或哺乳期妇女,过敏体质者。将116例患者随机分为两组。对照组58例,其中男31例,女27例,年龄18~62岁,平均(35.49±10.43)岁;最高发热38.5~40.3 ℃,平均(39.2±0.4)℃。观察组58例,其中男34例,女24例,年龄20~63岁,平均(36.51±11.20)岁;最高发热38.5~40.2 ℃,平均(39.1±0.3)℃。两组性别、年龄、最高发热温度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均P>0.05),具有可比性。
1.2 治疗方法
1.2.1 对照组:给予5 mg地塞米松以及0.1 g利巴韦林加入10 ml 0.9%氯化钠注射液中实施雾化吸入治疗,每次雾化时间大约在15~20 min,每日2次,疗程7 d。
1.2.2 观察组:在对照组基础上给予解散汤治疗,方剂组成为薄荷、蝉蜕、牛蒡子、荆芥、防风、象贝各9 g,焦山栀、连翘、桑叶、竹叶、豆豉各12 g,生甘草3 g。随症加减:有呕吐者加橘皮和竹茹9 g,腹泻者加葛根12 g,鼻衄齿衄者加丹皮9 g、仙鹤草12 g。上述中药材加入500 ml清水中煎煮后取浓汁300 ml,分早晚两次内服,疗程7 d。
1.3 观察指标 ①临床疗效评价。参照《中医病症诊断疗效标准》[5]相关内容进行临床疗效评定。临床痊愈:患者发热、咽喉疼痛、咳嗽、声嘶、咽喉黏膜充血等症状体征完全消失。显效:患者发热、咽喉疼痛、咳嗽、声嘶、咽喉黏膜充血等症状体征明显缓解。有效:患者症状体征有所好转。无效:患者症状体征无改善甚至加重。总有效率=治愈率+显效率+有效率。②临床症状改善情况。比较两组体温恢复正常时间、咽喉疼痛时间、咳嗽时间、声嘶时间。③体征改善情况。比较两组咽部黏膜充血、下颌下淋巴结肿大、悬雍垂软腭红肿、咽后壁淋巴滤泡红肿缓解时间。④炎症因子及细胞免疫情况。前者包括血清C-反应蛋白(CRP)、白介素-6(IL-6),其中CRP以放射免疫法测定,IL-6以ELISA法测定;后者包括CD3+、CD4+、CD8+、CD4+/CD8+比值,采用我院流式细胞仪检测。
1.4 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19.0统计学软件实施数据分析,计量资料符合正态分布以均数±标准差的形式表示,组间比较采用t检验处理;计数资料以率或者构成比表示,组间比较采用卡方检验;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 两组临床疗效比较 见表1。观察组和对照组治疗的总有效率分别为96.55%(56/58)和81.03%(47/58),前者明显高于后者 (P<0.05)。
表1 两组临床疗效比较[例(%)]
2.2 两组临床症状缓解时间比较 见表2。与对照组比较,观察组体温恢复正常时间、咽喉疼痛时间、咳嗽时间、声嘶时间均明显缩短(P<0.05)。
表2 两组临床症状缓解时间比较(d)
2.3 两组体征缓解时间比较 见表3。与对照组比较,观察组咽部黏膜充血、下颌下淋巴结肿大、悬雍垂软腭红肿、咽后壁淋巴滤泡红肿缓解时间均明显缩短(P<0.05)。
表3 两组体征缓解时间比较(d)
2.4 两组治疗前后炎症指标和免疫功能指标比较 见表4。与治疗前比较,治疗后两组血清CRP、IL-6、CD8+水平降低(P<0.05),CD3+、CD4+、CD4+/CD8+比值则明显提升(P<0.05),观察组治疗后血清CRP、IL-6、CD8+水平低于对照组(P<0.05),CD3+、CD4+、CD4+/CD8+比值高于对照组(P<0.05)。
表4 两组治疗前后炎症指标和免疫功能指标比较
急性咽喉炎是一种由理化因素、细菌和病毒导致的咽喉黏膜和黏膜下组织、相关淋巴组织的急性炎症性耳鼻喉疾病[6]。本病如不及时进行干预,则能够诱发鼻窦炎、中耳炎等并发症。目前,针对该病的治疗尚缺乏特异干预措施,主要给予抗病毒、抗菌消炎等对症干预,本研究采用的利巴韦林和地塞米松雾化吸入方式是本病治疗的常用措施,药液通过雾化吸入途径能转化成微小气雾,可准确直接地达到病灶之处,具有见效快,缩短治疗周期,药物用量小,不良反应较小等优势,此外,还能湿化气道,促进痰液及炎性分泌物的排出[7]。此类方法虽然患者接受度高,舒适度较高,且属于无创无痛,然而采用的西药存在耐药性,且亦具有一定的不良反应,综合疗效仍有待提高。
中医将急性咽喉炎归属为“急喉痹”的范畴,古文献《济生方》中曾有记载“热毒之气不得宣泄,咽喉为之病焉。”另有古医书《杂病源流犀烛》则指出,机体阴阳失调以致喉部闭塞。经典著作《黄帝内经》中阐述了其发病机理为阴阳气血郁结不通,以致瘀滞痹阻咽喉部而发病。现代中医学中则有“咽喉口腔诸病皆属于火”的病机阐述[8]。咽喉下接肺胃,上连口腔,是呼吸以及消化的共同器官,属于经脉循行的关键要冲。当患者遭遇季节转换,起居不慎、疲劳后,风邪乘虚侵袭于咽喉,导致痰湿阻滞,热邪上炎,蕴结于咽喉,导致咽喉部血瘀痰凝,气血壅滞,咽喉部疼痛,红肿[9]。其治疗应当采用清热解毒、疏风解表、消痈散结的治疗策略。本研究选用了吴门马氏喉科[10]的经验方:解散汤加减进行辨证施治,方中薄荷辟秽解毒、疏风散热,利咽喉、治瘰疬;蝉蜕透疹利咽、宣散风热、息风止痉;牛蒡子宣肺透疹、疏散风热、解毒利咽;焦山栀泻火除烦,清热利湿,凉血止血;连翘散结消肿,清热解毒,善于治疗痈疡肿毒、斑疹、丹毒、温热等;桑叶疏散风热,清肺润燥,清肝明目;竹叶清热泻火,除烦生津;荆芥祛风解表、透疹止血;防风胜湿止痛、祛风解痉、发散解表;象贝清热化痰、消痈散结、降气止咳;豆豉宣发郁热、除烦祛寒、清热解毒;生甘草清热解毒、缓急止痛、补益脾气、祛痰解痉。上述中药合用能够共奏解毒散结、祛风清热、疏风利咽之效果。现代药理学研究表明,牛蒡子含有的活性成分牛蒡子苷元具有抗病毒、免疫调节、抗炎等效应,还能调节细胞内的Toll样受体,促进干扰素的表达,从而发挥抑制呼吸道病毒复制的目的[11]。连翘具有抗菌及抗病毒效应,尤其对肺炎链球菌、大肠杆菌、金色葡萄球菌、伤寒杆菌等菌群具有良好的抑制效应,还能够抑制各类内毒素诱发的发热[12]。有研究显示,其活性成分之一连翘苷能够阻断TLR4信号通路,从而抑制巨噬细胞活性,进而下调一氧化氮(NO)、白介素-6(IL-6)、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等炎症因子的表达,发挥调节免疫,抗炎效应[13]。
炎症反应是急性咽喉炎的病理生理改变,如何控制炎症关系到患者的预后康复[14]。CRP是机体常见的非特异性炎性因子,在感染、创伤、应激反应中其含量显著增高[15-17];IL-6是淋巴细胞、单核细胞、巨噬细胞分泌的促炎细胞介质,亦是炎症风暴的起始因子,有研究显示,在急性咽喉炎患者中外周血中的IL-6表达水平显著增高,IL-6能诱导白细胞向咽喉黏膜聚集,引起炎性红肿疼痛,并导致毛细血管通透性增加,引起局部黏膜肿胀[18]。CD3+、CD4+是T淋巴细胞中调节细胞免疫功能的重要亚群,起到正向调节效应,与之相反,CD8+则对免疫功能起到负向调节效应[19]。CD4+/CD8+比值则反映了机体细胞免疫功能的整体水平,其水平越高则表示免疫功能越好,反之越差[20]。有研究显示,急性咽喉炎患者普遍存在免疫降低状态,CD3+、CD4+显著降低,CD8+增高,CD4+/CD8+比值降低,当经过有效治疗后其比值则显著增高,提示免疫功能得到了良好的改善[18]。本研究结果显示,观察组总有效率高于对照组,观察组临床症状、体征恢复时间短于对照组。治疗后两组血清CRP、IL-6、CD8+水平降低,CD3+、CD4+、CD4+/CD8+比值则明显提升,观察组治疗后上述指标的改善情况均优于对照组。提示了解散汤可明显提高急性咽喉炎外感风热证的临床疗效,能够促进患者机体细胞免疫功能恢复,降低炎症反应,有利于缩短患者临床症状与体征持续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