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心智空间理论的日语名词句的时态解释

摘要：日语名词句的时态问题，一直是日语时态问题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随着心智空间理论中的时态理论受到人们的关注，也为名词句时态问题的释义提供了新的思路。虽然也有一些学者尝试应用心智空间理论对名词句时态进行解释，但大都忽视了名词句的句式类型差异对心智空间构建的影响，本文首先对名词句进行界定分类，并逐一应用心智空间理论对其时态问题进行阐释。

关键词：心智空间 时态形式 名词谓语句 指定句 措定句

中图分类号：G4 文献标识码：A

1.前言

一直以来，日语名词句的时态形式都被认为通过句末名词的时态形式来体现。

（1）过去时：（当時）太郎は大学生だった。

（2）现在时：（現在）太郎は大学生である。

（3）将来时：（来年の春）太郎は大学生である。

川添（2018：29）

但是川添（2018）指出，在名词句中出现如例（4）（5）的情况。

（4）昨日は月曜日だ/だった。

（5）今日はエイプリルフールでしたね/ですね。

按照一直以来的观点，例（4）中因为出现了表示过去的时间词“昨天”，名词句的时态应为过去时，其时态形式应为“だった”;而例（5）中时间词“今天”明确表示时间为“现在”，名词句的时态形式不应出现“だった”。但是例（4）（5）中无论时态形式为“だった”还是“だ”，句子都成立。田村澄香（2008）注意到名词句的时态形式问题，并以整理出日语名词句的时态体系为目标，对该问题进行了梳理。但是在田村（2008）的论述及川添（2018）的拓展中依然存在值得深入研究的问题。一直以来日语名词句的主要被分为指定句和措定句，但田村（2008）的研究完全忽视了指定句和措定句的差别，并未注意到指定句和措定句的差别对日语名词句时态形式释义的影响，虽然川添（2018）指出了田村研究中忽视名词句分类的不足，但是并未对指定句和措定句的时态形式进行详细的分析和比对。基于以上研究背景，本文首先介绍所应用的心智空间理论，指出心智空间理论在时态问题解释上的可能性;其次对指定句和措定句的分类进行明确，而后分别对指定句和措定句的时态进行基于心智空间理论的分析，最后对本文研究结论进行总结。

2.心智空间理论

自从自然语言的认知方法普及以來，当客观地对同一事件有多种表达方式时，人们开始认为这些表达方式反映了对事件的理解方式的不同，心智空间理论在这样的背景下由福科尼耶提出。心智空间是人类进行范畴化、概念化和思维的媒介，是人们进行思考和交谈时，为了达到当下的理解和行动之目的而构建的，是通过框架和认知模型所形成的结构。（王寅，2021：203）心智空间理论中的时态论的先驱是赖兴巴赫，赖兴巴赫关注不同时态形式的特征，而心智空间理论聚焦于时体结合与动态时间。

心智空间理论中，设定“EVENT”“BASE”“V-POINT”“FOCUS”四个空间来进行时态分析。基于川添（2018）和井元（2021）的研究，本文对四个心智空间作如下定义：

EVENT：叙述内容，由说话者描绘的事态全体。

BASE：作为说话场所存在的现实空间。

V-POINT：作为说话场所的信念空间内的观察点。

FOCUS：句子命题所描绘的内容中，说话者认为最中心的部分。

基于以上四个空间的设定，日语时态形式中“タ形”和“ル形”分别对应的心智空间模型如图1和图2所示。

图1和图2中空间的上下关系反应空间构建的顺序，新的空间在下方。左右表示时间关系，左边是过去，右边是未来。箭头表示视点的方向。当名词句的时态形式为“タ形”时，EVENT空间与V-POINT空间分离，时间关系上V-POINT空间晚于EVENT空间。而当时态形式为“ル形”时，EVENT空间与V-POINT空间可能分离也可能整合为同一个空间，当两个空间分离时，时间关系上V-POINT空间先于EVENT空间，而当两个空间重合时，时间关系位置，同时，在谈话初期，V-POINT空间与EVENT空间所处状态应为同一空间，随着谈话的开展，即名词句含义的表达，空间产生彼此分离的趋势，空间的分离影响时态的释义。

3.指定句与措定句

上一节介绍了心智空间理论，并阐述了心智空间理论中的时态论。本节将明确本文的研究目标，即日语名词句的分类，日语名词句中大致可以分为指定句和措定句两类，当然“ウナギ文”也时日语名词句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由于“ウナギ文”的阐释受语境影响较大，因此本文不将其纳入研究对象中。

关于日语名词谓语句的分类，三上章（1953）就已经提出了指定句和措定句的分类，而后众多学者在此基础上进行研究。

（6）太郎は医者だ。（措定句）

（7）鯨は哺乳類だ。（措定句）

（8）この芝居の主役は太郎だ。（指定句）

（9）この問題の答えは鯨だ。（指定句）

（6）（7）是措定句，（8）（9）是指定句。无论是指定句还是措定句，其构成形式都是“XはYだ”，不同点在于，措定句中助词“は”所标记的“太郎、鲸鱼”拥有“医生、哺乳动物”的属性;而指定句中符合“戏剧的演员是”“问题的答案是”的事项是“太郎”“鲸鱼”，表达指定的含义。也就是说措定句不能改为“YがXだ”的形式，而指定句则可以。

（10）太郎がこの芝居の主役だ。（倒置指定句）

（11）鯨がこの問題の答えだ。（倒置指定句）

因此，本文的研究对象为，措定句的时态形式及指定句及其倒置指定句的时态形式。指定句及其倒置指定句中的助词“は”和“が”的差异是否对其时态释义产生影响，基于前期研究及考察，本文认为助词的差异并未对其时态形式释义产生本质上的影响，因此本文讨论的重点将不放在助词的差异。本文分析指定句和措定句的时态释义差异，以及倒置指定句的成立是否对名词句时态释义产生影响，若产生影响是否和措定句与指定句时态释义的差异产生关联。

总结而言，措定句中后项名词句表示前向名词句的属性，而指定句中后项名词句的语义归属于前向名词句的语义范畴，且措定句不能构成倒置句，而倒置指定句是可以成立的。

4.措定句的时态

由上文可知，措定句不能形成倒置措定句。即“昨日は火曜日だ”可以成立，而“火曜日が昨日だ”则不能成立，用函数关系来表示“<[A（=a）]は[B（=b）]だ>”成立，而“<[B（=b）]が[A（=a）]だ>”不成立，即<A≠B、A≠b、B≠a、a≠b>。所以措定句的含义可以解释为，在“XはYだ”中，“A（=a）”位于X的位置，“[B（=b）]”位于Y的位置，根据上述函数对应关系可知措定句不能够构成倒置措定句的原因。

措定句所示含义为：满足X的是A并且是a，同时，满足Y的是B并且是b。根据其含义，措定句的含义一般被理解为“[XはY]”是同一构造，即X和Y之间密不可分，只能将“[XはY]”作为一个整体进行解释，其结构为”<[XはY]だ>”。

（12）彼は学生だ。

（13）紫式部は藤原宣孝の妻だ。

（14）彼は学生だった。

（15）紫式部は藤原宣孝の妻だった。

措定句中，基本型表示现在时，过去形表示过去式。例（14）（15）中的过去形表示在说话时间之前的某个时间点“他是学生”“紫式部是藤原宣孝的妻子”，即在措定句中表示过去的过去形“タ形”是表示时态含义的“タ形”。

然而在笔者考察过程中发现，日语中存在如例（16）（17）这样的措定句。

（16）昨日は火曜日です/でした。

（17）今日はエイプリルフールでしたね/ですね。

例（16）中当句末形式为“火曜日です”时，颠覆了上述认知，此时该句被认为是“无视时态形式”类型的措定句。那么措定句中为何会允许“无视时态形式”的句子出现，其心智空间视阀下的认知究竟有何差异？

所谓“无视时态形式”类型的措定句表示命题的成立与时间无关。即除现实空间外的观念空间中命题也成立。因此没必要区别BASE和V-POINT，并从该空间中把握EVENT空间，另外EVENT空间通常又与说话空间重合。同时，因为描述的事象的成立与时间无关，因此FOCUS同时又与BASE（V-POINT）重合。结果就是EVENT空间、BASE空间、V-POINT空间与FOCUS空间四空间处于同一位置。而与此相对“昨日は火曜日でした。”中，首先从BASE空间的位置V-POINT空间移动至过去，并且与EVENT空间重合，此后，V-POINT空间回归到现在的位置，此时过去时成立，因为EVENT空间所描述的事态为过去事态因此FOCUS空间与EVENT空间相重合。因此虽然，“昨日は火曜日です”和“昨日は火曜日でした”均成立，但基于心智空间的分析可以看到二者在释义过程中的差异。

与例（16）相同，例（17）中当句末位于形式为“でした”时，时态的认知与一般情况的认知明显不同。例（17）的“タ形”一直以来被认为是表示“回忆”的情态“タ形”，而不是表示时间的“タ形”。所谓“回忆”表示在观念空间中，过去曾经获得，但是此后遗忘的已经规定好的知识，而后想起的含义，在例（17）中唤起“今天是愚人节的回忆”。基于心智空间理论对例（17）进行分析，从BASE空间出发，派生出V-POINT空间，并以V-POINT空间为基准参照EVENT空间，因为描绘事态“今天是愚人节”的命题内容是说话人所要表述的核心内容，因此FOCUS空间与EVENT空间重合，此时BASE空间、EVENT空间与FOCUS空间三者重合，而V-POINT空间则在时间上位于过去，因此此时的时态形式为表示过去的“タ形”。

5.指定句的时态

第4节论述了措定句的句式结构及其时态情况，本节首先将明确指定句的句式结构，而后基于心智空间理论对指定句的时态情况进行分析。

（18）源氏物語の作者は紫式部である。

（19）紫式部が源氏物語の作者である。

如前所示，与措定句不同，指定句可以构成倒置指定句，如例（18）（19）所示。从函数关系上来看，指定句的函数关系可以描述成：与<[A（=a）]は[B（=b）]だ>相对，<[B（=b）]が[A（=a）]だ>也成立。指定句的本质是，满足X的是B而且是b，同时满足Y的是A且是a。因此在名词句基本构造“XはYだ”中，指定句的句式释义应该看作为“Xは[Yだ]”，即X和Y可以分开进行释义。从心智空间的设定进行思考，本文认为指定句的心智空间设定更容易被理解。如“Xは（あるスペースにおいて）Yだ”（X对应某个空间中的Y）或“あるスペースにおいてXはYだ”（在某个空间中X对应Y）。

（20）彼が社長だ。

（21）紫式部が中宮の女房だ。

（22）彼が社長だった。

（23）紫式部が中宮の女房だった。

如例（21）（22）所示，基本形表示現在时，这与措定句情况相同。但是指定句中的过去时的释义于措定句不同。一般认为措定句中的过去形“タ形”表示的是情态“タ形”，因此不能与“三年前”、“その当時”之类的时间副词搭配。其中如例（24）所示，“タ形”一直以来被认为表示“发现”的含义。

（24）エリザベステーラーの六番目の夫は、リチャード·バートンではなくて、クラーク·グーブルだった。

在讨论指定句的“タ形”所示“发现”的含以前，有必要对动词谓语句中的“タ形”表示“发现”的含义，进行基于心智空间理论的分析，以此来比较动词谓语句和名词谓语句中表示“发现”的情态含义的“タ形”的异同点。

（25）あっ、あった。

动词谓语句的“发现”表示“在探索时间，说话人所拥有的既定知识和现实保持一直，既定知识的实现。”在例（25）的心智空间中，存在两个EVENT空间。首先，V-POINT空间由BASE空间派生而来，此时“探索”含义被表达，同时出现了第一个表示既定知识含义的EVENT空间。同时表示既定知识的EVENT1空间与表示现实认知的EVENT2空间产生关联，此时V-POINT空间一直与EVENT1空间保持一致，于是两个EVENT空间出现偏差。由于说话人表达发现的含义暗示说话人将说话的焦点置于现在的情况，因此FOCUS空间与BASE空间相重叠，同时V-POINT空间最终移动到现实的位置。即最后BASE空间、EVENT2空间、FOCUS空间与V-POINT空间相重叠，而EVENT1空间由于表示既定知识，因此EVENT1空间位于过去。

与此相对，如例（24）所示的指定句中的“发现”表示“因为既定知识转变为新规知识，因而产生了既定知识的更迭”。基于心智空间理论对例（24）的分析图示如图4所示。与动词谓语句相同，V-POINT空间从BASE空间中派生而来。V-POINT空间此时所处位置与EVENT1空间相同，EVENT1空间表示既定知识。而BASE空间与表示现实认知的EVENT2空间产生关联。由于EVENT1空间与EVENT2空间的偏差，因而产生出既定知识被否定的语义。同时此时FOCUS空间与EVENT1空间位置相同，认知过程中强调既定知识的否定。而后，当既定知识被予以否定后，人们自然而然地聚焦于知识的更迭，此时FOCUS空间移动到现在的位置。即此时FOCUS空间与BASE空间和EVENT2空间所处位置相同。同时因为“从既定知识更新到新知识”，因此以既定知识所在的EVENT1空间为认知的出发点，新知识所处的EVENT2空间为认知终点，即V-POINT空间与EVENT1空间依然位置相同，处于过去。总结而言，BASE空间、EVENT2空间与FOCUS空间保持一致，而V-POINT空间与EVENT1空间保持一致处于过去。

6.结语

本文应用心智空间理论，对日语名词句中的指定句和措定句的时态形式进行了释义。首先对心智空间理论进行了介绍，其次明确了指定句和措定句的定义及其句式结构的异同点。通过考察发现，措定句中“无视时态形式”类型的措定句和措定句句末时态形式为“タ形”时，可以通过观察到心智空间的构建情况与一般人之不同，同时在指定句的句末时态形式为“タ形”表示“发现”的情态含义与动词谓语句中的表示“发现”的情态含义的“タ形”在心智空间构建上存在显著差别。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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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三上章.現代語法序説―シンタクスの試み―.くろしお出版.1953

[7]王寅.认知语言学（重排校订版）.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21

作者简介：牛坤（1998.04—），男，黑龙江省伊春市人，吉林省长春市吉林大学日语语言学文学专业2020级硕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日语语法学、认知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