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发展的高等教育因素:概念框架与案例分析

2022-01-15 07:05周光礼
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长三角粤港澳新区

周光礼

(中国人民大学 教育学院,北京 100872)

一、引 论

区域发展关注能够确保一个区域经济体系达到高水平竞争力和创新能力的地方条件。这些地方条件既包括资金、劳动力、企业组织等有形要素,又包括知识、学习、关系、社会资本等无形要素。无形要素的形成离不开高等教育的深度参与。事实上,高等教育与区域发展具有内在的相关性。改革开放40年来,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呈现出区域发展的趋势。其中,粤港澳大湾区、长三角、京津冀三大经济板块迅速崛起,成为驱动我国经济快速发展的三个增长极。据统计,这三个区域的GDP约占全国的50%,资金和人才的集中程度也接近全国的一半[1]。其实,经济学家很早就发现,一个国家的发展不会同时出现在所有的地方,而是以不同强度首先出现在一些增长点或增长极上,这些增长点或增长极通过不同的渠道向外扩散,对整个经济产生不同的最终影响[2]。在区域增长极形成的过程中,我国高等教育资源也在快速地向这些地方集聚。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正在大力推行“招院引校”政策,吸引北京及中西部高水平大学到当地办分校、二级学院,或驻外研究院,出现了所谓的“西学东扩”现象。这种现象预示着区域发展开始将高等教育作为自身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高等教育与区域发展的结合已经取得了初步成功[1]。因此,从理论上研究高等教育与区域经济社会协同发展具有重要的科学研究价值。

二、高等教育在区域发展中的作用

随着全球进入知识经济时代,区域的发展越来越依靠知识创新,高等教育与产业界的联系日趋紧密。在这种背景下,我国的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等经济增长极的产业形态实现了由劳动密集型、技能密集型向科技密集型、创新密集型转变,高等教育在区域发展中的作用开始凸显。如何从学理上阐述高等教育与区域发展的相关性,以及高等教育发展与区域经济发展的共生性,成为一个十分紧迫的学术问题。

1.创新与外生发展理论

区域经济学认为,创新是解释区域经济体系增长的重要原因。因此,完整的区域理论必须能够充分考虑创新来源及赋予区域创新能力的要素。区域经济学的早期研究将创新视为发展的外生因素,即创新从外部通过特殊的区域途径对区域经济产生积极影响。这种研究路径假定创新是外在的和给定的,倾向于揭示创新到达特定区域的途径,而不去解释创新的产生过程。这种研究路径关注的核心问题是创新的空间扩散及其模型中的路径选择。创新外生理论强调创新扩散是时间过程和空间过程相结合,呈现出时空扩散过程:第一,初始阶段。城市等级决定了扩散路径,即创新中心往往首先出现在首位城市或者都市区,而后向低等级城市扩散。第二,中期扩散阶段。这个阶段的特点是城市等级效应和相邻效应同时起作用。前期以等级效应为主,后期以相邻效应为主。第三,后期饱和阶段。此时,创新空间扩散是随机的。在创新原发地达到饱和时,外围区的应用密度仍可能低,即创新仍可能向外围扩散。这些外部的信息和知识是区域发展走向普遍的增长过程所必需的[2]。外生发展理论回避了创新是如何产生的问题,因此不能很好地解释高等教育发展与区域经济发展共生性问题。

2.创新与内生发展理论

高等教育与区域发展日渐增强的相关性呼唤新的区域理论,内生发展理论应运而生。内生发展理论认为,空间是发展过程的积极因素,城市和城市空间是集聚经济(地方化经济)产生的地方,因此整个区域的经济发展植根、建构于城市空间上。这种研究路径假设创新是内在的,区域发展的无形要素(知识、学习、关系、社会资本等)内生于区域发展之中,并共同形成了地方竞争力。正是高等教育发展与区域经济发展的共生性产生了协同、合作和交互作用,引起了地方产业的报酬递增和地区优势。这在高等教育资源密集的区域很容易解释。大学是创新活动的主要场所和新知识的“孵化器”,高等教育密集的区域是主要的研发中心,这里有大量的专业知识储备和可以降低创新活动风险的先进服务业(金融和保险)。这证实了创新活动的集中所带来的报酬递增,如美国加州硅谷和波士顿128公路。对这些现象进行解释是20世纪80年代的一个非常有趣的课题。在深刻的技术变革推动下,人们开始把创新视为经济发展的驱动力,知识成为地方经济成败的关键因素。创新活动空间分布的非均衡被认为是区域发展不平衡的基本原因。在劳动力和资本的流动速度都明显加快的情形下,最不易流动的要素就是知识与文化、技能、创新能力及其关系网络等无形因素,地方系统的竞争力就取决于这些因素[2]。

内生发展理论关注的核心问题是识别决定一个区域创新能力的内生的地方条件,即找出创新的地方性内生决定因素。根据内生发展理论,区域创新的内在决定因素有:

第一,地理临近性。大学与企业等创新主体空间的临近性促进了隐性知识的交换,这是创新集中的原因。大量的实证研究证实,创新活动具有空间上集中的天然倾向,它们一般集中在核心区和大都市区,具有显著的极化效应[2]。这些极化区域可以称为区域知识创新中心,如美国旧金山湾区、纽约湾区,日本筑波科学城、新加坡、以色列海法等。对这一现象的解释是,区域知识创新中心促进了由科研院所和大学进行的科学技术知识的开发;更容易获得默会的、不可编码的知识,这是模仿和逆向工程所必需的;保证了技能工人和高端服务的便利性[2]。区域知识创新中心既是一个高等教育概念,也是一个区域经济概念。它既用来描述高等教育集聚,也用来表征企业创新的集聚。创新过程的复杂性和系统性解释了它们的累积性特征:技术创新领域的路径依赖,即不断追加的创新簇群随着最初的革命性创新选定的“技术轨迹”,使知识的产生和增长在这个定义清晰的技术范围内进行。在区域层面,对创新要素的供给和需求相互作用、相互强化。创新企业和大学通过技术扩散和知识生产丰富了周围环境,而周围环境反过来支撑创新企业和大学的活动,结果就是研发活动不断集中,强化了创新空间集中的自发倾向[2]。区域知识创新中心概念能够解释高等教育对区域发展的作用。在一个区域中,大学的研发活动带来的好处不仅局限在组织内部,它们还“溢出”到周围环境中,从而有利于企业的创新活动。大量的实证研究证明,在一个区域中,创新活动的确存在溢出效应。地方性研发支出比外部研发支出的作用更显著,而且多样化的知识比专门化的知识对地方创新能力更重要[2]。

第二,关系接近性。所谓关系接近性是指地方行动者之间的互动与合作,即组织之间的本地联系,这是地方创新能力的重要来源。在该理论中,地方行动者之间的经济社会联系决定了特定区域的创新能力和经济发展,它被命名为“创新环境”。空间的临近性和经济文化的同质性促进了人们之间的协作,并产生了创新组织的动态优势。因为这些因素支撑着集体学习和知识社会化的过程[2]。在创新环境中,有两种经济和社会联系:一是非正式的“不可贸易”的依存关系,主要表现为一系列通过工作流动和组织间相互模仿过程产生的隐性知识的流动;二是正式的组织之间跨地区的合作协定,可定义为关系网络。大量的实证研究表明,对地方环境的认同往往优先于对单个合作者的认同,这显示了地方的重要性[2]。人们常常用关系资本来衡量区域创新环境。所谓关系资本,是指一系列决定人们互动的规范和价值观,以及建立在各社会参与者之间的关系网络和社会总体凝聚力相联系的制度[2]。关系资本在区域创新中的作用,主要通过集体学习和社会过程,降低了伴随创新过程的风险和不确定性。具体地说,其一,在区域环境内的学习,通过消费者和供应商之间基于忠诚和信任的稳定持久的合作关系进行。这些关系导致消费者和供应商之间显性和隐性的知识流动,引发了不断增加的创新和特定技术路径依赖。其二,地方劳动力市场中的关系也在地方创新体系中发挥重要作用。因为熟练工人在区域内的高流动率和极少的向外流动,大大丰富了企业间的知识流动并提高了工人的技能。其三,新企业的衍生,即以前受雇于本地企业的员工创建新的企业也推进了知识社会化过程[2]。应该说,创新环境理论弥补了知识溢出理论的固有缺陷。它解释了知识传播的渠道,不仅只依据纯理论的接触可能性,而且在于那些已经被证实的地方经济现象,包括供应商与消费者之间关系、劳动力在地方高度的流动性,以及新企业的衍生。创新环境理论阐述了通过行动者的互动与合作实现了知识的社会化,从而解释了高等教育在区域发展中的作用。

第三,制度接近性。创新环境理论关注地方创新能力内生性的基础,特别强调制度因素,即嵌入地方环境中的一系列社会、经济、文化规则。在此基础上,发展出了国家创新系统理论。国家创新系统理论认为,制度不仅促进了参与者之间的合作,以及知识的社会化,还促进了经济参与者发展支持交互式学习过程的组织形态。这一研究领域的主要内容包括:现代经济的主要资源是知识,一个经济体的竞争力主要取决于学习和知识。在区域知识创新体系中,学习源自企业和区域科教系统之间、企业内部不同职能部门之间、生产者和消费者之间、企业和社会制度结构之间的合作与互动。企业内部不同职能部门之间,企业和大学及其他外部行动者之间的反馈、相互依赖和互补作用,是创新过程所需要的。这也表明创新过程是高度地方化的,是各种传统、惯例、习惯、社会认同和风俗构成的“制度稠密”的结果。因此,如果不在区域社会文化背景下(创新发生的地方)考察,很难真正理解创新。在“制度接近性”的区域,意味着一系列的规范、管理和行为规则等,它们帮助行动者获得有助于交互式学习的组织形式,这使得创新过程发生得更快,并使经济系统更具有竞争力[2]。在制度接近性的区域最有可能形成学习型区域。所谓学习型区域,是指能够逐步开发交互式学习方式的社会经济系统。一个区域的竞争力取决于这种“学习能力”。学习型区域具有两个突出特点:一是在这个区域内,社会规范和制度支持交互式学习;二是作为一个拥有“有组织的市场”的区域,在这个区域内,隐性的、广泛共享的行为规则保障了信息的隐性交换和知识的创新[2]。

3.学术中心与经济中心的共生性

高等教育与区域发展的相关性引发了人们对学术中心与经济中心协同发展的关注。较早关注这个问题的是北京大学的吴志攀教授。他在《高等教育与区域发展》一文中,提出了高等教育中心是否会成为区域发展中心的问题。他以北京地区的教育为例,说明高等教育中心不一定成为区域发展中心[1]。如其所言,如果以大学和在校大学生数量来衡量,并用高校教学与科研水平加以综合评价,北京地区高等教育目前保持全国高校数量和质量的领先地位,是全国的高等教育中心。但是,北京作为全国的首都,在经济方面已经落后于上海、广东、江苏与浙江,已经不是全国的经济中心[1]。这种判断主要是从单纯工业GDP来看的,然而高等教育本身就是第三产业,高等教育中心同时意味着它是服务业中心,学术中心与经济中心必然是重合的。事实上,在知识经济时代,高等教育能够直接或间接创造GDP。一方面,作为现代服务业,高等教育中心直接创造了众多的就业就会;另一方面,现代经济的主要资源是知识,科技密集型和创新密集型产业的发展主要取决于知识生产与知识传播,两者恰恰是现代高等教育的两项基本职能。

根据高等教育与区域发展共生性理论,学术中心与经济中心的理想状态应该是协同发展的。这取决于我们如何界定学术中心和经济中心。我们所说的学术中心是指在一个区域中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相对集聚区,它不意味着必须全国第一。事实上,在一个国家,应该有若干个学术中心。我们所理解的经济中心是指经济活动的聚集区,它对周围地区产生较强的吸引力和辐射力,并不意味着其必须全国第一,一个城市通常就是该地区的经济中心。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北京所在的京津冀地区既是学术中心,也是经济中心。长三角和粤港澳大湾区既是学术中心,也是经济中心。从全球发展趋势来看,学术中心与经济中心基本是重合的。最近500年来,世界的科教中心依次发生过四次转移:意大利(16世纪初到17世纪初)、英国(17世纪中叶到18世纪中叶)、法国(18世纪中叶到19世纪中叶)、德国(19世纪下半叶到20世纪上半叶)、美国(20世纪初至今)。世界科教中心其实是一种经济现象,当意大利是世界第一个经济中心时,它同时就是世界第一个科教中心;当英国取代意大利成为世界经济中心时,英国成为世界第二个科教中心;当法国、德国经济依次崛起时,法国、德国依次成为新的科教中心;当美国成为世界经济中心时,美国也成为世界科教中心。也正是基于学术中心与经济中心的共生关系,习近平总书记最近在《求是》杂志上提出,中国要努力成为世界主要科学中心和创新高地。如其所言,“中国要强盛、要复兴,就一定要大力发展科学技术,努力成为世界主要科学中心和创新高地。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接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目标,我们比历史上任何时期都更需要建设世界科技强国”[3]!

区域发展必须将区域高等教育作为自身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有一些区域性高等教育中心没能发挥出自身的优势,如陕西西安、湖北武汉。这既与这些地区的大学缺乏资金有关,也与这些地区的大学办学理念不够市场化和办学模式难以适应知识经济有关。但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些地区没有将高等教育作为区域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目标之一。在市场模式下,高等教育中心会随着区域经济中心的转移而转移。我国高等教育领域的“西学东扩”现象也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在东南沿海地区的“招院引校”中,北京、西安、武汉、成都、哈尔滨等地的名牌大学在异地办分校或研究院时,其在进行区位选择时主要受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的驱使。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等经济增长极会成为这类大学的首选。在该思路下,经济活跃地区是中西部名牌大学办分校的首选区位,而这些地区的发展也依赖于这些分校的成功与失败。基于长三角和粤港澳大湾区在高等教育与区域发展的结合上的成功经验,我们将其作为典型案例与京津冀开展比较研究,以为雄安新区教育与经济社会协同发展提供启示和借鉴。

三、粤港澳、京津冀、长三角地区的高等教育与经济发展

粤港澳、京津冀、长三角地区是我国经济发展的三个增长极,除了良好的区域条件外,其区域发展离不开高等教育的基础支撑。粤港澳作为我国改革开放最初地区,是我国参与经济全球化的主体区域和全国科技创新与技术研发基地,成为我国第一个增长极。长三角作为我国经济发展基础和底蕴最好的地区,旨在打造改革新高地、争当开放新尖兵、带头发展新经济、构筑生态环境新支撑、创造联动发展新模式,是我国第二个增长极。京津冀作为全国的政治中心,其总体定位是“以首都为核心的世界级城市群、区域整体协同发展改革引领区、全国创新驱动经济增长新引擎、生态修复环境改善示范区”,是我国的第三个增长极。进入知识经济时代,高等教育日益成为区域发展的引擎,为经济增长提供人力资源、知识生产与传播、科技创新,带动技术创新与产业升级。

1.粤港澳、京津冀、长三角地区高等教育的集聚及其经济根源

最近20年来,随着经济发展的极化效应凸显,我国高等教育资源迅速向粤港澳、京津冀、长三角地区集聚。高等教育资源的集聚体现在高校数量、学生数量和教师数量上。

从高校数量上来看,2018年,全国(含港澳地区,不包括台湾地区)高校数量为2 692所,其中,长三角为458所,占比16.8%;京津冀为270所,占比9.9%;粤港澳为181所,占比6.6%[4]。1998—2018年,三大区域高校数量增长明显。长三角从172所上升到458所,占比由6.4%增加到16.8%;粤港澳从62所上升到181所,占比由2.3%增加到6.6%;京津冀从129所上升到270所,占比由4.8%增加到9.9%[4]。经过20年的发展,三大区域的高校数量占比大体上与其人口数量占比一致,但长三角、粤港澳地区的高校数量占比明显低于其GDP占比(详见表1)。这显出长三角、粤港澳地区的高校还有进一步集聚的空间。如果从优质高校数量来看,高等教育的集聚效应更为明显。以“双一流”建设高校为例,三大区域集中了我国42所“一流大学”建设高校的一半(20所),优质高校占比大体上与其GDP占比相当。

表1 粤港澳、京津冀、长三角等地区的高校、人口、

从在校生数量上来看,2018年全国普通高校在校生(含专科生、本科生、研究生)共计3 131万人,占全国总人口的2.2%[4]。长三角地区的高校在校生为508万,占本地总人口的2.3%;京津冀地区的高校在校生为300万,占本地总人口的2.7%;粤港澳地区的高校在校生为238万,占本地总人口的1.9%[4]。三大区域的高校在校生总数合计占全国的比例为33%,三大区域的总人口数占全国的比例也是33%,但三大区域的GDP却占全国的近一半。可见,三大区域的高校在校生规模与其人口发展规模相匹配,但与其经济发展规模不相匹配,仍有进一步集聚的空间。从2008年到2018年,全国主要省市高校在校生规模都有大幅度增长,其中粤港澳地区增长最快,增幅达64%。

从专任教师数量上来看,2018年全国高校专任教师总数为167万人。长三角地区专任教师为28.5万人,占比17.06%;京津冀地区专任教师为17.8万人,占比10.6%;粤港澳地区专任教师超过10万人,占比6.0%[4]。三大区域的专任教师合计占全国的比例为33%,与人口规模大致匹配,与经济规模不相匹配。从1998年到2018年,全国高校专任教师从40万人增加到160多万人,年均增长率为7.5%。其中,京津冀专任教师增加了11万多人,年均增长率为5.7%;长三角专任教师增加了近21万人,年均增长率为7.2%;粤港澳专任教师增加了8万多,年均增长率近9.0%[4]。京津冀和长三角专任教师增长率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但粤港澳专任教师增长率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呈现出明显的集聚现象。

高等教育发展离不开经济支撑,区域高等教育聚集的重要驱动力是人才集聚与经济快速发展。21世纪以来,三大区域高等教育经费支出增长较快,与其经济发展水平直接相关。2017年,长三角地区高等教育经费支出2 184亿,占全国的21%;京津冀地区高等教育经费支出1 685亿,占全国的16%;粤港澳地区高等教育经费支出1 019亿,占全国的10%[4]。应该说,三大区域高等教育经费支出与经济发展水平大致匹配。2017年,三大区域高等教育经费总支出占全国比例合计为47%,其GDP合计占比为全国的45%。三大区域高校数量的集聚在很大程度上是人口集聚驱动的。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东部地区经济快速发展,全国人口流动呈现出强劲的“梯度流”(由经济不发达地区向发达地区流动)和“向心流”(由边缘乡村向中心城市流动),人口逐步向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地区集聚,客观上要求增加这些地区的高校数量以满足人们接受高等教育的需求。三大区域的人口合计占比(33%)与其高校合计占比(33%)大致匹配,说明了两者之间存在内在的相关性。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的集聚则是经济发展驱动的。随着我国东部地区进入知识经济时代,高质量的经济增长逐步依靠知识和创新,客观上要求以“双一流”建设高校为代表的优质高等教育资源,以形成区域知识创新中心。三大区域的GDP合计占比(45%)与其“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高校占比(48%)大体一致,说明了学术中心和经济中心的共生性。

2.粤港澳、京津冀、长三角地区高等教育在区域发展中的作用

我国对高等教育在区域发展中的作用的认识是不断深化的。随着粤港澳、京津冀、长三角经济的快速发展,资金和人才开始向这些地区集聚。人才的集聚必然带来其子女升学的需求,从而兴起了中学、大学的办学热潮。在独立创办本地大学和吸引外地名牌大学的过程中,人们认识到高等教育有利于吸引人才、留住人才,大幅度提升校区周边房地产的价格,从而促进区域发展。继而,人们又认识到高等教育可以提升一个区域的文化素质和文明环境,提升城市文化品位。近年来,随着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产业由劳动密集型、技能密集型向科技密集型、创新密集型转变,人们进一步发现高等教育将带来的知识、人才、科研和服务行业就业等综合资源,将提升整个区域的创新能力。由此可见,我国高等教育与区域协同发展经历了三个阶段:从学校与房地产项目“捆绑”发展的第一阶段,到为了城市经济结构调整与社区文化发展引进大学加入的第二阶段,再到为了发展知识产业共建“二级学院”或“二级研究生院”的第三阶段[1]。知识产业要求加强高等教育与区域发展之间的有效联合,将教学、研究活动和创新活动在一个统一的模式下聚合起来,从而形成区域知识创新中心。区域知识创新中心包含了创新研发系统和人才培养系统两个主要子系统[5]。可见,高等教育在区域发展中的作用集中体现为培养创新人才和提供创新知识。

高等教育为产业发展和结构优化升级提供了重要的人才供给。这种作用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地区高校毕业生本地服务贡献处于高位,为区域经济社会发展注入大量高素质人才。三大区域本科毕业生在本地就业的比例都比较高。其中,粤港澳的本科毕业生在本地就业的比较高达92%;长三角次之,比例为89%;京津冀作为全国的高等教育中心,承担为全国服务的职能,本科毕业生本地就业比例也达到了67%[4]。不仅如此,三大区域外省流入的本科毕业生数量也是最多的,人才的“虹吸效应”凸显。二是区域高等教育很好地支撑了产业需求与发展。大学毕业生的状况是产业需求的“晴雨表”,更能够清晰地识别出一个区域产业发展的趋势。以粤港澳大湾区为例,当前本区已经进入后工业化时代,现代服务业发展迅速,对本专科生的需求增长最为强劲。与此相对应,区域本科毕业生就业最多的行业是教育、金融和咨询等现代服务(29%)和信息产业(11.1%),区域高职毕业生就业较多的也是教育、咨询、金融和医疗等现代服务业[4]。从行业占比来看,就业于“教育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金融业”的本科毕业生比例持续保持在高位。在就业比例排名前10位的行业中,2016—2018届区域内高校本科毕业生就业最多的行业是“教育业”(13.6%),其次是“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10.9%),其后依次是“金融业”(8.0%)、“各类专业设计与咨询服务业”(7.4%)、“政府及公共管理”(6.9%)、“电子电气设备制造”(6.3%)、“建筑业”(6.0%)[4]。就业于“建筑业”“零售业”“教育业”“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的高职毕业生持续保持稳定[4]。在就业比例排名前10位的行业中,2016—2018届区域内高职毕业生就业最多的行业是“建筑业”(8.3%)和“零售业”(8.3%),其次是“教育业”(7.7%),其后依次是“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7.6%)、“各类专业设计与咨询服务业”(6.4%)、“电子电气设备制造业”(5.8%)、“医疗和社会护理服务业”(5.7%)、“金融业”(5.1%)、“居民及维修服务业”(3.8%)、“文化、体育和娱乐业”(3.4%)[4]。尽管粤港澳大湾区高等教育与其就业行业对接吻合度整体很高,人才培养基本能够满足产业需求,但是区域内高校毕业生的供给仍较多来自传统专业,来自新兴学科专业的人才较少,未能完全适应产业升级与转型的需要,特别是在电子电气设备制造业、信息产业这类省外高校毕业生输入量较大的产业上。2016—2018届从外省高校输入毕业生最多的行业是“电子电气设备制造业”(14.8%)和“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10.3%)[4]。

高等教育为区域发展提供了知识和创新支撑。随着国家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的实施,科学技术对区域经济的促进作用越来越强。通过比较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地区高校发表的科技论文数、专利申请数及创办的科技型上市企业,可以反映高等教育的科研创新对科技型企业的支撑能力。第一,发表科技论文数是考察各地区高校的科研产出和科研成果的重要指标。2009—2018年,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地区高校论文产出维持在一个较为固定的比例,三地高校发表的科技论文数一直占全国总量的半壁江山。2018年,我国在国外发表第一作者科技论文46.5万篇,排名世界第二。其中,长三角地区高校发表科技论文13万篇,占比28.0%;京津冀地区高校发表科技论文7.4万篇,占比15.9%;粤港澳地区高校发表科技论文4.6万篇,占比9.9%[4]。三大区域高校发表的科技论文数占全国比例为53.8%。第二,高校专利申请量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本校的科技创新水平。2009—2018年,三大区域高校的专利申请量呈现上升趋势。2018年全国专利申请总数为45.8万件,其中长三角地区高校专利申请量为9.5万件,占比20.7%;京津冀地区高校申请专利数为3.4万件,占比7.4%;粤港澳地区高校申请专利数为2.9万件,占比6.3%[4]。三大区域高校申请专利数占全国比例为34.4%。专利转让最能代表创新成果的转化。2018年全国高校专利所有权转让及许可数为6 265件,比上年增长了5.4%,成交额达18.97亿元。其中,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地区高校专利所有权转让及许可总数为3 960件,占全国的63%,成交额为12.7亿元,占全国的67%[4]。这充分显示出三大区域高校高质量科研成果有力地支撑了创新创业和企业转型发展。第三,高校作为第一股东的高新技术上市公司是高校科研创新转化的重要平台,是高等教育支撑区域发展的重要表征。截至2018年底,全国共有40家具有高校背景的上市公司,其中京津冀10家(占比25%)、长三角7家(17.5%)、粤港澳1家(占比2.5%),三地合计占全国的45%。这18家企业基本上是20世纪90年代于中国主板市场上市,2019年10月这些高校上市公司的总市值,京津冀为1 896亿元,长三角为411亿元,粤港澳为90亿元[4]。

在高等教育与区域协同发展中,有三个关键行动者:政府、大学、企业。根据这三个主体发挥作用的不同,我们可以将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的区域知识创新中心分为三种模式:一是京津冀的高校主导型。这种模式强调发挥大学在基础创新中的优势,创新的资源配置集中在创新活动的上游,旨在提高区域知识创新能力,利用知识创新的“溢出效应”发挥大学的辐射功能,以知识创新带动技术创新。二是粤港澳的企业主导型。这种模式强调以企业为主体的技术创新,创新资源配置集中在创新活动的下游,通过产教融合以提升企业的自主研发能力。三是长三角的政府主导型。这种模式强调以制度创新带动技术创新,创新资源配置集中在创新活动的中游,旨在提高政府的制度能力,通过“自上而下”的制度创新建立国家创新体系和区域创新体系[5]。

四、以高质量的区域高等教育体系助力雄安新区建设

2017年4月1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通知,决定设立国家级新区河北雄安新区。雄安新区位于河北省中部,地处北京、天津、保定腹地。雄安新区包括雄县、容城县、安新县三县及周边部分区域,起步区面积约100平方千米,中期发展区面积约200平方千米,远期控制区面积约2 000平方千米。2017年,雄安新区常住人口104.7万人[6]。雄安新区发展的主要优势是现有开发程度较低,发展空间广阔,是承担北京非首都功能的理想之选;主要劣势是高端人才供不应求、经济基础较为薄弱、现有产业链不完整且以劳动密集型产业为主。雄安新区的高等教育基本上是零起点,是在一张白纸上绘画。

1.雄安新区的战略定位

雄安新区最主要的战略定位有两个:一是打造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集中承载地。2017年2月23日,习近平总书记到河北省安新县和白洋淀生态保护区进行实地考察,主持召开河北雄安新区规划建设工作座谈会。他强调,雄安新区定位首先是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集中承载地,重点是承接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和人口转移。为此,要用最先进的理念和国际一流的水准设计建设,坚持“世界眼光、国际标准、中国特色、高点定位”的理念,努力将雄安新区打造成为贯彻新发展理念的创新发展示范区[7]。2017年11月1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要求,“以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为‘牛鼻子’推动京津冀协同发展,高起点规划、高标准建设雄安新区”[6]。二是建设全国创新驱动发展的引领区。与深圳特区和浦东新区类似,雄安新区旨在勾画创新驱动发展新模式。作为京津冀协同发展的主阵地和京津冀世界级城市群的新兴增长极,雄安新区发展要突出发展高端高新产业,积极吸纳和集聚创新要素资源,培育新动能[8]。《河北雄安新区规划纲要》明确提出,坚持把创新作为高质量发展的第一动力,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推进以科技创新为核心的全面创新,积极吸纳和集聚京津及国内外创新要素资源,发展高端高新产业,推动产学研深度融合,建设创新发展引领区和综合改革试验区,布局一批国家级创新平台,打造体制机制新高地和京津冀协同创新重要平台,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9]。这两个战略定位是相辅相成的。一方面,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有助于高校、科研院所、医院、央企总部等创新要素向雄安新区集聚,直接支撑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另一方面,建立创新驱动发展引领区有助于打造京津冀地区新的经济增长极,有利于人才的集聚,从而为减轻北京的人口压力、缓解北京的“大城市病”提供可能性。

根据雄安新区的战略定位,应该将高等教育作为区域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雄安新区高等教育的定位既不是与房地产项目“捆绑”以提升土地溢价的1.0版本,也不是优化城市结构及提升城市文化品位的2.0版本,而是培育区域知识创新中心、发展知识产业的3.0版本。雄安新区高等教育与区域协同发展的模式不同于深圳和浦东。深圳是市场导向的模式,这种模式以企业为主体、市场为导向推进科技创新,以科技为源头、产业为终端推进产业创新,以人才为抓手吸纳集聚高端创新要素资源,以移民文化为依托培育开放包容的创新环境和以金融创新为支撑助推科技创新。浦东是政府指导的模式,这种模式以建设高水平对外开放平台为引擎,强调以制度创新带动技术创新,围绕行政体制改革、贸易便利化、投资便利化、金融创新、人才流动等方面建立区域创新体系。雄安新区必须整合市场导向模式和政府指导模式,建立“有为政府、有效市场”的新模式。这种模式的建构分两步进行:第一步为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用行政手段将北京地区的部分部属院校和科研院所整体迁往雄安。高校和科研院所迁移是人口疏解最有效的手段,10—20所部属高校和科研院所的迁移,将直接疏解北京100—200万人口,并直接改变雄安新区的人口构成。第二步为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用市场的手段整合雄安新区的创新资源,提高区域知识创新能力,利用知识创新的“溢出效应”发挥大学和科研院所的辐射功能,以知识创新孵化技术创新、产业创新。

2.建设高质量的区域高等教育体系

雄安新区要实现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和实施创新驱动发展两大战略定位,必须在技术创新、产业发展、人才集聚、公共服务等方面协同推进,在此过程中,高质量的区域高等教育体系建设将是重中之重。

高质量区域高等教育体系具有培养拔尖创新人才、孵化科技创新、引领新兴产业、传承创新优秀文化等多重功能。世界上著名的区域知识中心和科技创新高地有美国旧金山的“硅谷”、纽约湾区的“128公路”、日本的筑波科学城、英国剑桥科技园、印度的班加罗尔、以色列的海法创新城,以及中国的台湾新竹、深圳和浦东,其成功离不开高质量的区域高等教育体系。作为创新驱动发展的引领区,雄安新区亟须建设一个高质量的区域高等教育体系。第一,有助于培养和集聚创新创业人才。创新创业人才是建设创新驱动发展引领区的核心要素。创新创业人才不能全部依靠区外引进,需要雄安新区内部自我培养。事实上,建设区域知识创新中心需要建设一个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系统,这离不开高质量的区域高等教育体系。第二,有助于打造高端高新科技型产业体系。创新驱动发展引领区不是传统工业和房地产业主导的产业集聚区,而是高端科技创新产业集聚区。雄安新区不是要复制劳动密集型和技能密集型产业体系,而是要建构科技密集型和创新密集型产业体系。这样的产业体系需要建设一个区域科研创新系统,这也离不开高质量的区域高等教育体系。第三,有助于打造京津冀区域新的增长极。制约京津冀协同发展的突出短板是河北经济社会发展水平相对滞后,雄安新区的建设有助于形成新的经济增长极,补齐京津冀协同发展的短板。在雄安建设高质量的区域高等教育体系有助于加快北京优质的高等教育资源向河北疏解,并在新区实现有效的配置和利用,形成聚变和裂变效应,促进区域新增长极的形成,并不断强化新增长极对河北的辐射和带动功能,为京津冀世界级城市群建设提供强劲的发展动力。

雄安新区建设高质量区域高等教育体系的基本思路包括定位和实现定位的措施。雄安新区高等教育体系发展定位是新区总体定位的集中体现。根据雄安新区总体定位要求,新区高等教育体系发展的基本定位应该是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的集聚地、全国高等教育创新发展的示范区、全球主要的科学中心和科技创新高地。雄安新区高等教育体系将以显著的示范效应、极化效应和带动效应,为区域发展提供人才和创新支撑。雄安新区高等教育发展在新区总体建设中应处于优先和基础地位。基本定位确定之后,应该以其为引领,构建区域高等教育体系。具体地说,要有序构建包括研究型大学、应用型大学、社区学院三大高等教育体系,积极推进科教融合、产教融合、学科融合,建设以开放性、创新性和国际化为主要特色的区域高等教育体系。其中,研究型大学体系主要由北京疏解而来10—20所部属高校和科研院所构成,通过科教融合,为雄安新区培养高端人才、提供技术研发、孵化新产业;应用型大学体系由疏解到雄安的央企总部和国内外高等教育机构、新区政府共建的专业学院构成,通过产教融合,为雄安新区培养创新创业人才;社区学院体系由京津冀优质高职院校与新区龙头企业共建的产业学院构成,通过产教融合,为雄安新区高水平产业体系培养高端技能型人才。

五、结 论

本文以我国三大都市圈高等教育与区域发展为研究对象,通过文献分析和比较研究,得到如下结论:

第一,高等教育是知识经济时代区域发展的关键因素。随着全球进入知识经济时代,区域发展越来越依靠知识与创新。从内生发展理论上来看,高等教育的集聚带来了创新要素的集聚,内生于空间的创新是经济发展的驱动力,是地方经济成败的决定性因素。创新活动空间分布的非均衡被认为是区域发展不平衡的基本原因。在劳动力和资本的流动速度都明显加快的情形下,最不易流动的要素就是知识与文化、技能、创新能力及其关系网络等无形因素,地方系统的竞争力就取决于这些因素,而这些因素就内生于区域高等教育发展之中。从实践来看,美国硅谷、128公路的成功经验就是将区域高等教育作为区域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高等教育与区域发展产生协同效应。

第二,高等教育中心随区域经济中心而转移。最近20年来,随着经济发展的极化效应凸显,我国高等教育资源迅速向粤港澳、京津冀、长三角地区集聚,学术中心与经济中心重叠。这是因为高等教育发展离不开经济支撑,区域高等教育聚集的重要驱动力是人才集聚与经济快速发展。21世纪以来,三大区域高等教育经费支出增长较快,与其经济发展水平直接相关。其中,三大区域高等教育集聚在很大程度上是人口集聚驱动的。改革开放以来,随着东部地区经济快速发展,全国人口流动呈现出强劲的“梯度流”和“向心流”,人口逐步向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地区集聚,客观上要求增加这些地区的高校数量以满足人们接受高等教育的需求。三大区域的人口占比(33%)与其高校占比(33%)大致匹配,说明了两者之间存在内在的相关性。而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的集聚则是经济发展驱动的。随着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地区产业形态由劳动密集型、技能密集型向科技密集型、创新密集型转变,高质量的经济增长逐步依靠知识和创新,客观上要求以“双一流”高校为代表的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的集聚,以形成区域知识创新中心。三大区域的GDP占比(45%)与其“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高校占比(48%)大体一致,说明了学术中心和经济中心的共生性。

第三,高等教育在雄安新区总体建设中处于优先和基础地位。雄安新区最主要的战略定位有两个:打造北京非首都功能疏解集中承载地和建设全国创新驱动发展的引领区。这两个战略定位是相辅相成的,是一个硬币的两个面。一方面,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有助于高校、科研院所、医院、央企总部等创新要素向雄安新区集聚,直接支撑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另一方面,建立创新驱动发展引领区有助于打造京津冀地区新的经济增长极,有利于人才的集聚,从而为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提供可能性。这两个定位共同指向高等教育,因此,应该将建设高质量的区域高等教育体系置于雄安新区高质量发展的优先和基础地位。雄安新区高等教育体系发展的基本定位应该是优质高等教育资源的集聚地、全国高等教育创新发展的示范区、全球主要的科学中心和科技创新高地。为此,要有序构建包括研究型大学、应用型大学、社区学院三大高等教育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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