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留峰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十九届四中、五中全会等中央重要会议明确指出,要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国家治理现代化,已经从应然理论倡导进入实然政治实践。从现实层面来看,国家治理现代化离不开省域治理现代化的基础支撑。省域治理现代化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必要条件。因而,加强对省域治理现代化的研究,尤其是对影响其功能发挥的结构性要素进行分析,显得尤为重要。网络政治理论,立足日新月异的网络时代探讨相关政治现象,对省域治理现代化的系统建构具有一定解释力。以网络政治为视角,对路径、工具和目标三维向度进行分析,可为省域治理现代化的系统解构提供富有价值的参考。
1.网络政治的“智慧化”演变及其三维核心要素
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网络政治学悄然兴起,代表人物包括刘文富(《网络政治学解读》,1999)、娄淑华(《网络思想政治工作的原则及方法》,2002)、李斌(《网络政治的政治学分析》,2003)、胡同新(《网络政治参与的民主价值透视》,2005)、陈潭(《中国网络政治研究:进程与争鸣》,2011)等学者,研究主题涉及学科体系建构、网络思想政治、网络政治的学科分析、网络政治参与、网络政治民主等方面。目前,一般认为,网络政治已经成为结构体系相对成熟的理论。然而,经过文献梳理发现,既有研究在网络形态变化和政治利益共享(尤其是经济利益共享)方面仍较为薄弱。因此,有必要对此予以关注和探讨。
首先,探讨网络形态发生的变化,并对网络的含义进行“智慧化”阐释。随着第四次工业革命时代的到来[1],网络形态发生了深刻变化。网络已不单指涉文字、数据、图片、音频、视频等原始形态的互联网资源,有其更加丰富的含义。具体而言,网络不仅包括互联网形态,还包括数字化形态、智能化形态和智慧化形态。数字化形态是互联网技术获得进一步发展之后,在工业、商业等领域显现出来的以数字显示和数字控制技术成熟为标志的网络形态。智能化形态是网络发展的第三个形态,伴随第四次工业革命时代的到来而产生,以智能化技术的成熟为标志。而智慧化形态是网络化的第四个形态和最后一个形态,意味着互联网技术、数字化技术和智能化技术的集合运用,以实现全社会的人力解放为目标。基于此,网络一词的含义也就不难理解,它是包含上述四种网络形态的一个技术性概念,它的外延随着技术发展而得以扩展。
其次,运用马克思主义利益分析法,从经济政治角度探讨政治的概念。马克思主义者认为,政治可以界定为经济利益的可持续创造和权威性分配现象。马克思和恩格斯曾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指出,“人类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吃喝住穿等需求的资料,即生产物质生活本身”[2]79,其中就蕴含了这一马克思主义经济政治观,体现出对经济利益可持续创造问题的重视。关于权威性分配,在治理理论视域下,不仅指涉政府进行分配,还意指企业、社会组织甚至公民个人参与分配。需要说明的是,在当代中国语境中,政府(包括党的领导部门和国家行政部门在内的广义政府)在分配过程中无疑需要发挥主导作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这一思想认为,中国共产党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党是领导一切的。[3]而作为行政机关的政府,是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最为直接的落实者,拥有着具有合法性的行政权力。因此,二者(合称广义政府)应当也能够在多元主体中发挥主导作用。
最后,基于上述两点分析,界定网络政治“与时俱进”的全新概念。洞察网络和政治的含义之后,我们不难理解,所谓网络政治是指网络场域内的政治现象,即与网络相关的经济利益的可持续创造和权威性分配现象。就核心要义而言,网络政治主要包括路径经济化、工具智慧化、目标公平化三个维度①出于研究主题集中度考虑,在这里谈了三个维度。这三个维度以路径、工具和目标为框架,具有一定系统性。需要说明的是,这三个维度并不能涵盖网络政治的所有含义,也有学者从意识形态、政治民主等角度探讨其要义。观点不同,侧重点也会有所不同。。其中,路径经济化是指主要依靠经济发展与经济改革的路径,动态满足人民群众经济利益需求,主要措施包括三个方面:把握经济发展关键点,稳住经济基本面;探索经济发展新模式,创新经济增长点;实施省域政府创新新举措,助增经济发展新动力。工具智慧化是一个与治理工具相关的概念,指的是以提高经济发展效率为目标,对网络时代的最高级形态工具加以利用。随着时代发展,网络从低级形态逐步完全过渡到高级形态,即从网络化形态过渡到数字化形态、智能化形态,而后到智慧化形态。其中,智慧化形态处于最高级阶段。而目标公平化意指对经济利益进行公平分配,让人民群众持续共享经济利益。这里的公平,不同于平均,需要以不影响发展动力和效率为前提。简而言之,我们可以将其理解为“在保证经济发展动力和发展效率前提下实现经济利益的持续共享”②以经济持续发展为路径和以经济利益共享为目标,并不意味着对环境保护、安全稳定等基础性国家事务的忽视,而意味着在其基础上更加注重经济发展。。在实践层面,这种利益共享,主要涉及民生底线的动态化标准(保证相对生活水平的民生底线)、民生底线之上利益差异化共享机制建立(保证经济发展动力和发展效率)等方面问题。此外,有必要进一步指出的是,在当代中国语境中,随着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进程的不断推进,网络政治的三个维度具有了“现代化”的特点,亦即成为经济现代化、网络智慧化和利益共享化。
2.省域治理现代化的要义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以来,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相关命题在国家层面日益凸显,而国家治理现代化是一个包含诸多要素的有机体系,其子要素之一就是省域治理现代化。因而,在当代中国语境中,省域治理现代化有其特殊含义。
简而言之,省域治理现代化是指某省范围内的治理现代化。就其要义而言,主要包括五个方面含义:(1)在系统层次方面,省域治理现代化向上隶属于国家治理现代化,向下包含市域治理现代化、县域治理现代化等基层治理现代化,位于中间层次;(2)在行政区划范围方面,它仅指涉某一省份内部,不涉及其他省份;(3)在领导力量方面,它内含“坚持共产党领导”的特殊含义,这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内在要求;(4)在理论层面,它运用的是治理理论,有着治理一体化(政府主导下的一体化格局)、主体多元化、主体责任化、治理过程民主化、治理实践中国化、重视主体间的协商与互动等含义[4];(5)在实践层面,它使用了现代化的范畴,内含与时俱进的发展理念,包括路径选择、工具使用、目标导向等支持要素。
1.网络政治内含省域治理现代化的路径要素
王沪宁认为,人的解放包括政治解放和经济解放两个阶段。[5]292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我国实现了政治解放,开始进入经济解放阶段,实现经济现代化和推动经济发展成为主要战略任务。基于这一国情不难得知,对于一省而言,为了实现人的解放,推进经济现代化必然是省域治理现代化过程中不可或缺的“路径性”要素。而网络政治,最为重要的含义便是与时俱进地发展经济,持续创造物质财富,以满足人民群众的经济利益需求。因此,我们可以说,网络政治内含了省域治理现代化的“经济现代化”路径,也可以说网络政治与省域治理现代化具有较强的路径契合性。
2.网络政治内含省域治理现代化的工具要素
网络政治是网络时代的产物,它重视网络这一技术性工具,要求充分利用网络工具实现政治目标。智慧化工具是网络化工具的最高级形态,使用智慧化工具是网络政治的最新要求。而省域治理现代化,也属于实现政治目标的一种手段,无疑也需要使用时代中最先进的技术性工具,即网络政治中内含的最高级网络化工具。因而我们可以说,网络政治内含省域治理现代化的工具要素。目前,智慧城市、智慧园区、智慧交通等智慧化实践已经开始,这既是省域治理现代化的现实选择,也是网络政治的内在要求。
3.网络政治内含省域治理现代化的目标要素
发展经济是为了实现人的经济解放,而经济解放意味着每个人都可以摆脱经济枷锁的束缚。这样一来,就会涉及一个问题,即经济成果的公平分配。因为,如果不对经济成果进行公平分配,无论它多么丰硕,经济解放也必定难以实现。这一问题是网络政治的基本含义,内含着省域治理现代化的目标导向。而公平分配,不是一成不变的概念,它是一个与时俱进的现代化概念。详而言之,主要涉及两方面内容:一是公平而非平均,因为平均意味着不允许存在差距,难免会影响经济发展动力和发展效率;二是允许存有差距但是避免差距过大,差距过大则会影响全体人民的经济解放进程。那么,怎样分配才能兼顾这两点呢?这是省域治理现代化必须回答的问题。对此,网络政治理论由于内含经济利益公平化(亦可称为经济利益共享化)的要义,兼顾平均主义弊端的克服、发展动力与效率的保证两方面要素,因而可以提供一种解决思路。譬如,可以考虑“民生底线”这一策略形式,它不仅是保证一定生活水平的动态化民生底线,还是允许底线之上存在适当物质财富占有差异的民生底线。
省域治理是全面的治理,也是有阶段性重点的治理。政治安全、环境保护等方面问题的治理不可忽视,但是仍然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不同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的重要社情、应对西方国家挑战需要经济实力不断增强的世情等现实情况决定了我国经济发展的阶段性重点地位。对于各省而言,亦是如此,需要把握经济发展这一重点,坚持省域治理现代化的经济现代化路径。
从经济政治学视角来看,经济也可称为经济利益,是指与吃喝住穿等需求相关的物质利益。经济现代化,与人民群众的物质利益需求相关,有着充分满足这种需求的现实导向。此观点既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内含的体现,又是人民大众在民生等重大社会问题所反映的经济利益方面现实需求的表现。在学术界,刘德厚强调从“经济利益”角度审视政治问题,包括对经济利益进行公平分配。[6]在政治实践中,党中央立足人民的现实物质需求,也坚定不移地把发展经济作为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譬如,邓小平同志提出“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则就是要发展生产力”[7]116;习近平同志在党的十八大报告中指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是兴国之要,发展仍是解决我国所有问题的关键”,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提出“不断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必须坚定不移把发展作为党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等等。
以经济现代化为治理路径,是指把经济改革和经济发展作为省域治理现代化主要路径的重大战略,这与我国各省域的经济发展现状密切相关。当前,虽然东部沿海等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较高,但是我国仍然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人均发展水平与西方发达国家仍有较大差距,且国内各省之间发展不够均衡。不管是出于“先富带动后富”考虑,还是基于“后富追赶先富”考虑,以经济改革促进经济发展都是当前及今后一定时期关键的国家治理要务。因此,把经济现代化作为省域治理现代化的主要路径,符合我国社会客观现实。此外,国际环境纷繁复杂,西方国家对我国的挑战日益严峻,而应对挑战首先需要不断增强国家经济实力。这些情况,决定了省域治理现代化过程中有必要选择经济现代化的现实路径。
经济现代化涉及诸多领域,比如农村经济改革、国有企业改革、民营经济发展、财税体制改革、金融改革等,难以在有限篇幅内面面俱到。在此,仅关于经济现代化提出几点思考:一是把握经济发展关键点,稳住经济基本面。有必要集中专业人才智慧,重点做好如下要事:进一步完善市场经济,稳步做到“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8]481-485;持续推进产权改革,包括国有企业改革、农村宅基地权益保障和住房产权改革等[9]1-15;坚持“住房不炒”的原则,稳健抑制房地产泡沫;动态优化产业结构,同步配套基础设施[10]10;疫情背景下,着重促进消费升级,进行新基建投资[11]。二是探索经济发展新模式,创新经济增长点。一方面有必要培养、尝试和推广富有成效的经济发展新模式。譬如,经济技术开发区、自由贸易区等经济发展创新形式,地方政府经济发展排名等竞争性发展机制,都有较大现实价值。另一方面有必要立足时代前沿,创新经济增长点,比如尝试大力发展数字经济。中国信通院发布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20年)》指出,2019年,我国数字经济增加值规模达到35.8万亿元,占GDP比重达到36.2%,占比同比提升1.4个百分点,数字经济在国民经济中的地位进一步凸显[12]。根据现有基础和发展趋势判断,数字经济很可能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因而值得尝试发展。三是实施省域政府创新新举措,助增经济发展新动力。首先,有必要不断探索新的创新模式。比如在“自主探索”模式和中央“设计试验”模式之外,尝试“请示授权”模式,将纵向政府间的非正式互动纳入正式的政府过程[13]。其次,可以尝试从多维影响因素入手,切实推进政府创新。主要影响因素包括:区域发展水平、府际竞争、上级政府的态度和公众参与的程度等结构化因素;地方官员的主动作为、“政绩创造”的理性设计和创新策略的运用技巧等个体化因素;治理危机的现实“倒逼”和宏观政策的潜在引导等事件性因素[14]。
21世纪初,随着以计算机为主要载体的互联网的普及,中国正式进入网络时代。经过近20年的发展,网络时代呈现出四个技术形态,即互联网形态、数字化形态、智能化形态和智慧化形态(图1)。在互联网形态阶段,人们开始对互联网资源(文字、数据、图片、音频、视频等互联网信息资源)加以应用。而在数字化形态阶段,网络技术在工业等领域得以深化和应用,逐步实现了“数字控制”代替“人力控制”、数字显示商业化和电子产品数字化。随着数字化技术的进一步发展,人工智能、智能机器人、无人驾驶汽车等智能化产品相继问世,于是我们便进入了“智能化”形态阶段。在此之后,不难预测,“智慧化”形态将成为网络时代的最后一个阶段,它意味着智慧化资源有机融入经济社会各个方面。一些学者对此已有初步判断,比如许庆瑞等认为,“智慧城市是一种立体城市,整合了数字城市、智能城市和生态城市的理念而成”[15]。同时,在实践领域中,智慧城市建设也已然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中国信通院发布的《新型智慧城市发展研究报告》显示,我国智慧城市建设经历了三个时期,在概念导入期、试点探索期之后,目前正处于统筹推进期[16]。不难理解,这就是一个现实证明。
图1 网络时代的四个技术形态
马克思主义政治观是以人为本的政治观,认为国家发展的终极目标是解放人力进而实现“每个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在当代中国,省域治理现代化无疑也需要朝着这一终极目标作出努力。随着第四次工业革命时代的到来,智慧化技术为解放人力提供了现实可能性,因而成为省域治理现代化的必要工具。原本耗费诸多人力的社会生产,由于智慧化工具的发展和使用,将会进入接近“无人力”状态。人类在体力劳动解放方面,也必将因之实现巨大飞跃。不难发现,使用智慧化工具已经成为省域治理现代化的必然选择。
智慧化不仅是理念层面的话题,更是实践层面的问题,智慧城市、智慧园区等一系列实然载体使其成为现实。当前,在省域治理现代化过程中,有必要基于既有成果,继续深入推进智慧化发展。具体而言,可以从如下方面考虑:(1)建立并动态完善智慧化技术发展系统。从技术角度来看,这一系统可以是包含诸多智能化要素的独立子系统,也可以是将互联网技术、数字技术、智能技术进行集合运用的综合性系统。(2)逐步实现全省域的智慧化覆盖。从行政区划方面来看,智慧化系统需要涵盖省内各个区域。这一目标可以分步实现,即从省级、地市级层面开始,逐渐向县区、乡镇和社区(村)层面纵向拓展。
利益共享化,与利益共享不同。后者倾向于指涉既有利益共享,又具有静态化的特点,而前者是一个动态化的概念,含有持续进行利益共享的意蕴。在当代中国语境中,利益共享化属于与平均主义截然不同的公平范畴,既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又有特殊的理论价值。
近两年,“内卷”“躺平”等网络热词的出现,再次引发部分学者的担忧。这类词含有“不作为”和“不发展”的含义,可是为什么会成为相当数量网友赞成的“热词”?深入思考不难发现,这与“平均主义”公平观不无关系。因为,持有这种观点的人认为,即使“内卷”和“躺平”也无关紧要,不会有挨饿受冻之忧,其他人创造的物质财富足够自己享用。而这就是“平均主义”公平观的重要表现。如果少数人疲惫之余偶尔地不思作为和不思发展,也无可厚非。可是,值得担忧的是,“热词”意味着人数不少,其中还包含大量青年人。当今世界,国与国之间的竞争异常激烈,一个国家不进则退,后退就是落后。历史的教训告诉我们,落后必然受到欺辱。因此,我们有必要再次重视“平均主义”公平观的问题。
公平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之一,也是共产党人始终坚持的执政理念。对此,邓小平同志曾指出,“过去搞平均主义,吃‘大锅饭’,实际上是共同落后,共同贫穷”[7]155。的确如此,公平绝不意味着一切利益都奉行“平均主义”,否则人性之惰使然,将会使社会失去发展的动力和效率。那么,公平的含义是什么呢?虽说不同学者会有不同观点,但有两点或许会有较大共识。一是公平意味着利益的共享,尤其是经济利益的共享;二是公平意味着发展动力和发展效率的保证,其中蕴含非平均主义的现代化要求。后者是前者的前提,因为保证发展动力和发展效率才能实现经济利益持续共享。因此,我们可以说,公平是基于发展动力和发展效率的持续的经济利益共享。我们不妨将这种公平,称为“利益共享化”的公平。
不难发现,与平均主义相比,“利益共享化”公平可以体现出动态发展的现代化意蕴。因而,我们也可以把利益共享化称为公平现代化。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让改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朝着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不断迈进”,十九届四中全会公报再次强调,“使改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其中的公平,就是这种“非平均主义”的利益共享化公平,具有“现代化”的属性。因此,容易理解,此类关于“公平”的论断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指明了方向和目标。
利益共享化之所以能够成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目标,是因为它体现了马克思主义人民政治观。“利益共享化”的核心理念,既顾及人民的当前利益,又顾及人民的长远利益,饱含对人民利益和美好生活的理性关怀。所以,省域治理现代化必须始终坚持利益共享化的发展目标,这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内在要求。
省域治理现代化依据的是治理理论,而治理理论在当代中国语境中有其特定要义。就过程而言,治理理论强调多元主体的协商与互动。这一含义意味着,为了实现利益共享化的公平目标,在省域治理过程中必须注重程序合法性。而政府、企业、社会组织等多元主体之间的协商与互动,恰恰是程序合法性的重要方式。换句话说,以多元主体的协商与互动实现治理过程合法化,是利益共享化目标实现的关键变量。就结果而言,实现经济利益共享化,不仅意指让人民群众获得经济利益,还包括避免“群体惰性”、保证经济利益源头动力的含义。毋庸讳言,虽然古今中外的学者对人性的理解不尽相同,但是相当多学者都承认人性有其弊端,其中就包括人之惰性。正因如此,利益共享化,就不仅涉及人民共享经济利益的问题,还涉及持续保持经济发展的问题。后者,就与“克服群体惰性”和“保证发展动力和发展效率”密切相关。在实践中,共享经济利益和避免“群体惰性”并不必然对立,二者可以兼顾。譬如,前文提到的“民生底线”观点,既考虑到满足人民群众衣食住行等方面的阶段性物质需求,又允许存在一定的效率“差距”,不失为一个利益共享化的可行策略。
省域治理现代化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基础支撑,内含经济现代化、网络智慧化和利益共享化三维结构性要素。其中,经济现代化是省域治理现代化的路径选择,网络智慧化是省域治理现代化的工具选择,利益共享化是省域治理现代化的目标选择,三者功能不同,缺一不可。当然,这仅是从网络政治视角进行的简约化观察,此外仍有较多问题值得深化研究。比如,网络政治特有实践范畴如何厘定、智慧化工具能否在全省所有行政区域内同步覆盖、民生底线如何量化、省域治理现代化中各地市的角色定位、省域治理现代化的其他结构性要素等话题有待进一步探讨。在第四次工业革命浪潮汹涌袭来的时代背景下,立足当代中国国情,更加系统地探析网络政治和省域治理现代化相关问题,无疑具有重大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