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智化时代下的创业影响及政策转型

许成磊 周 欢

(昆明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昆明 650093)

0 引 言

当前，全球数字化技术与经济飞速发展，伴随着数智化时代的到来，数字新情境不仅更新了创业环境，而且萌生了新的数字生产要素，在整个创业市场中逐渐占据主导地位，掀起一场新兴产业和社会制度的变革[1]。与工业化时代不同，数智化时代呈现变化规律、环境认知、商业范式、思维方式等的全面变革。在创业活动对外部环境高度依赖的前提下，开放性、多样性和共生性成为数智时代创业的新特点，需要对创业过程和创业行为中不确定影响进行研究。早期学者重点研究创业过程模型构建、创业者个人特质和能力以及创业动机等[2]，创业活动由于创业主体的多元化、创业活动的高度情景依赖性和创业过程的要素复杂性等原因，需要在研究中关注跨越多个领域的关键问题、理论基础和研究框架，包括创业行为、基于资源基础理论的创业过程分析、创业的社会维度分析、创业的机会属性以及企业创业模型等。数智化不仅给不同的层次(个人、组织、组织间生态)带来了机遇和挑战，还迫使政府机构和其他公共机构重新考虑创业相关的法律、法规和政策，促进政府创业政策的数智化转型。

围绕创业政策带来的影响，黄永春等认为，创业政策对个人的支持，不仅可以增加个体创业的自信和底气，提高个人创业的参与感，而且能够不断激励个体的创业行为，实现多样化的创新创业[3]。在研究了大量创业政策影响后，学者们延伸到过程研究，根据Lundstrom和Stevenson对促进创业的政策的论述，政府应当使用各种政策工具来满足创业活动对动机、机会和技术三个方面的要求。方世建等在此基础上提出构建创业MOS模型来探讨政策匹配问题[4]。随着创业政策深度和广度不断扩展，数智化时代对评估创业政策的可行性也提出更高要求。在定量的评估方法上，大多数学者利用DEA模型和Malmquist指数法来构建创业政策效率的评价模型，也有学者用GEM模型和MOS模型建立“三维一体”创业政策评估体系。在定性评估上，以建立理论模型为基础，通过对创业政策主体、阶段、政策层次等不同维度的划分来构建定性的创业政策评估模型，对创业政策进行全面的分析和评估。鉴于此，现有研究可以在评估方法和解析维度等方面为本研究在主体-过程-目标分析框架下提供一定的理论基础。

我国创业主体数量不断增长，范围不断扩散，主体层次不断突破，创业政策涉及主体的范围由集中转向分散，并逐渐成为数字经济强大的发展支柱。数字技术贯穿了创业全过程，提供了不同主体相互匹配、共同作用的平台，自上而下的政策协调过程已不再适应时代的变化，跨界带来的边界模糊和个性化需求增长等一系列不确定性特征迫切要求政府转变政策的目标，关注更加宏观的预期结果。这些数智化变化正推动政府对创业政策的数字化转型提出了更新更高的要求，因此本文通过对相关文献的梳理，结合数智化时代的特点，基于以往研究从主体、过程、目标三个属性来探讨数智化时代下的创业影响；归纳数智创业对创业政策提出的新诉求；针对以上各影响因素的关系，构建创业政策转型的理论机制，打开新情境下政策转型的黑箱。本文旨在通过对数智化时代特性的综合研究，全面展示数智创业的新变化，揭示创业政策转型的方向和重点，认识到数智化时代变化的特征以及对创业的影响，构建相应的创业政策，为政府的数智化转型奠定基础。

1 数智化情境下的创业活动影响维度

1.1 多层次创业主体实现资源整合

1.1.1 个体层面

创业者是创业过程中的重要参与主体，他们的创业活动对于创业企业的创建和成长起着重要的作用。在以往的多数文献中，与个人层面联系最密切的就是数字赋权作用的研究，在这里数字赋权是指信息系统或者信息技术工具支持了一些能力或现象的产生，帮助使用这些的人群或者组织得到外部支持，拥有解锁新成就的能力[5]。在数字技术为创业者提供前所未有的选择与创业机会的特征下，数字技术的赋权效应主要在结构赋权、资源赋权和心理赋权三方面表现。

首先，结构赋权是基于权力和资源分配的不平衡的假定，侧重于赋予创业者基本的外部条件，获得创业相关的信息对称。在数字技术的支撑下，创业的要求逐渐降低，数字技术打破了空间限制为创业者提供一个数字化平台来和消费者进行最快速的交流，给来自世界各地的创业者提供一个新的途径来加入创业过程中。在客观的外部条件方面，互联网改善了整个社会生活的基础设施和生活方式，创业成为全民参与的行为，呈现出个性化、多样化的特点[6]，拉近了创业者与市场的距离，让创业个体得以平等地表达诉求，消除文化隔阂，从而具有结构赋权效应。

其次，资源赋权强调的是对本地资产资源的识别和获取，帮助民众创业提升资源获取、控制和管理的能力。一方面，在资源的识别上，数字技术的出现，让个体创业者能够更加便捷地从网络获得信息和知识，个体创业者与学习资源的距离逐渐缩短，降低了学习的成本，特别是对于BOP群体，这种影响尤其明显，不仅降低了创业成本，而且增加了创业者的信息资源[7]。另一方面，创业过程加入更多的参与者，不仅是创业者，还有潜在竞争者和消费者，甚至是创业项目的投资者也开始涉及整个过程，打破了传统边界，不用花费高成本就可以与不同层次的创业者相互连接，实现不同主体之间的信息交换和资源整合，推动创业企业的成长，从而实现了资源赋权效应。

最后，心理赋权强调对资源、能力获得的感知作用，侧重于个人的主观效能感，以提高他们的创业信心[8]。从创业者个人的创业意愿出发，全民创业的热潮也带动了创业空间的扩大，在角色认知和责任上，数智化共生时代下个体会有更清晰的责任和角色认知，主要体现在：单个责任角色与多个责任角色之间的不同，在传统的分工理论下，个体的责任体系来自自身的角色。他的认知就是把自己的分工角色做好，也就是完成自己在岗位上所被期待的一系列的行为模式。但在组织结构和流程发生变化的情况下，个体扮演着多重角色，不但要做好自己的工作，还需要配合别人协同做好多个任务，组织员工的心理认知、工作关系、效能感等通过心理赋权被调整了。

1.1.2 组织层面

在创业活动的研究中，基于不同前提会有不同的创业者分类，但与传统创业相比，最基本的两个主体始终贯穿数字创业的全过程：一个是有广义概念并使用最多的“创业者”；另一个则是创业过程发生的实体“组织”，和个体创业者一样，组织层面的创业企业可以提供创业的空间和载体。新情境下数字技术的发展和更新，对创业企业的生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带来了多种数字技术与企业自身的深度融合，它们包含了商业模式的剧烈变化、组织思想和文化以及创业过程的变化。组织除去创业者这件外衣，离不开组织结构、组织运作模式等一系列基本要素的支持，这为研究者们在学术界打开一扇新的大门。在此基础上，学者们根据数字技术嵌入的广度和深度，将组织的商业模式分为三类：轻微型还是以传统创业模式为主，辅之以数字技术或平台的投入；中度型需要大量关注数字产品、数字交付或业务的其他数字组件；极致型意味着整个企业都是数智化的，包括生产、商品或服务本身、广告发行和客户。在新情境下，企业要在认清自己商业模式类型的前提下谋求数智化创业的生存和发展之道，一方面，在创业机会上，创业企业在数字技术的支撑下获得更多的识别；另一方面，快捷且可获得性的技术资源为创业企业提供转型发展的机会。

1.2 数字技术打破创业边界与过程

在创业活动研究的基础上，学者们开始关注创业过程中的基础环节和关键影响因素，数字技术的发展改变了创业过程和创业结果所固有的不确定性的性质[9]。在以往的创业过程模型研究中，最具代表性的还是三要素经典模型和创业四阶段分析模型。而在数智化的新情景下，在影响传统创业过程向数字创业转变的关键因素方面，Nambisan等认为数字技术的发展改变了创业过程和创业结果所固有的不确定性的性质[9]。在创业过程的基础环节方面，余江等从创业不同阶段出发，分创业起步、创业实施、创业产出三个阶段来分析数字创业的过程影响[10]，数字技术在三个不同阶段通过帮助识别创业机会、打破创业的时空分布，连接了创业者、用户和市场，促进了不同创业思想的碰撞；蔡莉等基于三要素经典模型从创业机会开发、资源开发以及创业战略改变三方面来探讨数字技术对创业过程的影响，认为机会的识别和利用产生大量需求，主体需求的频繁交互推动了合作的建立，提高了产品与市场需求的匹配度，同时提高了资源的可获取性，实现较大范围的信息透明[11]。上述研究表明：就结果而言，数字技术使产品或服务的结构边界发生变化，例如产品的功能、服务的范围等；从创业过程的角度来看，企业在整个创业过程中的空间和时间发生了极大变化；有了创业空间和时间的扩大和自由，企业的数字产品和服务不再局限于固定的形式，而是更具有个性化特征，企业在生产环节也有了更多的自主性和定制化的空间。

1.3 创造需求成为数字创业的新起点

需求与实践一样，都是创新的起始点，为了满足消费者需求，企业不断地更新技术创新环节，更新和完善用户不断变化的个性化要求。消费者需求往往是创新的中心，创业企业围绕用户的需求进行技术的创造和提高，特别是在市场营销理论的基础上，数智化时代尤其重视对需求的满足[12]。在以往的研究中，消费者需求的变化划分为不同的阶段：第一阶段，重点关注量的消费；第二阶段，产品质量的变化是关键；最后阶段，产品开始关注情感的寄托和输出，感性需求的共鸣成为检验一个产品或服务是否令人满意的标准。在快速发展的数智化时代，创业需求也呈现出新的特点，创业企业要抓住消费者需求短频快的特点，注重在短时期内给用户带来身心的美好体验感。总体上看，新情境下，创业获得价值的过程完全不同，直接表现为创业目标发生改变，不再简单地满足顾客需求，而是要创造顾客需求。消费者需求并非稳定不变的，更加多样化的个性需求、日益缩短的产品周期更新速率使得消费者更加关注产品或服务的体验价值，而不仅仅停留在产品的可用性[13]。在上述前提下，数字技术的进步和数字产业的更新换代为多样化的消费者需求提供了更新的必要条件。因此，新情境的创业活动对创业者的认知和行为提出了新的要求，直接表现为创业目标发生改变，不再简单地满足顾客需求，而是要创造或迎合顾客需求。

2 数智化对创业政策的新诉求

创业政策是促进经济发展和技术进步的重要手段。特别是对于数智化时代下的新兴产业来说，由于其面临着技术路线和市场的双重不确定性，更需创业政策的引导和支持。从理论上讲，创业政策是公共政策的一种，是一种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因而具有一定的共性特征。就公众政策的概念来说，公众政策是以解决公共事务为目标而制定的所有相关政策。就公共政策的基本特征来看，学术界统一认可为“整体性”“阶级性”“多样性”“超前性”和“合法性”。同时，创业政策作为公共政策中促进创业和就业的一类政策，“层次性”“超前性”和“整体性”都是公共政策的基本特征，而面对数智化新的创新创业环境，创业政策的超前性对政府创业政策的数字化转型提出了要求。因此，新情境下政策过程、目标以及主体这三个内生变量因素在创业政策影响的形成过程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2.1 创业政策要考虑多维度的创业主体

就创业政策的制定和实施过程来说，政策作用的对象包括不同层次的创业主体。科技政策的制定是政策的起点，政策主体呈现出由单一主体向多维度主体更新的趋势；政策的目标由引进学习吸收到自我创新意识的提升；政策工具不再局限于金融调控手段，而是采用多种工具组合的政策。数字技术的优势在创业主体中得到充分的体现，以数字技术为基础的创业平台给更多创业主体提供机会，分散在不同空间的创业主体通过数字平台参与交流和组合。首先，针对创业者个体，数字赋权效应降低了行业进入门槛，促进了金字塔底层主体从电子商务创业种子产生，到裂变式复制，帮助创业者实现全面发展。针对组织对象，生产组织不断扩展至各领域，网络化、扁平化的趋势成为显著特征，使得决策权不再掌握在少数人手中，顾客不仅扮演需求者的角色，也参与组织价值创造的过程，追求个性化需求。最后，在生态系统层面，万物智能、泛在互联推动了平台与依托群体的崛起，一批互联网企业打造一个巨型的创新创业平台，在其上形成几百万乃至上千万的创业群体，小而精的自组织不断涌现，构成了一个复杂的产业生态系统。因此，在网络层次的划分上，个体、组织和组织间的层次上分散着多样化的创业主体。相应地，政策主体由于创业主体的多层次而不再集中，呈现出分散化的特点。

2.2 政策过程要相互匹配与协同

“创业过程”一直是学者们研究政策有效性边界的重要因素，创业过程的阶段、方向等与政策影响过程密不可分。创业政策由科学政策经由科技政策发展而来，融合了科技、产业、财政等方面的诸多政策内容，政策适应过程的影响是双面性的，政策协调是否良好是检测政策效果是否达到预期的标准[14]。在创业政策协调过程的方向上，有创业政策主体横向和纵向协调、创业政策主体合作和竞争的分类。但是，应当注意的是创业政策协调不是计划好的，而是需要根据具体情境不断调整、相互适应的过程[15]。因此，在数智化新情境下，对政策协调过程的研究也要与时俱进，与传统的工业时代明显不同的是，数字创业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创业过程所需的服务、资源和信息都能从数字平台中获取，构建了数字技术为基础的共创、共生的价值创造过程。传统的横向、纵向创业政策协调过程不再适用，而是在数字平台的基础上相互匹配，从政策协调走向政策协同。

2.3 政策目标要面向宏观视角

数智时代开辟了“以用户为中心”的模式，不仅是自动化、虚拟化和信息化，也并非是简单地将离线业务模式转变为在线业务，而是整个业务逻辑的改变。在产品级别，它将从“交易价值”变为“使用价值”，工业化时代的公司最关心如何销售其产品，但在数智化时代的市场一级，它将从“大众市场”转向“每个人市场”。工业时代的营销是通过市场细分提供标准化的产品和服务，以满足同质人群的需求，最终满足千人的需求。而在数智时代，数据和算法驱动使我们能够实现产品标准化和个性体验，全球化的完美结合为数千人实现了以客户为导向的服务。在客户级别，它将从“个人价值”变为“集团价值”，智能业务为将客户的个人价值转化为群体价值提供了可能性。在行业一级，它将从“边界约束”转变为“跨行业协作”，在数智化时代，公司对行业边界要有深刻的了解，专注于在竞争中融合。通过累积和计算，公司可以更轻松地集成其他产品和服务，并准确满足每个客户的多样化、便捷和及时的需求。因此，政策目标的制定不能再仅仅满足少数企业，而是要站在更宏观的角度，考虑更多创业层次的主体需求。

3 数智化影响下的创业政策转型要点

要把握和探索创业政策变革的一般原则和基本原则，有必要进行科学的理论抽象和构建基本的分析框架。政策制定的基础是政策目标，决策依据不同，产业政策的目标和任务取向将有很大的不同，这将决定产业政策的类型。在现有研究基础上，从“政策制定基础-政策角色对象-政策执行机制”三个维度构建政策分析的基本框架。

3.1 政策目标决定政策主体

政策目标主要是回答“政策必要性”的意义，主要包括政策目标、方向。设立正确的政策目标有助于实现对政策主体的精准定位。数智时代的主要特征是时间轴大大缩短，企业的管理、产品的生产过程都将被重新调整，甚至对一些产品的基本流程也要改变观念。政府必须调整其政策目标，站在一个更加宏观的角度，去重点关注短期的政策预期结果，而与结果对应的是政策目标的对象，即政策主体，但创业政策中不同创业主体的目标常常是不一致的，很难把握不同创业主体的需求。通过对政策目标的正确设定，制定政府不同层次政策主体的政策目标，可以精准实现政策主体创业的定位，提高创业政策的有效性。

3.2 政策主体依赖政策过程

政策实施机制是一种将政策制定基础与政策行动对象联系起来的政策实施机制，这是推动产业政策实现目标，确保政策活力的关键。政策的合理、有效，不仅取决于政策的制定，更重要的是由政策影响过程决定。在数智化时代，随着创业政策深度和数字技术的不断扩展，对创业政策影响过程提出更高要求。而创业政策影响研究最初主要关注的就是创业政策主体之间的影响过程，创业政策主体在相互作用下，产生政策行为，创业政策主体行为的相互影响应该是创业政策影响考虑的起点。在传统的政策影响过程研究中，根据影响程度的不同，有三种、四种、九种类型的分类方法来对创业政策主体从低到高进行划分。按照影响的方向，对创业政策主体的影响进行纵向研究，对同级别创业政策主体之间的影响进行横向研究。因此，政策主体的意图和行为最终要落到政策工具上，并依赖政策影响过程来实现政策目标。

4 结 论

在回顾已有研究的基础上，本文通过构建创业政策的“目标-对象-实施”分析框架，解释了数智化时代下创业政策实施意义、实施对象和实施机制等问题，对数智化创业有了更为清晰的认识，概括了创业政策分析的主要内容，所归纳的数智化创业活动影响及创业政策需求、调整要点，可以为分析创业政策转型提供理论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