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学 民
(河北医科大学 社会科学界联合会, 河北 石家庄 050017)
科幻文学是青年学生较为喜爱的文学类型。近年来,中国科幻文学发展态势持续向好,为中国科幻文学史的教学工作提供了良好的社会文化氛围。对于如何有效开展科幻文学教学,国内外高等教育界进行了大量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国外高校尤其是美国高校普遍开设科幻文学课程,课程类别和教学内容各具特色,具有明显的多元性,其中不乏对科幻文学的起源、发展阶段及其特征、代表性作品的分析[1]387-388。中外科幻文学的发展均以社会变迁为基础,但影响西方科幻文学发展的具体因素与中国不同,前者主要是三次工业革命的兴起、二战爆发、冷战危机与反战思潮等,后者主要是中国近现代以来的民族伤痛、民族觉醒和民族抗争。因此,西方高校的科幻文学教学模式尽管可资我国借鉴,但对于把“中国梦”教育融入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这个颇具民族性和时代性的问题,还需要我国高校自主研究、探索。我国部分高校开设了面向本科生的各类科幻文学课程[2],或注重于科幻文学理论讲授、中外科幻文学史梳理,或注重于代表性作品的批评与分析,教学实践较为丰富,但对于教学方法的理论总结较少,对把“中国梦”教育融入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这一问题关注得也很少。从中国的教育语境来看,认真分析、探讨把“中国梦”教育融入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的实现路径问题,是推进“课程思政”教学改革的要求,也是落实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的育人目标的要求,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是面向大学生开设的文学类选修课,其教学对象是全日制本专科生。从教学对象的角度来看,该课程所面向的学生具有以下特点:学生自主选择课程,具有较高的学习兴趣;部分学生具有一定的科幻文学作品阅读经验,形成了以感性认识为主的文类认知;大部分同学对中国科幻文学的发展脉络了解不多,尤其对晚清时期、民国时期的作品接触较少;绝大多数同学为理科学生,对于文学理论知识积累不多。这些特点有的有利于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的开展,有的则会产生一定的不利影响。鉴于此,在进行教学设计时要充分考虑学生的初始能力、一般特征和学习风格,有针对性地加强和改进教学理念、教学内容、教学方法。只有有的放矢,才能切实提高课程的教学效果,实现课程的育人目的。
中国科幻文学诞生并发展于中国近现代社会变迁和民族振兴的时代大潮,科幻文学所擅长建构的“替代世界”在中国特殊的历史环境中自然地转化为“未来中国”图景,这就使得中国科幻文学始终带有鲜明的“中国梦”情结,投射出国人救亡图存、匡世救国、民族复兴的热切愿望。实际上,从梁启超创作《新中国未来记》(1902)开始,中国科幻文学的发展就始终与民族和时代同步,始终负载着浓重的家国情怀和充沛的民族意识,隐含着时代精神的诉说和民族复兴的期待。著名学者王德威曾经指出:“晚清的科幻作家始于对历史的感喟,终于对未来的向往,在中西科幻神怪传统中,摸索一新的小说路线,而其‘补天’之志,未尝稍移。”[3]把“中国梦”教育融入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具有充足的理论基础和现实条件。
在理论层面,中国科幻文学的唯物主义世界观与“中国梦”教育高度契合。科幻文学的独特魅力在于疏离感与认知性的共同在场。疏离感为科幻文学带来新奇性和陌生化效果,认知性则使新奇、陌生的文本世界立足于理性思维和科学逻辑之上。从本质上来看,科幻文学这一特质的根源在于它所遵循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国内外学者对科幻文学的哲学基础作了大量研究,在科幻文学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基础这一问题上基本达成了共识。加拿大著名学者达科·苏恩文指出,科幻小说在认知性上“符合唯物主义因果律”,“科幻小说一直采取的都是一种唯物主义的历史观”[4];英国学者亚当·罗伯茨认为,科幻文学是“一种想象性扩展的以及(根本上)唯物主义的文学形式”[5];英国学者盖伊·哈雷认为,科幻作品建立在合理性的基础之上,作品中由理性带来的科学是可推测的,“从唯物主义世界观来看又是可以解释的”[6]。我国著名科幻作家萧建亨认为,科幻作品应当建立在牢固的辩证唯物主义科学基础之上[7];著名科普作家高士其认为,科幻作家从事科幻创作要“掌握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思想”[8];科幻作家、科幻文学研究者郑军更加鲜明地指出,科幻文学是在物质统一性原则下虚构超现实情节的幻想文学[9]。在唯物主义世界观的指导下,科幻文学的幻想方式必然与奇幻文学形成鲜明区别,科幻文学避免了奇幻文学中常见的魔法、咒语、精灵、鬼魂等奇幻意象,这些意象使得奇幻文学建立在不可预测的世界结构上[1]21-23。中国科幻文学同样遵循唯物主义世界观,而“中国梦”正是以历史唯物主义为理论基础,反映历史发展客观规律[10],蕴含着国家观、民族观、价值观三重含义,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大众化推向了新的高度[11]。这种世界观的统一使得把“中国梦”教育融入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的实践探索获得了充足的理论关照。
在现实层面,中国科幻文学中的“未来中国”想象蕴含着强烈的民族意识和家国情怀。从晚清时期、民国时期到新中国,中国科幻文学的发展历程与中国近现代历史相互交汇,折射出中华民族为实现“中国梦”不懈奋斗的时代脉络。在中华民族抵抗外侮、追求民族独立、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等不同时代背景下,中国科幻文学始终贯穿着中华民族的强国梦想,以不同方式描绘着不同时期人们心中的“中国梦”。在晚清时期和民国时期,中国科幻文学充满希冀地描述着“未来中国”场域下科技救国的壮举、政体改革的破局、经济社会的跃迁、民族意识的觉醒、国家地位的提升,有的作品甚至展示了未来时代中国航天事业的勃发、星际版图的建立,例如陆士谔的《新野叟曝言》和市隐的《火星游记》。科幻小说“强国梦想”的叙述主题在新中国成立之后依然延续,例如郑文光的《从地球到火星》。即使是现在的新一代科幻作家,依然在作品中描绘着“未来中国”想象,例如刘慈欣的《中国太阳》。可见,近现代中国经历的坎坷苦难、风霜雪雨以及面临的民族危亡、沉痛现实,没有磨灭国人对民族复兴的信心和希望。除了康有为的《大同书》等哲学著作和政论作品之外,科幻文学成为这种信心和希望的一种重要表达形式。这就为把“中国梦”教育融入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提供了丰富的现实条件。
思想政治教育是中国高等教育的重要特色和鲜亮底色,推进中国高等教育事业,必须扎根中国大地,办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大学。近年来,教育部印发《高等学校课程思政建设指导纲要》等多个文件,不断推进“课程思政”建设。把“中国梦”教育融入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其实质是通过文学文本解读,突出作品的思想内涵,强化价值引领功能,推进中国科幻文学史的“课程思政”建设。在这种背景下,把“中国梦”教育融入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的实践探索呈现出多维价值意蕴。
首先,把“中国梦”教育融入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有助于拓展“课程思政”建设内容,提高“课程思政”建设水平。在我国高校中,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多为选修课。在此类课程中开展“中国梦”教育,有利于把选修课纳入“课程思政”建设视野,提高选修课的育人意识和育人能力,延展“课程思政”工作的边界,建立横向到边、纵向到底、课程全覆盖、育人全方位、选修课与必修课同频共振的“课程思政”体系,搭建更为完善的育人格局。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与思想政治理论课存在很多联系:中国科幻文学的发展与中国近现代史的重大历史事件紧密相关,列强入侵的亡国危机、戊戌变法的失败与反思、“小说界革命”的兴起、新文化运动与“德先生”“赛先生”的传播、抗日战争的爆发、民国政府的腐朽、社会主义建设的蓬勃发展等,都影响了中国科幻文学的发展。因此,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与中国近现代史纲要课程可以相互呼应;中国科幻文学在晚清、民国、新中国三个不同时期发生的主题嬗变、风格转换,均以中国社会变迁和时代主题为基础,这种现象符合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原理,因此,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与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课程也存在逻辑与内容的联系。这意味着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可以较为便利地融入“课程思政”建设大格局。
其次,把“中国梦”教育融入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有助于加强选修课建设,提高选修课的理论深度。把“中国梦”教育融入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可以对该类课程进行内容改造和主题提升,使得该类课程脱离对科幻作品文本内容的简单介绍,避免常见的就科幻论科幻的狭窄视野,抛弃对科幻作品的“谈怪论奇式”的肤浅解读,进而把中国科幻文学的代表性作品及其发展变化置于近现代中国深刻变革和急遽浮沉的宏大历史背景之中,把中国科幻文学作品作为国家命运变迁的折射点和“中国梦”艰难追寻过程的透视点。这样,可以大大增强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的历史深度和思想厚度。
最后,把“中国梦”教育融入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有助于提高学生的学习期待,提升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的育人效果。在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的授课中,以适当方式强调科幻文学的唯物主义特性和唯物史观内涵,阐明中国科幻文学的民族性、时代性和历史性,可以激发学生的探究欲望,提高学生的“学习期待”,使学生带着好奇心沉浸到课程中,从而达到较好的课程教学效果。通过“中国梦”这一视角,可以引导学生在中国科幻文学作品中体悟近现代中国的坎坷发展道路和中华民族为实现“百年强国梦想”不懈奋斗的拼搏精神,使学生进一步感受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强大历史动力和美好发展前景,从而真正把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建设成为一门“育人课”。
把“中国梦”教育融入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需要对照“课程思政”建设的基本要求和工作目标,对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进行创新性改造。通过优化教学理念、完善教学内容、创新教学方法,可以有针对性地完善教学设计,使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与思政教育尤其是“中国梦”教育深度契合。具体来说,可以从以下几方面着手。
(一)注重论从史出、史论结合
论从史出、史论结合不仅是认识论,也是方法论,既要在史学研究中遵循和落实,也要在史学类课程的教学中遵循和落实。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也不例外,论从史出、史论结合是该课程的一项重要教学理念。
在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中,要用历史唯物主义指导教学,坚持在介绍大量史料的基础上进行分析、探究、归纳、总结,最后得出符合历史规律的结论,做到史料与结论相统一。也就是说,要为学生介绍大量不同时期的代表性科幻文学作品,并在此基础上,深入分析作品的时代特征和社会环境,探讨科幻文学作品中“未来中国”想象的文学价值和历史意义,最终总结梳理不同时期科幻文学作品中的“中国梦”元素及其蕴含的家国情怀、民族精神。在教学中,既要防止脱离史料,空发议论,不分析一定数量的代表性科幻文学作品,只谈抽象空洞的结论,也要防止堆积史料,不讲观点,只对科幻文学作品进行蜻蜓点水式的泛泛介绍,甚至进行猎奇式的怪谈展示,不深入分析、探究其时代背景和发展脉络。史料讲究客观性,结论讲究科学性,二者如果不能平衡和兼顾,就会损害课程的教学效果。
做到论从史出、史论结合,需要在授课前完成一项基础性工作,即结合晚清、民国、新中国三个时期中国社会的时代背景以及不同时期中国科幻文学代表性作品的主题嬗变、风格转换情况,对中国科幻文学所蕴含的思政教育资源尤其是“中国梦”教育资源进行系统整理,建立“中国科幻文学”与“中国梦”的逻辑联系和情感呼应。易言之,要梳理三个时期中国科幻文学文本中的“未来中国”想象,并进行类型化分析,找准“中国科幻文学”与“中国梦”的思政“结合点”,有效拓宽课程的理论视野,为将思政内容有机融入课堂教学夯实知识基础。
(二)注重作品的时代背景分析
在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中,应当把作品的时代背景分析作为一项重要的教学内容。“时代背景”连接着作品本身和时代形势、社会环境,赋予了作品特殊的时代印记和历史价值,影响着作品的叙事主题和思想倾向,从中可以一窥国人百年来苦苦追寻“中国梦”的历史轨迹。在分析作品的“时代背景”时,除了从大历史观的视野进行宏观论述,还可以以作家创作时的文学思想为切入点进行微观切入,后者具有再现文学理论的言说语境、提高文学理论的生动性和具体性的积极作用[12]。在讲授、分析晚清、民国、新中国三个时期中国科幻文学作品的时代背景时,要把握不同的重点。
在讲授晚清时期科幻文学作品时,要重点分析“列强入侵,民族危亡,广大国人、仁人志士为救亡图存而英勇奋斗、顽强探索,千方百计寻求救国之道”这一时代背景。例如,在讲授梁启超、鲁迅、吴沃尧等创作或翻译的科幻作品时,要使学生认识到,梁启超面对戊戌变法的失败,流亡日本,不断反思,形成了“变法失败的原因在于‘民智不开’,需要通过文学的力量来开启民智,进而‘改良群治’”的思想,并发起“小说界革命”,于1902年创办了《新小说》杂志。《新小说》除了刊登政治小说、哲理小说以外,还刊登了一批科幻小说,其中包括梁启超自己创作的科幻小说《新中国未来记》。在这篇小说中,梁启超构想了国人奋发图强、拼搏进取,中国最终成为世界强国的未来图景及其实现路径。梁启超还翻译了科幻小说《世界末日记》和《十五小豪杰》,并形成了他对科幻文学的理论认知。他在《世界末日记》的译后语中表示,科幻小说具有“科学上最精确之学理”与“哲学上最高尚之思想”[13]。传播科学、改进思想,这应当是梁启超翻译科幻小说的初衷。与此同时,鲁迅也开始翻译科幻小说,形成了与梁启超类似的“科幻观”。鲁迅翻译了《月界旅行》《地底旅行》以及《造人术》,并在《月界旅行辩言》中表示,科幻小说“默揣世界将来之进步,独抒奇想,托之说部,经以科学,纬以人情”,可以“掇取学理,去庄而谐,使读者触目会心,不假思索,则必能于不知不觉间,获一斑之智识,破遗传之迷信,改良思想,补助文明”,科幻小说甚至可以“导中国人群以进行”[14]。著名谴责小说家吴沃尧在同一时期创作了科幻小说《新石头记》,从科学救国、军事强国、政治改革等角度,代表性地描绘了当时国人心中“中国梦”的具体样态[15]。通过上述内容的讲授,可以引导学生得出如下结论:晚清时期的科幻文学植根于民族危亡的沉痛现实,映射出了国人面对无奈现实的焦灼、愤恨和对强盛中国的期盼、希冀。
在讲授民国时期科幻文学作品时,要重点分析“民国时期政局持续动荡,政府软弱腐败,日军发动侵华战争,民族危机加重”的时代背景。例如,在讲授茅盾、许地山、毕倚虹、老舍等创作或翻译的科幻作品时,要使学生认识到,在民国时期,一方面,作家们仍然寄希望于通过科幻作品来传播科学知识、开启民智。其中,茅盾独立翻译了科幻小说《三百年后孵化之卵》和《二十世纪后之南极》,又与其胞弟沈泽民合译了《两月中之建筑谭》,均发表在“以供给中学生课外知识为主的刊物”《学生杂志》。而该杂志对于科幻小说的刊发要求是“一方面要介绍科学技术,一方面也要文字优美”。茅盾、沈泽民合译的《理工学生在校记》更是以传播知识为主要目的,系“用小说形式叙述科学知识”[16]。另一方面,作家们也逐渐意识到,反动腐朽的国民政府对于国家强盛实际上构成了阻碍力量。许地山在爱国科幻小说《铁鱼底鳃》中描述了日军侵华背景下,中国科学家为挽救民族命运而努力抗争,但是时局动荡、社会灰暗、报国无门,最终科学家溘然身亡,其科学成果也不知所终的悲剧故事。毕倚虹在《未来之上海》中描绘了未来中国科技兴盛、繁荣发达的社会生活,但是也揭露了所谓“民主共和制”的低效无能和裙带关系横行的政治腐败现象。老舍的《猫城记》以科学幻想为框架,直接痛斥黑暗现实,毫不留情地针砭时弊,对昏聩腐朽的民国政府和迷茫无望的社会进行了全方位批判。通过上述内容的讲授,可以引导学生得出如下结论:民国时期的科幻文学在主题与风格上发生了新的变化,不只是积极地描述未来中国的美好,还出现了讽喻现实、批判社会的创作主题,这种变化是与民国政局的混乱黑暗和日军侵华的沉痛历史直接相关的。
在讲授新中国成立之后的科幻文学作品时,要重点分析“中国人民处在‘站起来’的新的历史起点,在激情燃烧、积极乐观的精神状态下,努力拼搏、开天辟地,全力投入到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的时代大潮中,尤其是经过改革开放四十余年的发展,中国国力不断增强,世界地位不断提升”的时代背景。在讲授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科幻作品时,要使学生认识到,新中国成立后,郑文光、叶至善、迟书昌、叶永烈等一大批科幻作家创作了《火星建设者》《到人造月亮去》《大鲸牧场》《小灵通漫游未来》等大量积极乐观的科幻小说。著名剧作家田汉创作了具有强烈科幻风格的话剧剧本《十三陵水库畅想曲》。这些作品生动展现了社会主义美好明天的不同维度。进入21世纪之后,刘慈欣创作了《地火》《中国太阳》《球状闪电》等作品。这些作品具有明显的现实主义风格,深深植根于中国社会现实,对中国科技进步、军力强盛的发展前景作了新的展望。韩松的《火星照耀美国》和刘慈欣的《诗云》等作品则风格迥异、荒诞诡谲,以变异曲折的方式描述了中国文化在“异时空”的强大生命力。进入新时代之后,著名空间科学专家吴季创作了长篇科幻小说《月球旅店》和《月球峰会》,不仅描述了我国航天科技飞速发展的未来图景,还为这一未来图景铺陈了坚实的技术支撑和现实依据。值得一提的是,海外华裔科幻作家刘宇昆、伍家球等创作了《上海48小时:国际游客周末观光指南》和《祭祀》等作品,他们严格来说虽然不属于中国作家,但是他们的作品同样展现了中华文化在未来世界的延续性发展。通过上述内容的讲授,可以让学生认识到,新中国科幻文学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呈现出不同面貌,但在多变的风格中始终蕴含着对未来中国的积极思考和文化审视。
(三)注重作品的叙事内容分析
中国科幻文学作品的叙事文本集中承载了大量的“未来中国”意象,对科幻作品叙事文本的主要内容进行分析,是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最重要的教学内容之一。通过系统阐释、深入凝练科幻作品中具有象征意义的关键内容,可以有效激发科幻作品在“中国梦”教育方面的积极作用。
晚清时期科幻文学作品的主要叙事内容为科学救国、政治改革、民族觉醒。在这些作品中,主人公往往通过刻苦钻研,取得重大科技突破,大大提高国家军事实力,成功打败列强入侵。同时,有力推动产业发展,促进社会经济腾飞,中国往往因此成为世界强国。在有的作品中,清朝当局终于进行了政治改革,或者人民领导者推行了新的政治改革方案,最终建构了乌托邦般的“未来中国”新世界,例如吴沃尧的《新石头记》和《光绪万年》、陆士谔的《新中国》、春帆的《未来世界》和思琦斋的《女子权》等。在当时的很多科幻文学作品中,“中华民族”的民族意识开始形成,“民族意象”日益鲜明,中国的杰出领导者和军事将领往往被命名为“黄克强”“黄震球”“黄之盛”,“黄龙国旗”等中华文化符号也在小说中大量出现,例如梁启超的《新中国未来记》、许指严的《电世界》、碧荷馆主人的《新纪元》以及陆士谔的《新野叟曝》。上述内容的讲授可以让学生认识到,晚清时期的科幻文学被赋予了传播科学、呼吁改革、开启民智、救亡图存的时代使命。
民国时期的科幻文学作品在叙事内容上探索了新的领域。这一时期的一些作品依然在延续晚清时期的科学救国主题,主人公通过研制新的科技成果、军事装备,达到报效国家、抵抗侵略、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目的,但是,同时也表现出对政府的失望情绪,例如劲风的《十年后的中国》。如果说《十年后的中国》还只是言语间流露出不满,毕倚虹的《未来之上海》则开始直接批判社会的负面问题,书中的世界名义上是“未来”社会,但实际上却指向当时的社会“现实”。许地山的《铁鱼底腮》毫不掩饰对政府的不满和对时局的愤懑,老舍的《猫城记》则以批判现实为主要目的。民国时期的科幻文学作品出现了叙事内容的嬗变,表达了对革除政治弊病、开辟民族发展新道路的渴望。
新中国成立后的科幻文学作品可以进一步细分发展阶段,其叙事内容有所不同。第一个时期(1949—1966)的作品,其叙事内容为积极开展社会主义建设,作品中的主人公们积极建设“四化”,国家农业、工业、国防、科技等方面实力不断提升,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改善,例如郑文光的《第二个月亮》、田汉的《十三陵水库畅想曲》。第二个时期(1976—1980年代早中期)的作品,除了延续积极开展社会主义建设的叙事主题,也开始反思一些社会问题。第三个时期(80年代中期至今)的作品,在叙事内容上具有明显的多元性。这一时期的很多代表性作品仍然保留着“科技畅想”的乐观风格,如刘慈欣的《地火》《中国太阳》和《球状闪电》,吴季的《月球旅店》和《月球峰会》。在另外一些作品中,民族精神与民族文化在“未来时空”中得到复兴,中国诗歌、围棋等传统文化的重要意义在“替代世界”中得以重现,中国知识分子、教师、普通人的奉献精神在太空尺度内得到彰显。新中国的科幻文学作品描写“未来中国”时已经不再局限于具象的直接描述,而是转变为在故事背景中设置中华文化的文化场域。
(四)注重教学方法的优化和创新
针对教学内容和思政内容的不同“结合点”,可以从丰富多样的教学方法中灵活选用切实有效的方法,或者综合运用多种教学方法,以求达到预期教学效果。采用讲授法时,要充分发挥其系统性强、逻辑性强、理论性强的特点,对不同时期科幻文学中的“未来中国”想象及其历史背景进行深入讲解。采用案例教学法时,可以选择不同时期的代表性科幻文学作品,对科幻文学作品的文本内容、强国意象进行行分析、对比、评介。采用多媒体教学法时,可以放映以下两类视频资料:一是与科幻文学中的“中国梦”相关的资料片,例如中央电视台的《世博之最:100年前最精准的世博预言——陆士谔》等节目,凤凰卫视的《晚清科幻小说:幻想百年后的新中国》《梁启超写科幻小说:预言中国将办世博会》等节目。需要注意的是,互联网上存在大量自媒体制作的资料片,选用这类资料片时要注意仔细甄别,避免片中出现知识性错误和思想性错误。二是代表性文学作品的影视化作品,如根据刘慈欣的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流浪地球》、田汉的同名剧本改编的电影《十三陵水库畅想曲》、童恩正的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珊瑚岛上的死光》等。采用文献选读法时,要注意选取意象集中、形象丰富、想象充沛的代表性作品或作品片段,既要顾及作品的代表性,选取具有较高历史地位的作品,也要顾及作品的艺术性,选取文字优美、意境隽永的作品,既可以由教师进行诵读,也可以组织学生诵读。采用讨论法时,要注意激发学生的交流意愿,同时引导讨论的主题,有意识地鼓励学生对科幻文学作品中的时代背景和家国情怀进行思考、探究,集中讨论并解决数个关键问题。
总之,通过优化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的教学设计,完善和改进教学理念、教学内容、教学方法,可以把“中国梦”教育有机地融入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对中国科幻文学史教学进行如上的改革探索,可以进一步加强选修课“课程思政”建设,提高中国科幻文学史课程的育人能力和育人效果,引导学生关注和体会中国科幻文学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和社会历史背景,了解不同时期中国科幻文学强烈的民族性、时代性,进一步领悟中华民族百年复兴梦想的紧迫性、现实性,引导学生进一步增强家国情怀、使命意识和担当精神,牢固树立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贡献智慧和力量的决心,从而真正把立德树人融入大学教育教学的各个环节,更好地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