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科幻音频行业发展现状探析

袁红波,崔亚娟,王大鹏

(1.北京联合大学 应用科技学院影视教育与产业研究中心，北京 100101；2.中国科普研究所 中国科幻研究中心，北京 100081)

从2016年开始北京已经举办了四届中国科幻大会，2020年在石景山首钢园举办的科幻大会，向科幻企业家和从业者抛出了橄榄枝，提出打造北京科幻产业发展的新高地。而北京科幻音频产业具有巨大的发展潜力。

一、数字音频行业发展概况

中国音频行业在过去几年飞速发展。音频在线用户从2018年的4.25亿到2020年的5.7亿，逐年稳步增长。[1]随着在线音频内容的拓展，以及用户场景需求得到进一步挖掘，市场有望保持稳定快速增长态势。

巨大的市场潜力催生了众多音频企业的诞生，同时也吸引了更多资本的进入。在线音频是传统广播在数字时代的升级版，通过APP等形式进行音频广播，音频通过解放人的双眼，在移动收听以及休闲收听等场景下为用户提供更为人性化的服务，也收到了很好的经济效益。目前国内知名的在线音频平台中，喜马拉雅稳居第一梯队，另外蜻蜓FM、荔枝FM、企鹅FM等位居第二梯队，用户渗透率也达到三成左右。其次懒人听书、凯叔讲故事、凤凰FM、豆瓣FM等音频产品也占据了一定的市场份额。

从音频播出内容、音频主播地位、音频网站运营模式等角度，可以将目前主流的音频平台主要分三大类：一类是以喜马拉雅FM为代表的音频平台提供者。它们类似于淘宝，是一个音频作品平台，虽然这些平台也有自己的签约主播，并和一些名人合作推出自己生产的音频作品，但这只占其平台作品中很少一部分。这类音频平台的作品绝大多数来自他人制作和上传。喜马拉雅们更多是一个“铺面”提供商，音频制作者们可以去注册上传自己的音频作品，当然前提是内容合规。为了提高平台的竞争力，各音频平台会努力去争取一些听众多，热度高的主播或团队优先将他们的作品优先发布到自己的平台上，同时和一些名人合作，开发音频作品，但比重较少。

第二类是以凤凰FM为代表的媒体延伸音频平台。凤凰FM是依托于凤凰传媒这一平台，它可以收听、观看凤凰系影音节目。它的内容来自于自身媒体，有丰富的内容支持，是其他媒介内容的音频形式的延伸。它不需要第三方的内容提供。

第三类是以“凯叔讲故事”为代表的自媒体音频平台。它的内容完全是自己生产，不接受第三方作品上传。当然它也不像凤凰FM那样，内容来自集团旗下的其他媒介。凯叔讲故事的音频节目完全独立制作。其音频作品主要由凯叔本人主讲(随着业务量的增加由他人主播的作品也在增加)，有专门的团队为其写故事，而对于像四大名著这样的历史故事会以儿童更容易接受理解的方式进行改编。

二、北京科幻音频代表性企业

北京的音频企业在科幻题材方面均有不同程度的布局，从播放量和产业规模等角度，我们选取了喜马拉雅和凯叔讲故事两个品牌进行分析。

(一)喜马拉雅

在众多音频平台中，喜马拉雅无疑是一个典型代表。2013年3月上线后，不到3年时间突破2亿用户，占据了中国在线音频市场的绝对性份额。2014年，在雄厚资本的加持以及内容支持下，喜马拉雅迅速成为国内音频领域的领军人物。凭借成功的运营方式和巨大的知名度，2017年11月8日，喜马拉雅入选时代影响力·中国商业案例P30。 2018年8月8日，喜马拉雅获金运奖最佳活动创意奖。截至到2019年9月，喜马拉雅激活用户数突破6亿，行业占有率达到75%。[2]

喜马拉雅创立之初的定位主要是在线音频分享平台的建设与运营。喜马拉雅的音频市场分有声书、音乐、教育、儿童、知识几大类。有声书无疑是音频平台的重要方面。喜马拉雅的有声小说版本主要有言情、悬疑、都市、历史、幻想等题材。其中幻想主要包括玄幻、奇幻和科幻。虽然科幻音频作品并不是喜马拉雅的主打业务，但其一直很重视和看好科幻这一市场。2019年12月喜马拉雅重磅出品的《三体》第一季精品广播剧在喜马拉雅App全球首发，2020年2月和8月又继续推出第二季和第三季。《三体》有声小说也在2020年8月上线，成为喜马拉雅的年度重磅之作。

2019年是中国科幻的崛起之年，这一年出现了《流浪地球》的爆款作品，同时《疯狂外星人》也收获了较好的票房成绩。《流浪地球》给中国科幻领域带来超强震撼力，打开中国科幻市场之门，让资本看到了中国科幻市场的潜力。各大媒体及相关产业开始谋篇布局。喜马拉雅副总裁姜峰在“2019年度科幻产业观察峰会”上发布，2020年喜马拉雅将上线100种科幻小说或广播剧，助力科幻的发展。[3]他的发言透露出，在科幻产业越来越兴盛的今天，音频类科幻作品也受到越来越多平台的重视。音频科幻作品将成为科幻产业一个新的增长点。

(二)凯叔讲故事

在众多音频平台中，“凯叔讲故事”无疑是一个辨识度非常高的企业。凯声文化公司于2013成立，由前央视著名主持人王凯创立，目前已经拥有500多名员工。作为一家自媒体音频平台，“凯叔讲故事App”总播放量达到60亿次以上，用户超3700多万。[4]

因为有着清晰的定位和特定的受众群体，“凯叔讲故事”的音频内容主要集中于童话、寓言、名著、国学、历史、科普等内容。国学、人文、科幻是凯叔讲故事的三条主线，其中国学的占比最大，家长付费最多，据其公司负责人介绍，从收听率上统计，科幻类的《口袋神探》(科幻+侦探)收听率第一，《神奇图书馆》排第二。由此可见，科幻类音频作品在儿童中拥有巨大市场。对于凯叔讲故事来说，科幻类音频收益占到总收益的大概三分之一。从盈利能力来讲，目前科幻科普类作品不如国学类作品。平台也有意识地在增大科幻类作品的比重，以此加大对儿童的吸引力。另外，凯叔讲故事也跟其他的音频平台合作，推出自己的原创节目，但这一部分占比较小，不足三分之一，主要还以自己的平台盈利为主。除了在音频方面的布局之外，凯叔讲故事也开始原创IP的衍生开发，如对《神奇的图书馆》进行动漫作品的改编和创作。

三、北京科幻音频产品现状

在各音频平台上，有声小说主要包括：言情、历史、科幻、悬疑、武侠、玄幻、恐怖等类型。其中言情和历史音频作品占比最大，其次是玄幻和科幻，而随着近些年中国科幻产业和市场的迅速发展，科幻作品也越来越受到各音频平台的重视。对有声小说来说主要的困难是作品内容的来源，通俗说就是音频读什么？而读什么最大的障碍来自版权问题。对众多音频制作个人或工作室来说，并没有雄厚的资金来源，而在付费收听没有充分保障情况下，购买正式出版物显然不是很现实。对科幻音频产品同样如此，本身中国科幻小说产量不高，出版物不多，不能完全满足音频市场的需求。

从目前各音频平台播出的科幻类作品看，科幻类有声小说的稿件主要来自三个方面：第一类是来自于正式出版物。这些出版物又包含已经过版权时限期不需要付版权费的和需要购买版权的。前者包括像凡尔纳的《八十天环游地球》等作品，早期的科幻作品为科幻音频制作提供了内容支持。而需要购买版权的包括像刘慈欣的《三体》《未来边缘》《时间移民》《瞻养上帝》以及杨鹏的《蝙蝠少年》《校园三剑客》等。这些科幻作品的演播需要购买版权费，而且有些价格不菲。比如刘慈欣最知名的《三体》，无容置疑其音频制作版权费不低，一般的制作公司很难承受。所以，这部在喜马拉雅上播出的音频作品是由喜马拉雅和三体宇宙合作推出的，属于喜马拉雅独家播放的产品，成为喜马拉雅的重磅之作，是其重要的宣传和收益点。其他音频平台上推出的三体音频主要是对《三体》小说的解读，而不是对小说的演绎。

第二类科幻有声小说来自网络小说。作者都是网络作者，作品创作灵活，可以为音频制作而创作，没有出版要求，可以边创作边播，可以根据收听情况决定故事长短。网络小说虽然也有版权问题，但优势是价格低，可以极大的降低音频作品的制作成本。各大音频平台上大部分以上的科幻作品都是来自于网络科幻小说。这些网络小说作者也一般以网名示人。

第三类科幻有声小说来自AI合成小说。随着AI技术不断提高，小说创作领域已经开始引入AI创作，这无疑进一步降低了小说创作的成本。仅2020年6月，喜马拉雅平台上便出现了三部由AI合成的科幻小说，并由AI播出的音频科幻作品。AI产品为科幻音频制作提供了一个新的渠道。

稿源是音频作品成功的重点和难点。对于传统出版行业，面临着如何拓展业务领域，给传统出版行业带来创新模式和经济增长点。相比于文字的视觉化，文字的音频化适应面更广，制作成本更低，制作周期更短。出版行业和音频行业的融合满足了各自的刚需。2020年国内知名科幻期刊《科幻世界》与成都万物推出“有声科幻杂志”业务，开发了广播剧等多种类别的声音产品。[5]科幻出版业为科幻音频作品提供了高质量的内容支撑,而音频科幻作品为传统科幻出版业提供了新的输出形式和经济增长点。《科幻世界》与成都万物的合作为这个两个行业的融合提供了范本，也为出版行业在数字化时代的转型和业务拓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在出版行业不是很景气的形势下，随着音频市场的繁荣，出版行业和音频行业的合作，一部作品多元形式的呈现将是未来发展方向。

四、北京科幻音频产业分析与展望

北京科幻音频产业乃至中国科幻音频产业的发展取决于音频和科幻两大产业的发展状况。首先在音频产业方面，从2016年开始，中国音频市场已经进入音频生态的新阶段。音频内容的多角度开发、用户使用习惯的养成以及科学的付费方式等加速了音频产业的发展进程。5G+AI将为音频行业提供新的发展机遇，也大大拓展了音频产业的发展领域。从用户数量来看，在线音频已经打入大众市场，成为市场消费的主力产品。

随着音频产业的发展，人才、技术和市场成为重要的发展因素。北京作为文化和科技中心，无疑在音频产业发展方面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喜马拉雅、蜻蜓和荔枝广播作为国内音频行业的第一梯队，代表了音频产业三种不同的发展模式，喜马拉雅以UGC模式为主，蜻蜓FM则走PGC模式，主打名人牌，而荔枝FM则另辟蹊径以语音直播为卖点。而无论是UGC、PGC还是直播，都离不开人才。北京作为高校尤其是艺术高校以及知名人士的文化聚集地在音频人才方面提供了足够的人才储备。而作为互联网人才最多的城市，科技创新已经成为北京发展的内驱动力，在技术方面也提供了足够的保证。

科幻音频产业另一个制约因素就是科幻产业的发展状况。《2020中国科幻产业报告》中提到，2019年科幻类型的数字阅读市场规模约为6亿元，同比增长40%，而科幻网文的市场规模增速高于平均水平。[6]科幻阅读市场的繁荣无疑为科幻有声阅读带来了坚实的基础。作为出版业重地的北京，无论在传统出版业还是数字出版方面都占据优势。《2019北京数字出版年度行业报告》的数据显示，2019年北京市数字出版产业收入规模达2819.95亿元，比上一年增长了21%。[7]传统出版的多元化发展将加速音频产业的发展进程。

当然，科幻音频市场的发展还和文化潮流息息相关。目前各音频网站上收听率排名前面的主要是言情、历史、穿越、玄幻等类型的作品。这和整个社会文化潮流紧密相关。音频科幻产业的发展还依赖于科幻文化的发展，社会科幻文化思潮的兴盛。而随着90后、00后的成长，科幻市场将不断迎来新的受众，有很好的市场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