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 志,李勇忠
社会与认知:语言双重维度的联姻和互动
伊 志a,李勇忠b
(江西师范大学a.文学院;b.外国语学院,江西 南昌 330022)
社会与认知是语言研究的两大维度,二者互为补充,彼此相成,天然地潜隐于语言之中,共襄语言之盛事。这成为二者联姻与互动的重要理论基础。进入新世纪以来,语言研究的社会转向为社会与认知的联姻提供了重要动因,其联姻方式直接表现为社会认知语言学和认知社会语言学两种,未来可能还会出现更多更新的联姻方式;同时,二者的互动常常是无意识的,互动前期基本循袭认知语言学“现实——认知——语言”的认知路径,后期则发生自反,且互动的平面贯穿于语音、词汇、语法、语篇等所有语言层面,时刻左右着语言的建构和解构,这些势将对认知语言学的赓续发展产生重要意义。
社会;认知;联姻;互动
自20世纪70年代认知语言学诞生以来,语言的认知研究渐次成为当今语言研究的主流之一,大大促进了第二代认知科学的发展。然而“语言的认知研究和社会互动研究长期处于分离状态,而且学界对于认知心理维度的关注要远多于社会互动维度”[1]424。可喜的是,随着认知语言学的发展进入“后经典”阶段,语言研究的社会转向促使社会和认知这两大语言维度进行了联姻和互动,并催生了社会认知语言学(social cognitive linguistics)和认知社会语言学(cognitive sociolinguistics)。虽此,社会和认知的结合研究才刚刚开始,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研究范式与成果等亟待丰富。因此,厘清语言的社会与认知关系、联姻理据以及互动的肌理与平面等正是本文试图解决的问题。期待这一研究能推动认知语言学向纵深发展,从而使我们更进一步触及语言的本质。
社会,即是由生物与环境形成的关系总和。《辞海》(第六版)释义为“以一定的物质生产活动为基础而相互联系的人类生活共同体”[2]3433。众所周知,语言诞生于特定的社会之中,语言从产生的那一刻起便带着社会的烙印。语言是伴随着社会的产生而产生的,社会是语言赖以生存的土壤,没有社会就没有人类的语言。人类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如:我国古代哲学家荀子论证了语词命名的社会约定俗成性:“名无固宜,约之以命,约定俗成谓之宜,异于约者谓之不宜”[3];汉代扬雄的《方言》注意到了对语言的地域变体——方言的调查;俄罗斯著名学者日尔蒙斯基(Жирмунский)曾说“把语言作为一种社会现象的研究从苏联语言学一开始就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这亦是我国语言学方法论的特点”[4];罗素(Russell)则从另一角度考察语言中的社会因素,认为“语言这个我们借以表达科学知识的唯一工具,在其起源及其主要功用方面,基本上是社会性的”[5];美国语言学家辉特尼(Whitney)反对缪勒的自然主义语言观,强调语言中的社会因素[6]等等,不胜枚举。这些都有力凸显了语言和社会的关系,同时催生了社会语言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兴起。
语言学上指涉的“社会”通常具有十分丰富的内容,既可以指语言赖以生存的现实社会,也可以指语言所表征的社会,这时的社会并不是镜像的社会,虽能一定程度地反映社会的真实特征,但会随着语言表征的变化而变化。我们这里所论及的“社会”,主要指语言的社会维度。第一,语言承载着事物更迭、时代变迁以及厚重的社会历史长河所孕育的一切生态,涵盖社会政治、经济、教育、战争、人口迁徙以及人类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这是它所体现的基本社会内容。第二,它反映了语言系统本身的社会性。从语音、词汇、语法到语篇等,无不反映着语言的社会属性。比如,语言的相似性问题、任意性问题,语言的约定俗成性以及词汇的消长,词义的转移、扩大与缩小、感情色彩的变化等等,整个语言系统的形式和变化都被打上了社会的烙印,可以说整个语言系统都是社会的产物。第三,它是语言识解的重要维度。离开了它,人们很难形成有关事物的图式、范畴、原型、框架等,人是社会中的人,缺少社会百科知识,人们就不能很好地理解语言意义,一切交际将很难正常展开。因此,社会维度充分彰显了语言的社会属性。
认知,译自英语cognition,按王寅先生的说法,这一译名是随着20世纪60—70年代后在西方兴起的“认知心理学”“认知科学”“认知语言学”而逐步被我国学者所使用,《辞海》1989年版才收录这一词汇[7]。《辞海》(第六版)将此释为:“人类认识客观事物、获得知识的过程,包括知觉、记忆、学习、言语、思维和问题解决等过程。”[2]3266目前,人们对认知的定义不一,若从语言的角度看:“语音、语法、概念系统、心理词库以及在其中的所有无意识推理都属于认知的一部分。”[8]语言也是一种认知活动,语言能力是人类整体认知能力的一部分。对此,Dirven&Verspoor指出:“语言是认知系统(包括感知、情绪、范畴化、抽象加工和推理)的一部分,所有这些认知能力都与语言互动,并受到语言的影响。”[9]Fauconnier&Turner也认为:“现代语言科学已经表明,所有人类的语言都基于普遍的认知能力,并且这些能力为成年人和儿童所共享。”[10]由此可见,语言很难有自治性,没有认知,就不会有语言,语言和认知密不可分,认知贯穿于语言诞生、发展、成熟与消亡的全过程。直到20世纪70年代认知语言学在世界范围内兴起,基于语言的认知研究被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语言的认知维度得以凸显,并成为一种新的语言学方法论。我们这里所说的认知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认知,而是基于体验的心智认知,它的哲学基础是体验哲学,心理学基础为建构论、互动论与连通论等,是第二代认知科学的产物。
这里的认知同样包含十分丰富的内容:第一,语言的认知具有一般认知活动的特性,强调利用人的心智加工能力,如概念、判断、推理、想象等思维能力对现实世界进行个性化的心智操作,进而对现实世界进行心理表征和语言表征。第二,语言的认知体现在语言系统的各个角落。语言系统里词汇、语法、语篇等都是认知加工的产物,既具有人类认知的普遍特性,也具有个体独有的特色。第三,解铃还须系铃人,语言的识解也必须依赖认知手段进行,而且不同听话人的不同认知能力也可能对同样的话语作出不同的解构。
首先,正如上文所述,社会和认知是语言的双重维度,二者对于语言来说具有重要的内涵和价值。社会是语言赖以产生和生存的土壤,与语言相生相伴,社会性是语言的基本属性、天然属性和固有属性,如同语言的血液一样遍布其间。而认知是所有语言发生的基础,无认知不语言,反过来,语言本身就是一种认知活动,语言的识解同样需要认知的参与,不同的认知带来不尽相同的识解,这其中当然也会受到社会维度的影响和制约,因此,社会和认知的密切联系及互动可以使二者互为补充,彼此相成,共襄语言之盛事。这些都为社会和认知的联姻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基础。
其次,语言研究的社会转向为社会和认知的联姻提供了重要动因。我们知道,认知语言学的发展已经走过了40余年的历程,作为当今主流的语言研究方法论,强调以人为本,人是世界万物的尺度,依靠人的具身体验、亲身性心智和隐转喻思维,并借助内省法、秉承认知承诺(cognitive commitment),创造了众多理论模型,如图式理论、隐转喻、框架理论、心理空间、概念整合、构式语法理论等,大大推动了人类语言研究的步伐,也为语言研究提供了新的视角。进入新世纪以来,不少国内外学者认识到认知研究的不足:认知语言学过于强调认知,而对社会维度的重视不够。如Geeraerts & Kristiansen认为,探讨语言的文化和方语(lectal) 变异是认知语言学的重要部分[11];Croft认为,认知语言学过于关注“人脑中”的东西,而忽视了人脑之外的社会世界[12];Harder把“社会转向”理解为语言和意义研究的一种新操作:“需要把语言和概念化置于‘社会中的意义’这一更大的语境之中。”[13]3国内学者束定芳、张立飞认为:“认知语言学主张基于使用的语言观,那么语言使用中的社会文化、交际语境、实际话语等因素应该同认知心理因素一样,在认知语言学的理论构建和语言分析中得到重视”[1]423;文旭指出,认知语言学“不但要考虑语言的认知维度,还要考虑语言的社会维度”[14];王寅认为“不可否认CL在前期研究中对语言的社会性论述不够”“CL必须与社会语言学相结合才更具解释力”[15]等等,社会维度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这时,认知研究迫切需要与社会牵手,从而在认知理论模型内融入社会文化因素,使其进一步向纵深拓展。
再次,随着社会维度在语言认知研究领域的不断深入,目前二者的联姻业已呈现两种基本形式,分别为以Croft为代表的社会认知语言学(social cognitive linguistics)和以Geeraerts为代表的认知社会语言学(cognitive sociolinguistics)。王馥芳指出:“社会认知语言学把行使着社会认知功能的说话者置于注意力中心,并着重研究概念理解和社会现实之间的关系。”[16]或者是说,通过社会维度入手考察语言的概念,把语言的认知置于社会语境之中,因为语言的建构始于社会,其解构同样需要社会的再语境化,否则就不能很好地理解语言,甚至无法把握语言的真谛。而认知社会语言学属于变异主义语言学(variationist linguistics)的范畴[11][17],以认知维度入手,在认知语言学框架里考察各种社会语言现象,比如方言、语域、地域变体以及与个人使用密切相关的语言变体等等,是对社会语言阐释的认知再语境化。作为相近但又不同的两种语言学方法论,二者各有侧重,各有特定的研究对象、范围、路向以及理论和实践贡献,但毫无疑问,二者在语言研究方面对社会性和认知能力的凸显彰显了社会认知语言学和认知社会语言学的价值遵循。这里,我们无意强调二者的差别或对二者作一简单区分,旨在强调二者的共相以及联姻的价值,意识到这一点,有利于我们更好地审视二者联姻对语言研究的深化。
从以上社会与认知维度联姻的理论基础、动因、形式来看,二者联姻有着极强的理据性,同时也是当今语言研究发展的大势所趋。在认知语言学方法论中凸显社会维度以及增加对社会情境的考量,使认知语言学增强与社会、文化维度的互动,是对认知语言学的修补、改进和拓展。从这个层面不难看出,如今社会与认知维度的联姻正在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和重视,势必将社会语言学和认知语言学的发展推向一个新的高度,未来可能还会出现更多更新的联姻形式。
社会与认知本身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和领域,各有其独自的内涵和外延,但从语言层面观之,语言的社会与认知虽然分属不同的维度,但二者是具有相互联系的概念,一直处于隐性的互动之中,从来没有缺席过。语言的社会维度源于人类的社会角色、社会活动以及对世界的认知和改造、对社会性的表达与揭示等,或者说“语言具有社会维度”这句话本身就暗含着认知的成分,是认知的结果。同样,语言的认知维度也包含着社会的成分,言说者不参与社会活动,不是一个社会人,就不可能产生对语言的认知。二者的互动很多时候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进行的,只是我们觉得太过平常而无从觉察。因此,从事物的普遍联系来看,二者在语言这一平面上具有关联性,是语言将二者统一于一个平面之中。同理,社会语言学与认知语言学这两种方法论虽各自对语言研究的视角和侧重不同,或者说是从不同的侧面来看待语言的,但这并不意味着社会语言学不重视认知,或者认知语言学不讲究社会性。Chilton认为,认知语言学假设“社会意义存在于人们的心智中”[18];王寅在谈到这一问题时也有着类似的看法:“何为体验?主要指身体与自然环境、社会语境的互动,强调身体经验在语言形成过程中所起到的关键性作用,如早期提出的‘身体与空间互动所形成的概念为人之初念’,这本身就蕴含了‘开门观’,虽未凸显社会性,但也不排除有此趋向。”[15]
因此,我们无论采用哪一种方法论来看待语言的同时都不意味着抛却了另一种,事实上也抛却不掉。就如同认知语言学所讲的图形——背景图式一样,当我们选择以社会语言学的视角来研究语言时,社会维度得以凸显,认知维度默认为背景的一部分;若选择认知语言学的视角,则认知维度得以凸显,社会维度默认为背景的一部分。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社会与认知互动的关系,也说明在语言研究层面二者的互动从未离开过,只是我们在根据不同的研究需要作人为的凸显或遮蔽而已。语言研究首先是维度遴选问题,不能奢望有哪一种方法论能把语言的所有维度都囊括进去,事实上不可能,也是办不到的。目前还没有哪一种方法论能够解决语言的所有问题。
如上所述,社会与认知的互动总是形影不离,共嵌于人类语言的生成之中,随着二者互动的深入以及在语言层面实现的融合,其亲密关系不断得到加强,互动机制也变得愈加复杂。认知语言学强调“现实—认知—语言”的语言触发、加工与实现路径,这一线性路向可表述为,语言的生成是由人通过认知这一中介与现实的互动而实现的,认知是关键一环,没有认知就没有语言,这一路径虽没有特别强调社会的作用,但不可否认,其中的现实和认知环节都含有一定的社会维度。若从社会与认知的互动视角来看,现实是社会性的现实,现实本身就是社会性的,社会是人化的现实;认知并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融合了社会性现实的认知,当认知与社会发生互动之时,二者不可避免地会发生融合。这时的互动便是融合性的。我们尝试基于这一互动,对“现实—认知—语言”作如下修补:
图1 对“现实—认知—语言”的修补
如图1所示,社会、认知维度的互动是共时的、互相的、立体的,而非单向的现实—→认知,当社会因素作用于认知时,对认知具有决定作用,但认知并非是被动的,可以选择、忽略、屏蔽、加工等,因为认知主体具有主观能动性,这时二者的互动具有一定的互洽性。随着二者互洽的展开,社会和认知的融合便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二者的相互影响和作用出现“社会的认知”和“认知的社会”两个层面,这是二者互动融合的关键阶段。“社会的认知”这时已不同于先前的认知,它已被社会因素所浸染,在语言研究里关涉通过各种社会活动来研究“社会领域里的概念化”[13]408,这是社会认知语言学热衷的研究对象;“认知的社会”此时也不同于之前的社会,它是被个人主观认知所加工过的社会,在语言研究里指向认知语境中社会现象的变异与使用,因为:“认知社会语言学主要考察一些认知语言学概念在不同语言、方言、语域、语体、个人方言等语言变体中的变异或适用情况。”[1]423“社会的认知”和“认知的社会”共同构筑语言大厦,语言不仅是社会的产物,也是认知的产物。由此来看,语言所反映的只是社会化的认知以及我们认知中的社会,前者说明语言具有很强的社会调制性和规约性,后者说明语言并不一定镜像反映社会现实,或者说,语言和真实世界并不具有等值性。同时,这一机制还具有自反性,还可以是“语言—认知—现实”,即语言反过来又能巩固、修正或改变认知主体大脑里原有的图式、范畴、概念等,并藉此引导人们以言行事去改造社会等等。
需要特别指出的是,社会与认知的互动与融合并非是彼此孤立的,而是互动中有融合,融合中有互动,也即是说,语言始终是一个动态的演进过程,二者的互动与融合共同促进了语言的发展。
通过对互动机制的分析,我们大体可以看出,语言是由社会和认知维度共同建构的,语言是社会和认知的产物,互动将二者彼此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互动也贯穿于建构的全过程。二者互动融合的机制其实十分复杂,绝不是我们上述简要分析所能言状的,还需要心理学、神经学、脑科学、计算数学等多学科的支持和参与。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二者的互动对语言的建构至关重要,缺一不可。比如,已知的狼孩、猪孩具备一定的认知能力,但由于长期脱离社会,认知机制中缺少了社会维度的互动,他们很难掌握语言;再如,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聋哑人以及患先天脑发育不良、老年痴呆症等智障患者,即使有一定的社会经验,但由于认知能力低下或不同程度受损而不能与社会因素产生良好的互动也无法建构语言,或语言建构能力低下。当然,这其中有时也会受到社会和认知因素的双重制约,此时的互动就变得更加困难,其语言建构可想而知。因此,社会和认知是语言建构的基本维度,同时也是人区别于动物、或动物不能像人类那样掌握语言的两个决定性因素。
除了语言的建构,在语言的解构方面同样流淌着社会与认知维度的互动。在语音方面,比如语音仿拟、语音双关、音同义异类隐喻、民俗文化中的语音隐喻等,需要一定的跨域推理能力和社会因素的互动配合;在词汇方面,比如我们要了解“母亲”一词的意义,这里由于缺少特定语境的加入,我们可能会为此建立多个不同的域,如家庭域(譬如“我至今不知道我的母亲是谁”)、政治域(譬如“党啊,亲爱的母亲”)、科技域(譬如“需要是发明的母亲”)、其他域(譬如“失败乃成功之母”)等,其中家庭域的母亲的群集模式又包括生育模式、遗传模式、养育模式、婚姻模式、家系模式等,对不同域母亲的表达其原型不外乎大都来源于家庭域的各种模式,对这一词汇范畴的解构显然非社会和认知的良好互动不能完成。此外,对一词多义、同近义辨析、地理词汇、专有名词、人名词汇以及行业词汇等,概莫能外。在语法方面,比如汉语中大量存在的并列式复合词、对偶、骈文等构式便受到操汉语者整体思维、辩证思维、理论观念等的认知影响,而这些大都能在社会层面找到理据。在语篇方面,比如在识解一幕戏中“打车”这一场景时,倘若缺乏基本的社会阅历、经验或者在从来没有出租车运营的地区,我们要理解这一场景单纯靠认知是难以实现的,这时社会维度所提供的百科语义知识十分必要,它所提供的脚本知识能使这一问题迎刃而解。
所有这些,无论是语音、词汇、语法抑或语篇等平面,均会不同程度地涉及诸如说话者年龄、性别、职业、身份、方言、地域等社会背景和权势关系,也会涉及图式、隐喻、转喻、原型、构式以及脚本等认知能力,而这些都是社会和认知维度最基本的内容,无论是对于社会认知语言学还是认知社会语言学领域来说,缺少社会和认知的互动或者互动不能得以顺利进行都会时刻影响语言的建构与解构,互动流淌在语言系统的所有平面。
综上所述,我们运用内省法、思辩法围绕对语言的社会和认知维度作了讨论,基本厘清了二者的内涵及关系:第一,它们统一寓于语言系统之中,语言的建构和解构时刻受到社会和认知维度的双重影响,语言系统不是自治的;第二,社会和认知维度在语言平面的天然、固有联系是二者联姻的基础,语言认知研究的社会转向成为二者联姻的重要动因,并由此催生了社会认知语言学和认知社会语言学两种基本联姻形式,预计未来可能还会出现更多更新的联姻形式;第三,二者的互动是隐性的,会随时受到人为的凸显与遮蔽,其互动机制十分复杂,基本循袭认知语言学“现实——认知——语言”的认知机制但有自反,我们对此作了修补和说明,但远不够深入,未来还需要心理学、神经学、脑科学等领域研究成果的支持。同时还需看到,二者互动的平面贯穿于整个语言系统,但是我们的例证还很有限,重在见微知著,以期通过对社会与认知维度的互动研究推动认知语言学向纵深发展,从而进一步触及语言的本质。
[1]束定芳,张立飞.后“经典”认知语言学:社会转向和实证转向[J].现代外语,2021(3):420-429.
[2]夏征农,陈至立.辞海[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0:3433.
[3]荀子.荀子[M].张晚林,注.长沙:岳麓书社,2019:280.
[4]Жирмунский В.М. Проблемы социальной дифференциации языков[C] // Язык и общество. М.,1968.
[5]罗素.人类的知识[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5:10.
[6]许宝华,杨剑桥.大辞海•语言学卷[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3:431.
[7]王寅.认知语言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7:5.
[8]Lakoff,G&Johnson,M.Philosophy in the Flesh: The Embodied Mind and Its Challenge to Western Thought[M]. New York: Basic Books,1999:11.
[9]Dirven,R &Verspoor,M. Cognitive Exploration of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M]. Amsterdam: Benjamins,1998:Xi.
[10]Fauconnier,G & Turner,M.The Way We Think:Conceptual Blending and the Minds Hidden Complexities[M]. New York:Basic Books,2002:17.
[11]Geeraerts, D&Kristiansen,G.Variationist Linguistics[M] //Dabrowska,E&Divjak, D.Handbook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 Berlin: Mouton de Gruyter, 2015:366-389.
[12]Croft, W. Towards a Social Cognitive Linguistics[M]// Evans,V&Pourcel,S.New Directions in Cognitive Linguistics. Amsterdam: John Benjamins,2009:395.
[13]Harder, P. Meaning in Mind and Society: A Functional Contribution to the Social Turnin Cognitive Linguistics[M]. Berlin/New York: Walter de Gruyter, 2010:3,408.
[14]文旭.基于“社会认知”的社会认知语言学[J].现代外语:2019(3):295.
[15]王寅.体认社会语言学刍议[J].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2021(1):16.
[16]王馥芳.话语构建的社会认知语言学研究[J].现代外语,2019(3):307.
[17]Geeraerts, D. The Sociosemiotic Commitment[J]. Cognitive Linguistics,2016(4): 527-542.
[18]Chilton, P. Metaphor in Mental Representations of Space, Time and Society: The Cognitive Linguistic Approach[M]// Pishwa,H.Language and Social Cognition: Expression of the Social Mind. Berlin/New York: Mouton de Gruyter, 2009: 455-472.
Society and Cognition: The Marriage and Interaction of the Two Dimensions of Language
YI Zhia,LI-Yongzhongb
(a.School of Chinese Language and Literature;b.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Jiangxi Normal University, Nanchang 330022, Jiangxi)
As two dimensions of language research, society and cognition always complement and assist each other. They naturally hide in language and build a great cause of language together, which has become an important theoretical basis on their marriage and interaction. Since the beginning of the new century, the social turn of language research has provided an important motivation for the marriage of society and cognition. The marriage pattern is directly reflected in social cognitive linguistics and cognitive sociolinguistics, and more newer marriage patterns may appear in the future; Meanwhile, their interaction is often unconscious, which follows the cognitive path of “reality--cognition—language”, and the plane of interaction runs through all language levels such as pronunciation, vocabulary, grammar and discourse, and they always affect the construction and deconstruction of language. They should have a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further development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 in future.
society; cognition; marriage; interaction
10.14096/j.cnki.cn34-1333/c.2021.06.10
H0-0
A
2096-9333(2021)06-0067-07
2021-08-07
江西省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习近平政治话语的认知隐喻学阐释”(21YY01)。
伊志(1980- ),男,安徽阜阳人,江西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生,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语言哲学;李勇忠(1969- ),男,江西南康人,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批评话语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