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艳,林 鑫,刘逢坤
东北林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哈尔滨150040
18世纪60年代是英国工业革命发展的重要时期。在工业革命推动下,资产阶级所取得了总量比此前所有阶段生产的总和还要多的物质资料。就是在这样看似繁荣的背景下,恩格斯透过阶级制度营造的虚伪假象,察觉到工厂流水线下生态的亏损和人与自然关系的扭曲,提出唯有推翻现行制度,才能寻得解决危机的答案。恩格斯生态思想是扎根实践的探索,在思想萌芽阶段,恩格斯于1839年在《乌培河谷来信》中描述了埃尔伯菲尔德与巴门两座城市在工业化建设中的环境状况,敏锐地观察到河流中的“红色波浪”实则是生态流泪的面容,并且阐述了工人在工厂作业中的生存困境。在思想的生成阶段,恩格斯在1842年至1844年用21个月时间再次以亲身体验,记录、分析、整理了英国工业化背后隐匿的生态亏空及无产阶级贫困潦倒的现状,向民众揭露了资本家为获取剩余价值而不择手段的可憎嘴脸。在这一时期,恩格斯写下了《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文,充分肯定了无产阶级所蕴含的无限潜在力量,为社会底层人民带去希望。1847年,恩格斯著成了《共产主义原理》,并在此基础上与马克思共同完成了《共产党宣言》的写作,以坚实的论据再次强调了唯有彻底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建立自由联合共同体,才能从根本解决现行危机。在思想的发展阶段,时间的车轮推演到19世纪,自然科学在探索中拨开迷雾,达尔文生物进化论以及李比希的农业思想等为恩格斯提供了科学的理论支柱,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与《反杜林论》的交叉写作中将其生态思想演化成熟,辩证唯物自然观完整地展现在世人面前。恩格斯剖析了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既打破了原始盲目自然崇拜,又阐述了资本主义制度的历史阶段性,为人们找到了共产主义这一解决生态困境的出路,系统性整理和思考恩格斯生态思想,可为解答当代生态建设问题提供智慧源泉。
恩格斯在对唯心主义自然观和旧唯物主义自然观等思想的批判改造和辩证取舍下指出,自然界是人与自然关系存在的前提,劳动是人与自然关系形成的纽带,并提出了“两个和解”思想这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答案,为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提供了实现路径。
正确认识人与自然的存在关系是恩格斯生态思想的重要贡献。恩格斯生态思想是在实践中对前人思想的研究与继承后的辩证思考和升华。在恩格斯对人与自然关系进行阐明前,古希腊哲学家泰利士曾认为万物归结于“水”,水是宇宙的始源,阿那克西美尼则认为“气”幻化构成了世间万物,赫拉克利特又指出“火”才是世界的唯一根脉。此时人们对自然本原的抽象概括无论是原始蒙昧时期人借神话解释自然奥秘,还是古希腊时期学者对自然本原的抽象概括,虽未能客观认识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但都代表着人类对自然的积极探索。在近代自然科学发展的基础上,恩格斯发展了黑格尔对自然整体联系性的正确认知,批判了黑格尔的“绝对精神”,指明了黑格尔思想理念中对物质与精神第一性理解的错误,并走出了唯心主义的局限。在唯物主义的不断延伸拓展中,恩格斯肯定了费尔巴哈对物质第一性的理解,同时批判了费尔巴哈自然观的机械唯物主义向度,阐明了人类主观能动性在改造自然中所具有的积极作用。无论是古希腊时期的论断,还是近代学者不同派别下的理论阐述,都是为恩格斯人与自然关系思想提供了基础。在肯定了费尔巴哈对自然整体联系性的认知后,恩格斯又对费尔巴哈的思想进行了批判与继承。恩格斯指明费尔巴哈自然观的机械唯物主义向度,批判其在人与自然关系中对人类主体能动性的抹杀。他认为,费尔巴哈只认识到了自然的规律性,并没有看到人与自然是双重互动下的同向共进。在不断地批判、继承与研究后,恩格斯科学地阐述了正确的人与自然存在关系。
恩格斯在思考人与自然关系时明确了自然存在的先在性,指出:“人本身是自然界的产物,是在自己所处的环境中并且和这个环境一起发展起来的。”[1]410一是自然存在在时间轴上先于人类。作为宇宙行星的地球起源于46亿年前,在漫长的演变中,地球内逐渐产生了陆地、水源和有机体,而最早的人类则出现于距今约700万年前,就时间跨度来说,人类是自然发展应运而生的产物,归属于自然生态的一部分。二是自然存在不因人类意志而转变。恩格斯指出,自然界“处于永恒的产生和消逝中,处于不息的运动和变化中”[1]856,自然界孕育了无限的生命,看似独立的个体实则都处于千丝万缕的联系内,未曾有脱离外界而孤立的事物。有机生物在自然界的存在均有始有终、有生有灭,但自然演化从不因内在产物的改变而中断,进而我们应以动态的眼光审视自然,以发展的思维探索自然。三是自然存在具有自身的规律性。恩格斯指出,“辩证法规律是自然界的实在的发展规律,因而对于理论自然研究也是有效的”[1]902。质变量变、对立统一、否定之否定规律一直贯穿在自然界发展中,恩格斯以物理学与化学领域知识为佐证,证实了自然界存在普遍的质变量变转换;以恐爪龙目下的始祖鸟在鸟与爬行动物之间的过渡证实了对立与统一于自然内的相互作用;以自然演进的螺旋式上升以及动物、地理学资料证实了否定之否定规律的现实性。
明确自然存在的先在性后,恩格斯指出,人归属于自然界,并且应在与自然的交互中共发展。人类从最初的单细胞形态演化为最富代表性的自然存在,既是一个不断分化、进化、成熟的过程,又是一个从属于自然、给养于自然、归复于自然的成长之路。这一路的完善与健全都离不开自然界的平台支撑,脱离自然之基人类发展史的一切光辉与成就都将烟消云散。因此只有人类史与自然史共发展,以人类史促自然史,以自然史支撑人类史,才能实现互利共赢的长久发展。人类发展的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物质生活本身,进行自我生命的延续,食物、水源、阳光、氧气都是自然界赋予的能量之源。马克思也同样指出,“没有感性的外部世界,工人什么也不能创造”[2],自然不仅赋予人类直接的生存资料,还为人类的发明创造提供了原始供给,正是每一份材料的堆积与加工才创造出了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同时恩格斯指出人“自身和自然界的一体性”[1]999,自然在为人类提供现实物质生产的同时,也助力了人类精神世界的丰盈,美轮美奂的艺术作品、生动的舞蹈编排都可在现实中寻得原本,任何思想的神圣化都是无稽之谈。人类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的发展依靠的都是自然这一基石。恩格斯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正确阐述,打破了人类中心主义论断,摆正了人类在发展中的位置,不仅对自然这一人类生存基石确立了正确的认识,还为解决生态环境问题奠定了基础性的思考。
明确人类劳动与自然界的关系是恩格斯生态思想的关键。人虽与动物同归于自然,但人所具的主观能动性又与动物划分了清晰的界限,动物所践行的活动是本能驱使下的反应,如筑巢与捕食,都是遗传因素干预的无意活动,而人在主观能动性的指引下能够不断地认识自然规律、掌握自然规律、践行自然规律。恩格斯指出,“劳动创造了人本身”[1]988,劳动是保证人在自然界长久发展的关键要素,人类历史的发展归根结底就是劳动史的延续,在此延续中人类社会史才生成。一方面,在劳动过程中,人的手得到了分化。恩格斯指出,在劳动过程中“手变得自由了”[1]990,手逐渐从最初的行走肢体中分离,摆脱了蛮力的使用,从事更为灵巧与精细的工作。手的出现同时也意味着创造工具的开始,无论是原始石器的打磨,还是鱼骨的加工使用,都是智慧与实践的结合,而这种灵活性也在世代的遗传中,步步增加,步步完善。另一方面,在劳动过程中人的语言得到了发展。恩格斯指出:“语言是从劳动中并和劳动一起产生出来的。”[1]991劳动使得群体间的关系更加亲密,团体协作更好地满足了个体需要,将个体相连的共同体的力量也愈来愈大。在群体合作中,简单的手势渐渐不能满足行动的需要,为更好地互通彼此间的想法,语言应运而生。在劳动与语言的共同推动下,脑的功能开始完善,思维与意识得到了更为广阔的发展,人的发展逐渐完整,社会也由此建立。
劳动在使人脱离动物属性的同时,也改变着周遭环境,引发着自然界的变化。随着劳动产业的发展,自然材料日益转化为人的目的式应用,以需求为导向,人类改造自然的活动愈发轻松,但同时恩格斯也告诫我们,人类在统治自然时,决不能是置身事外的态度,因为人类的血与肉都是自然界的赋予,当我们庆祝每一个阶段性成就时,隐秘的生态恶果也在实践中不断滋生。恩格斯列举了美索不达米亚地区人民为占有土地砍伐森林的罪恶行径,因眼前小利的诱惑忽略了长久生态发展的链条,以致此地成为不毛之地;阿尔卑斯山居民在将山坡林木砍得精光时,也并没有意识到畜牧业基地与山泉的枯竭。劳动在为人类提供更广阔可能性的同时,也考验着人类的眼界,凡是以人类为中心的利己主义念头,都将在发展中展露局限,进而恩格斯指出“劳动和自然界在一起才是一切财富的源泉”[1]988,只有以自然为基础,人类劳动的创造性才能拥有实践的舞台。
回顾人类历史的不同发展阶段,人与自然的相处总是在曲折与迂回中盘旋。原始文明时期的蒙昧阶段是人类社会的第一个阶段,那时人类将棍棒和石器作为主要生产工具,完全依靠大自然丰厚的物质生产资料维持自己的生存需求,简单劳动实践下对自然的改造微乎其微,自然界保持着自身的循环发展。在人与自然对阵阶段的资本主义工业时期,机器制造业迅猛发展,资本家早已将自然规律准则抛至脑后,在利益最大化的绝对原则下,人与自然的矛盾无限扩展激增,为实现资本增值目的,人类利用生产技术对自然进行着寅吃卯粮、竭泽而渔的无限开采与掠夺,在此阶段的劳动对自然造成了前所未有的伤害。恩格斯生态思想明确了人类劳动与自然界的关系,阐明了劳动这一媒介对自然改造的重要意义,破解了不同时期人与自然关系发展结果的本质原因,指明唯有限定在规律下的劳动,才能为人类创造真正的价值。恩格斯对劳动这一人与自然发展纽带的阐释,精准地抓住了生态问题的核心原因,为破解生态困境提供了窗口性思考。
阐明人与自然和解的生态之解是恩格斯生态思想对现实困境提出的解决之路。恩格斯于《政治经济学批判大纲》中初次论述了“两个和解”思想,即人与自然、人与自身和解的双重维度。人与自然以及人与人的关系归根结底是一种生产关系。人一方面以劳动获取基本生存资料,维持自体生命的延续;另一方面,繁衍孕育下一代,生产他人的生命,无论是自我生命的生产还是他人生命的生产,都表现为自然与社会的双重关系。作为拥有能动性与创造性的人,不能摆脱社会环境而孤立存在,只有在社会中思考问题,我们才能真正读懂历史的发展。
第一个和解是人与自然的和解。随着自然科学的点滴累积,人类越来越认识到自身与自然界的统一性,大量事实与材料都向我们证明,人与自然对立观点的错误性。恩格斯在分析宗教文化时指出,宗教文化确实使人独立于自然的观点得到确立,但过度的推崇也激起了人与自然碰撞的对阵维度。在宗教思想牵引与改造自然能力提升的双重影响下,人们逐渐触碰警戒的底线,目的性与逐利性活动促使生态环境在人为干预下展露着日渐消殒的面目,实践本身的向上、向善性并没有错,但只有以规律为基,才能实现人与自然的共生与和解。
第二个和解是人与自身的和解。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和解是人与自身和解的题中应有之义。在资本主义制度内,人与人之间的直接关系早已为物与物的间接关系所取代,剩余价值的追逐成为人际关系的主导,唯有推翻资本主义制度,才能从本质上破解物欲支配下人与人关系。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脱离社会的依托,人就丧失了生存与发展的基石,良好的社会互动是实现个人自由全面发展的前提,当摆脱资本主义制度压迫后,人与社会的和解终将实现。历史的车轮演进到共产主义阶段后,物质生产资料的积累能够极大满足人的生存需要,人与人之间洋溢着真诚与互助,社会助力着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人的完善与归真又推动着社会的繁荣,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便已在眼前。“两个和解”间既存在统一的维度又拥有辩证的关系,人与自然的交往为人与人的交往提供着物质供给,人与人的友好共处为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奠定基本前提。同时人与自然关系所至的程度又制约着生产的结构,生产的性质反过来又限制着人与自然的交互,也就是说“人们对自然界的狭隘的关系决定着他们之间的狭隘的关系,而他们之间的狭隘的关系又决定着他们对自然界的狭隘的关系”[3]。
小说的创作离不开“时空”,也离不开小说故事情节的授予者,即小说中的人物。空间叙事的手法虽然学界没有明确界定,但从《山本》的创作可以发现三类空间叙事创作手法的痕迹,即空间并置叙事、人物塑造的空间表征法以及空间叙事的另类表达——图像叙事三种手法。通过结合文本对三种空间叙事的手法分析,利于进一步研究空间叙事在《山本》中呈现的状况。
恩格斯提出的“两个和解”思想为生态困境找到了共产主义这一光明出路。在共产主义社会,物质生产资料能极大满足人类的生存发展需要,人生而平等,各尽其能,按需分配,每个人都能获得自由和全面发展的机会,自然界不再作为人类异己而存在。共产主义社会中人对自然的索取不再是贪婪与盲目的,需求成为人类操作的标准,人与自然迎来了和解,同时人改造自然的自由的对象性活动将取代劳动者与劳动对象的异化,人与人迎来了和解。“两个和解”思想为人类找到了打破生态僵局的方法,为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带来了希望。社会主义和谐生态建设的关键在于劳动实践,在此唯有限定在自然规律下的劳动才能实现“两个和解”,我们应牢牢把关人类劳动实践过程,打造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
恩格斯生态思想所展现的历史贡献无疑是超越性的,它既让我们正确认识了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明确了以客观规律为限的劳动实践,又为我们找到了打破人与自然生态僵局、探寻二者和谐共生的出路。恩格斯生态思想作为马克思主义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系统整理、归纳、思考恩格斯生态思想的理论内涵,是发挥经典思想时代价值、助力当代中国生态实践发展的需要。当代中国生态文明之路的实践探索始于新中国的成立,在七十余年的不断探索中,中国共产党始终作为我国环境保护与生态建设的领导力量,着眼于中国不同发展阶段的主要矛盾变化,不断探索中国经济社会与生态环境保护的内在发展规律,以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和生态文明建设协同共进。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国家的生态文明建设,并把生态建设纳入“五位一体”的总体布局中,实现了由“四位一体”到“五位一体”的转变。党的十九大对生态文明建设以及为解决当前突出环境问题作出了更为全面的部署,足以凸显生态文明对于我国的紧迫性与重要性。通过七十余年的生态实践探索,生态环境保护工作取得明显成效,加强生态文明建设已成为普遍共识,绿色发展理念已深入人心,但在当前生态文明建设具体的落实中依然存在些许问题,例如,人们生态保护意识的参差不齐、经济利益与环境利益的不相协调以及生态保护体制机制有待完善等,仍需我们进一步改革、探索和治理。应立足时代视域,以恩格斯生态思想为基点,探寻生态建设实践的和谐之路、永续之路。
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强调的是人与自然、人与人以及人与社会所具有的全面和谐统一关系。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4]23,并将其作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基本方略之一。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强调“推动绿色发展,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对深入实施可持续发展战略、完善生态文明领域统筹协调机制等作出重要部署,这些新思想、新论断不仅是对马克思恩格斯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理论的继承和发展,更是对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命题所作出的科学界定和深刻把握。
1.要秉持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理念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人类只有遵循自然规律才能有效防止在开发利用自然上走弯路,人类对大自然的伤害最终会伤及人类自身,这是无法抗拒的规律。”[4]50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体现了人类对自然认识的深化。其中,尊重自然是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认识前提,只有在全社会树立起尊重自然的理念,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各项举措和制度才能得以顺利实施。当掌握自然和人类社会中的客观规律,并按照规律进行实践活动时,顺应自然便成为尊重自然、保护自然的策略选择,才能防止主观主义错误而导致的生态问题。保护自然是尊重自然、顺应自然的实践导向,倘若仅仅尊重自然、顺应自然而不积极地实施保护,自然还是在所难免地遭到破坏。因此,在负重致远的生态文明建设关键期,在有条件和能力解决环境问题的窗口下,生态文明建设要在尊重自然的基础上进行,强化生态道德修养,牢固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意识,形成正确的利益观。
2.要坚持实践与规律相统一
归属于自然界的人类,其生存、发展以及自身的繁衍都离不开良好的自然生态环境的支持。人和自然在本质上是相互依赖、相互共生的:一方面,大自然为人类提供必要的生存、生产资料;另一方面,人类对自然合理的利用和改造又会使自然更好地满足人类的需求,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人与自然的实践活动,不仅是人占有自然,还是人与自然相互对象化、相互占有的过程。人作为能动的自然存在物,与动物最大的区别在于人拥有主观能动性,是具有思辨与创造性的能动存在物。“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5]。虽然人是具有主体能动性的,但要化自然于无为之中,顺应自然,不要刻意去追求“我”的欲求,而破坏自然之道。在实践中,人与自然相互联系,人类的生存发展之需以及二者的物质交换完全依赖于自然,当然人类也对自然进行能动的改造,使其成为“人化自然”。倘若在这个过程中,人类没有认识、尊重自然的客观规律,毫无节制地掠夺资源,终会尝到自己所造的恶果。虽然工业时期人类获得了巨大的社会财富,但违背自然规律取得财富的背后却是以环境的损坏、生态的破坏为代价。当人类陶醉于“主宰自然”的胜利时,“八大公害”“潘多拉盒效应”为人类敲响警钟,使人类不得不重新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这也就意味着在生态建设中虽然人类占据了主导地位,但凌驾自然之上、摆脱自然规律,企图随心所欲地驱使、安排自然是不可行的。因此,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便要求我们辩证地从全局和发展的视角把握其内在规律,在尊重生态规律内在要求的基础上充分认识生态规律及其复杂性和多样性,按照生态规律循序渐进地开发利用自然资源,建立符合生态规律的资源循环和再生产方式,从而实现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建设在取得举世瞩目的成绩的同时,也积累了大量的环境问题,能源资源短缺、生态环境破坏、自然灾害频发已成为国家发展的短板。随着中国步入生态文明的新时期,人们逐渐打破了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二元对立的局面。衡量国家发展的标准已不再只是经济指标,人们更加注重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的统一,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将“绿色”列为国家的五大发展理念,正是对新形势下实现什么样的发展以及怎样发展的具体回答。习近平总书记立足实践、凝聚智慧确立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两山论”理念,便是对生态建设与经济发展辩证统一关系的生动阐述。
1.要秉持“两山论”理念
劳动为人类创造了丰富物质生产资料,改造自然的活动变得愈发轻松,同时自然在人为干预下也发生着改变。201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哈萨克斯坦纳扎尔巴耶夫大学发表演讲时指出,“我们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而且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6]。这既是对“两山论”理念的全面概括,也向世界传达了中国绿色发展的理念。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再次强调,“必须树立和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4]23。要正确处理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二者的关系,确保资源的获取在环境的承载力之内,既不能竭泽而渔,也不能缘木求鱼。针对国家发展以及生态建设的需求,既要对绿色技术及相关产业进行大力研发和推广,积极推动能源技术的广泛应用,构建清洁环保、低碳安全的能源体系,也要主动应对气候、环境污染等新挑战,以绿色技术服务绿色发展,以经济发展为生态建设提供坚实保障,以优美的生态环境助力经济发展,真正开拓出一条生产发展、生活富裕同环境优美并行的绿色发展道路。
2.要构建绿色发展体制机制
随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经济的发展也步入新时代,实现了由高速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变,绿色发展是集绿色、循环、低碳于一体的可持续发展,其核心是人类社会的生产发展以及消费的活动和方式要以自然规律以及环境的可承载力为基础,是与自然生态系统的协调可持续发展。绿色发展体制机制的构建要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为指导,把绿色发展的生态建设纳入法制化的轨道,将绿色发展融入经济、文化、技术、生活等各体系中,制定绿色发展及消费的法规制度及其政策导向,在制度层面上对绿色发展给予有效的保障及政策支持。要建立统一的城乡生态环境保护体系,完善环境保护制度,用最严密的规章制度为人与自然的绿色发展之路保驾护航。此外,绿色发展包括绿色生产与绿色消费两个方面,并存在于社会的方方面面。因此,实现绿色发展,不仅是单个人或单个部门的责任,而且需要各个部门及各个领域的相互协调配合。要开展全民绿色行动,构建以政府为主导、以企业为主体、社会组织和公民共同参与的环境治理体系。要坚持节约资源的基本国策,引导公众树立正确的绿色消费观,大力推进节约水、电、粮食等一切能源资源,形成健康、环保的绿色消费方式。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4]58-59。党的十九大报告将“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4]50作为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依据。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强调的是人类命运与自然的紧密联系,不仅外在表现出人类命运的重要性,还内在蕴含着生态环境对维系人类命运的重要价值。“生命共同体”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重要内容,是基于对马克思恩格斯生态思想的承袭发展以及对中国生态文明建设的长期探索实践而逐渐生成的,不仅推动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的建设,还拓展了“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构建路径。
1.要秉持共产主义远大理想
恩格斯生态思想打破了将人视为生物君王、大自然主宰者、万物尺度的人类主义中心论断,强调在人与自然中建立一种生命共同体。人类中心论将大自然看作对象性的存在,可对自然随意进行支配和主宰,以至于人类为满足自身的需求,不惜以破坏生态环境为代价,对自然采取“井喷式”开采。恩格斯对此进行反思和批判,他认为自然是客观存在的,人是自然的发展物,人既不是自然的附属品也不是自然的主宰者,人的本质在于劳动,即创造性的活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以人对自然的支配为前提的,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的无序扩张以及对自然的随意支配,使得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日渐衰微。马克思恩格斯以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扬弃和共产主义制度的确立为抓手,为生命共同体的重建指明了方向。社会主义生态文明作为文明新阶段,是对自然活力的恢复以及对自然价值的肯定,是自然的人化和人的自然化前所未有高度上的辩证统一。资本主义私有制割裂生产资料同劳动者的联系,使得人与自然分裂开来,为实现剩余价值,在对自然资源进行肆意掠夺的同时,也对劳动者进行无情压榨,造成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双重异化。社会主义坚持以人为本,虽然人是价值的中心,但不是万物的主宰者,在实现自我发展、满足的同时,强调尊重自然、顺应自然,并以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为出发点,强调追求共同富裕,社会主义公有制的建立和完善使得生产资料与劳动者的联系更加紧密,人与自然融为一体。因此,要坚持生态文明建设的社会主义制度规定,加强生态文明领域法治建设,推进生态文明领域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同时充分发挥人民群众在生态文明建设中的主体性地位,打造共建共治共享的生态新格局,确保每个人都是生态文明的建设者、受益者和享有者。
2.要坚持系统治理,加大生态系统保护和修复
2014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考察工作时强调:“环境治理是一个系统工程,必须作为重大民生实事紧紧抓在手上。”[7]2018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又一次强调要系统治理生态环境,指出:“山水林田湖草是生命共同体,要统筹兼顾、整体施策、多措并举,全方位、全地域、全过程开展生态文明建设。”[8]山水林田湖草作为有机统一的整体,各有其权益,它们相互之间通过物质循环与能量交换形成了不可分割的有机整体。“生命共同体”不仅仅限于山水林田湖草,其统筹了自然界一切生命,如人、动物、微生物等。“生命共同体”深刻而透彻地阐明了人与自然生命过程的整体性,生态系统的各种因素由于普遍联系、相互作用而成为和谐的有机整体,因此,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的构建要求我们要以系统性、整体性生态思维方式,割舍部门利益的藩篱,形成更高层面的协调共治机制,对山水林田湖草进行统一保护和修复。加大生态系统保护力度,要坚持以节约优先、保护优先、自然恢复为主的方针,进一步完善生态修复制度,明确生态修复手段。同时,调动各方积极性,推进生态修复社会参与,形成全社会合力参与耕地、草原、河湖等资源保护的格局。此外,要健全生态系统休养生息制度,用养结合、综合治理,探索耕地、草原、河湖、森林休养生息的长效机制。
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关系,随着人类产生而产生,并于进程中跟随自然发展而逐渐转变。由最初的蒙昧、对自然心怀敬畏到企图征服自然、与自然相对阵再到努力与自然和睦共生。事实证明,企图主宰、奴役自然的人类中心主义并不可行,人与自然本身便是共同体,人类在享受透支自然所获取的巨大财富的同时,终会为自己种下的恶果所反噬。自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生态文明建设之路就从未停歇。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党带领人民在实践中不断探寻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经典作家的光辉智慧一直是我们所秉持的前进准则。全球化趋势日渐全面覆盖,贸易的扩大化与资源的共享式打破了固有的经济格局,人工智能等科技之光的产生,日益扩大着人类实践能力,伴随着我国经济进入高速发展阶段,生态环境问题不可避免地产生积累,成为阻碍我国经济发展、转型的短板和人民追求美好生活之路的绊脚石。恩格斯在辩证地批判和继承前人生态理论基础的同时,也汲取了人类文明发展史的经验和教训,为我们指明了当代生态文明之路的实践方向。因此,站在新时代格局下,探寻恩格斯生态思想的时代价值,正确对待人与自然的关系、营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长久之局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