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中国话语的阐释逻辑

2021-12-27 07:02韩泊尧
理论探讨 2021年6期
关键词:话语体系

◎韩泊尧

陕西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西安710119

中国话语是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为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以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管理权和话语权为时代任务,以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与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为精神动力,以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体系为支撑基础,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为立足点,以传统媒体、网络空间、国际场域为传播平台,面向中国、面向世界、面向未来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1]。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根本指针的新时代中国话语,是对当代中国马克思主义、21世纪马克思主义的描述、阐释与深化。新时代中国话语的阐释要正确把握理解的前结构、实现好视域融合、弥合好阐释间距,从理论阐释、事实阐释和价值阐释等方面入手,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实践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阐释好、宣传好,进而实现人民群众的高度认同和国际视域中对于中国方案、中国价值和中国声音的广泛认可。

一、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的时代任务

(一)新时代中国话语的阐释是意识形态领域的一项重要工作

新时代中国话语的阐释是意识形态领域的一项重要工作,为建设具有强大凝聚力和引领力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使全国人民在理想信念、价值理念和道德观念上紧密团结而服务。意识形态关乎旗帜,关乎道路,关乎国家政治安全。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是意识形态工作的根本任务[2]。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必须把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话语权牢牢掌握在手中,任何时候都不能旁落,否则就要犯无可挽回的历史性错误。”[3]意识形态的领导权是管理权和话语权的前提基础,意识形态话语权是领导权和管理权的主要表现,意识形态管理权是话语权和领导权的重要保障。

(二)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要担负起“两个巩固”的时代任务

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要担负起“两个巩固”的时代任务,要在话语阐释的过程中赢得主动,在主动的态势下牢牢把握意识形态工作的领导权、管理权和话语权。中国话语阐释是一个“破”与“立”的过程。

1.中国话语阐释是严守意识形态阵地、驳斥西方错误思潮、抵御西方意识形态渗透的有力手段。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和平演变依然存在,西方意识形态渗透使人们相信一种经过偷换的价值观念的设想。颜色革命教父——吉恩·夏普提出的“非暴力抗争政治”(thepoliticsofnonviolentaction)就主张以非暴力的方式进行意识形态软性渗透,派驻情报人员收集情报,通过非政府组织宣传西方价值观,形成大量非事实报道以麻痹本国民众等一系列手段来摧毁目标国家意识形态体系,进而建构出有利于西方价值观的统治秩序。格鲁吉亚的玫瑰革命、黎巴嫩的雪杉革命、乌克兰的橙色革命、伊朗的绿色革命、阿拉伯之春等都是在该理论指导下所进行的表面浪漫实则血腥的暴动。中国话语阐释所针对的正是这一策略所进行的失实和歪曲的阐释手段,打破“强制阐释”,从而完成好新时代意识形态工作的根本任务。

2.中国话语阐释是对于建构出的话语进行解释、评价与规范的行为,是在阐释的过程中对话语进行共时性与历时性的分析,从而使话语的核心意味突显。以中国制度为例,唐爱军提出“阐释型制度话语权”,即掌握制度话语权,形成有效话语体系来解释和宣传好中国制度。中国制度的话语体系,要研究和阐释清晰三点:一是制度本体,即国家制度观、制度起源论、制度关系论、制度选择论;二是制度类型,即借助一定标准,对制度核心要素进行分析,以此来进行判断和分类;三是制度评价,即从事实出发,对具体制度进行可行性、有效性和价值性评估[4]。

(三)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要重点处理好“三个地带”的问题

在严格落实意识形态工作责任制的过程中,要重点处理好红色、黑色和灰色“三个地带”的问题,这就要求严格把握“公共阐释”的理论精神和方法导向。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是以理性阐释为依据,其生成、接受、流传也都应当以理性为主导。在思想舆论领域,红色地带是主流意识形态的主阵地,要坚决坚守;黑色地带是负面信息的集散地,要严格管控;灰色地带是各类舆论交汇的复杂地带,要努力争取。理性阐释就是要将红色地带坚守并不断扩大,逐步挤压非理性阐释的空间,不容许舆论空间完全沦为负面情绪的宣泄地。公共阐释的澄明性要求将晦暗的文本加以澄明,而后再引入公共空间。在黑色地带中存在诸多歪曲事实的信息,其中或是显性意义上的谣传,或是抱有公众难以辨认的非正当目的隐性意义上的混淆性言论,唯有进行区分与澄明,限制“去中心化”舆论生态的无约束扩张,才能让公众充分认识到公共舆论的矛盾实质。此外,无论公共阐释还是反思性阐释,它并非在静态中纯粹进行单一的自我伸张,而是在动态的交流沟通中不断实现反思、否定与自我修正,进而构成新的阐释共同体。对于中国话语的阐释不能一成不变,而是要通过对整个思想舆论领域的了解和把握,不断调整阐释策略,在个体阐释的质询中校准和增补自身,实现个体阐释的公共性转化,形成思想舆论领域的良性公共阐释。

二、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的基本立场

(一)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基本立场

新时代中国话语的阐释必须旗帜鲜明地坚持人民主体立场,以人民为中心,明确好“阐释为了谁、阐释依靠谁”的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文学艺术创造、哲学社会科学研究首先要搞清楚为谁创作、为谁立言的问题,这是一个根本问题。人民是创作的源头活水,只有扎根人民,创作才能获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5]阐释实践的前提,并不在于找准阐释对象或把握阐释方法,而是在于阐释主体自身的立场倾向,对于中国话语的阐释,根本导向就在于阐释者的人民主体立场。人民群众是社会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创造者,更是社会变革的决定力量。中国话语的现实来源、中国话语的理论建构、中国话语的发展完善、中国话语的成果普惠,都离不开人民群众的伟大实践。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中所创造出的社会主义革命文化、建设文化和改革文化都凝结着人民群众的伟大智慧。改革开放在认识和实践上的每一次突破和发展,改革开放中每一个新生事物的产生和发展,改革开放每一个方面经验的创造和积累,无不来自亿万人民的实践和智慧[6]。人民群众生产生活实践成果成为阐释者理解前结构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人民群众生产生活实践历程中提炼出的中国话语构成了阐释者所阐释的文本依托。

(二)厘清“阐释为了谁”和“阐释依靠谁”的基本问题

所谓“阐释为了谁”,就是阐释者要站稳人民立场,坚持中国话语阐释一切为了人民,阐释人民群众所想,反映人民群众所愿,解答人民群众所困,澄明人民群众所惑。“渐次释放文本的自在性”是澄明性阐释的使命要求,坚持群众立场是阐释者进行阐释行为的目标指向。所谓“阐释依靠谁”,就是阐释者要在思想上牢固确立人民主体地位,在阐释中坚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方法论指导,杜绝虚无的阐释,将阐释行为放置于客观的、历史的场域之中,充分发挥人民群众的现实力量,实现客观的阐释效果。阐释依靠人民是阐释者进行阐释行为的现实力量。具备大众化特质的公共阐释要求阐释与对象、对象与接受、接受与接受之间是可共通的。在马克思主义大众化进程中总结出的阐释方法,能够为中国话语大众化提供借鉴典例,而在中国话语大众化的进程中,阐释者承担着重要的角色。如在政治话语的阐释领域内,阐释者应当思考如何将其通过理解、解释与应用的过程传递给人民群众,让人民群众能够及时了解中央决策和国家政策的内在机理与现实依据,充分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做到发展成果在人民群众之中真正达到效果落实。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协调推进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国、全面从严治党的战略布局。”这一表述是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基础上,为国家的发展指明新的阶段性目标,阐释者能否将表述变化进行大众化阐释,在理论宣讲、学术研究和大众传播上宣传和阐释好中央政策,使人民群众更加明晰国家发展的规划与进程,就是阐释者是否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基本立场的现实表现。

三、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的精神动力

(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话语凝练

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继承革命文化,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以文化发展为中国话语阐释提供精神动力。弘扬传承革命精神、革命文化对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培育和践行具有重要意义。通过文化传承、文化创新突出意识形态对文化建设的引领,运用富于时代精神、民族品格、本土气息的话语来传播主流意识形态的思想内核[7]。

在凝练和概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方法论方面,要以对事实矛盾和现实困境的认知和把握为基础;社会价值的主体前提规定着社会普遍价值的基本出发点、依据和普遍规范;从人们整体实践活动的基本领域入手,以合并同类项的原则体现较高的包容性;进行更深刻、更高的抽象层次的概括;坚持普遍性与特殊性的辩证统一[8]。这既是对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凝练的方法论探讨,也是对于中国话语阐释的方法论总结。建设强大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一定要把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作为凝魂聚气、强基固本的基础工程和根本任务,切实抓紧抓好,使之融入社会发展各方面,引导全体人民自觉践行[9]。中国话语阐释的精神动力要与现实社会相融合,人民对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践行是进行中国话语良性阐释的重要环节。

(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效果历史”向度

对于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精神动力的分析,不可避免地要面临“效果历史”与“视域融合”的问题。中国话语之中凝结着中国价值,即当代中国的价值观念。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内核的当代中国价值观念是在“虚”与“实”之间展现出了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张力。在阐释过程中,要明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并不是简单的话语表达工具,更不是虚无的话语符号,而是与人民生活、民众价值、主体选择紧密相关的理念表达。进入历史视域的主体不可避免地带有自身的前判断,进入历史视域也并不意味着主体视域的消亡,而是主体在历史视域中发挥着自身前判断之作用,使之成为真正的“效果历史”。使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深入人心,就必然要把握好“效果历史”的现实作用,对于中国话语的阐释要与人民的生活紧密相连,使之与大众理解的前结构形成耦合,最终达到大众认同的效果。也就是说,不是将一个个性移入到另一个个性,也不是使另一个人受制于某一个标准,而是在阐释过程中实现一种更高的普遍性的提升,获得普遍性的依据就在于,当处于阐释过程之中,个体视域与历史视域并不因此而消解,相反,而是构成一个更为广阔的视域,即为“视域融合”。发挥好价值理念和文化观念的精神动力作用,就是要在对中国话语阐释的过程之中实现好“视域融合”,为中国话语提供更健全的阐释氛围和更广阔的宣传空间。

四、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的支撑基础

新时代中国话语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在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领域的指导地位,着力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提升解读中国实践、构建中国理论的发言权。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为进行中国话语阐释提供了重要的话语依托,是新时代中国话语的支撑基础。

(一)构建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

一方面,努力构建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既要鲜明体现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又要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吸收有益成果并推动其创新发展;既要焕发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厚重底蕴的内在活力,又要发展转变西方学术话语的外在体系,进而讲好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展现中国文明。另一方面,坚持理论自主性是构建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的重要前提,坚持理论自主性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坚持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学术标准,坚持创新发展的原则和方法,坚持构建推动中国实践发展的话语体系[10]。话语体系的建构要以深刻的思想建构为必然前提,需要在其中贯穿不同文化资源的融通性、创新性成果。话语体系建立在对重大时代问题的深度把握之上,其持久生命力源于其内在张力[11]。话语体系构建要围绕中国道路构建中国理论,基于中国理论构建中国话语,中国道路、中国理论和中国话语是意识形态建设的三个核心要素[12]。

(二)从“话语意识”到“公共阐释”的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构建

在对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的分析过程中,首要问题就是要具有话语意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需要具有中国特色的哲学社会科学理论与话语赋以自主性的解答,而不是依赖于西方普遍主义的某种理论。在西方普遍主义已经日渐式微的情况下,中国的哲学社会科学理论应该自觉确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践的现代性地位,中国的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也应该自觉确立自身的主体性地位和话语意识”[13]。在话语意识的基础上,要通过对哲学理论发展历程的分析,深刻剖析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的建构路径。当前的意识形态话语远远落后于中央的战略部署,学术界分化严重,凝聚共识的精神动力不足,理论和宣传话语呈现出内部同质化倾向,出现水平不齐、形式陈旧、内容单一、层次失衡、平台缺位等现象。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构建的重点是形成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相应的、各个学科自主的理论和话语[14]。在阐释学与中国特色哲学社会科学话语体系的融合问题上,“‘公共阐释论’探究了个人阐释与公共阐释的关系,明确了阐释目的在于促进社会共同体的共识,为建构中国特色的人文社会科学话语体系进行了切实的概念和范畴的探索。具体来说,公共阐释论对理性精神的自觉追求是人文话语体系建构的哲学基础,科学范式的方法论探索是话语体系建构的突破点,社科共同体是话语体系建构的关键”[15]。

五、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的传播路径

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包含理解、解释与应用的过程,在应用环节中,阐释的传播路径是阐释行为能否达到效果的重要载体。国内学界对于中国话语阐释路径,尤其是网络技术对中国话语阐释效果影响的研究,主要分为理论层面上对于科学技术的意识形态属性的探讨和现实层面上对于网络技术对中国话语建设现实发展的机遇与挑战的探究。

(一)网络的内在属性与中国话语阐释

网络的自身属性具有意识形态性,即“内在属性”和“外在属性”、自然属性和社会属性均具有意识形态性;网络的自身结构也同样具有意识形态性,即网络主体、网络信息、网络文化、网络精神、网络语言和网络社会都具有意识形态属性;网络意识形态属性主要表现在“去中心化”或多元化、自由平等化和个人主义等;网络意识形态属性的特点是虚拟遮蔽性、复杂多元性、多渠道渗透性和对抗不安全性等[16]。“网络时代的话语生成具有无中心性和碎片化的特征,在这种流动的布局中,赢得媒介话语权之争尤其需要国家层面的议程设置。要对本土化的网络传播足够重视,用其他国家和地区看得懂的语言方式和叙事结构传播中国所取得的进步和成就,增强亲和力,有效消除东西方文化和意识形态差异带来的隔阂和陌生感。要主动设置对自己有利的新闻议程,强化中国报道的输出能力,使在网络国际传播中来自中国的中国议题成为一种常态”[17]。

(二)“信息茧房”“算法推荐”与中国话语阐释

在现实层面,“信息茧房”“算法推荐”是中国话语阐释与话语传播研究的热点。“信息茧房”的长期持续性存在既是海量信息差异化消费的必然结果,也是“独异性”社会的外在表现之一;“算法推送是有效内容传播的大势所趋,但算法推送在不断优化和学习的过程中正在因遵循‘工程传播’的逻辑而遭遇伦理困境,须从更复杂的‘人类传播’层面优化设计,不断探索算法模型的复杂性与系统性可能。算法在内容推送的应用上,须建立‘以人为本、以影响力为追求、以结构建设为入口、以公共性为底线’的基本价值观”[18]。“新闻算法推送的应用,为中国话语的传播带来诸多挑战:以用户偏好为导向的算法推荐,造成新闻把关权转移和意识形态传播效果评价体系的重塑;其存在的‘过滤气泡’强化效应,进一步加剧了人们的社群区隔与价值观分化;基于算法优势的平台媒体对传统主流媒体的生存空间形成挤压,进一步加剧了后者被边缘化的风险”[19]。

六、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的国际场域

把握中国话语阐释在国际场域的主动权,关键是要注重内容和形式两个方面的主动权,这就意味着中国话语阐释需要实现双向度的统一,即内容和形式、目的和手段的有机协调与内在统一。就内容而言,主要体现在中国话语阐释以何种面貌、何种姿态、何种意蕴展现在世界舞台上;就形式而言,则关系到中国话语阐释的传播方式、表现方式、逻辑方式等。归根结底,内容的优化促进内涵的深入,而形式的革新则推动范围的拓展。

(一)中国话语阐释的内容优化

内容决定形式,并产生自己的形式,要求形式为自己服务。话语阐释的功能发挥,以内容的意义传递效用为根本尺度,因而阐释的内容起决定作用。把握国际话语阐释主动权,就需要使中国话语阐释内容、阐释意义与国际话语体系相适配,这种适配不是“依附性”的相适,而是“协调性”的交互。中国话语阐释既不能故步自封,仅停留在对于传统文化、文学艺术、工艺手艺等感性内容的意义阐释,也需要吸收国际话语阐释积极因素,与时俱进,丰富拓展中国特色学科体系、学术话语体系,使话语阐释的服务对象更多地具备理性要素。

话语作为符号表意目的的方式手段,在国际上居于何种地位,需要注重表意内涵的给予。正是因为符号过程无法终结,以“无限衍义”(infinitesemiosis)为其基本运动方式,因而在符号解释的过程中,就预留了无限的内容空间,需要阐释者以内容的适应性、精准性和广延性进行填充。话语本身同话语阐释的对象,在阐释视域中,都是作为“符号物”而存在,由“深度象征的坐标”和“扩大的分类坐标”[20]去规定的,一者是解释项而另一者为对象。把握话语阐释的内容,实质上就是把握象征的方式、隐喻的拓展与解释的维度。多层次的象征、宽领域的隐喻与多维度的解释,应是当前中国话语阐释内容优化的基本导向。

长期以来,中国学术话语体系为西方所主导,在理论引进、理论阐发和理论创新等方面受制于西方的符号象征限度与逻辑推演边界,难以容纳中国特色的符号本体与符号隐喻的介入,为中国的学术环境带来了封闭性、单一性、扁平性等消极影响。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哲学社会科学发展战略还不十分明确,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建设水平总体不高,学术原创能力还不强”[21],为中国的学术话语阐释提供了问题导向。因此,中国更需要强化学科体系、学术体系、话语体系等三重维度的内容优化,以融合性的学科体系、包容性的学术体系和创新性的话语体系投入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之中,推动中国进一步把握国际平台中的中国话语主动权。

(二)中国话语阐释的形式革新

形式对内容发挥着重要的反作用,与内容相适应、相匹配的形式能够促进内容本身的发展;反之,则会产生消极影响。话语是共时性与历时性的统一,话语阐释形式更需要与其阐释内容和阐释对象相适配。语言的历时性使不同时代的语言不能直接被理解,而需要经过一个由共时的语言去解释和比较的理解过程[22],与时俱进的语言形式是符号意义时代性的自我实现的先决条件。推动中国话语阐释的形式革新,首先要为中国特色语言形式与表达方式注入时代精神,使之同中华民族的民族性、独特性相匹配,展现中国人民的精神风貌和民族品质。通过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阐释,赋予其建构意义的独特特征,能够使其进一步为国际社会所接受,并在潜移默化中增强对中国的国家形象、话语风格的认同感,为国际沟通与合作搭建良好的桥梁。

推动中国话语阐释的形式革新,需要实现中国话语国际传播形式的时代性革新,这就需要在把握国际话语传播特征的前提下为传播革新提供问题意识。

1.国际话语传播具有依附性。首先,是阐释对象的依附性,阐释者的阐释对象是中国话语或者中国形象等,而这些都属于广义上的文化范畴。既然是文化,就要受到物质基础的制约,国际话语传播在政治、经济、军事实力等决定性条件的规制之下,缺乏经济基础、脱离社会存在去谈论社会意识的建构或认同自然是无用之空谈,因而中国话语阐释主动权的获取与巩固,必须以国家硬实力为基础,以国家软实力为支撑,在双重作用中增强国家的综合国力与总体的国际影响力,为中国话语的国际立足奠定基础。其次,是阐释目的的依附性,列宁指出,“在我们看来,超人类社会的道德是没有的;那是一种欺骗。在我们看来,道德是服从于无产阶级阶级斗争的利益的”[23],直观说明了一定社会历史阶段的社会意识是不可超越的,不存在超阶级的、超意识形态的、超观念的道德或政治,因此,话语阐释的主体即阐释者必然具有相应的社会立场与意识形态因素。一个形态只有依据一种基本立场,才是有可能的,话语阐释必然无法脱离立场而存在。因此,中国话语体系的世界阐释,不能以牺牲立场和基本原则底线为代价,而要在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的鲜明立场基础之上同国际社会谋求求同存异的空间。

2.国际话语传播具有偏差性。这种偏差性体现在两个层面。首先,是在微观层面,个体的“前见”之差异,“理解首先意味着对某种事情的理解,其次才意味着分辨并理解他人的见解”,说明了“前见”的个体差异性对阐释活动的接受者来说具有直接的主体影响,“前见”的不同与理解方式、理解视角的不同,都会造成阐释者原意的偏离,而这种偏离却是必然性的,因为不存在完全相同的“前见”与完全相同的理解方式,这也意味着作者、阐释者与接受者的理解差异性必然存在。因此,国际之中的中国话语阐释也必然会引发理解的偏差,这就需要我们去关注不同地域的文化差异,使得阐释形式与社会存在相匹配,促进阐释内容的进一步发展与传播。其次,是在宏观层面,不同国家由于语言、民俗文化、风土人情的差别,导致话语阐释不可能即刻生效,而需要使之加工改造并转化为能够在特定语言文化环境土壤中生存、成长的适配性阐释,而翻译者同时就担当了阐释者的身份,并在翻译后通过其他阐释者进行二次、多次阐释,如此一来,阐释就很容易大幅偏离话语原意。因此,话语国际阐释想要能够适应一定的文化环境,必然会进行其自身的加工改造,而加工改造的过程则是阐释内容的重构过程,这一过程必然伴随着话语原意的偏移。为此,把握好国际话语阐释主动权,就必须把握好话语重构的主动权,将重要的阐释对象交给高素质的、立场鲜明的阐释者,警惕西方敌对势力对中国话语传播的歪曲式、错误式、虚无式阐释。

3.国际话语传播是延时性和即时性的统一。这种“统一”是建立在理论与实践、意义与事实的对立统一之上的。“延时性”指的是其意义的传达、阐释内容的“被接受”并非即时,而是要经过翻译者、阐释者甚至曲解者等多方阐释主体的交接,通过加工实现其意义的传递。而“即时性”则是现实传播方式的即时性,“现代社会中的意识形态分析,必须把大众传播的性质和影响放在核心位置,虽然大众传播不是意识形态运作的唯一场所”[24]。当前大众传播的主要手段是互联网,网络信息传递具有即时性的效能,且对阐释者身份的扁平化作用既促进了阐释的多元与分散,也提升了阐释的效率与传播的速度。通过国际互联网,信息的发布者、阐释者的意见都能够迅速为国际社会所获取,并在不同的理解中体现出不同的意义。掌握好国际话语阐释主动权,需要掌握好国际话语阐释的主要场域、主要手段,释放网络虚拟场域中的话语阐释效能。

七、结语

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是由时代任务论、基本立场论、精神动力论、支撑基础论、传播路径论和国际场域论所构成的一套阐释体系,是立场、思想、主体、媒介与内容协同作用的逻辑体系。基本立场论是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基本立场,坚持阐释为了人民、阐释依靠人民,阐释者站稳人民立场是阐释中国话语的前提。时代任务论是在坚持基本立场论的前提下,确立好指导思想,定方向、稳大局,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巩固全党全国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充分发掘精神动力论的现实作用,让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拥有强大的精神动力以推动阐释行为的良性发展。支撑基础论就是为新时代中国话语阐释寻找到话语实体,做到言之有物、阐释合理。在对话语进行理解和解释的基础上,推动中国话语的内容优化和形式革新,依托于网络空间和国际场域,切实做到阐释话语传播顺畅,充分实现新时代中国话语的阐释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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