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培河,王 杉
南京信息工程大学 江苏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基地,南京210044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道路决定命运,找到一条正确道路是多么不容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党和人民历尽千辛万苦、付出各种代价取得的根本成就。”[1]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已经取得的发展成就,是我们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的事实性理由,但从发展的眼光看,还应该在历史进步的未来视域下考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毕竟过去的历史代表不了未来的愿景,从历史起点上确立道路自信,应该来自正在绽放的实践创造,而不是沉积下来的历史辉煌。
马克思的历史视野既广阔又高远,在共时态上关注人与社会的全面发展,在历时态上关注人类历史的最终命运。马克思通过两个逻辑路向考察历史进步性,即以生产力为逻辑起点的“自然改造—社会改造”路向和以阶级斗争为逻辑起点(限于阶级社会)的“社会改造—自然改造”路向。历史进步总趋势就是通过两个逻辑路向不断趋近于重合(即共产主义理想社会)的方式表现出来。马克思关于共产主义的三个经典论断,即“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否定的否定的肯定”“历史之谜的解答”,进一步回答了两个逻辑路向不断趋近于重合的实践方式、逻辑转化和最终归向,揭示出历史进步最有效的实践方式——把共产主义从现实性到理想性的逻辑线路直接转化成创造历史过程上的实践自觉。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追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和党领导下的中国之治等三者和谐统一关系恰恰反映出共产主义理想性、现实性和过程性等三者的辩证关系:党领导下的中国之治以从中国梦到共产主义远大理想之间的逻辑进路为遵循,充分表达出中华民族求生存谋发展的实践自觉,体现出历史进步最有效的实践方式,彰显出中国道路自信。
18世纪,除了神学历史观以外,纯粹哲学视域下的历史观,大致有两条线路:一条线路是把“理性”对象化、自在化,如康德的自然理性、黑格尔的绝对精神等,它们既是历史展开的原因,也是历史发展未来的归向,具有自为自洽的品格。而人的主观能动作用,不管是建设性的,还是破坏性的,都只能在历史现象层面成为“自然的隐蔽计划”或者“理性的狡计”的工具,不会改变历史既定的演变逻辑规定。另一条线路则试图直接在社会历史领域中探讨类似自然规律一样的演进规律,以便把历史演变逻辑纳入严谨的科学解释中,人的主观能动作用同样失去了对历史进步的发言权,如圣西门、孔德、毕希纳、赫斯宾塞等人的历史观。
相比而言,马克思没有预设任何自我规定性的哲学范畴,而是直接从活生生的人的实践活动出发考察历史。马克思既强调历史发展存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也充分肯定人的主观能动性(如阶级社会中的阶级斗争)对历史进步的作用。这使得马克思历史观具有理论上的双重超越性:一是承认历史规律,超越了历史循环论和历史唯心论等;二是肯定人的主观能动作用,超越了历史宿命论、机械决定论和庸俗进化论等。这就形成了两个路向,即“自然改造—社会改造”路向与“社会改造—自然改造”路向。两个路向不是简单首尾互置、双向并行的历史演变进路,二者在逻辑起点、基本特征和基本属性上完全不同。
马克思认为,生产力既是改造自然的根本动力,也是推动整个历史进步的基本的、决定性力量。生产力发展是通过人的社会化实践活动自我扬弃、自我更新来实现的,尽管生产力的物质化对象如生产工具、社会财富等可以被损毁,历史实际进程可以出现倒退,但改造自然的这种能力一经被人类掌握,就不会退化,而是持续强化。因此,以生产力发展水平为标志,整个人类历史经历了石器时代、青铜时代、铁器时代、蒸汽机时代、电气时代、信息时代等直线型进步过程。在马克思看来,生产力发展必然会改变生产方式,由此人们也就会改变一切社会关系,推动整个社会形态由低向高更替,因此,社会形态依次更替规律也是直线型进步过程。通过生产力发展引起社会关系调整来考察历史演变特征,是一条“自然改造—社会改造”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它既依赖历史实际进程,又超越历史实际进程。所谓“依赖”历史实际进程,是因为只有通过历史实际进程,社会形态依次更替规律才能贯彻下来,所谓“超越”历史实际进程,社会形态依次更替规律既不是直接寄寓在历史实际进程之中,也不会直接规定历史实际进程具体内容;否则,就无法解释历史倒退现象、文明消亡现象了。正如人类生命周期具有“衰老—生病—死亡”逻辑规定性,但不是每一个人都直接以这种方式终结生命。
马克思一旦落脚到历史实际进程中,就以阶级斗争为逻辑起点,考察阶级社会的未来命运。马克思认为,在阶级社会,阶级斗争是历史进步的直接动力。阶级剥削、阶级压迫不仅是劳动人民争取自由解放的主要障碍,而且是解决社会基本矛盾进而解放生产力的主要障碍。因此,就社会改造这一特定目的而言,阶级斗争才是动力源头,“当文明一开始的时候,生产就开始建立在级别、等级和阶级的对抗上,最后建立在积累的劳动和直接的劳动的对抗上。没有对抗就没有进步。这是文明直到今天所遵循的规律。到目前为止,生产力就是由于这种阶级对抗的规律而发展起来的”[2]。以阶级斗争为逻辑起点考察历史进步逻辑,人的主观能动作用就凸显出来,历史运动的曲线型特征也就体现出来。因为在重大历史事件中,阶级斗争胜负结果既取决于阶级力量的客观对比,也取决于当事人选择什么样的斗争方式、什么样的斗争手段,具有博弈性。所以,历史事件的结局具有偶然性,这决定了历史实际进程的曲线性运动特征。通过调整社会关系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来考察历史演变特征,是一条“社会改造—自然改造”曲线型历史运动路向,它直接表达历史实际进程基本特点,并且直接通过历史实际进程贯彻下来。
马克思一方面以生产力为根据,以社会基本矛盾运动决定社会形态依次更替为表征,揭示出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赋予历史必然性特征;另一方面,以阶级斗争(限于阶级社会)为根据,以无产阶级获得解放并最终实现共产主义理想目标为表征,揭示出曲线型历史运动路向,赋予历史主体性特征。两个路向贯彻方式不同:前者虽然需要历史实际进程才能贯彻下来,但并非直接处于历史实际进程之中,而是自成体系,按照自身的纯粹因果关系规定出场。正如阿尔都塞指出:“马克思的概念并不是要反映、再现和仿造历史,而是要产生出对历史的认识:这些概念是结构的概念,正是这些结构决定了历史的结果。”[3]后者则直接在历史实际进程之中贯彻下去,直接表达历史实际进程基本特点。
马克思既强调历史发展存在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也充分肯定人的主观能动性(如阶级社会中的阶级斗争)对历史进步的作用,这使得马克思历史观具有理论上的双重超越性:一是承认历史规律,超越了历史循环论和历史唯心论等;二是肯定人的主观能动作用,超越了历史宿命论、机械决定论和庸俗进化论等。这也使其自身存在逻辑自洽性的问题。因为把人的实践活动作为历史进步的理由,可以派生出实现历史进步的两个动力源头:一是基于人的物质生产实践活动的生产力,这是自然改造的根本动力,是历史规律的生成根据,以此为逻辑起点可以推导出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二是基于人的社会实践活动的阶级斗争(限于阶级社会),这是社会改造的直接动力,是人的主观能动作用的具体表现形式之一,以此为逻辑起点可以推导出曲线型历史运动路向。
对于二者如何统一起来这一问题,有学者认为恩格斯晚年提出的历史“合力论”解决了这个问题(1)参见叶泽雄:《再论恩格斯历史合力论研究中的几个关系问题》,《马克思主义研究》,2017年第2期。。历史“合力论”只是用一种描述性语言确认历史实际进程受制于其背后的线性进步逻辑,至于线性进步逻辑具体如何制约历史实际进程,“合力论”中并没有解释。恩格斯之后,很多马克思主义者探讨了这个问题。第二共产国际代表人物考茨基、普列汉诺夫直观地认为,社会基本矛盾运动轨道般决定社会历史发展基本进程,这实际上把马克思历史观片面理解为线性历史进步观。罗莎·卢森堡虽然认为人的主观性、历史偶然性对历史进程的影响是不可约简的,但未能解答如何把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贯彻到历史事实层面中来。列宁强调经济文化落后但社会矛盾较为集中的国家可以率先掀起革命运动,可以采用灵活的新经济政策来解决生产力落后问题,充分体现出曲线型历史运动路向特征,但也包含对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的拷问。斯大林虽然在社会主义建设初期成功地把理想、精神转化为社会发展动力,充分发挥了人的能动性对历史进步的作用,但在理论认识上却趋向保守,仍然片面坚持线性历史进步观,教条地把历史进步、领袖意志与人民的选择直接同一化,人民群众历史观则被阉割了。托洛茨基强调个人的主观意志对历史进程的影响程度取决于客观的社会力量和经济力量的大小:后者越大,前者的影响程度越小;反之,后者越小,前者的影响程度则越大。他试图在尊重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基础上,给曲线型历史运动路向留下解释余地,但在因果逻辑关系上却使得曲线型历史运动路向成为表征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的婢女。以卢卡奇、葛兰西为代表的早期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在力图纠正第二共产国际对马克思历史进步观的教条式理解,从实践哲学角度出发,认为人民群众的共识(人的意志和思想的规律性和客观性)是孕育历史进步逻辑的源泉,并且历史进步逻辑只有在具体的历史环境中,才能得到贯彻。他们看到了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在生成和贯彻方面对历史实际进程的依赖性,但恰恰不能解释在历史实际进程中,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如何实现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自我规定性。
两个路向统一性问题,一直是唯物史观亟待解决的难题。正因为存在这个难题,国外学者解读马克思历史观存在很大分歧,归纳起来有三种说法:一是单一说。如艾蒂安·巴利巴尔、乔恩·埃尔斯特、肖恩·塞耶斯等人,都将马克思历史观直接归结为以生产力为根据的线性进步观;与此相反,萨缪尔·亨廷顿认为,马克思坚持公平优先论,强调通过革命消灭不公平是历史进步的先决条件。二是分裂说。其代表米歇尔·勒维认为,马克思有两种历史观:一种是目的论的、先定的和封闭的;另一种是非目的论的、未定的和开放的。三是矛盾说。其代表丹尼尔·本萨义德认为,马克思历史观存在自然科学模式影响和开放的历史辩证逻辑之间未解决的矛盾;而瓦尔特·本雅明则拒绝承认马克思历史观的进步性思想。
曲线型历史运动路向直接表征历史实际运动特点,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则揭示出逻辑层面上的历史必然性,二者体现的是“实践逻辑与理论逻辑”[4]辩证关系,关键在于考察理论逻辑是如何通过实际逻辑表达出来。传统解释范式把二者理解为隧道与地铁的关系,试图在历史事实层面上直接探究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的出场方式。这是一个认识误区,如果隧道是弯曲的,地铁要么弯曲,要么设置有限长度;否则,若直线型贯彻到底,就无法适应弯曲的隧道。同理,如果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在历史事实层面上直接出场,就难以合理解释历史人物的历史作用、历史事件的偶然性、历史进程的曲折性。正如一旦强调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是历史必然的,就不能合理解释毛泽东在遵义会议上挽救了革命、挽救了党、挽救了红军。二者应该是一种缠绕和被缠绕的关系,如果把曲线型历史运动路向理解为一条螺旋式上升运动轨迹,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应该在螺旋式上升运动轨迹中间虚空部位贯穿下去,搞清这一点,上面所有的困惑都迎刃而解了。
马克思考察历史的视野既宽广又远大,放眼世界,纵横古今,共时态上关注人与社会全面发展,历时态上关注整个人类历史的最终命运。马克思认为,人类面向未来的历史进步趋势应该是光明的、自信的,这通过两个逻辑路向不断趋近重合的方式表现出来,正如相对真理逼近绝对真理一样。如果历史进步达到最高境界,应该是共时态上的全面的历史进步性与历时态上的历史进步的全面性辩证统一,要求人在自然改造和社会改造过程中获得双重意义上的解放:在自然改造过程中,人们从物质生产束缚中解放出来,劳动不再作为谋生的手段,不再作为异己的力量,达到了享受全面的、自由的劳动与财富的迅速增加有机统一的生产状态,“一方面,社会的个人的需要将成为必要劳动时间的尺度,另一方面,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将如此迅速,以致尽管生产将以所有的人富裕为目的,所有的人的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还是会增加。因为真正的财富就是所有个人的发达的生产力”[5]。在社会改造过程中,人与人之间实现真正的、彻底的平等、自由,每个人都获得全面发展,最终达到这样的社会发展状态:“是通过人并且为了人而对人的本质的真正占有……它是人向自身、也就是向社会的即合乎人性的人的复归,这种复归是完全的复归,是自觉实现并在以往发展的全部财富的范围内实现的复归。”[6]这样的理想发展境界,马克思称之为“共产主义”。
“共产主义追求最高发展境界,从纯粹的逻辑上讲,是历史进步绝对意义上的极限”[7]。马克思关于共产主义现实性、过程性和理想性的三个经典论断,即“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否定的否定的肯定”“历史之谜的解答”,进一步回答了两个逻辑路向趋近于重合(历史进步总趋势)的实践方式、逻辑转化和最终归向。其中,“消灭现存状况的现实的运动”论断表明共产主义现实批判性——指出两个逻辑路向只有具备批判现实的革命精神,才能迈步前进;“否定的否定的肯定”论断表明共产主义过程的曲折性——指出两个逻辑路向需要在连续性的自我否定、自我批判过程中才能完成逻辑转化,实现质的飞跃;“历史之谜的解答”论断表明共产主义理想的崇高性——指出两个逻辑路向最终走向重合是一种无限接近的极限状态。这说明,人类未来历史进步总趋势虽然具有曲折性,但前途是光明的。
西方有一些学者虽然承认自然改造存在进步性,但从人性恶的角度出发,认为自然改造取得的进步会阻遏社会进步,甚至会引起历史倒退。如里特尔强调对经济财富日益增长的关注是导致现代暴虐的主要因素之一,斯宾格勒也持类似的观点。而莱因霍尔德·尼布尔认为,人类罪恶的事实表明,要达到任何完美的社会状况都不可能。波普尔强调,进步的观念导致了数不清的男女牺牲在集权主义的狂热祭坛上。西方主导的现代化进程带来的诸多社会问题似乎印证了他们的观点,尤其当前西方秉承的自由、民主价值观念与疫情下的西方社会混乱局面发生了严重冲突,的确让人悲观、沮丧。西方一些学者能够深刻地揭示出西方主导的现代化进程带来的消极影响,感受到人类历史面临的风险与危机,值得肯定,但是由此对人类未来命运持悲观态度,则需要批判。这是用共时态下的理由来证明历时态下的结论,如同用父母自身受教育程度来推断孩子未来取得的成就一样,把必要条件当成了充要条件。
在马克思看来,自然改造和社会改造一直是人类历史进步的两个主题,从历史长河上看,二者辩证统一,共进共长,但在具体演变过程中,它们不是并驾齐驱的两条平行线,在一定程度上存在冲突是难以避免的,这就是为什么历史实际进程总是以曲线运动方式围绕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前进。尤其在阶级社会,社会改造越激烈,就会越影响自然改造进程,甚至出现暂时的中断、倒退现象。事实上,历史上任何一场革命风暴都会对现有的生产力产生不同程度的破坏性;反过来,自然改造一旦出现质的飞跃,也会对社会改造产生震动,例如,大工业化革命成为掀起欧洲资本主义革命风暴的重要动因。同样道理,西方主导的现代化进程原本缺乏公平正义性,不可避免地会产生一系列社会问题,进而影响到社会改造的正常进程。不管是社会改造还是自然改造,一方面取得进步,最终必然会引起另一方面进步,之所以短期内会产生反向作用,是因为打破现有稳定性是实现历史进步的必要前提,恰似开刀做手术治病一样。正如恩格斯在1893年2月给丹尼尔逊的信中指出:“历史可以说是所有女神中最残酷的一个,她不仅在战争中,而且在‘和平的’经济发展时期,都是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驰驱她的凯旋车。”[8]在历史进步的未来视域下,“自然改造—社会改造”的直线型历史进步路向与“社会改造—自然改造”的曲线型历史运动路向终将实现互动共进,共同表达历史进步性,人类未来是一个双赢的互动过程。
反过来看,现代化进程带来一系列社会问题,影响了社会改造进程,这是事实,但放眼人类历史进步的长远未来,这终究是现代化进程中的问题,是发展中的问题,从根本上讲,现代化造成的问题只能通过现代化深入发展来解决。现代化是生产力发展的必然结果,是历史进步的必要条件,当下亟待反思的应该是调整现代化进程的方式,而不是反思要不要现代化。马克思所强调的“社会改造”,恰恰就是帮助西方摆脱当前发展困境的良药,而中国之治恰恰就是点明西方走出当前社会之乱的出路,然而,西方却以恶意诋毁中国道路的方式来掩盖自身的恐慌、不自信。
坚定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自信,回首历史,缘于我们在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中取得巨大发展成就;展望未来,则缘于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追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和党领导下的中国之治。
在马克思看来,不管是以生产力为逻辑起点的“自然改造—社会改造”路向,还是以阶级斗争为逻辑起点(限于阶级社会,社会主义社会应该以改革为逻辑起点)的“社会改造—自然改造”路向,都表明历史进步的动力根源是人类求生存谋发展的实践自觉。因此,科学地揭示出历史进步的内在逻辑,并主动按照历史进步逻辑客观要求创造历史,是历史进步的最有效实践方式,问题在于具体如何按照历史进步逻辑客观要求创造历史。共产主义是两条逻辑路向趋近重合的社会形态,是人类历史进步的最高境界,共产主义的理想性、过程性与现实性之间的辩证关系可以反映出历史进步的最有效实践方式——把共产主义从现实性到理想性的逻辑线路直接转化成创造历史过程上的实践自觉。换言之,从共产主义的现实性到理想性的逻辑线路实际上就是历史进步必须遵循的线性逻辑规定(面向未来的历史进步规律实现方式),如果这一线性逻辑遵循直接转化为实践自觉,主动按照历史进步规律开创历史进程,就是历史进步最有效的实践方式。党领导下的中国之治以从中国梦到共产主义远大理想之间的逻辑进路为遵循,充分表达出中华民族求生存谋发展的实践自觉性,体现出历史进步最有效的实践方式,彰显出中国道路自信。
追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与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在目标定位上前后相连,在实践过程上内在统一,二者的逻辑统一性实质上反映的是共产主义理想性与现实性的辩证关系,反映的是历史进步线性逻辑。因此,把二者确立的理想目标和价值追求统一起来,直接转化为创造历史的实践自觉,就体现出历史进步最有效的实践方式。所以,要追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更要大力提倡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并非多此一举。提倡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并不是空洞的道德抽象和政治策略,它不仅有利于激发人们形成积极向上、乐观豁达的世界观,克服悲观厌世、消极颓废的世界观,有利于在困难中看到希望、在挫折中积蓄力量、在失败中重新奋起,而且有利于动员人民凝心聚力追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为坚定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提供不竭的精神动力。西方很多学者,如波普尔、悉尼·胡克、哈耶克等人在批判历史机械决定论、反对理想主义的同时,把理想信念具有的朝气蓬勃的精神动力作用和历史进步方向的导向作用也连带否定,等于把洗澡水和孩子一并泼掉了。他们所主张的没有未来发展航标的渐进式社会改良工程与他们对极端计划经济体制批判一样具有自身不可克服的弊端,社会发展需要批判精神、需要德里达的“马克思的幽灵”,但也需要理想信念产生的正向“俄狄浦斯效应”;否则,就会在堕落中丧失进取之心。当前,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不愿意接受中国提出来的双赢理念,而是执意把中国作为零和博弈性质的竞争对象,实质上就是试图为自身因缺乏理想信念凝聚力而松散颓废的社会现状找到重新振作起来的外部动因。如果说中国是从对人类未来美好生活憧憬上找到进步的动力,美国则是从战胜敌人角度获得进取的动力,根源就在于我们拥有理想信念,他们只有价值观念,没有敌人,美国精神就不会出场。从历史进步未来视域看,主观上越对道路充满自信,客观上就越会赢得道路自信。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追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撸起袖子加油干,历史因此而进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因此而充满自信。
党领导下进行的中国之治,主动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与追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二者逻辑统一性的现实体现,彰显出中华民族求生存谋发展的实践自觉性,是中国道路自信的最现实体现。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礼记·中庸》讲:“事前定则不困,行前定则不疚,道前定则不穷。”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就是“道前定”,以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在逻辑上规划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未来前进方向,实际上是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放在人类历史进步的“主干道”上,以长远而崇高的理想追求提供“不穷”的光明未来,心神气定,勇往直前,不敢懈怠,不敢骄傲。追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就是“事前定”“行前定”。远大理想很重要,让我们心明眼亮,不畏挫折;现实理想更重要,让我们行动果敢、步伐坚定。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就是我们沿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追求的现实理想,它为我们当下社会实践规划了正确的奋斗目标,不会因陷入困境而迷惘,不会因遇到阻力而懈怠。党领导下进行的中国之治,就是在“行前定”“事前定”基础上采取的实践行动。理想坚定,目标明确,实干兴邦,空谈误国,立足实实在在的国家治理体系和国家治理能力现代化进程之上,使得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顺畅、通达、宽广。
总之,马克思揭示出历史进步总趋势是通过两个逻辑路向不断趋近重合的方式表达出来的,面向未来的这个过程可以通过共产主义理想性、现实性与过程性等三者逻辑关系表达出来。而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追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和党领导下的中国之治等三者之间辩证关系体现出历史进步最有效的实践方式——把共产主义从现实性到理想性的逻辑线路直接转化成创造历史过程中的实践自觉。中国道路自信从哪里来?远而观之,从树立共产主义远大理想中来;中而观之,从追求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中来;近而观之,从党领导团结中国人民扎扎实实地进行中国之治、取得的世人瞩目的发展成就中来。